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您倒是说句话啊!从小姐,相当我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孤晴评小说 2024-04-05 01:2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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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街边抽烟的女人

宅子内灯火通明,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今天是从家老爷子从华的八十大寿,邀请了不少名流世家,其中就有在婺城位高显赫的简家。

从华想趁今天自己的寿宴给孙女从荨从中搭线,只要能搭上简家,从家以后就有了靠山,再不济顾家和怀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从华特意叮嘱从荨今天打扮的漂亮些,好给自己钓个金龟孙女婿。

只不过前来参加寿宴的人大多都到齐了,迟迟没有看到简家那位的身影,从华不禁问道:“简家那位还没来?”

“没有。”从轮思索说,“爸,简家那位会不会不来了?”

只见从华无声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从轮心里也有了答案。

寿宴已过半,该来的人还没来,怕是不会来了。

从家门外,一辆黑色宾利划破夜的宁静,车子稳稳停在路旁。

好半晌,陈黎不见后座人有什么动作。

坐在后座的男人,修长匀称的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指尖盘着一串深棕色沉香佛珠,保持着一个侧脸的姿势,狭长的双眸微眯,饶有兴趣的看向车窗外。

街对面,一位穿着苍艾色泼墨花纹旗袍的女人,亭亭玉立站在那儿,指间夹着忽明忽暗的女士烟吸了一口,唇瓣轻吐,青烟缭绕在她寡淡精致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清冷,妩媚。

光线泛黄,画面定格在寂静无声的街边,穿着旗袍的女人,胳膊纤细撑着手肘,抽着女士烟,脸上淡漠的表情,偏偏生出风情万种的感觉。

有种复古胶片的味道。

没多久,一支烟燃尽,女人走进了宅子内。

车内的人淡淡收回视线,不紧不慢下了车。

陈黎毕恭毕敬道:“九爷,今日从家的寿宴顾少也来了。”

被称作九爷的男人,英朗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漫不经心轻嗯了声。

叶晓忙里忙外和丈夫从轮接待来前来的贵客,从荨则是按照老爷子的要求陪在身侧。

在看到从妘的时候,叶晓走过去,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今天可是你爷爷八十大寿。”

叶晓这话说的好像这八十大寿少了她不能转似的。

其实她来不来都没所谓,只不过叶晓为了讨好老爷子,而自己身为她的女儿,今天不来可能会惹老爷子不快,到时候叶晓少不了会挨一通说教。

“堵车。”从妘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少给我找借口……”叶晓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不远处的从轮喊了过去,走时还瞪了她一眼。

像是早已习惯,她完全不在乎。

环视一周,从妘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不被察觉的视线落在穿着淡粉色抹胸长裙的从荨身上,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距离隔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从老爷子脸上带笑,给顾絮岐介绍说:“顾少,这是我孙女从荨。”

从荨看了一眼男人,害羞的喊了声:“顾少。”

这娇滴滴腻人的声音顾絮岐听了差点没坐住,心里尴尬的不行,表面维持着风度,不失礼貌:“从小姐。”

不过看从荨那副娇羞的模样,还有老爷子对男人满意的态度,大概率是老爷子给从荨挑选的结婚对象。

能让老爷子这样殷勤对待的人,从妘猜测这个男人的家世肯定不一般。

淡淡收回视线,从妘轻啧一声,这怕不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而是打着寿宴的幌子暗地里给自己挑选金龟孙女婿。

就在这时,从轮神色匆匆,脸上带着欣喜来到老爷子跟前说了什么,只见老爷子露出同样高兴的神情,迫不及待起身向门口迎去。

从妘微微敛眉,思忖片刻,什么样的人能值得让老爷子亲自去迎接。

她对这些阿谀奉承的事不感兴趣,所以就没去看那人是谁。

门口处一阵骚动,饶是从华久经商场和多年的阅历加一起,在看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与生俱来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时,让一把年纪的他心里莫名产生畏惧,恭维笑说:“九爷能赏脸来,是老夫的荣幸。”

“从老说笑了。”简欲逢双眸漆黑如墨,笑意不及眼底,“晚辈来迟,还望从老不要见怪。”

哪儿有人敢怪罪在婺城只手遮天的简欲逢,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客套。

“九爷,请上座。”从华热情招呼着。

这从家还真有面子,居然能请得动简九爷这尊大佛。

你瞧瞧从老爷子对简九爷谄媚的模样,老爷子今晚身边一直带着自己孙女,不用想也是给自己挑选孙女婿。

简家的大门能有这么好进?

