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四年级那会儿,娴娴的衣服口袋里总装着花生,和谁玩她就分给谁一个,很是大方。花生太香了,浓浓的香味儿弥漫在空气里久久不散,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吃完一颗还想吃,吃过了不能再要,只能极力地舔舔嘴巴忍住。
娴娴一边分花生,一边说:"这是我叔叔给我买的,给你尝尝。"每次给小伙伴分花生都是这句话,柔柔的小嗓音,像她的长相一样甜美可人。我们好羡慕她有那么多花生吃,同时还愿意和小伙伴一同分享。
同学们都喜欢和娴娴玩,并惦记着她口袋里的花生,那股浓郁的香味,刻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小时候就是馋嘴,糖块啦,饼干啦,花生瓜子之类的干果,总想吃,现在碰也不去碰,失去了味觉似的,拒绝着它们,倒是对水果情有独钟。
娴娴门门功课都是优,还热心帮助学习成绩差的同学进步,同学们选她当学习班长,每天负责收作业本交给老师批阅。她很谦虚,从不为成绩优于别人而骄傲自满。
后来,娴娴因为爸爸工作调动,转学了,临走的时候她给班上每位同学发了一个作业本和一支带橡皮的铅笔作为留念,并再三嘱咐同学们好好学习,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初中果真见到了娴娴,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又充满阳光。她逢人就说我和她的生日挨着,她比我大一天,她妈妈说的,不会有错。我以为是我妈妈粗心,把我生日记错了。
我做过最愚蠢的事,就是把生日改成和娴娴生日相近的一天。直到多年以后的一次生日,我请姐姐一家吃饭,姐姐说那天是她的生日,很怀念小时候的煮鸡蛋。我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错了。家里两个女娃同一天生日这么巧的事,大人岂能不知?况且,小时候也没有和姐姐同一天吃过煮鸡蛋呀。
其实我和娴娴生日差十天呢,因为小时候每到生日那天,我都能吃一个香香的煮鸡蛋。我们姊妹几个每年都板着指头盼着自己生日的到来。生日吃鸡蛋的特权到初中就结束了,却让我们怀念很多年。
初中经常碰到娴娴,不在一个班了,对她的一切所知甚少,只有童年那个带着花生上学的小女孩和花生特有的香,清晰如昨。
又到花生成熟时节,路边小地摊看见有摆的花生,卖花生的老婆婆坐在小板凳上,并不吆喝。见我走过来询问,她赶忙抽出一个大袋子让我自己拿,我拾了两把便给她,她说:"这没多少。"
我又抓了两把,看着差不多了递给她,她放在秤上,电子秤飞快地显示出两块五毛五。
老婆婆说:添够三块钱的吧?
我说:"行。"
我问:"能微信吗?"
老婆婆说:"有现金给我现金,我花着方便。"
我搜了一遍包,加上两个皱皱的五毛正好三块,递给她时她开心地笑了。
卖花生的老婆婆以为我喜欢吃花生能多卖一点,不知道我只是忽然看见,尝尝鲜罢了。它不再是小时候的味道,不能再把人变成"小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