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军胡瑛旅为劫军火，遭川军名将刘明昭降维打击。 杨森奉命布局下川东。

历史背景真实，情节純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一九二零年八月初，就在滇军第二军军长赵又新与第一军军长顾品珍商议如何“反间”杨森时，下川东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时，从汉阳兵工厂启运到夔门的第一批军火，被驻万县的黔军胡瑛旅探听到了。这批军火从夔门起运，经云阳，到达县，然后由潘文华部运到巴中。军火数量不知道，反正是一艘英商轮船公司的一艘载重五百吨的货轮，在夔门卸货后，即返回。计算重量，军火应在四到五百吨左右，这可是一大笔财喜！

胡瑛旅自入川以来，打了几仗。虽有补充，但数量不多。炮弹、子弹都缺。如果弹药充足，胡瑛入驻万县时，他就会伙同驻忠县的一个旅，攻下云阳、夔门，获得川江咽喉控制权。为什么迟迟不敢进攻，就是因为弹药不多，他不敢乱动。

驻云阳的川军第一军第六师范哈儿混成团，现暂归川军第一军刘明昭混成旅指挥。范哈儿，一般人很难驾驭他。他首先讲的是义气，佩服英雄。暂归于川军名将刘明昭指挥，刘明昭是下川东忠县人，算是下川东老乡。加上“战神”的名气，范哈儿没说的，当然是听招呼。军火启运，要经过云阳县，范哈儿负责警戒云阳县境内的安全。自从范哈儿进驻云阳，有范哈儿在，云阳地界的土匪已绝迹。范哈儿不用去剿匪，打一声招呼，在我范哈儿的防区里，各位哥子兄弟，不要给我“摆事”，谁要我“面子”上过不去，不要怪我范哈儿不认“黄”！那些土匪要么来投靠他，要么“开外”去找饭吃。现在范哈儿要防的，是在万县的黔军。

胡瑛也不至于大胆到进入到云阳县境内来抢！他进驻下川东，对范哈儿的底牌已摸得差不多了。他知道，那个范哈儿不好惹。下川东一带的袍哥舵把子，手一招，那些袍哥兄弟伙就会听他招呼。一个能把鄂军黎天才、豫军王天纵一万余人灭了的人，必定是个狠角色。胡瑛自知自己实力不足，不要在云阳县地界里惹上这个煞神。他准备在开江县境内动手。

胡瑛不可能把全旅拉出去劫道。他带了一个团的兵力，实业团骨干原川军第一混成旅、现编为实业团系川军第三军的黄复生部从江北转移到下川东，也派了一个团的兵力。一共两团人。胡瑛估计、押运军火的最多有一个营的兵力，他带的兵多了六、七倍，这批军火，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开江县，是颜德基部的防区，颜德基会不会发难，他不怕，因颜部战斗力不怎么样，现在还不如黄复生的混成旅了。而黄复生部的军官与颜部军官都是熟人，颜部也不会太为难他的。

颜德基虽然倒向了熊克武，也补充了一些武器装备，但是并没有得到熊克武的重用，正式编入第一军第七师编制，但并没有扩编为三团制旅，仍保留原两个旅的编制，武器补充以川造的为主。就是这样，颜部的装备已大大强于原来的杂牌老枪，火铳、大刀、长茅之类的东西在颜部消失了。第七师的任务就是协助刘明昭的混成旅保护川东北通道的安全，刘明昭可调动指挥颜部的所有兵力。这一点，胡瑛可能还没搞明白。

在开江县城，颜部驻有一个团。对于这个团，这个团的首要任务也是保护这一段运输通道，如果这个团要来增援的话，由黄复生的一个团去应付他们。因为他们同属实业团的，下面的军官，都是熟人。打也不会真打。抢军火，就由胡瑛亲自带队干。

