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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王坐在自家老旧的木椅上，望着窗外的院子，叹了口气。儿子王小峰又来了，和往常一样，两手空空，随便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老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声嘟囔着：“这小峰，怎么一点孝心也没有呢？哪怕带个水果回来也好啊。”
老伴刘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听到老王的抱怨，抬头看了他一眼，温声道：“你别老这么想，儿子也不容易。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工作忙，有时候顾不上这么多。”
老王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失望：“可他哪怕买点东西回来也好啊！我们辛苦把他养大，他不应该这么冷漠吧？”
“你别总揪着这事不放，小峰每次来不是都陪你说话了吗？”刘阿姨擦着手，走到他身边劝道，“你想啊，儿子有自己的小家了，李小琴又是城里人，咱们不能老拿过去的标准要求他。”
老王沉默了片刻，心里依旧解不开那个结。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每次来看他都是这么敷衍？他和刘阿姨省吃俭用供王小峰上学、结婚，甚至连买房的首付也是他们掏的。可现在，儿子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却好像对他们越来越疏远。
“刘阿姨，你说，是不是小琴不让小峰孝顺我们啊？她城里人，心气高，可能瞧不上咱们这种乡下人。”老王说出了心中的猜疑。
刘阿姨听了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哎，你瞎猜什么呢？小琴这孩子不至于。上次过年她还亲自给你买了条围巾呢。”
“那也是过年才给的，平时呢？一次次来，两手空空！”老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就不信小峰自己一点钱都没有！”
“你别太上心了。”刘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但也带着些许无奈，“小峰最近工作忙，养家压力也大。再说，小琴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也不容易，他们年轻人的日子不好过。”
老王虽说听了老伴的劝，但心里依旧不舒服，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每次看到儿子两手空空地进门，他就忍不住觉得自己养了个“不孝子”。于是，老王决心找个机会去儿子家亲自看看，看看儿子的生活到底怎么样，也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第二天早上，老王早早起来，找了个理由，跟刘阿姨说要去小峰家看看孩子。刘阿姨有些担心，但看老王执意要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别和小峰起冲突。
老王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他想，如果真是李小琴在背后做主，不让小峰给他们带东西，那他一定要找机会跟儿子谈谈。他不信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会对他们这么冷淡，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到了儿子家楼下，老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那幢略显气派的小区楼房。心中五味杂陈——当初为了帮小峰凑齐这房子的首付，他和老伴几乎掏空了积蓄。可是如今，小峰住进了大房子，他们却渐渐成了被冷落的“局外人”。
老王心里有些不服气，按响了门铃。没一会儿，儿子王小峰来开了门，看到父亲站在门口时明显有些吃惊：“爸？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老王故作轻松地笑笑：“啊，过来看看你们，顺便看看孙子。”说完，他不等儿子招呼就径直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整洁，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些孩子的玩具。李小琴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老王进来，稍显客套地招呼了一声：“爸，您怎么来了？”
老王心里明白李小琴的客套，但他没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吃个饭。”
李小琴点点头，继续忙着她的事情，儿子王小峰看了看老王，神色间有些尴尬：“爸，您坐吧，我去倒杯水。”
老王坐下后，眼睛环顾四周，心里琢磨着。他今天来，不只是为了看孙子，还是想看看儿子的生活，看看这两口子到底怎么过日子的。想着想着，他眉头微皱起来——总觉得家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淡。
2
饭桌上，老王一边吃着饭，一边观察着儿子和儿媳的互动。李小琴面无表情地夹菜，时不时看一眼王小峰，却没什么交流。倒是王小峰，每次都殷勤地给李小琴夹菜，表情看起来小心翼翼。老王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口。
“爸，多吃点。”王小峰见父亲沉默，主动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嗯。”老王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最近工作怎么样？”
王小峰笑笑：“还行，忙得很。”
话音刚落，李小琴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冷：“忙？你有多忙啊？早上我让你修的灯泡，你到现在都没弄好呢。”
王小峰低下头，解释道：“我下班回家就有点累了，想明天再弄。”
“累？你累，我就不累吗？你看看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了，你倒好，一回家就坐那儿玩手机。”李小琴说着，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老王放下筷子，心里开始不舒服。他看着儿子那副无奈的样子，忍不住插话：“小琴啊，小峰工作也挺辛苦的，你能不能别这么说他？”
李小琴抬头看了老王一眼，笑了笑：“爸，我也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这家里大小事全都是我一个人在操心。他能帮忙的就那么一点，还老是拖着，我也是有点急。”
王小峰连忙打圆场：“爸，没事，都是些小事，回头我就弄。”
老王看着儿子那副憨厚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性格内向，不太会表达，可如今怎么到了婚姻里，也被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老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吃着饭。等到饭吃完，李小琴直接吩咐王小峰：“你去收拾桌子，顺便把地拖一下，我还得给孩子洗澡。”
王小峰点点头，站起来开始忙活。老王心里有些不痛快，想劝儿子几句，但又觉得这样做会让气氛更僵，只能暗自叹气。
