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阮淮是因戏生情。
我们一个影帝一个影后。
结婚三年琴瑟和鸣,是娱乐圈的模范夫妻,赚足了眼球。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国,众人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看着阮淮和他白月光惺惺相惜的样子,我只觉得可笑。
人前他是体贴好丈夫,人后却温香软玉抱满怀。
看着作妖的小三,我满心不屑,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谁稀罕。
要不是离婚要付天价赔偿款,我和阮淮早就离八百次婚了。
1.
顾雪回国了。
同学群里久违地炸开了锅。
“顾雪?是我们那届的那个校花吗?以前隔壁班忆安老公的初恋?”
“就是她,我在机场看到她了,起初我还不确定,还专门拍了照片跟我朋友确认过,就是他们班的顾雪,那个当年跟阮淮谈恋爱被发现后转学那个”。
“我也看到了,还是挺着大肚子回来的,听说是跟她老公离婚了才回国的,一个人就带了一个小行李箱,穿得也单薄,看着可惨了”。
“不会吧,之前她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我记得还是她家瞧不上阮淮才分的手啊”。
“是啊,谁知道人家阮淮现在成了大明星呢,有钱有势的,好多人还巴结不上呢”。
“我听说她高中还为了阮淮堕过胎呢”。
“我靠,楼上的快闭嘴吧你,这是班群!”
我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很快那条顾雪为阮淮堕胎的聊天记录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撤回了 。
无奈又好笑,我快速点击着屏幕。
“大家随意,不用避着我,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介意”
正主一发话,群里人似乎长舒一口气,不一会儿气氛又活跃起来。
“不愧是正宫夫人,就是大度有气派”
“就是,咱们忆安就是有气量”
“娘娘大度!”
……
众人一阵恭维夸赞,我却心静如水。
哪儿有女人听到自己爱人和别的女人的绯闻八卦不会吃醋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不够在乎罢了。
2.
大家都知道我和阮淮是因戏生情,但事实上,我愿意嫁给阮淮不过是觉得合适而已。
他是我哥哥曾经的好朋友,对我一直都体贴包容,长相性格也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那年我们一起合作的那部戏大火,借着和阮淮捆绑,能给我带来不少好处。
反正我一个人过清冷惯了,偶尔看见别人家的烟火气也难免心生羡慕,也就因此答应了阮淮的求婚。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我靠着和阮淮的婚姻加上戏的热度赚了不少资源,也和他一起接了许多夫妻捆绑代言,让我本就富裕的日子更上一层楼。
这些年他对我一直挺好的,正常夫妻该有的恩爱甜蜜他都有给我。
人心不是石头做的,如果要问我喜欢阮淮吗,我只能说他很好,我自然也是喜欢的,但并不是非他不可。
我放下手机,准备去厨房淘米做饭。
平日里这些活都是阮淮做的,不过今天他有场补录不在家,做饭的活就落到了我身上。
我刚把饭煮上,门铃就响了。
我擦干净手打开门,阮淮站在门口。
我问:“不是说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吗?”
他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样子。
“我今天状态不太好,导演说让我明天再拍”
演员演戏有时候确实需要花时间找状态,即便是影帝也是如此,我点点头没有怀疑他。
他从我手中接过围裙,就走到了灶台边开始忙活。
我并不打算帮忙,因为他不会让我动手,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拦着他。
只是靠在他身旁的冰箱上拿出了一盘削好的芒果吃,我问:“听说顾雪回来了,你知道吗?”
说完,阮淮拿刀的手顿了顿,似乎默了一瞬,然后冷静地说:“我知道”
“你……”
没等我继续问完,阮淮转过头来笑对着我,语气格外温柔:“我昨天买了龙虾,给你做蒜蓉龙虾好不好?”
我愣了一瞬,点点头说好,然后沉默地端着盘子离开了。
他很在意。
我看出来了。
即使是影帝,演技再好,也会露出破绽。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感慨,原来三年的感情终究还是抵不过男人心尖上的白月光。
3.
