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害妻女夺来的五福,真的算福吗?

伏天故事会 2024-05-17 14:31:46

人有五福,五福俱全之人世间少有,我爸就是其中之一。

但残害妻女谋来的五福,真的是福吗?

我爸说,寿富康德善,他全占了,这不是福是什么。

他一高兴,宴席从村头摆到村尾。

我也兴奋地舔了舔唇。

五福之人,可是大补啊!

短短半月,无病无灾,但原本珠圆玉润的妹妹变得形容枯槁,好似到了垂暮之年。

高人指点,是地下的祖宗发怒了,妹妹福薄,先遭了罪,若不尽早祭拜祖宗,恐会伤及性命。

我爸一听,连夜带我们回村祭祖。

只是村子偏僻,我们紧赶慢赶,还是在午夜时分才抵达村口。

我抱着妹妹下车,她很轻,就像蒲公英一样。

奶奶扶着车门下来,扒开妹妹挡风的帽子,中气十足:

「二妮不还没死呢,差这一两天啊,老娘我都快被你折腾走了!」

我和妹妹是女孩,打小就不受她待见。

「妈!」我爸皱眉,厉声遏止奶奶。

我爸是个开明的人,重男轻女在他这根本不存在。他特别爱我和妹妹,怕后妈欺负我们,甚至没再娶。

旁人都劝他再生个儿子,否则等他百年之后,他的万贯家财都变成外姓人的了。

我爸总是笑着摇头:「不会的,我有小芜和小迩就够了。」

「生全!」

村长打着手电走了过来,脸上的褶子笑得都堆成好几层:「咋这么晚回来?你家还没找人收拾呢,先去我家住一晚?」

我爸婉拒了,说要先回祖屋看一眼。

我刚出生,家里就发迹搬出村子,已经十多年没回来了。

村里不比城里,夜间没有灯火,黑漆漆一片,摸不着路。

幸好有村长在前头带着,但路却是黄土路,加上春雨连绵,更是泥泞不堪。

奶奶脚一滑,一屁股墩坐在地上,骂骂咧咧不停。

村长折过头,赔笑:「村里的路就是这样。」

我爸扶起奶奶,「改天我让秘书拨点款,把村里的路修修。」

「那感情好啊!前几年周六指回来,说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村里有人眼红,非说周六指说大话。唉,也就是林琳福薄,好日子才刚过上,人就去了。」

村长口中的林琳是我妈,她在我满月的时候,生了场大病,没熬过去,人没了。

至于妹妹,是我爸在我九岁那年抱回来的。

「到了。」村长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栋矮房。

矮房在村尾,周遭没有几处房屋,孤零零竖在那,颇有几分形单影只的孤寂感。

房前的院子,种着一小簇竹子,围成了一个小圈,好似将什么东西被困在其中。

「说来也巧,也就前五六年吧,你们前院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一圈竹子,村里的人都稀奇,不都说,门前种竹,子孙享福,看来你们家的福气还厚着呢。」

这话算是说到我爸的心坎上了,他近日来紧皱不松的眉头,也舒缓了许多。

「都杵在这干啥,还不快进去,都快冻死老娘了。」

奶奶抛下我们,自个大踏步地推门而入。

「啊!」

屋内传来奶奶的尖叫声,我们匆忙跑进屋内。

眼前的一幕令我心头猛烈一跳。

陈旧、潮湿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腐烂的气息。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在梁上闪烁,密密麻麻,挂满了整个屋梁,覆盖了墙壁和天花板,令人头皮发麻。

「是盐老鼠!」

村长刚想用手电筒的光驱赶蝙蝠,就被我爸阻止了。

「蝠到,福到,这才是真的福到,五福临门就快了!」

我爸的眼里闪烁诡异的光芒,痴狂地盯着满屋的蝙蝠,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

村长见此情形,再次邀请我们去他家住一晚,但是我爸坚持在这全是「蝠」的祖屋住下。

爸睡得下去,我可睡不着。

天刚破晓,我就火烧屁股一样,爬起来了。

走到院子,就看到我爸举着一个大砍刀,正在砍门前的竹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竹子开花,必有大灾!」

