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上人爱了我的妹妹。
可在我结婚的那一天,
他又一身狼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别嫁给他,好不好?]
1
听到周砚自杀的那一天,我穿上了最红艳的裙子,戴上了平时都舍不得戴的钻石项链。
我坐在镜子前,细细地涂上他送的那只口红,外观绣着精致的花纹,华贵富丽。
这只口红是他在我成人礼时送的。
那天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们又重归于好了。
可林滟滟趾高气扬地告诉我那是她不喜欢周砚才会送给我的。
我讽刺地笑了笑,把口红放回原处,随意拿了支眼线笔在鼻尖上点了颗痣。
我开车来到关周砚的别墅。
周砚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上,黑漆漆的,有点压抑。
我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他低垂着头,可以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轻薄如蝉翼。
[不是自杀了?]我来来回回地看他,嘲弄地笑着,声音没有温度。
周砚缓慢地抬起头,眸光微暗,眼底染上一抹自嘲:[我自杀了,你才终于肯来。]
我囚禁他已经两个月了,期间我不曾来过。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敢来。
许是害怕他那厌恶的神情吧。
他抬起手来,想要碰碰我。
我毫不留情地躲开了,目光看去,他手腕上的那条疤清晰可见,还有点点血迹。
周砚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他像是要融入无尽的深渊般,不言不语,不挣扎,黑色漫过他的口鼻,无法呼吸。
我蹲下来,与他平视,一字一句令人扎心:[我不就是逼林滟滟出国了,你这要死要活的模样给谁看啊?]
周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悲悸。
我一下子大怒,我最讨厌那种眼神,装作什么都明白了只有我看不懂,却满是替我悲哀的目光。
我狠狠地将手中的包砸在他身上。
我用尽全身力气,他却只闷哼一声。
离开时,我告诉看守他的女佣管家,下次他再自杀时,绝不救他。
2
我九岁的时候,爸爸从外面领回一个同岁的女孩回来。
她白净的脸蛋,脸颊两边透着淡淡的粉,嘴巴小巧可爱,梳着两个小辫子。
她一手被爸爸牵着,另一手里抓着一只和她长得一样可爱的娃娃。
他蹲下来,亲切地告诉我:[阿颜,这是你的妹妹。]
妈妈与爸爸感情不和,她在生下我之后就出国了。
我也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出入爸爸的房间。
那些漂亮冷艳的阿姨看见我时,总会半蹲下来,笑了笑,捏捏我的脸。
我在富丽堂皇的别墅长大,偶尔无聊时会仰头望着水蓝色的天空。
虽然我小时候没有妈妈的爱,但我有爷爷奶奶呀。
他们偶尔也会牵着我的手带我逛公园,会给我买玩具,会和我玩捉迷藏。
还有周砚。
那个讨厌鬼。
他是司机叔叔的儿子,比我大一岁。
但是,他也会陪我玩过家家。
会半蹲下来,看似嫌弃却动作轻柔地擦拭去我脸上的灰尘。
细碎的阳光落在他轮廓清晰的脸上,他低垂着眼睫,嘴角紧抿着,空气浮动着淡淡的花木香。
我在世界万物巨大的声响中,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万物都在向阳生长,鸟雀欢鸣。
我一直相信我是幸福的。
尽管爸爸也不太管我。
3
可是我妹妹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爷爷奶奶开始带她逛公园,给她买玩具,和她捉迷藏。
一向不常住家里的爸爸也会开始哄她睡觉,在雨天打雷时陪伴在她身边。
就连周砚,他也只和妹妹过家家了。
我很生气,每次看见她一副委屈巴巴红着眼的模样,我都想挖掉她的眼珠子,割花她的脸。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我只敢偷偷在芭比娃娃上实践时。
林滟滟却趁我不在时,把它拿出来丢在地上,抹着眼泪扑到爷爷奶奶的怀里。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在旁边大声狡辩。
可是芭比娃娃上狼狈地贴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林滟滟之尸体]。
爷爷奶奶狠狠地抽了我一顿,罚我站在门外,晚上不准吃饭。
夜幕降临时,周砚悄悄地给我带了牛奶和饼干。
我想起司机叔叔是个很抠门的人,他从不会给周砚买这些零食的。
我瞅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接过牛奶饼干,嘴巴含糊不清问他:[哪来的牛奶和饼干?]