饭后，老王借故上了趟厕所，顺便在家里转了转。他无意中走到了儿子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屋子里简陋得让他吃惊。房间很小，墙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相较于旁边李小琴的房间，布置得十分精致，床铺舒适，墙上还有几幅精美的装饰画，王小峰的房间显得格外寒酸。
老王站在门口，心里顿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想到自己家里那间儿时的小屋，突然意识到，儿子在自己的家里过得竟像是个“外人”。
他转身走回客厅，心里有些沉重。王小峰正在一边拖地，一边应付着孩子的哭闹声。李小琴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似乎对家里的事情漠不关心。老王暗自皱眉，轻声问：“小峰，你们平时都这么分工吗？”
王小峰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父亲：“爸，家里的事我尽量多做点，毕竟小琴平时带孩子也挺辛苦的。”
老王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这个儿子，怎么婚后变成了这样？他忍不住问道：“你自己的工资呢，怎么都没什么自由支配的？”
王小峰看了看身边的李小琴，小声回答：“爸，我的工资卡都交给小琴了，她管钱。”
“都给她了？”老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自己一点不留？”
王小峰苦笑了一下，低声说：“留是留了一点，平时生活开销比较紧，我也没什么多余的钱给您带东西。”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浇在老王心头。他终于明白了儿子为何每次来两手空空，原来根本不是他不孝，而是儿子连自己都过得紧巴巴的。
李小琴这时抬起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爸，小峰每个月工资不高，家里开销又大，钱自然得算着花。”
老王脸色一沉，但终究没说出口。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也知道当着媳妇的面不好再问更多。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站起来说：“行了，我今天也看了孩子，早点回去了。”
王小峰急忙放下手中的拖把，起身送老王：“爸，我送您下去。”
一路上，老王的心情都很沉重。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儿子在这段婚姻里，显然并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尊重和自由。而自己从前的那些埋怨，显得如此多余。
3
回到家后，老王心里一直堵着一股气。儿子在婚姻里的无奈和压抑深深刺痛了他。第二天一大早，他决定找个机会和王小峰好好谈谈。他知道，这样下去，儿子过得太苦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再袖手旁观。
趁着一个周末，老王打电话给王小峰：“小峰，今天有空吗？到家里来一趟，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电话那头，王小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好，爸，我一会儿过去。”
不久后，王小峰推开了家门，走进来时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老王看着儿子，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坐下，咱们聊聊。”
父子俩坐在了老王家的小客厅里，气氛有些凝重。老王率先开口：“小峰，昨天我在你家里，看到你和小琴的相处，我心里不是滋味。你跟爸说说，家里到底怎么回事。”
王小峰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爸，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小琴掌管家里的钱，我的工资每个月几乎都给她了，自己也就留点零花钱。她觉得我没必要乱花钱，家里的大事小事她都要管。”
老王皱着眉头：“那你每次来看我和你妈，怎么连点东西都不带？不是说让你空手来，我们也不图你什么，只是觉得……你是不是被小琴管得太紧了？”
王小峰苦笑着点头：“爸，不是我不想买点东西，是我手头实在紧。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小琴，家里的支出大，孩子的奶粉、衣服，还有房贷、日常开销，钱根本不够。我每个月只能留一点点钱应急，连给你们买东西的预算都没有。”
老王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儿子是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但没想到王小峰连自己都过得紧巴巴。他叹了口气，心疼地说道：“小峰，你不能这么一直忍下去。你也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不能什么都听小琴的，你得为自己争取点自由，至少得有点属于自己的钱啊。”
王小峰苦笑了一声：“爸，我也想过，但每次说这个，小琴就跟我吵架。她总说我挣的钱本来就不多，还想乱花。我也不想让家里总是吵闹，只能忍着。”
老王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语重心长地说：“小峰，爸明白你怕矛盾，想顾全家庭和睦，可是你也不能把自己委屈成这样啊。一个家是两个人的，不能光是你一个人做牺牲。你妈和我不是要你买什么贵重东西，我们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活得自在一点。”
王小峰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爸，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也知道我这么做有点窝囊。可每次看着家里那么多开销，我真的不敢乱花钱。小琴有时候虽然管得严，但她也是为了家里好。”
老王拍了拍儿子的手：“我知道小琴是想过日子，但你也得有自己的底线。不能所有的事情都听她的，有些事情，你得拿主意。”
王小峰沉默了很久，低声说道：“爸，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跟小琴好好谈谈。总这么下去，心里也确实不好受。”
老王点了点头，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小峰，咱们做男人的，该扛的得扛，但也不能让自己一直委屈。爸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过得好，别总是为了别人的想法委屈自己。”
王小峰感激地看着老王：“爸，我懂了，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小琴谈谈。”
父子俩的心情似乎都轻松了不少，聊完这些后，老王也不再责备儿子，反而更加关心起他：“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们说，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家里还有我和你妈呢，咱们是一家人。”
王小峰感动地点头：“我知道，爸，谢谢你。”
老王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渐渐释然。他知道，生活的压力总会让人妥协，但只要有理解和包容，生活总能找到出路。只是，儿子真的能在这段婚姻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