早就听说简欲逢这人城府极深,手段狠厉,从华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没见过几个像简欲逢这般不形于色的人。

从华暗暗给从荨使了个眼色,嘱咐说:“荨儿,还不快给九爷倒茶。”

从荨没见过长相这样出众的男人,一时间看直了眼,听到老爷子年迈的声音回过神,脸颊泛红磕绊道:“是,爷爷。”

“九爷,这是我孙女从荨。”从华颇为骄傲介绍。

刚介绍完,从荨就闹了个笑话。

在众目睽睽下给身边这位不苟言笑,让人心生畏惧的男人倒茶,从荨原本心里就有些紧张,在接触到男人冷厉审视的目光时,手上忍不住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洒了出来,尽数都倒在了桌子上。

从华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生怕男人不满,不过好在男人神色和刚才无二,默默松了口气。

不争气的瞥了眼笨手笨脚的从荨,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压着火:“让九爷看笑话了。”

从华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从荨在简欲逢那里留个好印象,谁知道她自己不争气。

从荨杵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脸颊窜的通红,别人都看笑话似的看着她。

这时叶晓把不知道去哪儿回来的从妘拉了过来,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你今晚给我老实呆在这儿,哪儿都不许去。”

从妘莫名其妙被拉到旁边,亲眼见证了从荨出糗的画面。

细细打量着坐在那儿云淡风轻的男人。

衣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扣子扣在最顶端,眉眼深邃,挺立的鼻梁下是两瓣薄唇,脸部轮廓分明,纤细修长的指尖盘着一串佛珠,清冷禁欲。

和周围在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男人举手投足间透着气质非凡的矜贵,从容淡然。

正是这份来自上位者的从容淡然,所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周围人下意识都感到畏惧。

第2章 从小姐的诚意

简欲逢淡淡撩起眼皮,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似是随意开口:“从老爷子的孙女看起来很怕生。”

倏地,从华后背直冒冷汗,以为简欲逢有什么不满,对从荨呵斥说:“还不快给九爷再倒一杯。”

听到训斥的声音,吓得从荨直哆嗦,颤抖着胳膊准备再给男人倒一杯,就在手要接触到公道杯时,耳边响起了男人低沉不容置喙的声音。

站在一旁不动声色打量着男人的从妘,没想到男人会看过来,在接触到他锐利的目光时,心下惊了一瞬,当下有种偷看被抓包的羞耻感,硬着头皮想要移开视线。

先前只是隔着车窗,外面光线并不明朗,简欲逢没有看清女人的具体模样,凭借这身旗袍他很好的认出了刚才街边抽烟的女人。

简欲逢漫不经心抬眸,对上女人有一瞬受惊的视线,下巴微抬示意:“让她来。”

众人一愣,顺着简欲逢的视线寻过去,最终落在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上。

从荨还有老爷子和叶晓的目光自然也都落在了从妘身上,一时间从妘因为男人的三个字成为全场焦点。

从妘微微颦蹙,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突然喊自己过去。

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催促:“还站着做什么,快过来给九爷倒茶。”

让老爷子这样忌惮的人,叶晓自然是不敢怠慢,在后面推了一下从妘,力道并不大。

缓缓回过神,从妘在众人注视下来到男人身边,动作娴熟流畅,丝毫不怯场的拿起公道杯。

袖口露出的胳膊似莲藕纤白,手腕微微一提,公道杯中的茶水潺潺流入青古色马蹄杯,冒出缭绕的茶香。

在场的人瞬间都被简欲逢点名过来倒茶的女人所吸引,这个过程太过赏心悦目,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简欲逢现下看清了在街边抽烟的女人,这件旗袍很好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黑发用簪子盘在脑后,柳叶细眉,一双冷淡又风情的狐狸眼,抿着红唇,令人惊艳的鹅蛋脸上沾着一丝不情愿的意味。

有趣。

简欲逢并没有着急喝茶,神情自若的用拇指指腹轻擦着杯沿,淡淡张了张嘴:“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小孙女,从妘。” 从华生怕怠慢,忙不迭为男人介绍,“还不快叫人。”

