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传记《高志远传》第二部《高志远》第二章华北人民武装自卫会
高志远画像
3.冀东抗日联军总司令(上)
《冀东革命史》记:1938年“5月间,根据河北省委的安排,华北人民抗日自卫会在天津召开会议。冀东分会负责人李运昌、杨十三、洪麟阁、高志远等人参加了会议。李楚离、王仲华以华北人民抗日自卫会领导成员的名义参加并主持了会议。
这次议,对冀东抗日武装暴动做了具体部署,决定组织抗日联军,列为华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区(简称‘冀东抗日联军’)(原注:按原定计划,在河北省中南部分别发动起义,建立抗日联军第一、第二军区,冀东为第三军区,后来第一、第二军区未组成),"建制是总队、大队、中队、小队,推举了抗日联军的领导人。高志远为冀东抗日联军司令,李运昌、洪麟阁为副司令”。(见《冀东革命史》,第186页)
然而,对于高志远被“推举”为冀东抗日联军司令,《李运昌回忆录》等书所记、所述,却与此大相龌龋。
《李运昌回忆录》记:“1938年6月下旬,由我主持在丰润田家湾子召开了中共冀热边特委军事会议。出席会议的有黎巨峰、王大中。抗日爱国将领洪麟阁、杨十三以及高志远的代表刘冠英也参加了会议。
会议决定:起义部队名称为‘华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区’,简称‘冀东抗日联军’;会议通过了我党提出的‘冀东抗日联军行动纲领’;会议推举滦县民团司令(应为滦县马城民团大队长)高志远为抗日联军总司令,我为副总司令兼二路军司令,洪麟阁为副总司令兼第一路军司令。
整个暴动的组织和发动,本来是由我挂帅的。抗联总司令的职位,本应由我担任。但我发现高志远与洪麟阁都有意争当总司令的位子。为了抗日的大局,为了团结各阶层抗日力量,经与党内同志研究,我决定把总司令的位子让给高志远。”(见《李运昌回忆录》,第105页)
1992年1月出版,云献智著的“纪实文学”(见《李运昌·后记》)《李运昌》第六章第三节“联军司令的人选风波”记:
“天津法国租界基泰大楼五层会议室里,华北人民抗日自卫会正在召开秘密军事会议。
华北人民武装自卫委员会党团书记李楚离到平西找到八路军邓华支队,介绍了冀东党的组织和暴动的计划,商定利用7月份青纱帐的有利时机举行暴动,约定邓华支队7月中旬与暴动军队在遵化城东南山区会合。
李楚离把与邓华支队约定的情况向河北省委汇报后,决定召开这次会议,商定冀东起义部队的组建问题和部队总司令人选等问题。
参加这次秘密军事会议的有李运昌、王仲华、洪麟阁、高志远、杨十三等。
因为这次会议是秘密召开的,会议规模太大容易发生问题,所以华北人民武装自卫委员会的其他几位委员王若僖、刘绍襄、朱其文、张致祥等没有参加会议,但会议要讨论和解决的问题,都事先征求了他们的意见。他们一致认为,应成立冀东抗日联军司令部,统一指挥暴动队伍,下设总队、大队、中队、小队。
联军司令原定由李运昌担任,主要考虑李运昌对冀东情况熟悉,在群众中威望很高,黄埔军校毕业,受过专门军事训然,又在广东带过兵,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是最合适的司令人选。
没有想到,在基泰楼会议室里,滦县民团的头目高志远与遵化的洪麟阁结成同盟,洪吹嘘高志远在滦县火车站刺杀保安队头目刘佐周的‘英雄事迹’,高志远在会上会下说了李运昌不少坏话,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当然的联军司令人选。
洪麟阁拍着桌子为高志远叫好:‘志远兄(高志远此时尚未改名‘高志远’)当仁不让,此为风度!’
