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四十八小时。
妻子跟凶手滚在我刚铺好的床单上。
事后,他送给了妻子一瓶香水。
妻子爱不释手,日夜都在用。
直到我的死讯传来,警察上门取证。
她才知道,那香水是用我的尸体提炼出来的。
也就是这一瞬间。
我看着她,一夜白头。
1
在刀砍向我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是。
常静柔怎么办?
我死了,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姑娘。
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呢?
“骨头真硬。”
我听到凶手含笑的声音响起。
“不愧是个痴情种。”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
这长达三天的折磨,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以为,我会在失去意识后前往阎罗殿。
却没想到再睁眼,就看到了常静柔。
我用灵魂的方式,陪在了她身边。
她还是跟我离开前一样,穿着纯白的裙子。
嘟囔着有些不耐烦地说:“丁乐章怎么还不回来?他死在外面了吗?”
我苦笑一声,蹲下来看她。
我想说,抱歉。
我真的死在外面了。
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你也不用再因为我不解风情,而大发脾气了。
我颤抖着手,想要去附抚摸常静柔的脸颊。
却因为灵魂状态而扑了一场空。
心脏那处疼的厉害,让我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死后出现在常静柔身边。
或许是因为我们相爱吧。
所以才——
“张哥!你怎么来了!”
门铃声响起,刚刚还一脸烦意的常静柔立刻亢奋了起来。
奔跑过去拉开了门。
然后亲亲热热地挽在了张哥的胳膊上。
我如同五雷轰顶,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
任由常静柔从我的身子穿梭过去。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嘛。”
常静柔笑的极其开心,那是我不曾见过的笑容。
张哥也跟着笑,“还不是怕你晚上没饭吃?”
他伸手去捏常静柔的鼻子。
我内心不断祈祷着,希望常静柔后退。
毕竟这个姿势,已经越过了安全的社交距离。
她一个有妇之夫,不至于连这点错都犯吧?
常静柔轻轻拍了下张哥的胳膊,“你就别打趣我了。”
她没躲,不仅没躲。
就穿着吊带睡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
隐秘的部位要漏不漏,平白地添了一抹骚情。
张哥的眼神都跟着火热了起来,常静柔还伸手去勾他的胳膊。
抱怨着说:“我老公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五天都没回家了。”
“家里的饭菜都吃完了,你不来我确实今晚该饿肚子了。”
张哥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她,“说不定,你老公出轨了。”
常静柔动作一顿,随即轻飘飘道:“他不敢。”
她光着脚,打开我珍藏的酒柜,从里面拿了瓶酒出来。
“张哥,今天你正好过来了,陪我喝一杯呗。”
我死死地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听两人的说笑。
孤男寡女,酒精作祟。
谁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是,为什么要是他呢?
常静柔,为什么你要跟他出轨呢?
你知不知道,他就是杀害我的凶手啊……
2
我和常静柔是闪婚。
媒婆介绍,彼此对对方也都很满意。
她狮子大开口的条件,我也都能满足。
朋友总是笑话我有这钱什么天仙娶不到。
为什么要娶一个二婚的。
我笑他们不懂。
他们不懂我第一次见到常静柔时的心动。
也不懂,常静柔温温柔柔对我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我在婚后竭尽全力地对她好。
为了她,我甚至可以连三十年的烟瘾都戒掉。
只因为她一句不喜欢。
“张,张哥!”
原本黏在他身上的常静柔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
用力推了下他胸膛。
“不行不行,你别动我!我已经结婚了!”
她眼神中带着哀求,“我对我老公挺满意的,你别让我为难。”
我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心脏剧烈跳动地看向常静柔。
我想,或许她只是不知道张哥对我做过的事情。
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不会给他开门的。
“那又怎样?”
张哥喘着粗气说:“你身上那块我没见过?咱俩好的时候,你老公都不知道还在那块待着呢!”
他是常静柔一婚的老公!
我惊愕地看着两人,常静柔不是说她老公死了吗?
常静柔咬着嘴唇,有些为难地说:“但是……”
“只有这一晚。”
张哥伸手抱住她的腰,“我发誓,我后面不会再来了。”
不要答应不要答应。
我紧张地注视着常静柔。
心脏都快要从胸口处蹦出来。
常静柔侧头看了眼我们的婚纱照。
再转过头时,已是满眼的坚定。
她说:“不行。”
我同时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真是个畜生,竟然会想着自己老婆会出轨。
张哥没有再动手动脚,而是重新坐了回去。
他陪着常静柔一杯杯喝着酒。
听常静柔抱怨婚后遇到的不顺心的事。
“丁乐章就是这点跟你比不了,他不解风情。”
常静柔已经喝醉了,大着舌头说:“我们五天前吵架,我让他滚,他就真的滚了。”
张哥漫不经心地问:“没有再回来过?”