“九爷。”从妘不认识眼前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先前听老爷子让从荨喊‘九爷’,她照着喊,应该不会出错。

女人的声音听得出冷意,和在场对他献殷勤奉承的人有些不同。

简欲逢抿了一口茶,幽幽说:“我还以为从老只有一个孙女儿。”

“小孙女儿成天不着家,不怕简先生笑话,就连今天我寿宴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华顿了顿,瞥了眼从荨,“不像她姐姐听话,让我放心。”

这话里话外明白人都听得出从妘是个不省心的,一个女孩子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听到亲爷爷这样在外人面前编排自己,从妘觉得讽刺。

都是从家的孙女儿,在从荨那里就是懂事,到她这里就被贬低的一无是处。

从妘诽腹,说到底不就是想让从荨给眼前这个男人留个好印象。

站在那儿的女人默不作声,脸色依旧,简欲逢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出去玩可以理解,从老何必苛责。”

“九爷说的是。”从华讪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莫不是简欲逢看上了从妘?

因为这句话,从妘看向坐在那儿让老爷子谄媚的男人,秀眉若有所思。

简短的小插曲结束,从荨恼羞成怒把人拉出来,想起刚才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从妘把自己风头给盖过去的事她就来气。

从荨怒瞪她,嘲讽:“别以为九爷多看你一眼就喜欢你,收起你狐媚的心思。”

还以为从荨找她来什么事,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

从妘分明脸上带着笑意,那双清冷的狐狸眼却没有半分温度,嗤笑:“有本事你也让他多看你一眼,把我找来这儿警告算什么本事。”

从荨高高在上的姿态,叫嚣着:“我劝你别打九爷的主意,否则我会让爷爷把你和你那个窝囊妈扫地出门。”

“是吗?”

从妘满不在乎的口吻,原本没打算对那个男人有什么想法,现在看到从荨这副紧张兮兮,生怕自己把人抢走的模样,倒是真让她心里有了点什么想法。

不过,光是看上去那个男人就没那么容易搞定。

放完狠话,从荨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妘不想回去了,便在院子里转了转,透口气。

要不是老爷子八十大寿她都不想回来,来到这里让她感到压抑,不舒服。

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很少会回来了,当然也没有人在意她回不回来,在从家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走着走着耳边传来一道嗓音低沉的声线,像是在打电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借着院子里亮起的灯光抬眼望去。

背对她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形颀长,宽肩窄腰,就在她盯着男人伟岸的背影出神时,突然间男人垂下胳膊,猝不及防转过身。

随即而来男人冷冽的视线投过来,和她偷看被抓包时的目光不同,此刻男人深邃的眸子泛着凉意,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的错觉,他眼底的情绪又如初见般散漫。

草草收回视线,想起从荨刚才那番警告的话,从妘走了过去喊了人:“九爷。”

两人距离并不远,几步路从妘就来到了男人跟前。

“从小姐不在宴厅,来这儿做什么?”

简欲逢出来接了通电话,转身准备回去,发现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还盯着自己这个方向愣神。

“出来透口气,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九爷。”从妘察言观色,语调诚恳,“谢谢九爷方才帮我说话。”

先前女人给他倒茶不情愿的模样还依稀记得,现下女人过来对自己道谢,这句谢倒是让他有些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兴许是觉得有趣,简欲逢眉梢微挑,难得多问了句:“从小姐想要怎么谢我?”

明明眼前人慵懒随意,却让她感觉男人比漆黑的夜更加深沉,说出的话难以捉摸,致使她整个人都紧绷着。

从妘眸色微动,表面佯装镇定,抿唇轻笑:“九爷想让我怎么谢?”

你来我往,倒是有趣。

别人都对他望而生畏,唯独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半点怕的意思,反而很大胆。

简欲逢眸色深不见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就要看从小姐道谢的诚意了。”

要不是男人清心寡欲的脸摆在这儿,差点让她多想。

目送男人远去的背影,从妘手心湿了一片,刚才游刃有余的谈话都是她装的。

此刻她像泄了气的皮球,生怕在交谈过程中有哪句话说错了。

第3章 戏弄

缓和了一下心情,从妘准备回宴厅。

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叶晓拉了过去,好奇问她:“你和那个简九爷认识?”