从吃完饭开始,我就发现了阮淮的心不在焉。
我几次我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回答我,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我关上了电视,一时感慨:“幸好我们没有孩子,若是你动摇了,我还要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那也太惨了”
听完这话,阮淮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他一把将我紧紧捆在怀里,眼底微颤:“一定不会的,安安你相信我,我和她早就结束了”
阮淮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说道:“别激动,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害怕什么呢”
我扒了扒他的手道:“快松开我吧,我该去洗澡了”
好说歹说,阮淮才依依不舍地将我松开。
我走进浴室里,却没有着急洗澡,而是隙开一条门缝,果然看到阮淮拿着手机到阳台去了。
他反常地将阳台的门拉上了,手里夹了一根烟,看样子是在和别人通电话。
我不喜欢家里有烟味阮淮是知道的,抽烟的习惯自我们结婚后他就再没有过,如今却异常地再次复发。
不用说,我也知道,阮淮的心彻底乱了。
临睡时,他想同往常一样抱着我睡,却被我推开了。
我说:“你身上有烟味,我不喜欢。”
我明显感觉到了阮淮的身体一僵,而后向后退了退,和我隔开了距离。
“抱歉……以后不会了”
黑夜里,他声音淡淡的带点哑,听起来情绪有些忧伤。
其实他洗过澡了,我知道的。
但是我就是觉得这烟味若有若无的飘在空气里,让人厌恶。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不过我不喜欢烟的味道,如果你一定要抽,以后可以去客房睡,我不介意的。”
“我不会了”,他立刻回答,这次倒是反应的很快。
我没再说话了。
会与不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话要是管用,他今晚也不会为别的女人费心劳力了。
4.
趁着天气好,我决定将房间收拾收拾。
擦拭完桌子木柜,我准备将房里用不着的东西打包丢掉。
我打开衣柜扒拉着里头的衣服,手指摸着就摸到了一块硬板子,我拖着硬板将东西取出来。
是个复古的木盒子,还镶了一把铁锁。
我记得这个盒子,是阮淮的。
我们刚结婚时他还常常背着我打开看,我问他是什么,他只说是一些男生喜欢的小摆件。
他一直很宝贝这个盒子,不过后来开的次数少了很多,以至于我都快将这盒子忘了。
许是太久没打开过了,连这盒子上的锁坏了阮淮都没发现。
我只轻轻一拨,锁扣就脱落下来。
我顺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的不是摆件而是一沓照片,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全是顾雪的照片。
只最后一张有所不同,用了套子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
是阮淮和顾雪的合照。
烟花下,顾雪一袭击白色长裙,秀发挽起,在灿烂是烟花下笑的明媚,仿若从天而降的精灵使,透着灵动和满足,阮淮将她拦在怀里,眉眼传情,眼神充满爱意。
烟花绽放,幸福的一幕被定格下来。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拍的很好,连我看了都觉得他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这个打扮好熟悉……
思量许久,我终于恍然大悟。
这个造型和我与阮淮合作的剧里我俩的一个造型和背景简直一模一样。
同样是烟花之下,白色裙子,挽起的头发,甚至是少年和少女目光相接的爱意和神情,简直是将这照片复刻了一遍!
我突然记起来,好像阮淮追我就是从那场戏开始的。
怪不得,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他是将我当做顾雪的替身去了。
这样看来,我和阮淮结婚都是各有目的,谁也不比谁清白。
将照片按顺序放好,我将盒子放回了原位,继续打扫房间了。
5.
这几天阮淮回来得格外晚,我特意睡在沙发上等他。
半夜一点,门终于开了 ,阮淮推开门,见我还在等他,有些讶异:“怎么还没睡?”
我慢悠悠从沙发上坐起来。
“我在等你,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他靠近我,身上带着寒气。
“和王导谈了个合作”
说完,他想来抱我起来,被我推开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哪个王导?”
我向来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这次问他属实在他反应之外,他顿了顿,眼神黯下来,一时没有开口。
他不说话,我也猜到了七八分。
“你是去见顾雪了吧?”
阮淮的表情彻底黯淡下来,等于默认了。
我就知道。
这段时间即使在家他也频频和别人通电话,那个号码一直没有备注姓名,但次数多了以至于我都快将号码背下来了。
“心疼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他说:“顾雪离婚了,还怀着孕,她前夫是个家暴男,我看到她手臂上身上全是淤青,她说她很害怕,安安,顾雪还得了抑郁症,她……挺可怜的”
说着,他没忍住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烟,刚抽出来一支,似乎是想起来我不喜欢他抽烟,又慢慢将烟放回去。
我冷着眼看着他,“所以呢?这些天你一直在陪她?”
阮淮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淡漠,愧疚道:“你别生气,我对她不过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安安,你信我。”
我不打算和阮淮吵架,因为过几天我们还要一起开结婚几年滴直播。
吵架不利于我们的扮演情比金坚的恩爱夫妻。
不过,我依旧觉得好笑。
我俩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罢了,信与不信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我若说不信,他是不是还要与我辩驳一番?
