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往事(连载二百二十四)~下乡札记(二)

晓峰爱思考 2024-11-05 12:31:35

下乡札记

1975年的时候,下乡插队的方式有些改革,我们都是跟父母单位下乡的。我清楚地记得,我们是在修配厂上的汽车,那是我父亲的单位。我们十来个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凑到一起,陌生地对望。

我的父母没有送我(母亲因为上班,父亲大概是不好意思,他那时在厂里灰溜溜的),送我的只有哥哥。他那时已经回城,经历了4年广阔天地的风风雨雨,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他问清了我们集体户的人之后,拍着同学小韩的肩膀让他关照我,他一直认为我很弱小,需要关照。其实,到了集体户后,小韩经常挨欺负,高高的个子让人欺负得直哭,倒是我一直在关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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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乡的地方叫陈家三队,那里离公社很远,下车后还要走三四十里路。厂子里的汽车只负责送到公社,往下就由生产队自己来接。各个生产队都很重视,牛车马车啥都有,都挂着铃铛和红绿布条,喜气洋洋的。我们那个队是辆马车,赶车的老农很朴实也很热情,一路上不断地向我们介绍情况。我们那个队的集体户是个老户,已经有好几拨知青了,现在还剩俩人没有抽回去,一男一女。

我们的集体户是砖瓦房,男的住东屋,女的住西屋。院子挺大,猪圈鸡窝都有,就是没有内容,估计人家知道我们要来,早就“坚壁清野”了。两个人瞅着我们木木的,不知如何是好。临来时,我和晓峰被带队干部任命为户长,晓峰为正,我为副,他管全面,我管学习(我当时就想,这还抓什么学习啊)。一般的集体户户长都是一男一女,我们户大概是因为那俩女的实在挑不出来,就安排了我。晓峰在学校时当过班长,就很有户长样地安排箱子怎么放,脸盆怎么摆,张张罗罗的,不一会儿就安置妥当。然后,简单地向男生问了问情况,就开始收拾院子。大家一看户长拿起了扫帚,也就纷纷找家什干了起来。

我们的集体户生活开始了。

我们的第一项劳动是起粪。那年的夏天特别热,那些粪是去年秋天积的,经过一冬已经十分瓷实,得用镐头刨。男生小谢很有带头作用,抓起搞头刨了起来,户长和膀大腰圆的小彭也试了试,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我们这些个小的,就把人家刨下来的粪块清理到一边去。刚开始,男生还没啥,女生都捂着鼻子不愿意干,她们也不怎么会使锹。你想啊,城里的孩子哪有干这活的?就都拿着锹看。最后才磨磨蹭蹭地东弄一下,西弄一下,净帮倒忙。小谢示范了几下,我们都去试,我也去试了试,震得虎口发麻,没刨下几块就累得不行。连干了两天,都干不动了。小谢说,社员都不爱干活,这活累人,还不出活,工分也不高。我们听了就有些生气,说,你咋不早说,这不是拿我们不识数吗?户长就找到队长,要求干别的活,队长低着头抽烟,说,咋一来就要上趟子(铲地)?行,我们明天去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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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们开始铲地。那垄太长了,一条垄铲到头要歇好几气。我们开始不怎么会铲,看着打头的左一锄右一锄,有板有眼,很轻松的样子,我们就学了起来。但看是看,干是干,搞不好就把苗铲下来了。打头的看了直心疼,说你们别着急,慢点慢点,你们要是这样干还不如不干。大家又听他讲解看他示范,逐渐地掌握了要领。苏峰、刘慧学农活特别快,很快就可以跟上打头的了,而且铲得质量也很高。我干活一般,个小,有点跟不上,面子上又很要强,管咋你是个户长啊,得起带头作用啊。中午回来,腰酸腿痛,饭都不想吃。但不吃还不行,因为下午还要干活。别人也一样,困得要命,忙忙活活地吃饱饭,倒头就睡,屋里一片鼾声。天热炕也热,睡醒了,耳朵眼里都是汗。

庄稼长起来了,我分了个好活,看青。

在农村,看青绝对是个好活儿,一般社员都捞不着。和我一起看青的是一位老党员,又是生产队保管员。这个人很有意思,是农村中有点才气的人,他会画玻璃画,就是画在炕琴上的那种,他曾经试图教我,我本来有点绘画基础,如果不是后来离开了集体户,还真和他学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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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经常领着我出去走,扒着人家窗户,这望望,那望望,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说,爱偷庄稼的就那么几家,我不用去地里,看他们在家不在家就知道了。我觉得挺怪的,他凭什么断定人家是偷苞米的?可是,他总是很坚决地说,是不是队里的庄稼我认识。有时候他用手电往人家窗户里照,人家惊问,谁呀?他就很响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或者说一声,看青的,屋里立刻默不作声,很权威的架势,看来他还真是威风。白天的时候我们各走各的,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我喜欢拿块塑料布,夹着镰刀,到地里看书。虽然很闷,但没人管,很惬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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