胡瑛决定，在云阳到开县的大路上设伏，从炮沙石到旧县坝为设伏区。狙援区在玉皇庙。队伍悄悄地从万县出发。派出去的探子，在云阳与开江的交界处守候。一旦发现运输队来了，飞报胡瑛。胡瑛认为，这次打劫，没有什么悬念，这几百吨军火，该我发财了！

探子飞报，运输队已出云阳县境，可能要下午才能到达设伏地。胡瑛问有多少驮马，探子说，望不到头。反正有骡马驮子，有马车。问他押运的兵有多少？他随口回答，几百人吧，一个营吧。胡瑛也认为，押运的也不过一个营。

一个营，胡瑛没放在眼里。进入四川，他也打了不少恶仗，与刘湘部对打。虽然没有胜，但也算不上败。他的看法是，川军将领，也不过如此。他是日本士官生，川军武备系是日本军官的学生，现在川军的军官，又是武备系的学生。论辈份，他高了二辈！对于镇守夔门的刘明昭，这个重庆蜀军将弁学堂毕业的学生，他到是听到他的不少传闻。不过，军火运输，他不会亲自押运吧？一个营的押运兵，他用不着亲自出马的。

胡瑛在炮沙石山上用望远镜观察，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了，他在望远镜里，才看见运输队出现在马驿沟，离炮沙石这里有三里路。运输队的骡马、车子，确是一长串，在运输队的两边，有稀稀拉拉背着枪的兵。胡瑛一看，这笔财是发定了，他想等运输队全部进入伏击区后再动手。他不想杀人，在山上打两枪，密密麻麻的伏兵站出来，吓也要把他们吓倒，这些川军士兵怕死，只好交枪了事！

胡瑛正在得意。突然，万善桥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爆炸声。万善桥，是他的前沿指挥所。接着，在旧县坝到李家沟的山上，也响起了枪声，爆炸声。胡瑛用望远镜观察。发现伏击地域，正在发生的战斗。对方从伏击地的反背开始攻击，现已得手。他的军队正在向大路上溃退。

胡瑛明白，他精心策划的打劫军火露了风！此时，他没有心思去追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速把旧县坝到李家沟的军队撤下来，与对方脱离接触。号兵吹起了撤退号。其实，他用不着吹撤退号了，他的兵，被人家赶下山，用手榴弹向下砸，已逃过了大路，正在四散逃窜。

此时，在大路这边的山上，也响起了一阵阵排枪声、机枪声，也有爆炸声。对面山上对方的兵也不少啊！胡瑛算是明白了，他被别人装了“桶子”！

“快，通知各营、连。向玉皇庙方向撤退，与民军团会合。”胡瑛命令身边的通信班。

“旅座，马驿沟的兵又压过了！”副官报告。

胡瑛用望远镜一看，“这是要封口子，置我于死地啊！”胡瑛明白了，他今天遇上高手了！要想免于一死，只有拼命了。

“警卫连，守住炮沙石！二小时后撤退到玉皇庙。”胡瑛下完命令，带着他的随从、护兵，顺着大路，向玉皇庙方向撤退。他的兵在山下节节抵抗，逐步向玉皇庙方向收缩。一路上，胡瑛看见他的兵，死伤遍地。他暗下决心，他要是能活着逃出去，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胡瑛想劫军火，发大财。可他忘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也知道，范哈儿是下川东袍哥大爷中的舵把子，而且在下川东袍哥中，人缘好，威信极高。搞不好黄复生部里的军官，与范哈儿都曾是兄弟伙。报信的人，大有人在。下川东的各堂口袍哥大爷们，“哈哥”有事，不用叫，手一招，就有人来给哈哥“扎起”(支持的意思)。

他的兵一出万县城，袍哥各堂口，就会遣人向范哈儿报信。范哈儿在云阳与夔门有直通电话，范哈儿马上报告了刘旅长。刘旅长得知，胡瑛是想劫这批军火。各处场镇“码头”，纷纷向范哈儿报告胡瑛的行军路线。刘旅长心中有数了。他带领一个团的兵力，走小路，从右翼掩护运输队的行进。刘旅长命令范哈儿，出动两个营的兵力，在云阳到开县的左翼行进。他想这一次，狠狠的教训一下胡瑛。