会议的气氛逼着李运昌走到一个抉择的门坎。他对孔夫子‘当仁,不让于师’的信条也是背得烂熟,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当不当联军司令而影响暴动、影响团结,影响刚刚建立起来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只要是为了抗日,他高志远要当这个司令,就让他当好了,联军司令只是个名,现在暴动队伍还没有组织起来,还谈不上统一指挥问题,况且李运昌、洪麟阁和高志远都各自在相距很远的地盘上组织自己的军队,谈不上统一指挥。最后一致通过了高志远当联军司令,李运昌、洪麟阁为副司令,洪兼第一路指挥部司令,李兼第二路指挥部司令,各人指挥各人的部队,高志远只指挥他自己组建的队伍。
为了加强政治思想工作,总会领导人分别到各部队指导工作。总会的军事部长王仲华分到高志远的民团,李楚离分到洪麟阁部,李运昌部没有另派人。
6月初,冀东分会在丰润县田家湾子召开军事会议,李运昌在会上传达了华北人民武装自卫总会的部署和决议。出席会议的有李运昌、洪麟阁、杨十三、黎巨峰等,高志远没有到会,他派代表刘冠英参加。
李运昌在会上按华北自卫会的部署确定了多少路军队、规定了部队番号和臂章,确定暴动日期等等。
会后,易老久(云献智在《李运昌·后记》中说,此人为其“塑造的人物”)从乐亭赶来找到李运昌,说:"运昌老弟,别嫌我罗嗦,别误会我挑拨你们的关系,这个高志远不是个君子,以后你与他处事可得提防一些。我回乐亭路过滦县多余屯要警告他,占了李运昌的窝,要再欺负老实人,我非让他不得好死!’
运昌感激易老久的关怀,他何曾不知高志远的人品,为了争取更多的人参加抗日,为了顾全大局,他劝易老久不必担心,说:‘易兄,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对高志远的为人也略知一二。我们不管他过去如何,只要他今后一心抗日,我们就拥护他;他若不抗日,我们就不拥护他;他若是将来反对抗日,我们就消灭他。’
易老久赞同地点点头:‘你这话说得在理,那我听你的,看他今后的行动。’”
在本章第四节“滦县车站刺杀保安司令”中,云献智记:
“高志远的结局算是让易老久说中了,大暴动的第二年春,他个人野心未得到满足,在平西津水(应为涞水)和涿县间山坡上与逃亡的反动地主魏福昌勾结,阴谋率部投敌叛变,正当高志远与日伪特务秘商投降条件时,被我八路军挺进军军部逮捕,经公开审判后,赏给他一颗子弹。
高志远是滦县多余屯的地主,任马城民团的头目。为争权与滦县伪保安总队的司令、大汉奸刘佐周不和,受到刘的排挤,他就联合胡各庄民团头目陈宇寰等人反对刘佐周。凭高志远在日本人眼中的地位,他根本无法与刘佐周抗衡。明争不行,高志远就实行暗斗。1935年8月3日,日本在华北的大汉奸汝耕举行宴会,庆祝他在唐山就任滦榆区行政督察专员,邀请驻滦县的保安总司令刘佐周参加。
刘佐周是8月2日下午带着马队赶到唐山赴会的。刘佐周身穿黄呢子军服,披着黑红斗篷,骑一头青白色的高头大马,在马队前呼后拥下沿着滦县石头子街面直接奔唐山去的。此时高志远正戴顶大草帽隐藏在人群中看热闹,无法靠近刘佐周,再有开了枪以后逃不过刘佐周的马队,他暗自打算着待刘佐周回来,就在这条街上,送他一粒‘卫生丸”,送他上西天。
刘佐周到唐山赴会带这么多卫队护驾,一是要抖威风,二是他仇人很多,防备有人行刺。
8月4日,高志远得知刘佐周今日上午由唐山回滦县,便事先观察好了地形,在街口一家日本浪人开的白面馆的二层楼上占了间靠窗临街的屋子,把20响匣子枪插在内衣腰里,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等待刘佐周的来到。
约莫上午10点半左右的光景,只听马蹄在石子路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高志远立即瞪圆了双眼,把枪口瞄准了街面上跑过来的马队。象放了一串响鞭,一会儿马队过完了,却没有发现刘佐周的影子。高志远暗暗吃惊,难道刘佐周知道我在这儿等着要杀他?这家伙心狠手辣,我今天除不了他,说不定哪一天他就除掉我!他告诫自己,别在这儿傻等了,赶回去打探一下消息说。他走出日本人的白面馆往车站方向走去,迎面撞上一个卖烧鸡的小童,穿一身油渍麻花的衣服,挎一只柳条篮子骂骂咧咧:‘他妈的今儿个真倒霉,碰到了鸡巴司令回来,车站不让进,我这些烧鸡卖给哪个老客去!’
