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而终的宋太祖义弟:刘廷让

文石斋主聊文化 2024-07-11 19:11:22

远观近鉴宋朝人•107•郁郁而终的宋太祖义弟:刘廷让

宋朝军将

刘廷让(929-987),字光乂,祖上是涿州范阳(今河北涿州)人。《宋史·卷二百五十九·列传第十八》有传,宋·王偁撰《东都事略》也有传。

刘廷让原名刘光义,宋太祖赵匡胤建立宋朝,他的弟弟赵匡义须“避讳”皇帝哥哥名字中的“匡”字,改名赵光义;宋太祖去世,赵光义继位,刘光义须避讳赵光义名字中的“光”字,赵光义赐光义名“廷让”,把原来的名字“光义”改为“字”,且将“义”字减去一笔,定为“乂”,所以其人最后叫“刘廷让”,字“光乂”。

刘廷让的祖上大有来头。他的曾祖父刘仁恭,在唐末藩镇割据时为“首府”在幽州(今北京)的“卢龙军节度使”,是著名的“河朔三镇”之一。他的祖父刘守文偷袭占据沧州(治今河北沧县)的另一位小军阀卢彦威,占领沧州城,唐昭宗也封刘守文为节度使。

后来刘守文的弟弟刘守光反叛父亲,将刘仁恭囚禁起来,自己做卢龙军节度使,刘守文举兵讨伐刘守光,作战失败,被刘守光杀死。刘廷让和父亲刘延进避难南逃。

刘廷让从小臂力强劲,后周太祖郭威在后汉时镇守邺都(今河北临漳),把他收入军中,做了自己的亲随。

后周广顺元年(951),郭威取代后汉,建立后周,任命廷让为侍卫“内殿直押班”,廷让成为“国家正式干部”,后经屡次提拔,升任禁军“龙捷郡”都校(都指挥使)。

显德元年(954)正月,郭威去世,后周世宗柴荣继位。三年二月,周世宗亲征淮南,廷让跟随出征,立有战功,升职衔为“遥领雷州(治今广东雷州)刺史”,成为后周中级军官,后再升职衔为遥领涪州(治今重庆市涪陵区)团练使,实任禁军“铁骑军”右厢都指挥使。

在廷让做低级军官时,不知何人发起,廷让与李处耘、石守信、王审琦、韩重赟、赵匡胤、杨光义、刘庆义、刘守忠、王政忠等九人组成了一个“军事俱乐部”或“小圈子”,称作“义社十兄弟”。但到后周世宗朝,各人发展有快有慢,地位相差悬殊,各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亲疏,赵匡胤与石守信、王审琦、韩重赟关系最为密切,三人参与了“陈桥兵变”,成为宋朝的开国功臣,廷让与杨光义、刘庆义、刘守忠、王政忠等人则升迁较慢,与赵匡胤的关系可能日益疏远。

宋朝建立的第一年即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廷让的官职转为“江州(治今安徽九江)防御使”,实任禁军“龙捷军”右厢都指挥使。

当年三月,廷让跟随宋太祖征伐不服宋朝的昭义军(治潞州,今山西长治)节度使李筠,任“行营先锋使”。

第二年,廷让改任禁军“侍卫司马军都指挥使”,遥领江宁军(宋无“江宁军”,此处《宋史》疑误)节度使,成为拥有最高军职的封疆大吏。

乾德二年(964)春天,宋太祖下诏,命令廷让领兵赴潞州,以防备北汉侵扰。

十一月,宋朝兴师,征伐后蜀,廷让任“四川行营前军兵马副都部署”,率领一万名禁兵步兵、骑兵、一万名由各州抽调的地方部队,由归州(治今湖北秭归)进军。

廷让率部进入后蜀境内,接连攻破后蜀松木(今址不详)、三会(在今四川巫山县两坪乡三合铺村)、巫山(今址不详)等砦,俘获后蜀战将南光海等五千余人,生擒后蜀“战棹都指挥使”袁德宏等一千二百人,夺取战舰二百余艘,又俘获后蜀水军三千人,然后渡过长江,进抵长江南岸与后蜀军作战,斩获后蜀军首级三千余个。

后蜀在夔州(治今重庆奉节)长江江面建有浮桥,上面设有三重“敌棚”即棚楼,在长江两岸还备有炮具。廷让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宋太祖拿出地图给廷让等看,指着浮桥说:“我军至此,逆流而上,切记不要用战船跟敌人争胜,而应当先派步兵、骑兵从陆路进军,出其不意攻击敌人,等敌人退却,则立即用战船夹攻浮桥,一定能够夺取浮桥。”廷让按照宋太祖的指令,乘船进至离浮桥三十里的地方,下船步行,先夺取了浮桥,接着命人牵拖战船向上游进军,顺利攻破夔州城,后蜀夔州守将高彦俦自焚,一切都如宋太祖所计。

廷让由夔州继续挺进,连克万(治今重庆市万州区)、施(治今湖北恩施)、开(治今重庆市开州区)、忠(治今重庆忠县)等四州,收服全部后蜀峡中地区郡县。

第二年正月,廷让进驻遂州(治今四川遂宁),后蜀守将陈俞率官民来降,廷让打开官库,取出所有金银、缎帛,奖给所部将士。

廷让率军出征的时候,宋太祖曾指示廷让:“所得郡县,要倾尽官库中的财物帑藏,为朕奖赏参战将士,国家所收取的,只是疆土。”廷让依令而行,所部将士果然人人奋力效命,所到之处,都能战胜成功。

