民间故事:胡不归

轻轻说游戏 2023-03-11 10:54:07

文萍生与赵频娘两家原是街坊邻里,小时常在一起玩耍,感情至深。后来文萍生成人后到军营服务,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偶尔相见,两人觉得分外贴心,天天牵挂起对方。

赵频娘到了婚配的年龄,频娘的父母看中当地阔少方三郎的钱财,方三郎也垂涎赵频娘的美色,两家于是遣媒议婚,但赵频娘心中只有文萍生,她宁死不肯嫁给方三郎,父母一怒之下,竟把她驱逐出门,这事一时在街坊间传开了。

赵频娘顿感委屈无助,孤身一人,走投无路,一时想不开就想投河了此一生,幸得文萍生听到消息立马向赵家寻来,正巧看见已经投河的赵频娘,慌忙下河把赵频娘救起。文萍生听了赵频娘的倾诉之后,二话不说,把她背回家去,向母亲方氏诉说赵频娘的遭遇,恳求母亲允许他们成婚。

方氏年青守寡,把儿子视为心肝宝贝,万般无奈为他们择日成亲,可是办了酒席竟然无人赏光,方氏感到失了面子,对这个儿媳便没有好感。

文萍生婚后仍到军中服务,十天半月回家一次,方氏照例要问长问短,殊不知文萍生却心挂妻子,对母亲的话听一漏万,方氏心里又添了几分妒意。尽管赵频娘对婆婆小心侍奉,还是常受婆婆的责骂,她逆来顺受,每日里抑郁寡欢,叹息自己命运不好,慢慢积郁成病,延医服药,也不见好。

好巧不巧,这方氏正是那方三郎的姑母。方三郎听说赵频娘嫁给了文萍生,顿生歹意。

一天,方三郎借看望姑母的机会,溜到赵频娘房中,嬉皮笑脸,多方挑逗,赵频娘急得大叫,方三郎一看不妙,只好溜回客厅。他觉得赵频娘不识抬举,一再令他扫兴,恨得咬牙切齿,他故意对方氏说:“表哥成亲快一年了,姑妈要抱孙了吗?”

方氏因家中人丁单薄,被人点破心病,恨恨说:“抱孙?哼,抱药煲是真!”

正好医生上门替赵频娘看病,方三郎故意指责医生医道不高,医生本来是个混饭吃的庸医,没有真本事,但他不愿意打破饭碗,便说:“不是我医道不高,而是少奶奶恶病难治,说不定她患了痨病呢!”肺痨病在当时是个死症,方氏一听,吓得魂飞魄散。

方三郎把医生遣走,对方氏说:“表嫂得了肺痨病,姑妈不用想抱孙了!”还说,他的妹妹方可卿属意文萍生,如果当时娶了方可卿,现在就不用发愁了。方氏气得顿足捶胸,又骂赵频娘,又怨文萍生,方三郎假意唉声叹气,告辞回家。

赵频娘屈指一数,知道丈夫今天要回家,一早起床梳洗,薄施脂粉,穿件白月色衬衣,配上淡紫色罗裙,虽是久病之躯,经过这番着意打扮,倒也掩了几分病态,添了几分姿色。

文萍生回来一见,喜出望外,忙问病况,赵频娘为了让丈夫欢心,强作笑容说:“好多了!”文萍生又问:“我妈还常常骂你吗?”赵频娘心头一酸,却说:“婆婆待我很好。”文萍生心知肚明,只好安慰说:“老人家脾气大,你别放在心上。”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尽拣着贴心的话抚慰着对方受伤的心灵,希望给心爱的人一点微薄的幸福。

方氏突然闯进房来,见儿子和儿媳如此亲密,厉声叫道:“生儿,过来!”

文萍生、赵频娘连忙行礼问安,方氏沉着脸,赵频娘预感到又有一顿责骂,颤惊地垂手站立。方氏恶声恶气说:“生儿,你从军营回来,为什么不先来见我?哼,都是这个妖妇把你教坏,怪不得她的父母都不肯认她了!”

赵频娘忍泪吞声,不敢抬头。文萍生可怜妻子,又不敢得罪母亲,只好说:“是儿子粗心,未及先去问安,求母亲不要错怪频娘。”

方氏悻悻说:“看她一副哭相,拖衰家门!”