范哈儿对来报信的人，除了赏钱外，还酒肉滿招待。范哈儿叫带信给各个堂口，这事他们不要管，他自己处理得了。不过，黔军的溃兵嘛，有机会，做了他们，要不留痕迹，以免后患。各堂口心领神会，干这种打黑枪、打闷棍的事，本来就是袍哥土匪们的特长。人整死了埋了就是了。

刘旅驻防夔门，其目的就是掩护这条川东北的运输线，也是为了阻断外省军队，从夔门进入四川。他这支混成旅是三个团，加上旅直部队，约七千余人。范哈儿的混成团，有四千多人，加起来过万的兵力。胡瑛在万县是一个旅，加上黄复生民军一个团，不足五千人枪，如果刘明昭要攻打万县，有胜算的把握。但如果下川东战端一开，黔军就会调集军队，拼命夺回万县。甚至攻击夔门、云阳。为了保住川东北这条运输线，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兵力。川军第一军正在补充、整训，现在还不到开战的时候。所以，刘旅长接到的命令，不主动出击，保运输线为主。

胡瑛既然敢跳出来劫军火，那就只有打了，而且要把他打痛！刘明昭一出手，用现在的话来说，主将的军事思维不在一个层次上，实力也不在一个层次上，这种出手，叫做“降维打击”！

这一批军火数量相当大，几乎全部是弹药。子弹、迫击炮弹、七五山炮炮弹、手榴弹、机枪、迫击炮，还有一万五千支汉阳造步枪，而且还有一批战伤西药，还有从美商洋行购入的电台、电话机等。押运这批军火，不可能是一个营，而是一个团。临时又增加了一个营。范哈儿也出动了二个营。刘旅长本想灭了胡瑛这支劫道的军队，想通知开江县的颜德基部的一个团，出开江堵口子。但想到颜德基部内部不稳，下面的军官与黄复生部的军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走漏了作战计划，反而无利。算了，他胡瑛能逃脱，是他的运气。逃不脱，他就只有自己认栽“到霉”了！

胡瑛在卫队，在两翼各部的掩护下，退到了玉皇庙。黔军各部逐步向玉皇庙收缩，川军从大路上，追打到了玉皇庙。胡瑛知道此处不可久留，命令黄复生的民军，掩护黔军撤退。此时，一支军队又出现在玉皇庙前，原来，战斗打响前，范哈儿派人送信，要颜德基驻开县的那个团，出城接应。那个团的团长，与范哈儿本来就是一起起事时的兄弟伙，而且原来还是一个旅的。还真的派了两个来了。胡瑛以为完了，天要“绝”他，他也只有认了。

可是，黄复生团的团长周绍轩及周的下属军官们与颜德基手下的团长也是熟人，几句话一说，对方让路。胡瑛明白活出来了，带着他的残兵，走玉河沟村，快速逃出开江县。范哈儿还追了一阵。刘旅的部队上来，击溃了打掩护的黄复生那个团。颜德基部的两个营，远远的看着，好像没有他们什么事似的。范哈儿追黔军追出了开江县，一个回马枪，黄复生那个溃逃的团被范哈儿捉了不少俘虏，那个团长也被范哈儿捉住。范哈儿一看，这不是大竹县的周绍轩吗，大竹义字码头的舵把子。黄复生的队伍，本来就是土匪、袍哥组成，范哈儿也是从那里混出来的。

“周哥子，多有得罪，我还真不知道是你。”

“哈哥，是我，你未必然就不打了吗？我们是各为其主，怪不得哪个。今天我认栽，哈哥，你看着办吧。”

