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脑出血后遗症，半身不遂。
家人逼我辞职，在家照顾婆婆，照顾家庭。
我顶不住压力辞了职，不辞辛劳照顾三年，婆婆终于康复。
家人却开始鄙视我、辱骂我。
我被气得住进医院。
刚出院回到家，就和小姑子大吵一架。
我说我要和她哥离婚，她发疯般把我推下楼。
我死后，灵魂飘了七天。
亲眼目睹他们全家人一起作伪证，说我是抑郁症，自己想不开跳楼自杀的。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重生了。
正好是婆婆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天。
我赶紧率先开口，“陈云，正好你昨天刚被辞退，如果不留在家里照顾妈，就太不孝顺了。”
1
今天是我全职在家照顾婆婆的第三年，她身体日渐痊愈。
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快垮了。
每天扶着她运动复健，给她按摩全身，我的手臂肌肉长时间受力，引发了肩周炎。
经常感觉酸疼、麻胀。
缺少睡眠也是我的日常。
身体上的这些难受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们依然觉得我哪儿哪儿都做的不好，依然觉得我就是家里吃闲饭的。
精神上的折磨让我更加不知所措。
正发着呆，婆婆脚下不慎微微绊了一下。
耳边顿时响起她刻薄的斥责声，“你故意的吧？想摔死我，然后自己去享清福是吗？年纪轻轻，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呢？”
我扶着她的手连忙用力，低头看到脚下只是一根没筷子大的小树枝而已。
婆婆推搡我，“使那么大劲干嘛，摔不死我就想勒死我啊！每天就你最能吃，养一身蛮力。”
正是晚上下班高峰期。
小区里陆陆续续有下班回家的年轻人，路过时，不明所以地看我们一眼。
我茫然无措，“对不起妈。”
昨晚又没睡好，我确实没有精神，身体也不舒服。
后背全是虚汗。
婆婆厌恶地瞪我一眼，“呆头呆脑的像个傻子，真不知道小卓当初怎么看上你的。”
这时，旁边传来邻居的声音，“哎呀孙姐，你最近气色越来越好了，腿脚也比之前强不少，我觉得再过几个月就能全恢复。”
是楼下的王阿姨。
婆婆摆出假笑，“是小王啊，遛狗呢？”
王阿姨走近前，笑眯眯开口，“孙姐真有福气，这些年多亏你家小陆无微不至照顾你，才恢复得这么快。要我说，你这儿媳妇真好，算是娶对了。”
婆婆脸上的假笑慢慢维持不住，“好什么好，你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
王阿姨依然笑着，“孙姐你就是眼界太高了，小陆可比现在好多年轻人孝顺，还能吃苦耐劳。”
婆婆翻个白眼儿，“她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不在家照顾我像什么话。不像你家女儿，那么能挣钱，听说都去国外工作了。”
王阿姨：“可别这么说，现在请个保姆一个月还得六七千呢，还不会像她伺候着这么细致。孙姐你也该知足点了，小陆任劳任怨的，多好啊。”
婆婆彻底变了脸色，“我想上厕所了，回家吧。”
我赶紧扶着她往回走。
王阿姨也不介意，拍拍我肩膀说：“阿姨最近闲着没事学画画呢，你有空下楼指点指点我，顺便给你做好吃的，你看你最近瘦的风一吹都能倒。”
婆婆一瘸一拐地加快速度。
我只来得及回一句，“好。”
回到家，婆婆气呼呼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胳膊肘往外拐，什么时候跟她处得像亲母女似的？”
“我没有。”
她用拐杖用力砸我的脚背，“没有什么没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小卓给你的钱都拿去孝敬她了？”
我蹙眉，“怎么可能，妈你误会了。”
她拄着拐杖往沙发走，“等小卓下班回来我非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把钱看紧点！”
我下意识去扶她。
她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别碰我！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摔在地上，腰磕到了鞋柜，疼得浑身冒冷汗。
