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陷入剧烈震荡。通货紧缩被认为是很多国家和地区面临难以破解的麻烦。
但在近年来,全球各主要经济体,陆续出现了通胀。这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与俄乌冲突带来的欧洲能源短缺、价格上涨及其价格传递信号有关。但在日本知名学者、东京大学研究生院经济学研究科教授渡边努看来,俄乌战争以前的2021年夏季,美国、英国和整个欧洲的物价就开始出现上涨。
[日] 渡边努 著 裴桂芬 译 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
渡边努在其所著的《通胀,还是通缩:全球经济迷思》一书中指出,全球通胀压力抬头,从本质上来讲,是因为2020—2022年新冠疫情的到来,尤其是疫情第一年,重创了多年以来全球化增长、发展逻辑的连接基础。
这个连接基础是指,人与人之间、人与企业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充分连接,乃至于饱和型的过度连接。这种过度连接,首先使得人员高度聚集,人力资源通过最为优化的分工配置,来释放其智能、体力;而企业与企业之间的过度连接,指的是企业可以简单地根据价值链核算,将生产经营的若干环节灵活在全球任意多个地方进行配置,通过高度有效的物流来衔接,而商品和服务的供给与需求也建立起多重的、密切的连接关系。
按照渡边努的说法,新冠疫情暴发后,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就是连接的可靠性被大大削弱。经由一年或两年或三年的隔离,消费者逐渐习惯了通过线上购物、叫外卖而非现场购物和聚餐;大量的劳动者或主动或被动延续着在家办公的方式;越来越多的企业要充分顾及供应链的安全性,不再像过去那样建立和延续如此漫长遥远的供应链。
书中进一步指出,疫情的持续,还使得消费习惯很大程度上被重塑,部分产品或服务的需求变得异常旺盛,价格呈现持续上涨;而消费需求下降明显的产品或服务的价格在降低,但如果因此带来的生产供给迅速萎缩,其价格下探空间是有限的。
社会体系中的成年人,大多数既是消费者,又是劳动者,两个身份与企业、产业运营的情况发生微妙的联系。疫情带来的产业秩序洗牌,使得实体经济面临的运营环境相较于过去变得更具挑战性,由于消费者受疫情影响,支付能力降低,所以哪怕有刺激需求政策的推动,消费也很难恢复过去的景气水平。在不同国家,都出现了所谓的消费下行、降级的现象。企业为此更加竭力降低雇工水平,并改变雇佣方式,比如设定更多的临时岗位、派遣岗位。
也就是说,依照渡边努的分析,疫情结束后,美国、日本为代表的部分国家,劳动人口减少,部分人口继续执行自律型的社交距离,市场需求降级。再加上全球贸易环境出现的新震荡因素,诸如巴以冲突、俄乌冲突,还有就是主要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关系紧张,这些都推动了供应链重组。
如前述,被重建的三组连接,即人与人的连接、人与企业的连接、企业之间的连接,运行成本都高于疫情前。所以,这就产生了难以抑制的通胀压力。在市场需求降级的情况下,如果不能直接推动价格上涨,很多产业、行业的企业只能通过降低产品或服务的耐用性、稳定性,以看似低价的产品或服务来应付更加激烈的竞争。
*来源于嘉陵桥渡 ,作者郑渝川hie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