周砚眼神躲闪,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林滟滟送给我的。]
我气疯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中快喝完的牛奶也不要了,饼干也不吃了,全扔回到他身上。
好他眼疾手快,接住牛奶和饼干。
刚开始他还会柔着声音求我吃一点,可我一直摆着脸,不做声。
到后面,他也没耐心了,把食物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一步三回头,怏怏地离开了。
我在屋外从天亮待到天黑,闪烁的星星都暗淡了。
我是个有骨气的孩子,硬是没有碰那牛奶和饼干。
我讨厌死林滟滟了。
结果就是我饿得肚子都瘪了
还是爷爷好。
他偷偷打开大门,笑呵呵地领着我去街上吃了肯德基。
我欢快地吸一口可乐,奶奶从不让我吃这些的。
回来时房子依然黑漆漆的。
奶奶睡得十分沉。
爷爷蹲下来,双手抚摸上我的脸,幽幽地盯着我,话语慈蔼:[好孩子,不要嫉妒妹妹,她还小呢。爷爷也来陪你玩捉迷藏,好吗?]
我跳起来,眼里亮晶晶的:[好耶。]
我太开心了,好几个月都没玩捉迷藏了。
我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可我不擅长躲藏,总是被爷爷发现。
爷爷说,输的人是有惩罚的。
我想只要不是奶奶的戒尺就好。
在黑夜里,偌大的房间中只亮着一盏小灯。
我趴在沙发上,低头看见微弱的光晕掠过爷爷的眼,迷迷蒙蒙。
夜晚多么漫长啊,我和爷爷玩了一轮又一轮。
不亦乐乎。
4
时间很快来到高中,周砚已经高三了。
我和讨厌的林滟滟居然一个班。
高三学习那么紧张,周砚居然和林滟滟偷偷谈恋爱。
他们会绕过我,让我独自做司机叔叔的车,然后一起牵手漫步去学校。
课间,周砚会偷偷给林滟滟带小零食。
放学后,周砚会兴高采烈地跟林滟滟待在图书馆里一起写作业。
我发现后,气得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的镜子透着我精致小巧的脸,目光却不再似以前明净清澈。
内心的怪物在蠢蠢欲动。
我曾尝试着拆散他们。
可周砚退离我两米远,冷冷地看着我,不愿意与我多说话:[林颜,别来烦我。]
为什么啊?
我没有烦你啊
我只是不想你们在一起啊。
每次周末我都想偷偷溜出去跟踪他们,但奶奶不肯。
她逼迫我练琴,跳舞,画画。
她说我要成为家族的骄傲。
我的脚尖在光滑的地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汗水在空气里淹没。
她不允许我长胖,不允许我早恋。
我想不明白。
林滟滟为什么不能练琴?不能跳舞?不能画画?
某一天晚上,我在练琴,疲倦的手指在琴键上不厌其烦地飞扬。
奶奶拿着教条站着我身后,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一直在琴声中想象我是只海鸥。
在浪漫的海面上轻轻踮起脚尖。
海浪将我淹没。
教条打在后背。
我发疯地扔了琴谱,红着眼大声质问奶奶。
可她愣了一下,随即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不能像你妈妈一样。]
妈妈?
我妈妈什么样?