赵频娘说:“儿媳知错了,还望婆婆多加教导。”文萍生顺势说:“对,对,以后母亲对频娘多点体贴,频娘也要陪母亲开心!”

不料方氏拍桌骂道:“啊!怪我亏待她了!好呀,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她了,春桃,快替少奶收拾行李,你跟她搬到后花园住去!”

赵频娘、文萍生大吃一惊,立即下跪求情,方氏主意已定,非要赵频娘搬迁不可。文萍生见母亲盛怒,不敢再说。赵频娘只好含泪搬到后园的一间独院去。

小小独院,又潮又湿,人迹罕到。赵频娘搬迁之后,心情更加郁闷,病又加重了。春桃见她孤苦零仃,日渐消瘦,常常抱怨方氏狠毒无情,而赵频娘总是埋怨自己命苦,对婆婆不露半句怨言。她知道文萍生对母亲十分孝顺,因此,她对婆婆也是百依百顺,她知道“婆媳斗气,丈夫受气”,为了使丈夫开心,她宁愿自己忍辱负重!

往时,丈夫从军营回家,夫妻尚可团聚几天;搬迁后,丈夫被婆婆看管得更紧了,两人只能偷偷摸摸地见上一面,难解难消的相思,把赵频娘折磨得苦不堪言。

一日,正当她独坐窗前,苦苦思念文萍生的时候,方三郎象鬼魂般出现了,他挤眉弄眼,作揖打躬,对赵频娘说:“当初嫁我方三郎,如今你就是方少奶了,日里呼奴唤婢,夜里枕暖衾香,好不开心!谁知你偏要嫁文萍生,挨骂受气,天天守活寡,可惜呀可惜!”

赵频娘不屑一顾,说“得与文萍生结为夫妇,频娘三生有幸!”说着把窗门一关,方三郎好生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赵频娘赶走方三郎,在房中生着闷气,晚饭也懒吃。突然,春桃兴高彩烈跑进房来,对赵频娘悄声说道:“少爷来了!”

赵频娘顾不得修饰颜容,三步并作两步行,迎出房外。两人乍一见面,赵频娘眼泪滚滚而下,文萍生看见妻子日益憔悴,形孤影单,感到无比伤感。可是他却装出高兴的样子,说她气色很好,不久便可搬回正屋居住。两人说了几句话,赵频娘便催促丈夫回去,她怕万一婆婆知道了,又要责骂儿子不孝。

文萍生依依不舍,扶她走到床前说:“你睡吧,我坐着等你睡了才走,免得你见我离去又要伤心。”赵频娘被丈夫的温情体贴深深感动,她绽开笑容,拉着他一同坐下,说:“我怎忍心让你一人独坐?既然不怕归迟,不如多说几句话。”

不想话音未落,方氏便寻到房里来,自然又是一番训斥,然后把儿子强行拉走。赵频娘含泪目送丈夫离去,又开始等待着下一次会面,就在等待、伤别之中熬着日子。

方氏在方三郎等人的挑唆下,对赵频娘恨之入骨,尤其是想到文家将要绝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文萍生出征之时,方氏便逼儿子休妻另娶。文萍生万万想不到母亲会出此策,他苦苦求情,望母亲体谅妻子身世凄凉。

方氏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文家数代单传,你没有儿子,怎对得起列祖列宗?”

文萍生说:“待频娘病好,我们夫妻团圆,自然会生儿育女。”

方氏听出儿子话有怨气,想到自己年青守寡,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如今竟然护着老婆不从母命,又恨又悲,便在亡夫神主牌前跪下,数落着儿子不孝,埋怨着丈夫命短,悲叹着自己命运凄凉,放声大哭。

文萍生吓得连忙下跪赔罪。方氏说:“你不肯休妻,我不如立时撞死,跟你父亲去了!”