半天起不来。
婆婆坐在沙发上，继续骂骂咧咧，“坐在那装什么死，还不赶紧去做饭，一会儿等他们下班回家吃空气吗？”
我吸吸鼻子，捂住腰站起来。
已经没有眼泪可流，因为久而久之已变得麻木。
婆婆：“少做出那副受气包的嘴脸，别又想着跟小卓嚼舌根，撩拨我们母子关系！”
其实她错了，我根本不会跟老公说这些。
以前受到委屈，我会跟老公哭诉。
他总是安慰我说：“咱妈原先好好一个健康的人突然卧病在床，肯定会心情不好，她不会故意欺负你的，你多理解理解。再说，她骂你几句又不会让你少块肉，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曾经，我渴望在婚姻和家庭生活中得到家人的尊重。
但置身婚姻后，却发现生活太现实，现实到要无缘无故承受所有的憋屈。
我和老公陈卓是自由恋爱三年后结婚的。
起初两年还算说得过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压抑和难以忍受。
那时候婆婆没有病倒，平时我们各自忙自己的工作。
工作时间就是我消化不良情绪的私人空间。
我家在外地，结婚时候明明没有要彩礼，自己还倒贴了嫁妆，仍然受到来自他家人的身份歧视。
我明白婆媳关系是个千古难题。
他家人各有各的瑕疵，我只能宽慰自己要爱屋及乌。
有一次，我来例假，浑身难受。
只好请假一天在家躺着休息。
婆婆就阴阳怪气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娇气，来个例假还要请假在家睡大觉，不求上进！我们那时候，谁会因为这个旷工啊，照样骑着自行车风雨不误去厂里上班。”
小姑子一边美滋滋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一边撅嘴，“别带上我，我可不像她生了一副小姐的身子，我来例假照样出去找工作，才不会在家躺着什么也不做。”
我蹙眉，她是出去了，但是我在楼上看到她来回都是打车的。
而且她根本不是出去找工作。
我从她表姐方小敏的朋友圈看到，她们那天一起去酒吧玩儿了。
这时候，公公从厨房出来，“你在家一整天，都没给家里人做点现成饭吃吗？”
说着，他找出来一个破旧的小板凳，“你来例假就坐这个吧，别把沙发弄脏了，女人来例假不干净。”
说实话，结婚之前我从没遭受过这种待遇。
我一心把他们当家人，他们却总是鸡蛋里挑骨头。
当时委屈的不行。
转眼看向老公，他根本没有帮我说话的意思，就那么无动于衷地听着看着。
婚后第三年，婆婆突发脑出血住进医院。
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从此落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
那时候我有一份稳定的设计师工作。
公公婆婆为了省下高昂的护理费和保姆费，毅然决然逼我辞职。
我说小姑子没有工作，为什么不能让她在家照顾病人。
婆婆顿时拔高音调，“小云马上就要找到工作了，没有工作她未来还怎么找个乘龙快婿！再说一个小姑娘哪里干得了这种活儿，你不要一遇到事就往后躲，一点不知道感恩。”
公公也理直气壮说：“你嫁到我们家也没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正好现在给你一个尽孝的机会。而且在家里多舒服，不用上班看领导脸色，就有吃有住的，你要珍惜。”
老公拍拍我手臂，“陆双，爸妈其实也是心疼你工作太累，不如辞职在家，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休息休息。”
见我默不作声，婆婆开始大哭大闹，骂我没良心，不知好歹。
小姑子也假模假样地画饼，“嫂子，工作哪有咱妈的健康重要，等我在新公司面试成功，有了好工作，大不了我给你发工资，肯定比你上班给的还多。你好好照顾咱妈，我哥就能安心工作，到时候升职加薪还能给咱家买个大房子。”
当时正在病房里，四周都是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声。
我本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甚至有点温吞。
加上长时间遭受他们家人的pua，心里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卑。
所以我没能坚持住，最终被他们逼着做了全职儿媳妇。