该着刘佐周死在高志远手里,该着这卖烧鸡的走好运,高志远把卖烧鸡的领到一个僻静的小巷,扔给卖烧鸡的五块大洋:‘你的烧鸡我全买了,连你的篮子我也要,我还和你换一身衣裳,你干不干?'
卖烧鸡的童子以为是遇到了神仙,十天也挣不到五块大落呀!赶紧把烧鸡篮子递过去,又扒下了自己那套灰黑油污的外衣。高志远换上卖烧鸡的外衣,腰里扎一条毛蓝色的长带儿,戴一顶遮了眉眼的破酱篷篓,把那只20响厘子枪放进烧鸡篮子里,快步走到火车站的出站口,混在接站的人群里。
不一会儿,从西开来一列客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在滦县站停下,从前头包厢里先走下四名卫兵,接着身披黑红斗篷的刘佐周走下火车,在卫兵前呼后拥下向出站口走来。高志远喜出望外,赶紧捧着篮子往刘佐周身边挤过去,冲卫兵说:’老总,买只鸡吧,少算你一毛钱。’说着猛地从篮子里掏出匣子枪,朝刘佐周的脑袋砰砰就是两枪。
人群大乱,卫兵们只顾救刘佐周,没有人抓凶手,高志远扔下篮子悄悄溜走了。
刘佐周被刺后,当时毙命。日本借此事件大作文章,向国民党政府提出四条要求:一、强令商震代表河北省政府向日方致歉;二、从速逮捕凶手归案;三、撤废北平军分会;四、袁良‘自动辞职’,北平军分会也于11月26日自动撤销。
刺杀刘佐周后,高志远隐居乡下不再露面,日伪军抓了许多替死鬼,连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参议、原滦渝区行政督察专员陶尚铭都被认为与刺杀刘佐周有关而被日军逮捕入狱。
李运昌认为高志远刺杀了汉奸刘佐周,加剧了他与日本帝国主义的矛盾,现在又担心日本人抓他,有抗日的可能性,便把动员高志远抗日的任务交给了葛代坨小学教员、地下党员陈飞。这个陈飞与汀流河一个私人医生刘冠英很要好,刘冠英是东北人,独自在此行医,有爱国热情。高自刺杀刘佐周后,吓出了一场大病,每天请刘冠英来给他治病,这样刘冠英就把陈飞托他说的话透露给高志远,高志远此时正是走投无路之时,便欣然答应参加抗日活动,在抗日联军里捞个官当当。
冀东大暴动起来后,联军司令的职权虽说没有发挥上,但他任司令是个实职,借着暴动队伍的壮大,1938年7月9日高志远率领民团在马城起义,与倴城的陈宇(应为陈宇寰)会合,然后和路南5总队会合,打开了乐亭县城,把乐亭起义的队伍编成了6、7、8、12、15、16、37、38总队,还有一个乐亭警备司令部,高志远这个司令也管着二万多个起义军呢。
暴动西撤后,没有满足他当官的野心,他叛变投敌被人民处死。”(见云献智著《李运昌》,第89-94页)
高志远亲笔书写的自卫团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