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是皇上早死的白月光,后宫三千佳丽皆是我的替身。
但是没人知道,皇上的深情皆是属于另一个女人,我才是他真正白月光的替身。
什么帝妃的凄美爱情故事,不过是不知真相的遮羞布罢了。
可当冤死的我成为孤魂,终于有了入宫向负心汉复仇的机会。
每一天我都潜入他的梦里以各种恐怖姿势,恐吓他
我却发现,他夜夜都沉沦在有我的梦境,不愿苏醒。
1
我和当今皇帝顾行之成亲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戴罪之王——楚王。
当时的皇帝,也就是他的亲哥哥,登基后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将他直接处死,于是就将他赶到了南方一个偏远的郡县。
还将一个低贱的宫女赐婚给他,以此羞辱。
新婚之夜,挑开我红盖头的是一柄剑。
剑尖抵住我喉咙,他用他冷漠的眸子审视着我,似乎是在判断是否要留住我的命来。
我被他这样的架势吓得不轻,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剑尖,生怕下一秒它就没入我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幅胆小的模样取悦了他,他只是轻笑一声便将剑收回,可眼神还是如以往一般冷漠:
「既然来到这里,那就老实点,别想着耍心眼。」
随后就丢下我一人在新房,自己去了偏殿。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的门口,我才如同被抽空魂魄一般瘫软在地。
只因为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他浓浓的杀意。
我不真实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连着我的头。
但面对眼前这些事情我也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其实他要杀我,也是于情的。
自从听说皇帝要从宫女中挑选出来一个,去做楚王妃的时候,我们这些宫女们纷纷都乱了套。
有点关系的都开始给家中传信,说要定亲,剩下那些也都开始努力扮丑,只期望自己没有被选上的资格。
在选楚王妃的当天,所有人的脸上更都和死了亲娘一样,个个哭丧着脸。
毕竟这宫中谁没有听过一句话,那就是「宁嫁阎王,不嫁楚王」。
倒霉的是,本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有背景,更没有能定亲的人,只能扮丑。
更倒霉的是,在选妃当天,我成功的以满脸麻子,丑的不分物种的妆容被皇帝成功选上了。
我当时就气的想骂娘,难道这皇室是有什么恋丑癖吗?现在选妃就连物种都不管了?
眼见情况不对的我还想使出撞墙的戏码,但是明显皇上身边的太监的动作比我更快了一步,在我距离墙面还有十米的时候直接一个头球将我撞飞。
我就这样被拦了下来,还以一个嫦娥奔月的姿势摔倒在地。
「姑娘,这成为楚王妃可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
太监顾不得自己此时满脸灰尘,一脸苦口婆心的劝导。
此时的我正龇牙咧嘴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听到他这句话后忍不住tui了他一口: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太监显然是没想到我会直接开口回怼,还是在皇帝面前,当即被气的脸色涨红,娇俏的用小兰花指指着我:
「你你你... ...你大胆!」
一场闹剧过后,我原本以为我这样的疯狂的行为,至少会被宣判个殿前失仪,然后直接被贬到掖庭去,也比嫁给楚王好。
但是不知道那皇帝到底是脑子被谁踢了,反而开心的拍手叫好:
「好好好,就是要这样的性子才能镇得住楚王,就你了!」
随后他大手一挥,也不管我脸上不加掩饰的绝望,直接走了。
当即我嘴里就有一句脏话。
果然,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一个小小宫女哪来的人权,我就算是拒绝,也还是会出现在喜轿中。
不过可能是一具尸体。
就这样,我连夜被打包送到了楚王会所。
2
后来顾行之成了皇帝,史书记载他的出身,却是:
【二皇子顾行之,嘉贵妃所出,太祖庶子,自小聪明伶俐,太祖对他甚是喜爱,时常召他到身侧陪伴... ...】
这简直是放屁。
而被顾行之追封为云贵妃的我,史书就更为离谱了:
【云皇贵妃,广陵郡书香门第云氏之女,大方得体,温柔恭俭,蕙质兰心,容姿秀美,和二皇子相濡以沫,一路相携... ....】
可事实是,我们两个,一个是不受宠的二皇子,一个是个无父无母的宫女。
本来因为不受宠,这当皇帝的命数也轮不到他,于是在他大哥登基之后,便被以【吞没军队粮饷】的罪名,将他发配到了广陵郡——南方最艰苦的地方。
你看,做一个闲散王爷,都还有随时掉脑袋的风险。
而我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命就更不是命了。
