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王朱橞在靖难之役时背叛朱允炆,永乐年间又想称帝,终被废为庶人

史海撷英 2024-10-03 10:57:51

本世纪初的时候,湖南长沙望城县蚂蚁山一带意外发现了一座砖室大墓。专家勘查后发现,这座大墓的穹顶为拱形,并有一座刻满纹饰的石门守护着墓室,从形制上来看,是明代亲王墓的规格。

此墓虽然已被盗掘,但依然有一些残存文物遗留,其中有一件关键的墓志揭示了大墓的来历。据墓志记载,墓主人名曰张妙寿,洪武十二年(1379年)入宫担任谷王朱橞的乳母,因夫族全部亡故,就此一直就在谷王身边。永乐十一年(1413年)六月去世,当年十二月葬于墓所。

据推测,这座大墓真正的主人应该就是谷王本人。只因他和乳母感情深厚,这才破格将其葬于王墓之中。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朱橞本人日后却没能入葬这座高规格的王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呢?

背叛会上瘾吗?

朱橞生于洪武十二年(1379年)四月十四日,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九子,生母惠妃郭氏,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封为谷王。

朱元璋成功历程上的第一桶金来自于他的身份:元末濠州红巾军领袖郭子兴的养女婿。而郭惠妃,则是郭子兴的亲生女儿。洪武三年(1370年)二月,郭子兴被追封为滁阳王。洪武十七年(1384年)八月,滁阳王坟享堂落成。由碑文可知,朱橞当时被称为“如意王”:“次夫人张氏生女一,为妃,生蜀王、豫王、如意王,女二。”

刘璟

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八月,开国功臣诚意伯刘基次子刘璟被封为谷王府长史。

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的时候,朱元璋下旨在宣德府修建谷王府。次年三月,又调发北平军士修筑宣府城。此处位于故元上都和大都的交通线上,再向北便是茫茫草原,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正月,谷王朱橞成婚,王妃周氏乃兵马指挥周铎之女。当年三月,朱橞正式之国宣德府。到了四月份,谷王府兴州中护卫改名宣府中护卫,宣府左、右二卫则改为宣府左、右二护卫。至此,谷王府三护卫也已齐装满员。至于朱橞封国为宣德府,封号却为谷王,史书也对此做出了解释:“谷王橞,太祖第十九子。洪武二十四年封。二十八年三月就籓宣府。宣府,上谷地,故曰谷王。”

背叛大侄子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一代雄主朱元璋驾崩,遗诏皇太孙朱允炆继位。这位新天子在即位伊始便急不可耐地开始了暴力削藩。

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被逼到墙角的燕王朱棣,不得不在封国北平起兵造反,称“奉天靖难”,意思就是要“清君侧”。七月十二日,燕军攻打怀来,结果一鼓而下。朝廷大将宋忠被俘,所部三万人死者数千人,余部大多投降。

怀来地处燕山山脉北侧,永定河上游,自古就有“北方锁钥”之称。一旦沦陷,则宣府面对燕军进犯再无关隘可守。对于朱棣这位四哥的本事,朱橞心里清楚得很,毕竟他在就藩以后,也曾经多次跟随燕王一同出征。如果燕军真的杀到宣府,凭自己的能耐,肯定无法抵御。但是和朝廷相比,燕王的实力无疑弱小了太多。自己要是投降四哥,未来未必能免受其牵连。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不战而逃:“燕兵起,橞走还京师。”

朱允炆‍

朱允炆虽然执着于削藩,但像朱橞这样已经失了根基的人,他倒也没有为难,谷王就此悠哉游哉地长住南京。

然而战争的进展出人意料,建文三年(1401年)年底,朱棣改变打法,不再与朝廷争一城一地的得失,反而集中精锐千里南下,直扑京师南京而来。

建文四年(1402年)六月,燕军渡过长江,朱允炆一面发罪己诏,号召天下兵马勤王。一面又让曹国公李景隆赴燕军大营求和,目的自然是打算拖延时间。朱棣严词拒绝,表示朝廷必须交出“奸臣”,即方孝孺、齐泰、黄子澄等人。

谈判破裂之后,朱允炆又打出亲情牌,命谷王朱橞、安王朱楹再度出城求和。谷王和燕王有征讨虏寇的战友情,安王妃则是燕王妃的妹妹,朱允炆派这两位亲王出城,也算是极具针对性。

但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朱允炆想的是拖延时间,朱棣想的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一顿酒宴过后,燕王成功地策反了谷王。六月十三日,大军兵临金川门。在此镇守的朱橞按照约定,指挥谷王府护卫控制住守城官军,随即打开城门,将燕军放入城内:“乙丑,上至金川门。时诸王分守京城门,谷王橞守金川门。橞登城望上,遂按兵而入。”

南京城门的突然陷落,显然出乎朱允炆君臣的意料之外。包括方孝孺在内的建文忠臣几乎都被捉拿归案,而走投无路的皇帝则在奉天殿内自焚而死。谷王朱橞的第一次背叛,就直接害死了自己的大侄子朱允炆。

朱棣

六月十七日,燕王朱棣登基称帝,随即开始封赏有功之臣。七月十六日,谷王朱橞以“金川门迎驾之功”,获赐卫士三百人,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两,岁增禄米三千石。九月初四日,当初在金川门立下奇功的谷王护卫指挥佥事张兴进封都督佥事,仪卫正张成则升任都指挥使,其余获赏的谷王护卫官军足足有近六百人之多。

永乐朝新贵

虽然自己是造反起家,但朱棣其实也认为大侄子朱允炆削藩没有错,只是太过于急躁。为了安抚宗室,新天子选择了柔性削藩。比如对于谷王朱橞,既然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兵凶战危的宣德府就不用再回了,四哥选个新封国:湖广长沙府。