可是，当我辞职后，他们一个个更加看不起我，根本没人认为我有功劳。
现在后悔已来不及。
2
下午六点半，家人到齐开饭。
我正在厨房端最后一道菜，听到餐桌那边的老公开口，“今天番茄炖牛腩不错，比红烧的好吃。”
婆婆连忙把那道菜挪到陈卓跟前，“那就多吃点，整天从早工作到晚多辛苦，多吃点补补身体。”
小姑子撒娇，“妈你就偏向我哥，我也爱吃啊。”
婆婆笑眯眯给她夹好几块，“好好好，你也辛苦，也给你多吃，不偏不向行了吧。”
说完，又给公公夹一些，“老伴也辛苦，都退休了还得出去工作挣钱，养家糊口不容易，多吃点。”
小姑子见我扶着腰走过来，嗤一声，“你干嘛走路跟个孕妇似的，怀孕了？”
婆婆哼一声，“怀什么孕，她要是想生，至于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嘛！唉，这一代年轻人太叛逆，怕影响身材又怕养孩子累，都不愿意生孩子。”
我看向老公。
他低头扒饭，完全不跟我对视。
小姑子冷眼看着我，“你现在确实不适合怀孕，咱妈眼看就要痊愈了，绝对不能前功尽弃。你可不能太自私，只顾自己的事，怎么着也得等妈好了再说。”
公公皱着眉，“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怀以后更不好怀，别人家媳妇儿不都一边带孩子，一边照顾家庭嘛。女人不生孩子，若影响传宗接代，那就是家里的罪人。”
老公对公公笑笑，“爸，我们刚二十九，不着急。”
小姑子笑嘻嘻道：“爸妈，他们不愿意生拉到，等我结婚了，给你们生个外孙子！”
婆婆喜笑颜开，“那太好了，正好妈身体好了能给你们带孩子。”
等我收拾干净厨房坐到饭桌上时，他们都已经吃完下桌。
四个菜，三个光盘。
番茄牛腩一块不剩。
我只能就着菜汤硬吞下一碗米饭，如同嚼蜡。
不吃不行，我现在免疫力低，身体弱，不吃饭哪有体力干活儿。
晚上九点，给婆婆做完复健运动和按摩，我终于可以躺下休息。
听着婆婆震天响的呼噜声，我再次失眠。
自从担起照顾婆婆的任务，我和老公就分开睡了。
因为我要陪婆婆一起睡，方便伺候她夜里上厕所。
以及她腿抽筋时给她按摩。
老公则和公公睡一个屋。
没办法，家里五口人，只有三个房间。
一个月前的五一放假那次，陈云带着公公婆婆去郊区住民宿，我们这才又有了几天正常的夫妻生活。
今天晚上，老公给我发信息：【咱爸去隔壁刘叔家打牌还没回来，咱妈也睡着了吧？你过来吧。】
我疲惫地扣上手机，装没看见。
没精力应付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更没心情做那种事。
十分钟后，他再次发来信息，【你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你没睡着呢】
我烦躁地叹气，【要睡了，累的不想动】
陈卓发飙，【你当尼姑去得了！你以为我愿意碰你，整天邋里邋遢跟个村姑似的，满身油烟味，看着都没欲望！】
陈卓：【如果不是我三观正、品德好，早在外面找小三小四了，看你就倒胃口！】
陈卓：【顺便告诉你一声，这个月公司效益不好，只有底薪没有提成，生活费你自己想办法！】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侮辱性词语，努力惠想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回想半天，竟然想不到他的一个优点。
这时，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
是楼下王阿姨，【小陆，你出来给我开一下门，我晚上做了红烧肉，特意提前给你留了一份，现在就在你家房门外呢。】
看着这些来自一个邻居的温暖字眼，我的眼眶瞬间发酸，心绪难平。
我扭头看一眼熟睡的婆婆，起身下床。
怕发出声音，我没敢穿拖鞋。
光着脚，偷偷摸摸走到房门口。
开了门，果然看到王阿姨拿着一个玻璃餐盒，里面是红烧肉。
她压低声音，“我刚才特意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你趁热吃。你看你瘦的，脸色太差了，典型的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再这样下去，自己累垮了可怎么办呀。”
眼泪瞬间涌出来，我颤着手接过来。
哽咽难言。
她赶紧拍拍我的手，“哎呦，怎么还把你逗哭了呢。别哭啊好孩子，你想吃什么可以随时来阿姨家吃。”
我抹掉眼泪，小声道谢，“谢谢你王阿姨。”