我抬头一看,翠绿的竹叶间,竟有点点淡黄隐匿其中。

身后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妹妹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

「姐姐。」

我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突然感觉有力气了,想告诉姐姐,却发现姐姐不在,我就起来找姐姐了。」

我继续望向院中的那一圈竹子,已经被我爸砍出了一个缺口,就像掉了块木板的木桶,兜不住水了。

完早餐后,我们就直接上山祭祖。

点香、烧纸、放炮、敬酒……

一套流程下来,很快就结束了。

正当我们收拾东西,准备下山时,有个婶子抱着孩子,推搡着她的男人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生全哥,兰婶,你们回村祭祖咋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一起啊。」

「看,这是两月前我生的男娃,想着也来告诉一下祖宗。」

她掀开襁褓,抱着怀里的孩子,使劲往奶奶面前凑。

奶奶热切的眼神掩都掩不住,上手逗弄了一下小孩,「这娃有点瘦啊,没给他喂好的啊?」

「唉,兰婶你也知道,我家两个男娃,实在有些养不过来了。」

我奶眼中精光一现,扯着我爸到旁边,一阵咕噜。

就在这时,跟着他们一起来的男孩,突然指着妹妹的手,大叫:「天生六指,贱命相!」

吓得那婶子一手抱娃,一手捂着男孩的嘴,但无济于事,我爸已经听到了。

「这娃谁生的,谁养,养不起就别生!」

妹妹天生六指,她特别怕别人说起这件事,总是把手藏起来,这下是收拾祭品,才露出来被他看到。

也算这男孩不走运,我爸对福的执着,已经到了癫狂的境界。

「贱命」两字一出,就算奶奶说破了嘴,我爸都不会同意过继男孩刚出生的弟弟,他们家的如意算盘算是打空了。

祭祖后,我爸在院子里摆了几桌,请了村里人吃顿大餐。

也幸好院中的竹子被砍了,要不然那点空地都摆不下几桌。

我们正吃得热闹,突然,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闯了进来。

村长叫他张半疯,说他十几年前来到村里,疯疯癫癫的,好像在找什么人,就住在村口破庙里。

村民叫他张半仙,说他算命准,会通灵。

张半疯一个箭步冲到我爸面前,盯了半晌,嘴里念念有词。

「五行俱权,循环相生,圆通畅达,福祉无穷。大吉。」

我爸高兴坏了,我都看见他准备掏出红票子了,张疯子又来了句:「破舟进海,吉尽凶相,穷乏之数,一生孤节,大凶。」

我爸当场脸黑,把张半分轰了出去。

村民也七嘴八舌,说张半疯就是个疯子,说的话都没个准的,让我爸不要放在心上。

但,张半疯说的是真的。

当天下午,我爸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路边的老黄牛突然冲了出来,直直撞上他的腰,幸好旁边有人在,否则我爸就不只是撞伤了腰。

我拿着药箱,走到我爸房门口,听见房内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全哥,我要的也不多,对你来说,就是从指甲缝里漏出一点来。」

「我听说你这次回来,还带了两个女儿,小的那个,算算日子……」

男人没说下去,因为我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他身上。

「多谢全哥!我保证,这件事从此就烂在我肚子里了!」

我推开门,我爸脸上的厌恶还没散去,看到我明显有些慌张。

反倒那个男人,神态自如,语气熟稔:「这是小芜吧?还记得叔叔不,我……」

这个男人我有印象,之前我爸把他带到家里,让他住了一个月,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巧的是,同年,我爸就把妹妹抱了回来。

我爸狠狠地剜了一眼男人,男人摸摸鼻子,「那行,全哥你好好养伤,还有什么需要兄弟的,你尽管说。」

男人朝我爸挥了挥手,走了。

他的六根手指根根分明。

「咳,小芜,等下你去村长那,让他带你去镇上给爸开点药,我这老骨头给那牛撞一下,都快散架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坐不住了,又要下手了。

