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件,首推“大魔导师”刘秀昆阳之战中的一系列奇异天象。不过这属于老生常谈,几乎无人不知。下面就聊下相对冷门的十六国时期的一件战场奇葩事,那就是东晋时期的一场叛乱中,叛军首领醉酒轻敌、亲自上阵,结果临阵落马、被挫骨扬灰,由此戏剧性地加速了叛乱的终结。这就是苏峻之乱。
苏峻之乱,是王敦之乱后东晋的第二起大规模内乱,本身带有些许悲剧色彩。
当初眼见西晋王朝岌岌可危,晋琅邪王司马睿跑到建康自立门户,建立东晋、延续了司马家族的半壁江山。
不过,出于自我保护意识与小富即安的思想,司马睿不仅对北伐没啥兴趣,对来自北方的力量同样抱有猜忌,无论对方是汉是胡。那些抱团南下的流民群体,一般都会被命令待在淮河一线,作为拱卫健康的有生力量与中原的前赵、后赵等强悍政权浴血奋战。
不过由于王敦之乱的爆发,事情略有转机。公元322年,出身琅琊王氏、掌握荆州兵权的王敦进攻建康,朝廷军队不堪一击。下一年,晋明帝司马绍发动反击,征召苏峻、刘遐等人率领的江淮流民军队南下勤王,他们作战勇猛、立下了赫赫功劳。
战后,苏峻官封历阳内史、主持江北防务,逐渐志得意满、心生骄横。司马绍死后,主政的重臣庾亮认为苏峻将是个心腹大患,双方矛盾日渐凸显。
到了公元327年,因庾亮多次强迫自己入朝,苏峻悍然联合镇西将军祖约(祖逖胞弟)发动叛乱。由于双方战斗力存在较大差距,苏峻于下年初攻进建康、把持了朝政。
随后,骠骑将军温峤联合征西大将军陶侃从上游东进反攻苏峻。不过,虽然朝廷一方人多势众、多面围攻,但苏峻所部原本就久经沙场、战力彪悍,加上此时困兽犹斗,以至于朝廷军队始终无法击败叛军,反倒一度面临粮草不足的危机。
然而,由于苏峻的一次酒后激情战斗,叛乱被提前结束。
9月,庾亮、温峤、赵胤等人率万人进攻石头城(建康西部要塞),苏峻统帅八千人迎战。一开始,苏峻的儿子苏硕、苏孝带着几十个骑兵勇猛出击,打得赵胤带领的前锋部队稀里哗啦。眼见战局不利于朝廷一方,但关键时刻,苏峻犯了浑。
苏硕、苏孝痛殴赵胤时,苏峻正在犒劳将士,喝得几分醉意。他远远望见儿子的英勇身姿,以及赵胤等人狼狈逃窜的囧样,他不禁豪气干云、扬声大喝:“匡孝能败敌,我反倒不如他吗!”于是扔下大部队,跨马带着几个骑兵就冲击敌阵。
朝廷军队纵然再差,也不会被他几个骑兵冲垮。苏峻出击不利,只好掉转马头、试图跑回本阵。但意外发生了,他的战马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身后的朝廷将士趁机投矛、苏峻落马,随后被赶来的军人斩首碎尸、挫骨扬灰。
随着苏峻戏剧性地战死,局面均势随之崩溃,在朝廷军队的持续猛攻下。公元329年2月,陶侃、温峤率军攻进石头城,苏硕战死,苏峻之弟逸在吴兴败给了王允之,其余残部陆续被扫平,苏峻之乱宣告结束。
苏峻叛乱虽有被逼的因素,但他的叛军在攻进建康城后曾无恶不作:“纵兵大掠,侵逼六宫,穷凶极暴,残酷无道......”可谓十足的反面队伍。但客观而言,这支军队又是如此的强悍,如此精兵没被用来北伐中原,反倒消耗在同室操戈方面,实在是令人叹息;而苏峻的戏剧性死亡,无异于再次佐证了那句真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虽然他并不是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