“周哥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知道是你，打声招呼，要走、要留，随你。我未必还敢与周哥子动手。不过，我看你跟着黄复生混，有点惨啊！你看，你那些兵，拿的什么家伙什啊？那些破烂我看都懒得看一眼。你把兄弟伙们带过来，投熊督。你看我的兵，一水的汉阳造、机枪、迫击炮一样不少。军饷足额！当团长一个月二百大洋，免得你还要花心思去打‘起发’！干不干？”

“干，为啥子不干？人往高处走嘛。我不是没有门路吗，黄复生来封我个官，我就拉起兄弟伙们一起跟他走了，有什么条件？”

“有啥条件啊，把你的人招集起来，跟我走。我给刘旅长说一声，要他报告熊督。是给你一个营，还是一个团的番号，要看你能拉来多少人了。”

“此话当真？”

“袍哥人家，哪有踩假水的。”

“那好，我叫几个兄弟，把在万县、忠县、大竹的兄弟们都拉来。”

“要得，拉来先驻在云阳，那里我说了算。”

范哈儿报告了刘旅长。刘旅长认为范哈儿做得对，对川军兄弟，拉过来一个算一个。这个团的俘虏，全部集中到玉皇庙，由周绍轩整理后，先带到云阳整训。周绍轩传话下去，那些逃脱了的兵，也返回玉皇庙，他这个团，还有八百多人。

“周哥子，你的人，凑一个团，少了点啊？”

“五天后，一个团的人，有多无少，不信你看。”

范哈儿当然信。他知道周绍轩的能量。果然，不出五天，从万县、忠县、大竹各地的黄复生的兵，又来了七、八百人枪。

“哈哥，你看我的人，编一个团够不够？”

“够了、夠了。周哥子，我是按一个团给你上报的。你放心吧，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熊督巴心不得你们都投过来。”

熊督还真批了，按一个团的编制，编入余际唐的第六师，为第六师的第一独立团，但暂归刘明昭指挥。现在，余际唐的第六师，原来的江防团，被刘湘挖了二个团走，剩下的五个团，编了两个旅，扩成三团制，第十一旅、第十二旅，还有一个师部直属团、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警卫团，加上范哈儿的混成团、周绍轩的独立团，又有九个团了。

胡瑛这次是亏得最惨的！一个团，损失超过三分之二以上，逃跑的路上，正是黑夜，沿途被打黑枪、打闷棍，损失不小，差点被全灭了！周绍轩团没回来，还把在万县的留守人员全部拉走了。这是胡瑛出道以来，最大的一场败仗。在他看来，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打刼，反而差点被人家灭了！他这口气呀，消不下去。他拟好电文，把熊克武部川东北的军火通道，以及他失败受损的事，一并报告了黔军总司令王文华。王文华一看，这还得了，熊克武居然在川东北建起了一条军火通道！这个对外通道，一定要掐断！要掐断这处通道，当然是拿下云阳、夔门，把长江口岸一堵死，熊克武就没有办法了。

王文华想，熊克武在夔门放了一支混成旅，还有一队炮台兵。在云阳，是范哈儿的混成团。看来，熊克武早就有策划。长江水道中断后，准备走陆上通道。在开江，是颜德基的一个团。这个团可以略去不计，因为，不但战斗力差，对熊克武的忠诚度也是个问题。如果只考虑夔门、云阳两处，两个旅的兵力，加上胡瑛部，应当够了。黄复生的驻地在下川东，由黄复生再派出一个团、到二个团的人协助，拿下夔门，应当没问题了。

由谁去指挥呢？胡瑛显然不合适了。师长袁祖铭去当然更好，但袁祖铭要负责重庆防务。谁去好呢？他把在重庆的几个旅长，何应钦、谷正伦、朱绍良、张春圃等人，一个一个地过了一下，当一个方面统帅，一个也不太合适。他一下子想到田钟谷。田钟谷梯团已经升级为旅，田钟谷是旅长了。田钟谷在万县驻扎了二年，云阳、夔门、他都熟习！何不让田钟谷去，他的军队也可以开到万县，这样，黔军还可以少出动一个旅。王文华上报云南王老唐、贵州督军刘显世，并通报滇军在川三个军长赵又新、顾品珍、叶荃，要他们说服老唐，由田钟谷牵头，攻下夔门，切断川军供应通道。