待我走后,我爸利索地下床,丝毫没有不适感。

他来到我和妹妹的房间,盯着熟睡的妹妹,掏出一颗血红的药丸,把妹妹叫醒。

「小迩,你再和爸爸玩一遍上次的游戏好吗?」

妹妹睡眼惺忪,有些委屈,「我不想玩。」

「小迩,不听话可不是乖孩子。」我爸拉长脸,凶狠地凝视妹妹。

妹妹扁扁嘴,眼里的泪珠啪嗒落下,磕磕绊绊,「我,我愿以长寿换得周生全一生长寿。」

「不是,这次变了,小迩要说:我愿以善终换得周生全一生善终。」

妹妹乖乖重复了一遍。

只见我爸迅速地掏出一根针刺破妹妹的食指,鲜红的血珠涌出,不多,只有一滴。

我爸抓住妹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血滴在那颗血红的药丸上。

吸收鲜血后的药丸,红得妖艳、红得发黑。

我爸虔诚地用双手捧着它,任由妹妹重重地倒在地上。

从来没有祖宗发怒,作祟的只有人心。

我爸打算把药丸送进嘴里的时候,奶奶进来了。

她扇了我爸一巴掌。

「你老娘我都七老八十,你不紧着我,竟然还想独吞,我真是生了一个白眼狼!」

我爸攥紧手中的药丸,犟嘴:「不还有小芜吗?她可是五福女,我保证绝不跟妈争!」

「你这白眼狼,你都占了三福了,这一福让给老娘,会要了你的命吗!」

「还真会,先前林琳只许我康宁和富贵,从那贱种骗来的又只是长寿,今天被那老黄牛一撞,我差点归西。我可算明白了,长寿又不是善终,万一哪天我出了意外,再长的寿命我都没得享。」

「再说了,今天过后,小芜也满十五岁了,她那五福全给妈,我一个都不要。」

奶奶将信将疑,最后还是让我爸吞了那粒药丸。

他吞下药丸的那一瞬,他头上盘旋的蝙蝠变成四只了。

血红的眼珠嵌在丑陋的猪脸上,尖利的獠牙露出丝丝寒光,全都大张着嘴,准备随时饱饮一顿。

「看清楚了吧?」

水缸里的画面消失了。

我和村长刚走到村口,就被破庙里的张半疯拦住了,不知道他使了什么伎俩,村长嘴里不断念叨着,「我是和小芜一起去拿药。」随后,独自一人走了。

张半疯让我进庙,站在破水缸旁,点燃一张符纸扔到水缸中。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刚才我看到的全都是水缸呈现给我的。

「你什么意思?」我连连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他。

今天的张半疯面目和善,丝毫没有上次的疯癫样,「别怕,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你的亲舅舅。」

舅舅?

「林琳是我的妹妹。」

似是想到什么,忧伤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笼罩。

「我和你妈妈都是五福村的人,村里的女人福运深厚,被称作【福女】,她们可以将自身的福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但是没了福,她们往往病痛灾祸缠身,不得善终。」

「小琳是二福女,本来家里是能护住她的,但是你外公出了意外,家里只剩我一个男人,其他人都虎视眈眈,我和你外婆一合计,让我和小琳逃出村子。」

说到这,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我没用,一出村,就把小琳弄丢了,找了这么多年,哪曾想她早就成了一捧枯骨。」

张半疯说得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就连头顶的三只血眼蝙蝠都为之起舞。

「那刚才我看到的都是真的?」

张半疯哀痛地点点头。

我发了疯似得要往祖屋跑,却被他给拽住。

「没用了,小迩的长寿和善终都被那个畜生给夺走了,她现在已经……」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话已经很明显了。

「小芜,当务之急是我赶紧带你逃走,三年一福成,你是天生的五福女,你刚才也听到了,明天就是你满十五岁,他们要对你下手了!」

0 阅读: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