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设想若干情况，这些情况将导致放弃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制度和解体世贸组织。所有这些都将对全球贸易产生负面影响，但严重程度因所采用的具体假设而有很大差异。例如，一种严 重但合理的情景可能涉及全球贸易战，导致政策驱动的地缘经济分裂;另一方面，WTO解体的一种 不那么极端的情况可能是，信任逐渐受到侵蚀，最终导致成员国对基于规则的体系的承诺破裂。我们采取了保守的方法来证明我们的假设，即即使是WTO解体的“最佳情况”，也会对依赖贸易作 为关键增长推动力的发展中经济体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在我们的设想中，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体系的消亡会给所有国家带来更大的不确定性和更高的信息 成本。如果没有预先存在自由贸易协定，国家之间的保护主义程度也可能会加剧。

但这并 不意味着与世贸组织相关的所有好处都将被破坏——世界现在通过全球价值链紧密结合，采取保护主义政策的动力永久减少。相反，我们预计没有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之间的保护主义政策 水平将取决于全球价值链一体化的水平。在这种情况下，世贸组织解体对贸易的直接影响仅限于非燃料商品。我们假设大多数依赖燃料进口 的国家不希望提高影响这些流入的贸易壁垒；与此同时，世贸组织下减少服务贸易壁垒的政策承诺 非常有限——大多数研究发现，WTO对电信行业以外的服务贸易流动没有重大影响(对于电信行业， WTO带来的好处不太可能在解体后被收回，因为发展中国家将继续推动其数字化议程，以确保竞争 力)。我们分析的重点是世贸组织解体对发展中经济体潜在的长期结构性影响。这反映在结果的呈现中，

报告的指标与我们对2030年的基线（世贸组织的“现状”）预测进行了比较。我们的预期是，世贸组 织解体的影响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剧，到2030年，全面影响将达到峰值并保持永久性。长期来看，世贸组织解体对经济的影响将取决于其对供给侧产能的影响程度。这是劳动力供给、资 本存量规模和整个经济生产率水平的函数。主要影响渠道（贸易和外国直接投资）直接影响需求的 不同组成部分，决定GDP的短期变化，以及供应的不同组成部分，从而决定我们在结果中呈现的GDP的长期水平。我们利用学术文献中的理论和经验证据来校准与世贸组织解体相关的“输入”假设，这些假设可以与牛 津经济研究院全球经济模型一起使用，以确定对长期产出的最终影响。我们估计，与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体系“现状”保持不变的基 线相比，

世贸组织的解体将使发展中国家的出口减少约三分 之一。在这一组中，低收入国家将受到最严重的影响，到2030年出口将减少约43%（同样与该基线相比），而中等收 入国家的出口到2030年将减少约32%。贸易量的减少源于更严格的政府政策以及与更高的信息成本和 不确定性相关的贸易壁垒的增加。

发展中国家出口受到的严重打击还反映出三个关键因素：

1. 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世贸组织目前提供了进入更大、更发达经济体的新市场的机会，为出 口增长和多样化提供了重要机会。世贸组织解体后，其中许多好处将消失。

2. 最不发达国家目前还受益于优惠待遇（包括免税和免报价进入一些发达国家的市场）以及世贸组织的额外支持，例如技术咨询和能力建设干预措施。

3. 发展中国家的出口商往往会从世贸组织提供的公共产品（例如制定规范、协调贸易程序和统 计数据以及生产知识产品）中获益更多，因为它们通常规模相对较小，而且获取信息的成本 也相对较大。

GDP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

从长远来看，贸易强度降低对国内生产总值的影响是通过 降低投资和生产效率来实现的。这种直通的规模将取决于 每个经济体当前的开放程度（贸易在GDP中的份额）。我们的估计表明，到2030年，世贸组织的解体将使发展中国 家作为一个整体的GDP相对于“现状”基线下降5.1%。随着世界的分裂，这将减缓贸易主导的趋同进程，而这一进程已经使许多发展中经济体缩小了与发 达国家的收入差距。这也对发达国家的生产商产生负面影响，因为它减少了与供应商的接触，从而 降低了全球供应链的弹性——这反过来又可能使发达国家在危机期间面临更大的波动性。虽然我们 没有明确模拟对国际移民的影响，但世贸组织解题带来的额外经济困难有可能进一步加剧经济驱动 的移民，特别是在低收入国家。

