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上做针线的婆姨、女子!

边地星 2024-10-10 14:41:15

晋西北家家户户都有一盘土炕,父老乡亲把土炕当成避风港,安乐窝,土炕是父老乡亲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炕由灶火、烟道、炕面、炕沿、烟筒等几个部分组成,用土坯、砖头、石块以及石板垒成,一盘炕几乎要占去房子或是窑洞一半的面积,故而有“一间房子半间炕”之说法,炕的中间有好几条通道,一头连着灶台,一头通着烟囱。

灶膛中烧火做饭所产生的火焰、煤烟都要进入炕道,一日三餐把炕烧的暖烘烘的。炕上铺有毛毡或苇席、上面再铺上漆布或油布,有的人家炕上放置桌子,既可用来吃饭,还可以让小孩读书写字,一举两得。炕的墙壁上是“炕围画”,也叫“墙围画”、“墙围”,炕围画是壁画、建筑彩绘、年画的复合体。炕围画历史悠久,绚丽多彩,活灵活现,形象逼真。绘有花鸟草虫、松竹山水、经典人物故事画面,寓意富贵吉祥,长住久安等等。各种图案内容丰富,美观大方;寓意于景,情景交融。

田间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一回到家,就抖落身上的尘土,赶紧脱鞋上炕,伸开双腿,放松心情,抽起老旱烟,舒舒服服地消除一身的疲惫。蒸好的莜面端到炕上,一家人围坐在土炕上,酣畅淋漓尽情享受着这人世间难得的美食,孩子们则在土炕这个宽大的舞台上嬉戏玩耍,婆姨、女子则在晚上和冬闲之际做针线活,普通的一盘土炕承载了一家人无限的快乐。

在我的童年时代,有关土炕的记忆非常深刻,特别是奶奶、母亲穿针引线记忆,经常萦绕脑海,挥之不去,不招自来。那些针线连接着浓浓亲情,裹挟着缕缕记忆。我不会忘记土炕上那盏昏暗的油灯,满头银发,满脸沧桑的奶奶,还有那个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针线笸箩……在那个衣食简单,出行简洁,生活贫困的年代,穿衣全凭自己手工做,手工针线做衣服,制鞋袜,妇女们都有一套自己的看家宝贝,针、线、尺、剪和顶针一刻都不会离开左右,这些工具都放置在一个用柳条编织的笸箩里。

针线笸箩就是农家妇女的百宝箱,针线是必不可少的,针筒里面有各种型号的针,线棒上缠绕着各种颜色的线,有黑线、白线、蓝线、绿线、红线等。相互交织,互相辉映,异彩纷呈。当然剪刀、针锥、顶针、木尺、皮尺、鞋样、鞋楦、拨吊、布条、拉锁、松紧带等等都不会少。

“做针线”的活计大多在夜晚,下雨天,当然大多数在冬闲之际。因为农忙和白天是没有时间的。秋雨一下就是两三天,在秋忙的日子里,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才可以使庄稼人心安理得的坐在炕上。此时,屋外阴冷潮湿,屋内温暖舒适。婆姨、女子们喜欢串门,一进门就爬上炕头,顾不得抖落头发上的水珠,互相讨论起做针线活的技术,婆姨们给孩子做衣服,补袜子,女子们纳鞋垫,上面会有花草图案,栩栩如生,形象生动,也有的在专心致志打毛衣,就这样在一个个雨天,完成了技术的切磋,经验的传送。

冬日温暖的午后,婆姨们悠闲、惬意地坐在炕沿上,一边做着针线,纳着鞋底,一边唠着家常。谈着生活理想。一盘土炕成了众乡亲心灵的港湾。

有道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母亲为一家人的穿戴非常操心,那时做新鞋、新衣的机会不多,但拆洗被褥、缝补旧衣不断,孩子多的家庭,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直到不能穿了裁剪开做补丁用,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

那时的女子出嫁,婆家是要条件的,有眼光的会找好茶饭,好针线的女子,作为农家妇女,做饭和针线活是关键。整个冬天,各家各户的婆姨、女子几乎都在做针线,孩子们的衣服,鞋袜都要经过一针一线缝制而成。一家人的光鲜、温暖全部寄托在妇女手上,里面承载了她们太多的艰辛与汗水,日日夜夜,一针一线,消逝了她们的大好年华。

做针线最为艰难的是做鞋纳鞋底,鞋底是用粘了面糊的布料层层加叠起来的,晾干之后坚硬如骨,首先用针锥刺眼,然后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纳结实,一不小心就会刺破手指,鲜血直流。每一双鞋都凝聚着母爱。

在穿针引线的过程中,一些男女混事悄悄酝酿,多嘴的婆姨们为一个个女子定下终生,在一盏盏油灯下,少女们憧憬未来的夫婿,为了博得婆家好感,女子们下定决心练好针线活,为将来操持家务,养儿育女奠定坚实的基础。

故乡的土炕承载了父老乡亲世世代代的繁衍与生息,播种与收获,喜怒与哀乐,兴衰与起落,回忆与思念……土炕是生命的发端,是人生旅行的航船,是我难以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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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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