我叫云梨,父亲早逝,母亲也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为了活下去,我进了宫。
本来以我的身份只能做一个洒扫宫女,勉强能吃饱饭,没想到后来被选上做了楚王妃。
至于什么书香门第,那些自然更是假的不能再假。
不过被贬的楚王虽然是戴罪之身,但依旧是皇家之子,王爷的封号依存。
所以我这个楚王妃的流程走的还是很规矩。
先是呈报朝廷,然后是交于太后审批,在之后就是皇后发碟,最后才是皇上赐下婚期。
在等待官方走流程的过程中,那些个跟我玩的比较好的姐妹都在安慰我:
「云梨,你也别太担心,再怎么说那也还是一个王爷,嫁过去总还是有些家底,不会吃亏的。」
「是啊,说不定你嫁过去了,让王爷喜欢上你,自此也不用再做一个洒扫宫女了。」
我知道她们这是在安慰我,但是我实在是无法笑着回应,只能咬着牙说:
「谢谢。」
在此时,再多的安慰也不能改变现实,我也只能放下过,才能过的更好。
因为自小母亲就告诉我:
「阿梨,我的女儿,你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所以,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要活着。
3
母亲的话一直提醒着我,乃至进宫后我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出一点错就把自己的小命丢了。
即使现在面对嫁给楚王,这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人,我也想要自救。
但是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的时代,一个宫女的反抗就如同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江海湖川,毫无浪花。
是的,我是穿越的。
但我的出生并不如小说那般,穿越成贵女、公主亦或者是宠妃。
而是一个小农女。
开始我还一直以为我拿的是农女赚钱的剧本,充满斗志,但可惜的是,最后我只不过是万千宫女中一个最普通的洒扫宫女。
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本来也就没有多大的报负,毕竟也没有和小说里面一样能研究出热武器的才能。
虽然现在被当成了工具,但我还是乐观的想着说不定这王爷还有点家底,至少能让我不愁吃喝。
等拿到钱,我就直接卷铺盖跑路。
不过在最后,我才真是这所谓的【有点家底】,也是我想多了!
因为!他!根本!什么!都!没有!
4
新婚夜,顾行之的行为实在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动不动耍剑,还要留下油腻霸总语录的,不活脱脱是一个神经病吗?
由此我深信顾行之有病,并且还病的不轻。
然新婚夜之后,顾行之居然还扮起了【贤妻良母】。
不但争着做饭洗碗,还主动做家务,对我也是笑脸相迎,一脸的亲昵,仿佛当初拿剑指喉咙的事情更本不存在一样。
不过活都被抢走这件事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人不仅是个神经病,还是个话痨。
那天夜里,我和顾行之分别坐在桌前,我在一边缝补衣物,他在那边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阿梨,你知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光景?那时候满宫的荷花一夜之间盛开,所有人惊叹不已,连钦天监都说这是吉兆... ...」
烛火的光线有些昏暗,我一边凑近了光亮穿针眼,一边「嗯嗯」的附和敷衍着。
心里却在不断吐槽:
「有毛病吧,你出生的时候荷花一夜盛开,那是因为正值盛夏,如果这就算是吉兆,那明太祖朱元璋出生的时候漫天红光,那可不得是圣人降世?那才是吉兆好吗?」
我有些无语,但又同情的看了眼顾行之。
这傻孩子,脑子这么差,不知道还治不治得了。
但嘴里还是恭维着说:
「天呈吉象,王爷是有福之人。」
他给自己的人设是勤快爱妻,那我给自己人设便是贤妻良母。
毕竟男人可能会喜欢绿茶婊、白莲花、事业型女强人或者妖艳贱货,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跟白开水一样的女人。
这多数代表的便是无趣。
但是我要的就是这个,陪着他演戏。
只要他别发病,我们便相安无事,也对大家都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主台的劣质煤油太熏眼睛,刚缝了没一会的我眼睛就开始止不住的流眼泪。
看上去含情脉脉,却又好不可怜。
顾行之这时候突然冲上来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的表白:
「阿梨,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放心,你应得的荣华富贵,我顾行之来日一定还你,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
啊?这、这话是可以说的吗?!