我只在相册上见到过。
一张是她怀着我的时候拍的,另一张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照。
爸爸对妈妈闭口不言。
只要我再询问爸爸时,他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奶奶曾恶毒地诅咒妈妈:[当初就不该让那个贱人过门,这是一个母亲的样子?要死早点死国外,看见她生的我就来气。]
奶奶张牙舞爪,扭曲的脸庞,眼神像毒蛇一般淬了毒。
教条又如往常一般落在我的后背。
疼痛之余,我竟然会去思考周砚会不会在月光如水的晚上,诚恳地轻吻在林滟滟白净的额头上。
可画面忽远忽近,记忆的空白难以窥探。
5
林滟滟居然偷偷从国外跑回来了。
她把我堵在公司门口,不让我走。
[周砚在哪里?]她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
我冷笑一声,压住怒火:[死了,我把他砍死了。]
林滟滟受到惊吓,行李箱摔在地上,连连后退:[你个疯子!我要去报警。]
[你以为警察能把我关进局子里?]我反而抓住她,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嘴角上扬。
爸爸是独子,但好赌好色。
爷爷奶奶一直把我当继承人培养。
除了琴棋书画,我的文化课也不曾落下。
他们把我培养得样样优秀。
在大学毕业后,我就进入公司。
爸爸在经历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之后,终于染上了性病。
他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如同臭水沟里的蛆。
二十六岁时,奶奶决定彻底放手,将公司交给我。
我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送林滟滟出国。
我曾在阳台上偷偷听到她和周砚聊天。
林滟滟踮起脚尖,望向远方,很开心地说:[我以后要去当影后,穿着很漂亮的礼服,拿着大奖,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她的眼睛亮亮的。
周砚也温柔看着她,唇角扬着一抹清浅的笑:[好啊,那我努力当你的司机。]
[你的专属司机。]
他们相拥在寒冷的夜风中,树叶沙沙落地,掩盖住我紧扣墙的声响。
真嫉妒啊。
好想挖了那双像星星的眼睛啊,把她推进黑暗里。
让她和我一起待在深渊里。
6
林滟滟落荒而逃。
我不紧不慢地打了个电话。
保镖立马抓住了吓得逃跑的林滟滟。
她双手双都被绑住了,难以动弹。
我示意保镖把她拖进周砚旁边的房间。
她惊恐地瞪着双眼,不知不觉中流了泪,大喊大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你有病吧?奶奶知道的话,不会饶了你的!]
为什么?
我仔细地想了想。
哦,我只是想让他们跟我待在一起而已啊。
我只想抓住小时候的那些美好啊。
我刚见到林滟滟时心里充满了感激,我再也不会孤苦伶仃地待在琴房了。
所以我愉快地将周砚介绍给她,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
我冷冷看着林滟滟躺在地板上疯闹。
他们的房门都被锁住了,窗户也钉得死死的。
每日三餐我都会吩咐保姆给他们送去。
房门开启,又关上。
林滟滟的目光也渐渐麻木。
周砚自从上次自杀后,就不爱待在床上了,喜欢曲腿缩在靠窗帘的角落。
专门给他送饭的佣人说:[周先生最近也没怎么吃饭,都瘦了不少。]
我走近房间,敛着眸注视他一会。
一米八的大男人缩在角落里,也生出几分娇小的意味。
他头靠在墙上,还穿着白色衬衣。
光着脚。
地板那么冷。
我会心疼的。
所以我毫不犹豫让人砍了他的脚。
可是佣人们都吓得跪着,连说不敢。
那只好我亲自上阵了。
我拿着厨房的菜刀,眼睛紧紧盯着他,步步靠近。
刀面上映出他漆黑狭长的眼眸,没什么温度,碎发垂在额前,苍白的嘴唇,不如以往有光泽。
他还是沉默着,身上的衣服臭烘烘的,像失了魂。
我举着菜刀,威胁他:[你要是到床上去,我就放过你的脚。]
他不为所动,连眼都没抬。
我好言相劝,许久之后没了耐心,鞋尖用力地踩着他冷冰冰的脚。
脚趾都被我踩变形了。
他痛得汗如雨下,却还跟一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
我不明白,他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我强行把他绑在床上,手脚都用粗粗的红线绑着。
他不能动弹。
他紧闭双眼,偏过头,不想再看我一眼。
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愿,我举着相机拍了很多张照片。
照片中他呈大字型,像被绑着的螃蟹,等待下锅。
任人宰割,毫无尊严。
我眼眸微眯,认真欣赏了一番,唇角弯了弯。
十分很满意我的作品。
得给林滟滟也拍几张照片才行。
郎才女貌,多么般配。
我顺拐进了隔壁房间,林滟滟愤愤地瞪着我,像古代视死如归的士兵。
我没有告诉周砚在隔壁。
房间的隔音极好。
他们无法在寂静的夜里相互安慰。
我忽然又想到海鸥,自由自在,在辽阔无边海面上盘旋飞翔。
我叫来几个男模,命令他们好好陪林滟滟玩。
他们个个一米八,身材好,长得又帅。
我不明白林滟滟有什么好哭的。
她拼命反抗,两腿精准踢中每个男模的要害。
他们知道林滟滟的身份,因为她在上大学时也当过几部剧的女配。
所以他们不敢使劲,只能轻轻按住林滟滟。
我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双眼红肿,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那些男模在我的示意下又离开了。
我坐在床沿上,对着空白的墙发呆,喃喃自语:[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都不开心呢?]