老唐这才明白了。熊克武，刘湘十余万大军云集川北几个穷县，不慌不忙的，原来早有准备。熊克武此人不简单啊！不但卷走了川省所有的钱，还把库存的，兵工厂的军火、原料席卷一空！居然还准备好了一条秘密通道！这个人，不好斗呀！掐断这个通道，唐继尧当然要干。田钟谷去是对的，夔门那处要地，就是要掌握在滇军手里。

田钟谷旅、黔军张春圃旅，乘坐下水船，三天就到了万县集结。黄复生的二个团，也从陆路开到万县。此时，万县这个码头，是大军云集。

滇、黔军增兵万县，万县码头各袍哥堂口，自会派人送信给范哈儿。范哈儿知道了，刘旅长当然知道。熊克武接到报告，找来但懋辛，刘湘商良，对下川东，是否增兵。

“颜德基的第七师，不但战斗力不可靠，手下的军官，良莠不齐，这次开江县的那个团，还私放黔军。看来不太可靠。”

“把颜德基部调到平江一带整训。调一个师到开江、大竹、梁平一带展开。如果滇黔军要攻打夔门、云阳，就把万县拿下，清除滇黔在下川东的势力。”

“这个事嘛，潘文华旅一部现在达县一带。但不够，我派杨森去。你们看如何？”刘湘当然想首先控制下川东。控制了下川东，对重庆也是一个威胁。这种好事，他当然要抢。

“杨森去？合适。只有他去，才能独挡一面。恕刚兄，你看呢？”熊克武也认为，目前无论刘湘部，自已的将领中，能独挡一面的，非杨森莫属了。再说，重用杨森，也是把杨森拉回来的一个手段。

“我看，要得。这次杨森，在东大路的内江、资中。作战是可圈可点，他到下川东，田钟谷，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啊。”确实，号称滇军第一智将的第一军军长顾品珍，也被杨森打得找不着北！更何况一个刚从梯团长升级旅长的田宗谷。又刚升级为方面指挥，但指挥大兵团作战，田是新手。而杨森用兵，有如韩信风彩，是多多益善！“二次革命”时在泸州就独立指挥一个战役了。

川军第九师出征下川东命令马上下达给杨森。杨森接到命令，率第九师向达县开进，开到达县，进了城，与颜德基办了交接。颜德基的师部移住平江县，在下川东的各部一律开赴平江县整训。

颜德基也想得开。自己带兵管教不严。陈凤和旅的一个团私放黔军，自已理亏。自已的军队与其它民军本来就是一体的，关系千丝万缕，这种事还会发生。退出下川东，开到川东北整训，最起码暂时离开了是非之地。而且，编入熊系后，装备大为改善，每个月的维持费足额发放，他一点也不用发愁了。这个师长，他当起来爽快多了！既然投了熊，是该好好整训了。颜部集结到平江，非常顺利。

驻在达县的川军第二师第四混成旅长潘文华来拜见杨森了。

“子惠兄，别来无恙。”

“仲三兄，潘老师啊！山不转水转，我两兄弟又转在一起了。这几年，听说你发了大财，能在通南巴这个穷地方发大财，仲三兄，人才呀！”潘文华在速成军官学校当学生时，还兼任武术助理敎官，也算得上是杨森、刘湘的老师了。

“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今后，还指望子惠兄多多提携。我的土产，子惠兄是否也有兴趣？”

杨森一听，有点吃惊。军人一开口，不是眼前的战争，而是生意经？这仲三做生意做起了瘾了啊？

“这事好说。生意上的事，我不在行。你是内行，我发电报叫傅士全与你联系，你们两个去商良。傅士全是速成系辎重队的同学，你也熟。老兄，你有没有电台啊？”

