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妹妹的身体几经调养大有好转,主要还是自己想通了,思想上想通比吃药更管用。我说,你终于想开了。她说,想不开能怎么样呢,我们长这么大又没有妈妈疼爱,遇到难事了,只能自己靠自己。
我带她去看爸爸,和阿姨一起包饺子,野苋菜馅的,她蘸着蒜水吃了不少,说真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种味道了,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她说早就想回来住几天,疫情闹得没法早回。
饭后,我们一起去栽有山桃的林子,又拾了些山桃子,阿姨说等到冬天给我们做桃仁饭。我前几日专门拾回来一些小一点的桃子,剥了皮,果核看起来和花生米一般大。晾晒、干透后手缝了几个桃核枕头,送她一个,听说对颈椎有好处,可以用于按摩。起不起作用我不知道,但我喜欢碰它时它发出的清脆的声响,像小溪欢快地流过耳畔,还喜欢它的干净,不染。
它本身就是一个萌萌的铃铛,只是声音小了点,不信你用手捏一个对着耳边摇,会发出短促的哗啦声,那是密闭空间里干透的果仁撞击果壳的声音,小小的核,一摇一响,越摇越响,叫人摇上瘾,又听上瘾。抓上一把一起摇,那美妙的旋律,我简直无法形容。
想起拾桃核的情景,被蚊子咬得满手臂起红疙瘩,特别痒也不敢挠,她说,比起农民伯伯在地里干活,她干的活就是好的,风吹不着,日晒不着,还不受蚊虫叮咬。现在是感觉身上没力气,等再过一段时间调养好了还是出去继续摆她的小摊,再干几年,领上养老金就不干了。
晚上,她能安安心心地在我这住了,不像上次来吵着闹着要回家,一刻等不得一刻,情绪激动烦躁不安的样子。持续高温天气,家里热突突的,电扇的风能起点作用。晚上睡觉我们不开空调,开着窗,桃核枕头凉快,我们枕在新做的桃核枕头上,盖着床单一晚上倒也睡得安稳。
我观察她一天多,除了记忆力有点差,干活动作慢,像个小孩一样话多以外别的都好。她的问题多,我回答得累了就给她简答一下,感觉就像是陪小孩子,耐心要有,语速放慢。她说:二姐,都像你这样,慢慢给我说,我早就好了,家里那个人脾气急躁的就说不成话,我说,换谁都一样,天天管你,人家管得累得,你好了,不拖累他了,他就能安心出去挣钱。
说起来她这病,一半原因也是钱闹的,人到中年,全是花钱的地方,一坐下来日子就拮据了,又想快点好,好了出去挣钱,可是偏偏不能快快地好,越急越乱。病也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所以还是慢慢来,不能急。凡事往好处想,往远处看,熬过去就顺了。
病重时我每星期天去她家陪她,病好了她每星期天过来我家住,就是陪吃饭,陪说话,想出去了领着在外面转转,呼吸新鲜空气,买点喜欢的东西。
人们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几年我是深有体会的。
看到她慢慢好起来,我心里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她自己也开心,还和原来一样爱笑,一笑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就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