不过既然他想听,我还是心平气和地告诉他:“我信你。”
阮淮松了口气,将我揽进怀里。
我问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像是男生用的,带着丝丝甜意。
这是女生用的香水。
香味涌入鼻中,我不觉得多好闻,只觉得很恶心。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大度说道:“你们是同学,该帮忙的可以帮忙,但是阮淮,你要记得你已经和我结婚了。”
你已经和我结婚了,便不能在外面乱来,更不能让媒体抓到把柄。
毕竟那些捆绑代言的巨额赔偿款,我得不偿失。
我身为一个得体大度的妻子,对于阮淮的要求已经不高了。
他见我如此心胸宽广,高兴地说了好多遍爱我。
我也笑着,一遍遍给予他回应。
但其实日子能过下去就很好了,我不需要什么真正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爱情,我要的不过是互相尊重的伴侣和默契的合作伙伴罢了。
不过阮淮既然喜欢这样的我,我也乐的陪陪他。
6.
今天是我和阮淮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两边团队之前就商量好了,我们今天要开一场纪念日直播。
剧本全都准备好了,流程也都定的很清楚。烛光晚餐,玫瑰香槟以及蛋糕等等,样样齐全。
镜头前,阮淮从蛋糕上插了一小块草莓给我,我犹豫了一瞬,还是就这叉子吃了。
他伸出手轻轻给我擦拭掉嘴角留下的蛋糕渍,又吻了吻我的嘴角,问我:“好吃吗?”
我点点头,对他笑了笑,对着镜头展示着我的幸福。
但衣服下发痒泛红的皮肤却不断地在提醒我——我开始过敏了。
是的,我对草莓过敏,但我没刻意提过,所以阮淮不知道。
直播还在继续,为了不戳破这场剧本直播,我依旧假装笑得很开心,和阮淮扮演一对亲密无间的恩爱夫妻。
但直播刚过半阮淮的手机就响了,熟悉的号码,我只一眼就知道那是顾雪打来的。
阮淮先是将电话挂了继续与我说话,可没多久手机就又响起来,阮淮继续挂断,而后那个女人又继续打过来,孜孜不倦。
最后连网友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劝他快去接电话吧,他才起身看了我一眼。
“我去接个接个电话”
他亲了亲我的发顶,转身拿着电话离开了屏幕。
我独自坐着和网友们聊了一会儿天,过了许久,阮淮还没回来。
这时,我手上已经起了细细密密的红疹子。
我心里有些难耐,他一直不过来,连给我用冷水冲一冲缓解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我给我的助理小星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找阮淮回来。
可小星回来后只一副为难焦急的模样看着我。
我就知道,阮淮靠不住了。
果不其然,等我侧过头看到他时,阮淮已经换好了外套拿着车钥匙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给我。
我大脑空了一瞬,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助理,只见他助理双手合十一个劲儿地向我道歉。
最后,实在是迫不得已,这场直播在我一个人的支撑下草草收了场。
下播后我连忙吃了过敏药,这时小星拿着手机着急忙慌地朝我跑过来直喊:“完了完了,上热搜了”
他将手机递给我看:
#苏忆安结婚纪念日直播被抛弃#
#阮淮抱孕妇#
#阮淮出轨#
#阮淮苏忆安假夫妻#
……
诸如此类的热搜词条几乎霸占了微博热榜。
我立刻让小星和阮淮的经纪人联系公关组,连夜拟了一份辟谣方案,并发博澄清,又安抚好粉丝和品牌方,尽量将事态的影响力减到最小。
解决好一切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我终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脑袋昏昏沉沉的,心里也不踏实。
闭上眼睛之前,我突然觉得这门婚事也不是那么令人顺心了。
7.
晚上,我是被阮淮叫醒的,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柔:“安安,起来吃饭了”
我嘟囔了一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让阮淮自己识趣地走开。
但阮淮是走开了,房间外却传来女人的声音,“淮哥,她醒了么?”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眼睛被灯光晃的睁不开眼:“你把顾雪带回来了?”
“对不起安安,她实在是可怜我没办法对她弃之不顾,她前夫会打死她的”
我真的生气了。
昨天的事情看在阮淮经纪人和助理的面子上,我已经让步了。
他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将这女人带了回来,我属实觉得阮淮和顾雪有些不知好歹了。
平日里顾雪再怎么作妖我都可以不理会,眼不见为净。
但如今阮淮都将人请到家里来了,我要是真的不发怒,他岂不是会以为我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指着阮淮鼻尖,态度强硬:“我不管她前夫也好现任也罢,阮淮,这个女人不能住在家里,你可以随便买个房子将她养在哪里都行,就是别出现在我眼前晃,否则我们就离婚”
阮淮一把将我抱住,就好像真怕我跟他离婚似的,“不会的,安安你别生气,我会让她走的”
顾雪挺着大肚子,泪眼婆娑,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躲在门后面,像个受惊的雏鸟,小心翼翼地可怜喊道:“淮哥……”
看起来那样可怜。
不知道的恐怕都要以为我才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了。
我冷着眼看着这对“痴男怨女”,不知怎得,胃里突然一阵抽搐恶心。
我拾起桌上的玻璃水杯,猛的砸在阮淮脚边,玻璃碎片飞溅,划伤了阮淮的手臂。
伤口很深,鲜血长流,碎片刺进了肉里。
我冲着他们吼:“滚出去!”