林滟滟唇瓣微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遇见你之后,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不幸的。]
我淡淡看她一眼。
林滟滟说完又心虚地往后挪,害怕我发疯对她动粗。
我没了拍照的兴趣,只是吩咐他们加固林滟滟身上的绳子。
7
我没想到林滟滟那么快发现周砚。
他们竟然在我忙于辗转各地开会时,贿赂了新来的佣人,一起逃跑了。
我中途丢下会议,派人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奶奶知道这件事后,把我叫到祖宅,呵斥我跪下。
[你出息了!这才掌管公司多久?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如果你爸要是有儿子的话,轮得到你来继承?]奶奶脸色铁青,怒目圆睁。
粗壮的教条在后背一起一落。
[你是我专门培养的,多少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林颜,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把精力花在没用的事情上。公司的发展远超任何事情,别以为你真的张凯了公司。]奶奶上了年纪,站不了许久,重重打了几下之后,就坐回沙发上气喘吁吁。
[你也到结婚的年纪了,下周跟付家的那个儿子一起吃个饭,看看缘分吧。]奶奶冷漠地看了眼,淡淡道。
我忍着痛:[好的,奶奶。]
我虚弱地趴在床上,不死心地想要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咚咚]
我听到敲门声回头,是爷爷。
他一脸慈祥,手中拿着药。
[痛不痛?爷爷给你涂药,涂了药,就不会那么疼了。]爷爷慢慢走过,坐在旁边,声音温柔。
我却有点喘不上来,像帆船,在海面上随海浪起伏,摇摇欲坠。
我忍着恶心,躲避他接下来的动作,冷声:[我没有让你进来,滚开。]
爷爷神色变了变,怏怏地收回手。
我被关在祖宅两天。
第三天我就马不停蹄地去找那两个人了。
为了不惊动奶奶,我特意没有动用公司里的人,而是从外面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他们汇报说:[林总,在码头发现那两个人。]
我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自从奶奶说起相亲的事后,她立马就帮我约了付氏集团的总经理付谌。
时间约的是下午三点,来不及了。
我吩咐他们截住两人,然后绑回之前的别墅。
我贴在他们的耳边,红唇轻启:[小心些,别让奶奶发现了。]
[上次偷偷放他们走的佣人,你们知道她什么下场么?]
他们面面相觑,重重点头。
8
我来到咖啡厅时,付谌已经喝上咖啡了。
他翘着二郎腿,头发很短,身上的衬衫一点也不皱巴巴。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声招呼:[你好,付先生。]
付谌抬起头,锐利的眼神透过黑色镜框上上下下扫我几眼,嘴角漫着若有若无的笑。
[林小姐,现在已经三点五分了,迟到可不是一件好事。]付谌嗓音压低。
我皱起眉:[不好意思,路上有点事。]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后我便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付谌微眯着眼,单手解了领子下方的扣子,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没有想到林小姐原来这么漂亮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显露欲望又自满的眼神着实想让我呕吐。
想着公司与付氏集团还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淡淡道:[一般。]
付谌将桌上他喝过的咖啡推到我面前,突然起身凑近我,使劲嗅了嗅,笑得很恶劣:[你身上好香啊。要不要,喝我的咖啡?]