对母亲顺从之念和对妻子怜爱之情撕扯着文萍生的心,过去他曾听说“出妻顺母”的故事,想不到今天落在自己身上,他自认是个弱者,不敢违背传统的家训,只好万般凄凉地对母亲说:“妈别寻死,孩儿听从你的吩咐就是。”

方氏这才收了眼泪,安慰儿子说:“男人大丈夫不愁没老婆,休了赵频娘,另娶方可卿,一年半载便可生儿育女,文家后继有人,你父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文萍生哀求母亲,休妻一事暂时不提,等他出征回来再办,方氏也答应了。

文萍生心如刀割,苦泪涟涟,一步一徘徊,走到独院向妻子告别。赵频娘听到丈夫要出征,亲自下厨,端来酒菜,为丈夫饯行。文萍生见妻子娴淑贤惠,越想越伤心,把眼泪吞进肚里;赵频娘想到丈夫就要远别,心内万分凄苦,却装出旷达的神态,斟酒叮咛道:“此去多加保重,凯旋之日,为妻再替你设宴一洗征尘。”

文萍生听到“凯旋”二字,想到休妻一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为了掩饰真情,他举杯一饮而尽。赵频娘关切地问:“夫郎因何伤感?”文萍生叹道:“我们夫妻团聚的日子太短了!”赵频娘开解道:“来日方长,但愿与你再做廿载夫妻,我死而无憾了!”文萍生冲口而出:“唉!只怕你我缘尽于此了!”

赵频娘听后大惊:“夫郎何出此言?”文萍生说漏了嘴,连忙掩饰道:“沙场拼杀,死伤难免。”赵频娘急说:“吉人自有天相,频娘日夜烧香拜神,保得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文萍生不忍令她伤心,想着未来若频娘病愈,可求母亲收回成命,便顺着她的话说:“我去后,你好好养病,孝敬婆婆,等我回家。”话犹未尽,军营擂鼓起程,文萍生不敢怠慢,匆匆回营。

赵频娘倚门远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方氏带着丫环来到叫她赶快收拾行李。赵频娘以为她回心转意,叫她搬回正屋,不一刻便把铺盖衣物收拾妥当。方氏却说:“你愿意搬到哪里,便搬到哪里吧,我儿已把你休了!”

这当头一棒,赵频娘哭问:“未知儿媳有何过错?”

方氏数落说:“你不从父母之命,被逐出门,可是过错?你无媒无的,走来我家,可是过错?你入门之后,只会生病,不会生仔,可是过错?”赵频娘无话可答,跪下哀求,望婆婆收回成命,待文萍生回来再作处置。

方氏恶狠狠地说:“你休想迷惑我儿子!实话对你说,把你休弃,是我儿子当着他父亲的神主牌点头答应的!”

这时,赵频娘回想起钱别之时文萍生的神情和说话,她知道婆婆讲的是真话。她的心碎了!她为文萍生牺牲一切,想不到却换来这样的苦果。她欲哭无泪,挽起包袱出门。方氏换了一副嘴脸说:“难得家嫂深明大义,我们好来好散,我送你黄金十两,春桃也给你了!”赵频娘拒绝接受黄金,只带着春桃默默离开文家。

日升月落,转眼过了几个月。赵频娘和春桃相依为命,在一间破庵暂时安身,值钱的钗环衣物俱已典当净尽,春桃瞒住女主人,上街行乞。

一天,春桃讨得半碗剩粥,送回庵堂,只见赵频娘又咳又喘,枯黄的脸淌着大汗,春桃吓得直叫,赵频娘执着春桃的手,断断续续说:“好妹妹:难得你一片好心,伴我受苦,你的恩情,我只好来生报答了!…你见到少爷,把我无辜被逐、凄凉病死的情形告诉他,免得我黄泉之下,还要担个不孝罪名!”

春桃哭着说:“少奶奶,你放宽心,少爷就要回来了!”赵频娘长叹一口气,说:“我……等不到了!”说完眼睛一闭,与世长辞。

春桃痛哭一场,卖身为奴,埋葬赵频娘。正好文萍生归来,闻讯赶到,跪倒坟前。春桃把事由一一诉说。文萍生悔恨交加,哭道:“频妹,我对不起你!”

这时,方氏在方三郎兄妹搀扶下也赶来了。她拉着儿子说:“我儿休得悲伤,人死不能复生,回家去吧!”

文萍生头一次感到母亲竟是如此可僧,愤然说:“你既知疼我,为什么要逼死我所爱的人?频娘已死,我哪里还有家呢?”他甩开母亲,发狂般地奔跑着,呼唤着:“频娘!你在哪呀!”

方三郎兄妹一见事情变成这样,大为扫兴,说:“他疯了!”撇下姑妈,径自回家。

方氏望着儿子越跑越远不知还还不回来,两个堂侄也不理睬自己了,只有春桃还跪在坟前哭泣。她这时突然深深地感到孤独无助,伤心地仰天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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