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很久以前,毫州杂货店里称果子(糕点)都是连纸一起称重。自从清朝同治年间王瞎打任毫州州官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连纸一起称重了。他是怎么留下这个规矩的呢?
王瞎打名王春,因做事蹊跷,外号人称“王瞎打”。据说,王瞎打来毫州上任州官不久,一天,他换上便服,出外溜达,想听听黎民百姓对他这个新来的父母官有什么议论,看一看士农工商有些什么稀罕。他穿过大街,越过小巷,溜了六六三十六条街,最后走到街头的一个小户人家门口,见有一对青年夫妇正在推磨,男的推,女的磨,一面还叙着家常。只听那女的说道:“这些时,人们不断地议论新来的州官老爷,他究竟好不好呀?”
王瞎打听得这一句,不觉立住了脚跟,竖起耳朵来。只听那男的喘了口粗气说:“好他娘的个儿!他好,咱推磨没有驴,他咋不给咱买一头?”
他媳妇扑哧一笑说:“平白无故,他为啥给咱买头驴呀?”
推膀汉子也笑了,他拨拨磨眼儿便又呼呼地推了起来。
王瞎打听了,连忙回去,吩咐衙役,将这推磨汉子拿上公堂。王瞎打把惊堂木一拍,问道:“下面的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小人叫张好过。”
王瞎打说:“你好过,老爷我可有点难受,你知罪吗?”
张好过仰面答道:“小人不知罪在何处,小民冤枉!冤枉!”
王瞎打一拍惊堂木说:“好个刁民!刚才你骂大老爷我,转眼儿就忘了吗?”张好过连忙叩头说:“小人纵有包天的狗胆,也不敢骂大老爷呀!小民实在王瞎打把惊堂木又猛地一拍:“大胆!还敢强辩!我刚才走到你家门口,见你和媳妇正在磨房推磨。你媳妇问你我这个州官老爷好不好,你竟敢说‘好他娘的个儿!’这“好他娘的个儿’不是骂人是啥?我怎么是‘好他娘的个儿’?”张好过一听,知道惹了祸,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只是一个劲儿地叩头求饶说:“大老爷恩典,小人罪该万死!”
王瞎打捻着胡子说:“好吧,愿打愿罚?”
张好过琢磨一下,家里这么穷,干脆就挨一顿打吧,这屁大的事总不能把人怎样,就说:“老爷,我愿打。”
王瞎打说:“愿打就是一百铁棍,照致命处打!”
张好过一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一百铁棍不是要送我去见阎王吗?常言说,蚂蚁还贪生哩,何况我这年纪轻轻的,还刚娶了媳妇!——且看他罚多少钱吧,回去花干卖净,只要能求个活命也好呀!”于是他问道:“老爷,那愿罚呢?”
王瞎打捋了捋胡子说:“愿罚呀,你到街上给我称一斤点心算了。”
张好过一听,不觉一愣,心想:这个容易呀,再穷,一斤点心钱我还是凑得出来的。就说:“老爷,我愿罚!”
王瞎打说:“愿罚就马上回去买去!”
张好过不敢怠慢,回家借了几个钱,到街上买了一斤点心,给王瞎打送来了。
王瞎打吩咐:“拿秤来,称一称他这点心可够数!”
手下人拿来秤盘,王瞎打亲自把纸包打开,把点心倒在秤盘里,一称,却是十五两半(那时是十六两一斤)!差半两。王瞎打大怒说:“好个习民!我只叫你买一斤点心,还不给够秤!该当何罪?”
张好过连忙即头说:“老爷明察,小人刚刚从街上买的,又不曾打开就拿来了,少了斤两,确实怨不得小人!”
王瞎打说:“你在哪个店里买的?”
张好过说:“南大街兴隆杂货店。”
王瞎打盼咐衙役:“把南大街兴隆杂货店的掌柜带来!”
不一会儿,兴隆店的掌柜被带到大堂。
王瞎打一见,二话没说,喝一声“打”,衙役们就把兴隆店的掌柜按倒在地、揍了四十大板,打得掌柜喊冤不止。
王瞎打一拍惊堂木说:“老爷一向办事公道,不会打冤枉你!你身为生意人,知道一斤多少两吗?”
掌柜的说:“十六两呀!”
王瞎打说:“古人制秤,十六两是代表十六个星呀,你知道吗?”生意人给人称东西,少一两就要减寿!”
掌柜的说:“这个我知道,这十六颗星: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再加福.禄.寿三星。”王瞎打冷笑一声说:“说得不错!”又指着秤盘子说,“这是刚刚从你店里买来的一斤点心,你自己称称是多少吧!”
掌柜的一称:十五两半!可他马上解释说:“老爷,这个不算少秤!因为我们称点心的时候,都是连着包装纸的,现在把纸拿掉了,当然就不够秤了!”王瞎打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人家买你的点心,是买你的包装纸吗?做生意多少年了?”
掌柜的说:“生意人出身,从小至今三十多年了。”王瞎打说:“一斤克扣半两,三十多年,刮客人多少钱财?”掌柜的理屈,不敢作声。
王瞎打厉声说道:“常年克扣斤两,这还了得!愿打愿罚?”
掌柜的问道:“这愿打怎样,愿罚怎样呢?”
王瞎打说:“愿打就是一百铁棍,其实二十铁棍就足以送你上西天了。可怜你年纪大了,我叫他们手轻一点,打到五十铁棍再让你去见阎王,后五十铁棍算作送殡!”
掌柜的一听,心想:我的爷,这轻打重打不都是死吗?不知道这愿罚怎样。
“老爷”,掌柜就说:“愿罚呢?”
王瞎打说:“愿罚,你到街上买一头拉磨的驴牵来了事。”掌柜的一听,觉得买一头拉磨的驴也使不了多少钱,就说:于是,兴隆掌柜回家取了钱,到牲口行买了一头拉磨的毛驴交给县衙。王瞎打把它交给张好过,说:“你家拉磨没有驴,这头驴就送给你啦!”张好过千恩万谢,把驴牵回家了。
事情很快传开了。此后,毫州杂货店卖点心就再也不敢连纸一起称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