我想都没想,抄起那杯咖啡就往他身上泼,眼神里的厌恶不加掩饰:[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东西?你配吗?]
付谌对我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没有表现过多的愤怒,他慢条斯理地拿着几张餐巾纸擦了擦污渍,冷然一笑:[林颜,我可期待以后你会不会也会对我泼咖啡呢。]
我没有搭理他的话,直接离开了。
而付谌一直盯着我的背影,笑意有些渗人。
我心烦意乱地坐回车里,刚刚保镖发来消息说奶奶突然到那个别墅去了。
驱车赶到别墅,院子前站了黑压压一排保镖。
我压住心下的异样,匆忙进屋。
刚进门,火辣辣的耳光便落在我脸上。
我偏着头,嘴角渗出血,看见地上跪着两个微微发抖的人。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呢?]奶奶拄着拐杖,声音拨高了八度。
我看着奶奶的脸,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眼神里的狠戾却愈发清晰了。
[凭什么?]我平静问她。
奶奶不解地看着我,神色又冷又狠:[什么凭什么?我是不是让你不要再管这些事了?一个司机的儿子也值得你这么费心?]
我微不可查地看了眼旁边的周砚,他换了件黑色卫衣,脸上有明显的淤青,落寞地紧抓林滟滟的手。
[为什么我要学钢琴啊?]我突然问道
奶奶愣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竖起拐杖狠狠地打在我腿上。
我摔倒在地,看着他们紧紧相依的模样,笑了笑。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奶奶坐回沙发,忍着火气:[林颜,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从此以后你不要再管着这件事。他们爱怎样怎样,你不准干预。]
[第二,废了周砚,她去国外。]
她语气坚定威严,没有留下让人拒绝的余地。
我张了张嘴,以奶奶的性格,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周砚都不是问题。
周砚身体微微发抖,林滟滟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苦苦哀求。
即便现在这么狼狈,周砚还是那么好看。
他垂着眼皮,始终没有说话。
我贪恋地望着他的侧脸,带着滚落的眼泪:[让他们走吧。]
奶奶盯着我,神色冷冰冰:[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他。]
我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离开吧,去美好的地方。
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听见奶奶在身后说:[对了,付氏那边很满意你。原本我想先让你们先订婚,]
[但付谌却说直接结婚。这样也好,你准备准备吧。]她的语气中透露着隐隐的喜悦。
9
后来几天,付谌频繁来找我。
我表现出很抗拒的样子,甚至大声辱骂过他。
但付谌却只是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在奶奶面前,我明确拒绝:[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奶奶冷呵:[就算你不情愿,婚礼现场我也会把你绑来。]
我默不作声,疲惫地揉了揉山根。
爷爷凑过来,笑呵呵:[付家那孩子是个老实人,把小颜交给他,我也放心。以后生个太孙女,我们也高兴。]
奶奶看他一眼,蹙起眉。
奶奶态度坚决,并以周砚的性命作要挟。
即便我对付谌有多么生理性的厌恶,我始终不得不与他站在一起。
婚礼上,座无虚席。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一步走到付谌旁边。
付谌穿着黑色西装,但里面白色衬衫上有着明显的污渍。
司仪调侃他两句。
他却深深地注视着我,嘴角勾了勾:[这个啊,是我和阿颜第一次见面时,我惹她不开心了,她一气之下就泼我咖啡了。]
观众都哈哈大笑。
[我想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他说得含情脉脉。
我听得恶心连连。
若不是奶奶在下面一直观察我,我应该会一走了之。
在司仪的起哄下,付谌俯身过来要亲吻我。
突然,大门被用力推开。
周砚冲进来,站在我面前,伸出手,看着我:[别嫁给他,好不好?]
付谌脸色有些难看,给底下的人使了使眼色。
我心底踊跃出欢喜的花,但仍有些不解:[林滟滟呢?]
[你不要她了吗?]
周砚瞳孔微微颤抖:[林滟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