我被他的话吓得一个哆嗦,指尖瞬间被针尖扎到手指,疼得我痛呼一声。
血珠子瞬间渗出,就在我还呆愣之际,下一秒,顾行之的唇就贴了上去,将血珠尽数吮吸。
温热、潮湿,还有不同于普通柔软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震。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垂眸,面若冠玉,眉眼如波,精致勾人。
不得不说,我这夫君确实是点本事在身上的。
吮完血后,他顺势伸手将我拥入怀中,耳鬓厮磨。
呼吸浅浅的打在我的耳朵上,似乎如火一般的烫,让我不自觉的红了脸。
「阿梨,你现在... ...可有一点爱我?」
他轻声开口,仿佛是太大声就会惊扰我一般。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第一次的时候,面对他直接了当的问出「你爱我吗」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一脸懵逼。
拜托,咱们素未谋面,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是皇帝选来羞辱他的,他竟然还能问出这句话?
这让我怎么回答?
如果我说爱,这未免太过虚假,毕竟大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面,难道我要和他说,第一眼见他时,就被他玉树临风的气质给折服了?
不过这也好不到哪去。
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场面不啊,只能顺着心里的想法开口: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对王爷自然是喜爱的。」
我原以为我的回答会惹他不悦,但没想顾行之反而笑了:
「那阿梨说,我是鸡呢,还是狗?」
这人怎得如此刁钻!
这话说的,让我怎么接?
于是我低着头不再说话,只着装羞涩的模样。
没有得到回答,顾行之反而心情愉悦,将我揽的更紧了些:
「无妨,阿梨,我们来日方长。」
烛火摇曳,暖黄色的光打在顾行之的脸上,带着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我。
可此时我的内心只在大喊,哥,过了过了!这戏太过了!
5.
这恋爱游戏,其实玩起来也不难。
如果我们是一对正常的王爷王妃,那我们一定是过着每日身边都跟着上百个仆人,前呼后拥的日子。
但现在我们只是一对非常贫穷的王爷王妃。
他是戴罪之身,王府财务都已充公,身上只有当今皇上,他的好兄弟「亲情赠予」的百两白银。
百两白银,在广陵郡郊外,置了十几亩田地,几间瓦舍,也就所剩无几了。
我只是皇上指婚的宫女,带的嫁妆不过只是充面子的几箱布料。
那些年,我与顾行之过这紧巴巴的日子。
没有仆人,一间房,十几亩地都需要我们动手。
开春时,顾行之去借了一头水牛,穿着一身打着补丁,卷起衣袖和裤腿,驱使着牛前进,我就跟在身后撒种子。
就想再寻常不过的农村夫妇。
中午时,就将就做好的烙饼,卷着咸菜,大咧咧地坐在田埂上吃。
借来的水牛很乖,不干活就默默地待在一旁吃草。
见我目不转睛的望着,顾行之问我:
「要不要坐坐?」
还不等我拒绝,他就将我举起,放在黄牛的背上,
举目望去,春意盎然,草长莺飞。
夏天,家门口的荷花池结了莲藕,我吧莲子摘下,莲藕炖汤,莲子做粥。
古代的夜空,星光漫天,顾行之常有兴趣,拉着我躺在院中的竹椅,耳边听着蛙叫蝉鸣,吹着夜晚的清风,数着星星。
秋天,天已微凉,顾行之收好稻谷,捎带买了些梨,回家煮成冰糖炖雪梨。
冬天,远在千里之外的皇上终于想起了我们,召见我们回宫。
虽然知道其中绝对没有好事,但皇命不可违。
离家时,我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带上。