后蜀平定,主将王全斌等人纵容部下掠夺子女、玉帛,收纳贿赂,杀害降兵,只有廷让秋毫无犯。

王全斌等部的胡为引发后蜀将领全师雄等人叛乱,四川郡县群起响应,寇盗蜂起。廷让又与曹彬攻灭其首领全师雄,平息了叛乱。廷让因功改任遥领镇安军(治陈州,今河南淮阳)节度使。

开宝元年(968),宋太祖亲征北汉,廷让跟随。

六年,廷让离开京城汴梁,出任镇宁军(治今河南濮阳)节度使。

宋太祖

九年(976)十月,宋太祖去世,宋太宗继位。宋太宗即位的第二年即太平兴国二年(977),廷让回朝,任闲职“右骁卫上将军”。

宋太宗雍熙三年(986),宋太宗出动东、中、西三路大军,发起征伐契丹的“雍熙北伐”,东路曹彬部(在今河北涿州松林店镇岐沟村)惨败,各领兵将领因退兵失序,导致整个战争失败,多数受到撤、降职处罚。

战后不久,契丹报复宋朝,连续侵扰边境,朝廷讨论派将迎敌,但所议人选宋太宗都不满意。当时廷让与宋偓、张永德都由节度使罢归朝堂,做了名义上的皇帝护卫部队的首领,宋太宗想让他们迎击契丹,以向自己表示忠心,把他们分派到边境州郡,戍守边疆,廷让被任命为雄州(治今河北雄县)知州,接着改任瀛州(治今河北河间)兵马都部署。

当年冬天,契丹数万骑兵来犯,廷让率部与之在君子馆(在今河北河间西北)接战。契丹军将廷让所部重重包围。当时天气特别寒冷,士兵冻得不能张弓搭箭,形势十分危急。

战前,廷让曾分出部分精兵,交给另一战将李继隆,要他殿后,一旦自己作战有失,就前往支援。然而,当廷让陷入困境,李继隆竟退保乐寿(今河北献县),廷让全军覆没,数万将士战死,“先锋将”贺令图、杨重进被俘,廷让仅带几名骑兵逃生。

从此,河北地区戍边部队兵无斗志,各地征召乡民为兵守城,但乡民未经训练,不惯作战,契丹得以长驱而入,攻陷深(治今河北深县)、祁(治今河北安国)、德(治今山东德州)等数州,杀官吏,俘士民,抢掠金银、布帛而去,博、魏二州之北,百姓受害尤深。宋太宗得到报告,下诏深表哀痛。

君子馆之败,廷让到朝堂自请处分,但宋太宗知道廷让是被李继隆所误,没有处罚廷让。

四年,宋太宗命令廷让接替张永德,再任雄州知州兼驻军长官“兵马都部署”。

当年秋天,廷让向朝廷报告自己得病,宋太宗派太医到雄州,为廷让诊治,廷让趁机上表,请求回京城,但还没等到批准,就离开驻地南行。

宋太宗对廷让的做法很生气,将廷让投进御史台监狱审讯,结案后,宋太宗下诏:“右骁卫上将军刘廷让,朕因为是宿将,曾掌军政,从身边护卫官员提拔他,将正规部队托付给他,让他控扼边关,防备外地侵犯。而他竟以患病为由,不等批准,就放弃重要军务,急忙上道回家。千军万马,都归中央节制,烽火相望,是准备抵御外辱,事机一失,该怎么追究责任?有关部门讨论对刘廷让的刑罚,认为罪在不赦。但朕追记刘廷让向来贡献,特从宽典,就削夺他的在身官爵,发配商州(治今陕西商洛)。”

同时,将他的儿子“如京使”刘永德贬为濠州(治今安徽凤阳)团练副使,“崇仪副使”刘永和贬为唐州(治今河南唐河)刺使。

廷让受到严厉处罚,心中非常不痛快,从此绝食,由汴梁出发去往商州,走到华州(治今陕西华县)时去世,享年五十九岁。宋太宗念在他过去多年所立战功,赠予了他“太师”荣誉职衔。

《宋史》传后之“论”说,宋朝征伐后蜀,领兵将领王全斌、崔彦进贪货杀降,引起四川叛乱,只有刘廷让一军秋毫无犯,军纪严明与否,差别明显。

我以为,认真观鉴刘廷让的一生,我们会发现,他的前半生,或说在宋太祖时,可称是一位优秀的将领,或许正是因此,他才能在年轻时与宋太祖结义,成为“义社十兄弟”之一;但到了宋太宗时,廷让却屡受挫折,先是被免掉作为一方大员的节度使职务,回朝做了没有实际职任的皇帝“环卫官”“右骁卫上将军”,想由此享享清福,却又被派往边疆,直接面对时时侵扰的强敌契丹,与敌作战,又受到同僚的坑害——《廷让传》中没有交待的是,坑他的同僚李继隆,恰恰是宋太宗的大舅子,而李继隆见死不救,是军中大罪,竟也未受到任何处分!廷让虽然没有因为君子馆之败受到处罚,但他心里怎么能服、能平?也许这正是宋太宗命他二次出任雄州知州,他托病擅自离职,不等朝廷批准就径自回返的缘故。

廷让因擅自离职,被撤销全部职务,发配商州,连累两个儿子跟着被贬。他绝食而死,是再次向宋太宗表示抗议么?

宋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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