但该组织正面临重大挑战

但近年来，不断变化的国际经济和地缘政治环境给该组织带来了许多挑战。它也面临着内部挑战，包括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崩溃。世贸组织的规则手册也需要更新，以更有效地应对当今的贸易 环境。为了使世贸组织在未来保持相关性，需要制定新的规则来处理数字贸易和电子商务，并且有 人认为世贸组织应该在解决与贸易有关的其他全球问题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例如粮食安全和气候 变化。

成员国正在努力达成共识

尽管世贸组织显然需要改革并且正在进行积极的讨论，但成员国尚未就该组织所有三个重要职能——谈判、争端解决以及监督和审议——的全面改革达成多边共识。在2023年2月举行的世贸组织第13届 部长级会议上，部长们再次承诺到2024年为所有成员建立一个完整且运作良好的争端解决体系。缺 乏进展可能进一步削弱成员国对基于规则的体系的承诺的信任，该体系在促进和保护贸易流动方面发 挥了关键作用。在世贸组织的未来正在讨论之际，重要的是，其成员必须明白什么是利害攸关的。这项研究量化了世贸组织解体的潜在影响，显然迫切需要对放弃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体系的潜在后果进行全面、独立的评估。

世贸组织解体可能会出现多种情况

可以预见的多种情况将导致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体系的废弃和世贸组织的解体。所有这些都会对 全球贸易产生负面影响，但严重程度因所采用的具体假设而异。例如，涉及世贸组织解体的严重但可能的情况将是全球贸易战，导致政策驱动的地缘经济分裂。这 种情况可能会从中国与美国/欧盟之间的贸易争端中展开，其他国家随后也会被卷入争端并被迫选边 站。最初，这些冲突可能会狭隘地关注与技术相关的贸易，但随着争端加剧，可能会扩大到涵盖所 有商品和服务。最终，这可能会导致国际经济体系支离破碎，其特点是世界分裂为大国领导的集团 和美国领导的集团。正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03年）所总结的那样，最近的一些论文对政策驱动 的全球经济一体化逆转的潜在经济后果进行了研究。

我们没有对现有文献进行补充，而是考虑了一种不太极端的世贸组织解体情景，涉及信任的逐渐侵蚀，最终导致成员对基于规则的体系的承诺崩溃。我们采取这种保守的方法来证明我们的假设，即 即使是世贸组织解体的“最佳情况”也会对发展中经济体产生重大负面影响。

没有世贸组织的世界贸易将更加难以预测

在我们的设想中，贸易环境的可预测性仍然会受到损害。贸易政策未来方向缺乏确定性将是企 业面临的最大挑战。这不仅适用于关税，也适用于世贸组织目前为防止成员国歧视外国竞争产 品而对立法和监管选择施加的其他限制。随着世界各地保护主义措施可能升级，目前已加入既 定贸易协定的国家将比未加入这些协定的国家更有能力经受住这场风暴。在这种环境下，贸易关系中的强权政治可能会损害较小、实力较弱的国家。但即使是最大的参与者也 会发现，随着争端变得更加普遍，其区域贸易集团之外的贸易环境也变得更加不确定。世贸组织解体并不意味着所有与世贸组织相关的利益都被破坏世贸组织对信息成本和不确定性的影响与调查结果一致，即世贸组织在制定全球贸易规范和先例以及 提高政策透明度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使成员国和非成员国都能从中受益。

例如，世贸组织为其所有 成员发布贸易政策审查报告和在线数据库，在非歧视的基础上提供对这些信息的访问——因此，由此 产生的利益不仅仅惠及成员，使世贸组织成为一种公共利益。预计保护主义程度也会加剧，至少对于没有预先存在贸易协定的国家来说是这样。尽管如此，这种 情况并不意味着与世贸组织相关的所有好处都将被破坏——世界现在通过全球价值链紧密 结合，采取保护主义政策的动力已经减少。因此，世贸组织解体的影响不应仅仅被视为加入世贸组 织所带来的积极利益的镜像。【未完待续】请继续关注下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