好在皇上还是有点良心,当地郡守派人护送我们去京城。
冬日的京城还是异常繁荣,路上的积雪早已扫清。
望着路边,一个画糖人的摊贩,瞧着有些稀奇。
顾行之拉着我的手,拿出几枚铜板,「给我们也画一个......」
摊贩的手很巧,不过随意轻捻几下,一个活灵活现的白兔子出现在手中。
后来我问顾行之,为什么要个兔子,他调侃道:「只是觉的很想某人。」
兔子乖巧,不过我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闻言,我只是欣然接受。
皇帝在宫中大摆宴席,京城中的达官显贵都到场了。
坐在宴席的角落。
我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莹白色的华服,不是她矫情,而是这衣服实在有点紧。
这件衣服还是内务服从仓库拿出的过季款式,也不合身。
凑近闻闻还有一股霉味。
在座位上我一直小动作不停。
顾行之看出我的异样,开口道:「怎么了?」
我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入口出现了一堆人,不过显然主角是其中的被包围的女子。
身着鹅黄色的刺绣华服,称的整个人十分温婉。
不过跟令我惊讶的,是她与我极为相似的眉眼。
不过她显然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肤如凝脂,洁白如玉。
看了看华服下粗糙的手,生平第一次有了些自卑的感觉。
看了眼顾行之,虽然也是穿着散发霉味的衣服,不过他却还是器宇不凡。
常年的劳作并没有在他的留下什么痕迹。
女子也注意到这边的视线。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
我有些坐立难安。
好家伙,这不会是顾行之的恋人吧。
我一直都挺疑惑的,皇上为什么选我,在看到这位与我眉眼相似的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皇帝可真不干人事,硬生生拆散他们小情侣。
还派个她来恶心他们。
没来由的胸口发闷,鼻头酸涩。
我低头默默吃着点心,努力平复心情,心里不停默念,跟我没关系。
天不随人愿。
苏清词走到我们桌前,直接无视低头的我,道:
「行之,最近还好吗?」
「......」顾行之无言,只是默默的喝酒。
许是没料到他这般冷漠,愣了一下,随即又调整过来过来,「今晚,老地方见。」
我......没事吧,我这个名意上的楚王妃还在这吧。
就这样公然调情,到底又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愤怒不过三秒,我就泄气了,看不起我,又能怎么办,自己也没本事教训她。
看了身旁的顾行之,还在一杯一杯的喝闷酒。
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我有些赌气的往旁边坐,离他远远的。
夜晚,我拉着顾行之的衣袖,声音闷闷道:
「行之,今天能不能别去。」
「......」
顾行之缓缓抽出衣袖。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我从身后环抱住他。
「真的,别去好吗?我一个人真的好怕。」
「.......」
只听长叹一声,他的手附上,轻轻掰开。
门吱吖一声,彻底关上。
空气中弥漫这吹进来的风雪。
我呆愣在原地,垂着头,眼泪止不住般在眼眶打转,不一会呜咽的哭声穿来。
真的感觉好难过,为什么,只是做戏而已,为什么心好痛。
......
当晚,顾行之一夜未归。
第二日,顾行之风尘仆仆的归来。
打开门就看见眼底淤青,神情疲惫的顾行之。
看见我红肿的眼睛,愣了几秒。
突然抱住我,在耳边说着。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