她叹口气，“谢什么呀，举手之劳而已，快拿进去吃吧。”
说着，把我轻推进门。
转身下楼时，她轻声嘀咕一句，“唉，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个好命呢。”
我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心口溢满酸楚。
回到厨房我没敢开灯，拿出双筷子吃起来。
其实我不饿，现在肠胃功能弱，晚饭还没消化。
但这是王阿姨的一番心意。
而且如果及时不吃掉的话，明天被发现后，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3
然而，还不等我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厨房的灯，突然亮起来。
只见小姑子双臂抱胸，像捉贼一样鄙视着我，“好啊，我就说大半夜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像个老鼠，原来是偷偷给自己藏了一碗肉！”
婆婆也闻声拄着拐杖过来，直接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我说今天番茄牛腩那么小分量呢，原来是因为你偷藏一碗！你怎么就这么馋！”
我无助摇头，努力吞下卡在嗓子眼的肉。
小姑子煽风点火，“妈，这哪里单单是嘴馋的事，这是她跟咱们全家玩心眼呢。”
婆婆立即目眦欲裂，用拐杖指着我，“陆双，你今天给我老实交代，到底私吞了多少生活费？！”
陈卓站在她身后，皱着眉看我。
我被噎得咳两声，“妈，我没有私吞生活费，你让我记账，每天的开销我都记着呢。”
明明是红烧肉，不是番茄牛腩，为什么他们看不到？
“记账你也是记的假账！”婆婆唾沫横飞，“那收据还不是你想往上填多少就填多少，里里外外吸我们家的血，攒了不少小金库吧？今天如果你不都给我交出来，我就把你的偷盗行为告诉左邻右里，让他们瞧瞧他们眼中的好人到底是什么德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时此刻，我百口莫辩，既窘迫又愤怒。
婆婆丝毫不听我解释，用拐杖一下子打到我的手。
玻璃餐盒被打掉。
先是咚一声砸中我的脚背，然后啪一声摔在地面上。
粉碎。
玻璃碴四处飞溅。
脚上传来刺痛，我茫然低头。
飞溅的玻璃碴划破了我的脚趾和脚背，鲜血霎时染红地砖。
我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因为心比脚疼太多倍。
甚至我的头也开始疼。
疼得眩晕，摇摇欲坠。
他们的嘴脸在我眼前渐渐扭曲，叫骂声像一把利剑，直刺我的耳膜。
现在他们正在骂什么，我已经听不清。
脑海里浮现的是，平时他们欺辱我的声音。
老公说：“你看你整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像个行尸走肉，一点都没有新时代女性的独立和自信。你看我同事的老婆，一边在家带孩子，一边都能搞直播挣钱。”
公婆说：“窗户上一层灰，都快看不清外面了，你也不知道擦擦，整天游手好闲的。让你生孩子你也不生，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小姑子陈云说：“就没见过快三十岁了还啃老的，手心朝上的日子你可真擅长。整天披头散发像个农村大妈，都与社会脱节了。”
倒下去之前，隐约看到老公跨过来接了我一下。
还好，他还没无情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但是，我确实累了。
不想再继续了。
前几天，我跟朋友倾诉过心里的憋屈。
因为我需要倾诉，总得找个宣泄口，才不至于被这种日子压垮。
朋友当时听得瞠目结舌，问我，“他们家是救过你的命，还是有金山银山啊？！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离婚？”
离婚？
对哦，我还可以离婚的。
被压迫和洗脑这么多年，我是真的变傻了。
醒过来时，我是在医院。
除了脚上的伤，手臂上也有几道划伤。
陈卓正在一旁玩手机。
我看了看时间，第二天的下午一点。
睡了这么久。
不得不说，这三年来，在医院睡的这一晚，是最舒服和放松的。
“陈卓，你没上班吗？”我淡淡问。
他侧头蹙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上班上班，你想吸血吸死我呀，我就不能休息一天？”