常静柔怒气冲冲地砸了酒杯,“说不定真的出轨了!”
张哥笑着给她倒了一杯酒,抬头看着她。
“那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这话如同开闸一般,两人瞬间就抱在了一起。
常静柔刚刚的拒绝跟风一般,忽地就吹走了。
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脸疼的厉害。
这是我的房子。
他们滚的床单,是我临走前亲手铺好的。
我跟个局外人一样。
听着两人孟浪的声音。
却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那阵高潮过去,张哥抱着常静柔的肩膀,从怀里掏出来了个东西。
“你最喜欢的香水。”
他低头吻了下常静柔,好像他和她才是恩爱的夫妻一般。
“喜欢吗?”
香水被打开,奇异的味道传进我的鼻腔内。
“味道好奇怪啊。”
常静柔又低头嗅了嗅,“不过我挺喜欢的。”
你能不喜欢吗?
我颤抖地抱住自己。
那香水,就是用我的尸体提炼出来的。
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3
常静柔是真的喜欢这瓶香水。
哪怕不出门在家,都会喷喷。
我从最初的暴怒,已经变成了麻木。
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民间那些传闻鬼怪能使用的法术,我一个也施展不开。
我甚至,都不能吓一吓常静柔。
只能看着她,在我面前晃悠。
我试过离开她,却发现做不到。
我只能在她周围十米内活动。
活的时候,被常静柔骗的死死的。
死都死了,又被她圈养在身边。
我上辈子,真是欠她的了。
“他怎么还不回来?”
常静柔有些焦虑地扣着自己的手指,“这都一周了。”
我坐在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独自一人嘟囔个不停。
“算了,我勉为其难给他打个电话吧。”
常静柔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找出我的电话。
我看到了我在她手机里的备注。
不是老公。
甚至都不是昵称。
而是简简单单的大名。
我明明已经知道,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但为什么,心脏还是会痛呢?
我的手机在我死的时候,就已经被砸坏了。
常静柔这通电话注定打不通。
我以为,夫妻一场,她在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就应该担心起我的安危了。
不说报警。
好歹问问我朋友,我的行踪吧?
但是没有。
常静柔的第一反应是生气。
她在家里大吼大叫,像个疯子一样砸了很多东西。
“丁乐章你完了!”
常静柔恶狠狠地说:“你敢不接我电话!我看你真的是出轨了!”
你自己出轨。
就要想着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出轨吗?
我疲惫地想,我当初到底喜欢上她什么啊?
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哪里有一点温柔的样子?
常静柔发泄完后,就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再问我的行踪,而是絮絮叨叨地诅咒我。
让我死在外面别回来。
说就算回来了,她也不会给我开门。
然后,将卧室门一关,抱着那瓶香水就睡觉了。
当时结婚后,我不懂常静柔喜欢什么,就只给她发钱。
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她却因为这个,说我不解风情。
说她只是喜欢,礼物打开那一刹那的惊喜。
我哄她,我说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记住。
她却突然哭了出来,指着门让我滚。
那时的我心疼她,怕她急,就顺着她的心意走出了家门。
其实在被张哥敲晕的那一刹那,我都在想为什么她不喜欢我送钱呢?
自己买自己喜欢的,不好吗?
现在看看她对这瓶香水珍惜的样子,我懂了。
原来感情里,真的有先来后到。
张哥是常静柔的第一任,他不给钱,都是直接买的礼物。
常静柔习惯了张哥的模式。
因此不管我怎么做,只要跟张哥做的不同。
她就会不高兴。
常静柔也在给我打了那一通未接通的电话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每天就在家里点着外卖,不修边幅地玩着电脑。
不工作,不社交。
窝在家里,跟个废物一样。
终于在我消失后的第十二天,我家门铃再次响了。
常静柔眼睛刷地就亮了起来,她连鞋子都没穿,奔跑过去拉开门。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在家等你等的很辛苦!”
常静柔暴怒的表情在看到外面人后,愣住了。
我看她准备骂人的话也憋回了肚子里,有些尴尬地挠了下头。
“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警察看了眼房间,问:“这是丁乐章的家吗?”
常静柔点点头。
警察说:“你是丁乐章的?”
“妻子。”
警察皱起眉头,“你老公失踪了,你作为妻子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