顾雪发出了一声尖叫,“淮哥!”
她闯进房间,将阮淮抱住,恶狠狠瞪向我:“苏忆安,你怎么能伤害淮哥,有什么气你冲我来!”
阮淮一把拉住她,历声呵斥道:“阿雪别闹!”
顾雪想要辩驳:“可是她……”
“是我对不起安安”
阮淮声音沙哑,紧紧看着我,像是在忏悔愧疚。
可我不稀罕。
我胃里就像是被人揪紧似的,疼得我抓心挠肝,可我还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只能咬紧牙关。
“你们两个都滚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们”
我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坨团在一起的恶心垃圾。
阮淮眼里最后一丝愧意荡然无存,他转头擦拭了顾雪眼角了泪,牵上她的手,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听见门落锁的声音,我终于无所忌惮地倒在了床上。
8.
自从被我赶走后,阮淮一周没有回家。
直到我的高中同学林可打电话来让我参加同学聚会。
好巧不巧,那天阮淮他们班也在同一个地点聚餐。
一刚踏进门,我就看见了顾雪依在阮淮的怀里,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阮淮耐心地给她轻轻拍着背。
从我的角度看就像是在一对小情侣吵架,男生温柔耐心地哄着生闷气的女朋友。
我径直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在众人讶异的打量下淡定地找到我们班的位置坐下,一丝眼神也没有分给那对久别重逢的“初恋情侣”。
我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多数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我不说话,不代表所有人都能视而不见。
顾雪从前读书时就是个不安分的,多的是人巴不得见她落魄被羞辱。
酒过三巡,场面就开始热闹起来。
趁着阮淮去洗手间的间隙,有人借着酒意,就开始“酒后失言”。
一个男人面颊通红地站起来,指着顾雪撒酒疯:“什么垃圾货,也敢躺到阮影帝身上,怎么着,是想个给阮影帝做小吗?”
说完这话,在场的人都笑了。
有人起哄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别人不要的破鞋也敢让阮影帝穿,人家正牌夫人还在那儿坐着呢。”
“就是,有的人就是浪荡,都快当妈了,还带着孩子去来卖,卖就卖吧,还学着别人当三,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也敢来勾引阮影帝,还真拿自己当根葱。”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大地整个饭店都能听到。
顾雪原本笑的开心的脸,此时僵得像块硬铁,青的发黑。
她猛的转过头来,恰好见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我。
我一脸漠然的看着,并不准备帮她说好话。
不仅不想帮,我甚至觉得他们说的挺合我心意。
顾雪死死咬紧唇角,双眸通红,恶狠狠地瞪向我,一副想要杀了我的模样。
正当众人讥笑谩骂时,阮淮出来了。
顾雪冲过去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边哭边说我让人欺负她。
方才大家的话不出意外的也传到了阮淮的耳朵里,顾雪一阵添油加醋,很快就将火烧到了我身上。
酒意上头,顾雪看起来又是那么可怜,阮淮哪里还听的进去旁人的话。
尽管有人替我解释说不关我的事,他也坚信是我找人故意欺负顾雪。
他在众目睽睽下,搂着顾雪,一步步走向我,冰冷地命令道:“苏忆安,给她道歉”
“不关我的事”
我冷漠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拽到顾雪面前。
大声说道:“不管旁人怎么看,以后她顾雪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谁敢说一句不是,就是与我阮淮作对”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他在昭告,从今往后顾雪就是他的女人。
这时,靠在他怀里的顾雪偷偷笑了一瞬,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手腕上传来了强烈的痛感,我要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苏忆安,你再不道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手上的力道收紧,我额角沁出了一层薄汗。
僵持了好一会儿,没人敢惹喝醉了的阮淮。
顾雪或许也怕阮淮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她缩在阮淮怀里,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干,故作怯怯地说:“淮哥,我害怕,我想回家了”
白月光的话就是管用,顾雪刚说完,阮淮蓦地将我甩开。
“看在阿雪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过你,苏忆安,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抬手摸了摸顾雪的头,像是照顾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轻声安慰她别怕。
他说他带她回家。
回家?