当年十月,谷王正式之国长沙。同时既然不需要再打仗,配备三护卫就过于奢侈了。最终朱棣给弟弟留下一护卫,剩余官军全部调回宣府戍边:“乙未,改宣府护卫为长沙护卫,仍隶谷王府。以宣府所余官军设宣府左、右二卫,左卫于保定屯守,右卫于定州屯守。”

燕军的攻坚能力其实不宜过高估计,毕竟当年围了济南城半年,都没能打下来。南京城墙高厚,更甚于济南。而且据方孝孺的说法,当时城中还有二十万守军。如果不是因为朱橞打开金川门,燕军势必顿挫于坚城之下。万一勤王大军云集,朱棣不要说做皇帝,能否安然北归也要打一个问号。

所以对于朱橞,朱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给予了极其特殊的照顾。永乐二年(1404年)四月,朱橞嫡长子朱赋灼被封为谷世子,刚出生八个月的次子朱赋熻则被封为醴陵王。永乐三年(1405年)九月,朱橞赴京朝觐。回长沙之时,皇帝四哥竟然亲自将谷王送到三山门上船:“辛亥,谷王橞辞归。宴如初至,赐赉视诸王特厚。上亲送之三山门,其从官赐钞有差。”

茹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兄的宠爱让谷王渐渐迷失了自己,甚至连朝廷重臣都不放在眼里。永乐七年(1409年)的时候,太子少保兼兵部尚书、忠诚伯茹瑺赐告还乡,道经长沙。因为没有按规矩去拜见谷王,被朱橞一纸诉状告到御前,可怜茹瑺大人被直接打入锦衣卫大牢,此后还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还朝,坐不送赵王,遣归里。既而为家人所讼,逮至京。释还。过长沙不谒谷王,王以为言。时方重藩王礼,谷王又开金川门有功,帝意向之。陈瑛遂劾瑺违祖制,逮下锦衣狱。瑺知不免,命子铨市毒药,服之死。时永乐七年二月也。法司劾铨毒其父,请以谋杀父母论。后以铨实承父命,减死,与兄弟家属二十七人谪戍广西河池。仁宗立,释还。宣宗与所没田庐。”在《明史》中记载:“瑺居官谨慎,谦和有容。其卒也,人皆惜之。”

背叛四哥

朱棣的纵容显然让朱橞已经飘到认不清自己的能力了,他捏造了一个“十八子得天下”的谶语,称自己作为太祖第十八子,就是天命之选。说到这大家可能会奇怪,朱橞不是第十九子吗?因为太祖第九子赵王朱杞早夭不计入伦序,所以朱橞理论上就是第十八子:“伪引谶书,云:‘我高皇帝十八子,与谶合。’橞行次十九,以赵王杞早卒,故云。”

为此朱橞“藏匿亡叛,造作舟舰、弓弩、器械,教习兵法战斗之事”,认真地开始做造反的准备工作。恰在此时,崇宁王朱悦燇因为和老爹蜀王朱椿有矛盾,竟然离家出走逃到了亲叔父谷王这里。

更凑巧的是,朱悦燇的相貌酷似朱允炆(二人是堂兄弟关系),朱橞一面宣称“建文君初实不死,今已在此”,一面给亲哥朱椿写信,劝他“德苍时不可言桓文之事,桓文时不可言德苍之施”。

然而蜀王是什么人?蓝玉的女婿,方孝孺的学生。老丈人和老师为什么被杀,死得有多惨,朱椿心知肚明,他怎么敢造反?永乐十四年(1416年)七月,蜀王府仪宾、靖难功臣镇远侯顾成的侄子顾瞻从成都赶到北京,给出了谷王谋反的实证。皇帝的反应很淡定,而且告诉顾瞻谷王府内部已经有人告密:“上得奏叹曰:‘朕何如待橞,乃有此心!’又曰:‘蜀王忠孝人,宜不见欺。且张都督尝有言矣。’遂遣中官赍敕谕橞,令送崇宁王还蜀,且察其所为。”不得不佩服朱椿的政治敏感性,他要是敢隐瞒,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朱橞

此后朱棣一面敕符金牌召朱橞进京,一面亲自从北京赶赴南京对弟弟进行审问。当时以楚王朱桢为首的宗室亲王和以成国公朱勇为首的文武群臣纷纷请求将朱橞“按法诛之”。然而谷王毕竟有金川门之功,最终朱棣饶了他一命,只是将其削去王爵,废为庶人,发直隶新安卫囚禁。

朱橞共七子,除谷世子和醴陵王以外,其余五人名曰:赋焞、赋焴、赋炯、赋焮和赋焜。据史书推断,朱橞的去世时间在正统元年(1436年),享年五十七岁,随后其家眷都被迁往北京:“乙巳,直隶新安卫奏:‘永乐十五年以本卫公署居谷庶人,臣等暂于徽州府廊房治事。今庶人死,家属取赴京,臣等宜复旧治。其妻妾、子女殡埋屋旁者,请迁葬城外。’从之。”

到了景泰五年(1454年),谷府眷属七人被送往南京安置。从史书记载来看,朱橞诸子中唯一留下信息的是第六子朱赋焮,但他最晚在天顺八年(1457年)便已经去世。其母缪氏“年老无依”,朝廷特旨增加月粮和薪炭对其进行赡养。

当时谷王和齐王的后裔同住于南京,但随着谷王后裔绝嗣,其府第都归了齐王后裔:“景泰五年徙齐庶人、谷庶人置南京,敕守臣慎防。后谷庶人绝,齐庶人请得谷庶人第。”朱橞原本子嗣昌盛且深得皇帝信任,却偏偏要走造反这一条不归路,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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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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