我平静看着他，“那正好，我有件事跟你说。”
他揣起手机，“有什么事就快说，有个朋友约了我晚上聚餐，我一会儿就走。”
我拔掉输液管，“我们离婚吧，我净身出户。”
他先是愣怔一瞬，随即满脸震惊。
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我真诚微笑，“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从没想到，只是说出“离婚”这两个字，我就已经浑身轻松，好像一下子卸掉一个无形的重担。
想想就忍不住想笑。
很想问问自己，过去那几年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愚蠢至极。
父母相继去世后，我萎靡不振许久。
内心很希望拥有家庭的温暖和家人的陪伴。
所以，我一直努力想融入到他的家里，也一直把他的家人当作自己的家人。
可这点小心愿，却成了桎梏我五年的枷锁。
陈卓盯着我，吞口唾液，“你……你什么意思。”
我努力耐着性子回答，“字面上的意思。”
他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你又发什么……”
我摇头，“不为什么，累了而已。”
其实我想说：我因为什么要离婚，你心里没数吗？
但我还是希望在婚姻的最后，给彼此留下点体面，尽量好聚好散。
见他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我深呼吸，“陈卓，我没有耍性子，也没有玩儿欲擒故纵，这是我认真思考后的决定。所以你不用劝，也不必挽留，我们好合好散。”
他站起身，面露紧张，“你是不是不想在家伺候……”
我摇头打断他的话，“就这么决定吧，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我想我再怎么不堪，还是有提出离婚这个自由和权利的。”
4
回到家已经四点多。
陈卓一路都没再说，心事重重，垂眉耷眼的。
刚进家门，小姑子就阴阳怪气道：“总算舍得回来了，为了逃避劳动可真是豁得出去。”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婆婆埋怨道：“回来了就赶紧做饭吧，衣服也攒了一大堆。自己嘴馋，还好意思住院，去一趟就花了好几百！”
不等我说什么，这次陈卓终于出声了，“妈，小云，你们少说两句。”
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爆发一阵尖锐的怒斥，“你居然帮着白眼儿狼说话？！”
陈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适时开口，“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我和陈卓决定离婚了，明天开始走程序。”
空气静默一分钟之久。
我走到阳台，去收那几件我的衣服。
婆婆霍然起身，“好你个白眼儿狼，果然养不熟！吃了我家这么多年饭，花了陈家那么多钱，现在居然说走就走！你还有良心吗？！”
小姑子过来抢我手中的衣服，“你不准走！你走了谁照顾我妈！你就是想逃避责任！”
婆婆开始拍着大腿哭，“哎哟，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媳妇！”
我身体虚，抢不过小姑子，只好恨恨松开手，“随便你们怎么说，我现在就走，明天律师事务所见吧。”
哪想到，不等我迈步往外走，小姑子突然用力推我，“我说你不准走！”
家里没有小孩，阳台护栏没有刻意加高，我的身体瞬间被推到护栏上。
我瞪圆眼睛，恐惧到失语。
只能摇着头，无声地哀求她放开我。
可是，她没有松手，而是借着惯性再次用力一推。
身体翻出窗外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两道凄厉的喊声。
“陆双！”
“小云！”
我死了，坠楼身亡。
死后依然不得安生，灵魂在陈家飘了七天。
然后亲眼目睹他们全家人一起作伪证，说我是抑郁症，自己想不开跳楼自杀的。
何止是一个恨字，就能诠释我心里的悲戚。
是我太天真，他们不愿放过我，不想我解脱。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他们，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