手腕上还痛着,我的心里却一下被击中了。
这话我以前也常说的。
以前在外面受了委屈,我也总让哥哥带我回家。可自从哥哥走后,我就没有家了。
后来嫁给阮淮,我以为我给自己找了个家。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没有家了。
眼泪不自觉就顺着眼角流落下来,我看着阮淮和顾雪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茫然。
大家都围上来安慰我,骂阮淮和顾雪,让我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可他们不知道,我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哭,不过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自从哥哥走后,好像再也没有人在我委屈的时候说要带我回家了。
9.
那晚,我哭了很久,别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似乎封闭了许多年的情绪突然崩塌了,眼泪泄洪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在外面哭,很丢人的,也不能让狗仔拍到。
于是我订了间酒店,在外面住了一晚。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我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顾雪坐在沙发上,阮淮正给她削苹果。
我脸色倏地冷下来。
顾雪先是一愣,随后立马站起身,躲在阮淮的身后。
她怯生生说道:“淮哥,我怕”
阮淮见我回来,立刻将顾雪护在身后。
“阿雪就待这段时间,你不准动她”
“如果动了呢?”,我问。
“那就离婚”
他看着我的眼睛,气定神闲道:“不过安安,如果离婚,那些赔偿款,你赔不起”
是的,尽管我当初是用离婚威胁过阮淮,但事实上不敢离婚的是我,因为我的钱大部分都捐给了慈善,如今的我,赔不起那些天价赔款。
我没有钱,只能低头。
“好,那我收拾东西走”
阮淮没有拦着我的意思,我独自走到卧室,看着满满当当的房间却什么也不想带,我只想带走哥哥送给我的那条手链。
可我找了很久,几乎要将整个卧室翻过来也没有找到。
我摔门出来,质问道:“谁拿了我的手链!”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激烈了,顾雪吓得脖子一缩,她可怜巴巴地拉紧阮淮的袖角,“淮哥……”
在她手上!
我看到了,哥哥送我的那条手链此时此刻就带在了她的手上!
我气得直哆嗦,寒气从头窜到脚,眼神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恶心的女人撕碎!
“还给我!”
我上前要将手链抢回来,却被阮淮一把摁住手。
“阿雪还怀着孕,你就不能让让她”
我不可置信得看着他,他眼底冰寒,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不过是一条手链而已,你发什么疯!”
“那是我的!”
我不顾仪态歇斯底里地吼,拼命地想要抓住顾雪,没有半点女明星的样子。
阮淮还要拦我,我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又将他狠狠推开,前所未有的大力。
“滚开!”
他毫无防备地被我推倒,猛的撞在了电视柜上,痛地直吸气。
顾雪开始后退尖叫。
场面一阵混乱,我像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妇,不管不顾地冲着她去。
她真的被我吓急了,立刻将手链摘下来,慌乱间从窗口一把扔了下去。
我睁大眼睛扑向窗台,只见我的手链从窗口落下,狠狠摔在在了马路中间,被一辆接一辆的迅疾而过的行车车轮辗转碾压。
我立马将挡住我路的顾雪和阮淮推开,疯了一样冲下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是哥哥给我的手链,不能压。
压坏了,哥哥会生气的。
哥哥生气了,就不要我了。
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回忆如潮翻涌而来。
印象里,哥哥笑得很温柔。
“安安喜不喜欢这条手链呀?”
“喜欢~,可是哥哥,这条手链很贵的,我们不买”
“贵才好,贵了安安就舍不得扔了,就能放一辈子”
“安安有哥哥就够了,不需要手链,哥哥我们回家吧”
最后,哥哥还是悄悄买给了我。
哥哥赚钱很辛苦的,我坚决要拿去退了。
他不同意,还告诉我说如果手链不在了,他就不要我了。
最后,哥哥真的走了,这条手链就成了哥哥留给我的遗物。
虽然很可笑,但我一直觉得只要手链在哥哥就永远不会丢下我。
因为,这是他答应过我的。
哥哥不会骗我。
我的手链就躺在这条马路上,已经被压得变型了,全然看不出本貌。
它就躺在我眼前,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
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就在我抓到它的那一刻,耳边是惊呼和震声的谩骂,随即是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
所有人都在骂我,说我疯了,骂我找死。
鲜血四溅,惊呼漫天。
泪水从脸颊滑落。
感受到手心的那串冰凉,我迟缓地笑了。
于血泊里,安心地闭上了眼。
幸好抓住了。
这下……哥哥不会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