“浦澄先给了我一部电台。这次，乔毅夫又送了批电台，每个团都有电台了，旅部还留了两台，还有战场电话机。”

“那就好。你抽一部电台出来，专门联系生意，发财嘛，我两兄弟有啥说的。”

“要得！你看，我两兄弟见面，好像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谈生意的！”说完，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好，说正事。浦澄交待，我们的事，先占领万县，扫平下川东，逼使黔军增兵下川东，为下一步反攻重庆做准备。”

“子惠兄，有计划了吗？”

“计划没有。不过，我想暂时不动。你先开到开江县驻扎。我派一个旅到梁平县、一个旅到大竹县。先把架式摆开，看看王文华有何动作。”

“王文华在万县放了三个旅、还有黄复生的二个团。我们集兵攻打万县，必定是一场血战，这个生意做不得！”潘文华打仗，原本没有这么多算计，经历太多了，又做起了大生意。对于打仗，他不知不觉中，用生意人的精明来算计。打仗，也可以当一门生意来做，亏本的事不干。他后来在川军混战中尽打滑头仗，在川军将领中口碑不太好，但为人厚道。又不得不服他，他的军队即使败，也是受损不大。

“哈哈，仲三兄把生意经用到打仗上，妙啊！是，打仗也是一门生意，亏本的事，不能干！你我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不想攻坚，把他们调出来，先打残了再说。”

“子惠兄，看来你有办法了？”

“这次乔毅夫从江南制造局，搞到了一批新式机枪，从日本购进了一批弹药。加上从汉阳兵工厂生产的、一批西药、电话机、还有湖北的稻谷。巴中两个军，近十万人，汉中的粮草购买有限，不得不从两湖购一批粮食。这可是一大笔油水，田钟谷会不眼红？两条轮船的货，穷慌了滇黔军，不想打来吃起？”

“你是想，趁他们攻打云阳、夔门时，出动兵力，灭了他！”

“对哟。你驻扎开江，田钟谷不敢在开江劫道。他只有在云阳县打主意。让他与范哈儿掐的时候，你趁机开进云阳增援。你、范哈儿、刘明昭拖住田钟谷，我从达县，直接出兵到万县，梁平那个旅也转攻万县，大竹那个旅占领忠县，我们来个关门打狗，怎么样？”

“子惠兄，都说你打仗，是诡计百出。要得，我听你的。就是不知道范哈儿顶不顶用啊？这帮袍哥土匪，不要看到不对就‘扯风’，那就麻烦大了？”

“这事，你放心，自有刘明昭辖制他。刘旅长是第一军的名将。二次革命时是我部的一个排长，在火线上我提升他为连长，后指挥一个营级集群，是我的得力部下。李树勋与他比，差了不是一点点！我看了他过后的作战经历，他打仗，从来就没有让熊督失望过，是担任救火队的角色。他是熊锦帆的爱将。在老五师时，二次革命时打泸州时，他就是我手中的一只铁拳。”

“啊，这就好说了。刘旅长是你的老部属，他当然会听你的。”

“说句动感情的话，二次革命后，他是我时时最惦念的老部下。他太好用了。对我意图不但能坚决执行，还能让你惊喜！”

“子惠得此良将，是如虎添翼，看来，这次滇黔军要倒大霉了！”

“当然。仲三，你算一算，从兵力上，我们比滇黔军多二倍以上。他们是三旅二团，一共八个团的兵力。我们是多少，我的第九师就有十二个正规团，一个团级突击支队，四个补充团，加上你、刘明昭、范哈儿，一共二十六个团。正规兵力是他们的三倍多！”

“不过，驻在云阳与夔门之间的周绍轩团，是否调开？那个团，刚从黄复生那边过来的。干脆移防到巴中，交给余际唐整训，免得整些事出来。”

“要得。打仗又不行，还碍事。向熊督报告，这事不能拖。”

川军正规军的将领，对民军中的袍哥队伍，都不敢相信。不但对他们的战斗力没有信心，对他们的忠诚度也是不敢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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