“不认识。”

这次从妘没有撒谎,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被人喊做九爷的男人。

“真的?”叶晓看从妘不像是在撒谎,欣喜说,“我看那个简先生对你比对从荨感兴趣,你多给我争点气,多和他接触接触,让我在这个家也好过些。”

眼前叶晓一副卖女儿的嘴脸让从妘看了恶心,只是为了让她好过,就可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有时候从妘真想问问到底自己是她亲生的,还是从荨是她亲生的。

小时候叶晓就疼从荨,对从荨更是百依百顺,从荨欺负她叶晓也装作视而不见。

家里所有人都宠着从荨,反观她就像是个被领养回来的。

当时从荨母亲的娘家和从家门当户对,老爷子很满意这门婚事,不曾想从荨的母亲在生二胎的时候难产去世。

叶晓则是在当柜姐的时候认识了从轮,那时叶晓并不知道从轮有家室,并且怀有身孕。

从荨母亲难产去世,叶晓还有五个月预产期,老爷子本来是不想让叶晓进门的,奈何从轮执意,加上叶晓怀有身孕,老爷子以为能抱上孙子,不曾想叶晓把她生了下来。

自此老爷子没给过叶晓一个好脸色,叶晓为了讨好老爷子,把从荨当亲生女儿对待。

这件事也是从妘后来长大些才知道的。

顾絮岐手里晃着香槟,闲聊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正好顺路。”简欲逢没想来,工作完要回家时陈黎提了一嘴。

“看刚才从老爷子那意思是想把大孙女介绍给你吧。”顾絮岐分析着,他很少见简欲逢对哪儿个女人多看一眼,今天的从妘倒是例外,试探说,“我觉得那个小孙女还差不多,不过哪有长辈在外人面前说自家小辈的不好,看来小孙女不受宠啊。”

简欲逢食指敲着桌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顾絮岐确实没什么想法,他喜欢男的,对女的没有生理反应。

寿宴临近结尾,从妘也准备回去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刚打开打车页面,一道车鸣声响起,紧接着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她面前。

从妘下意识抬眸,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男人精致的半张脸。

天空阴沉的厉害,九月份带着雨的夜晚裹挟着丝丝凉意。

简欲逢狭长深邃的双眸扫了她一眼,嗓音低沉:“从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从妘顿了顿,眉眼微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多谢九爷了。”

尽管外面下的是小雨,她身上还是淋了些,伸手抚了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在这个安静密闭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简欲逢眸色微变,默默打开了中控台的空调。

在从妘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驾驶位上的陈黎问了嘴:“从小姐,您住哪儿。”

“石楠巷,谢谢。”

从妘睨了眼刚刚默不作声把空调打开的男人。

毫不夸张讲,这个男人的脸是她见过最完美的一张脸,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挑不出半点瑕疵。

别说,老爷子虽然势利眼,看人的眼光倒还不错。

察觉到女人直白的视线,简欲逢散漫撩起眼皮,声线磁性:“从小姐。”

“嗯?”

“好看吗?”简欲逢眼底划过一抹玩味,似笑非笑。

“好看啊!”脱口而出,从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倒也没觉得尴尬,神色不改,娇媚的脸上荡起笑意,语调放缓,“九爷,怕吃亏的话可以看回来。”

似是没预料到女人会这般大胆,简欲逢眸光微闪,饶有兴趣看向她,扯了扯嘴角:“从小姐,想我怎么看回去?”

这一幕如同在院外的走廊上,男人把话题又抛了回来,瞥了眼窗外熟悉的街景,从妘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突然侧过脸,身体前倾,猛的凑近了些,唇瓣张合:“九爷……”

女人近在咫尺的脸,蜷曲的眼睫微颤,视线落在娇艳欲滴的红唇,简欲逢眸色沉了沉,喉咙滚动,嗓子发出一个富有磁性的音节:“嗯?”

两人的呼吸似有若无纠缠在一起,氛围暧昧,像是在调情。

前方的陈黎吓了一跳,当下眼都瞪大了些,目不转睛直视前方,像是被定住,不敢乱动。

这个距离很近,近到稍有不慎两人的鼻尖就会触碰到,男人的眼睛很深沉,和他人一样让人看不透,视线一路下移,落在两瓣薄唇处停留。

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薄唇的男人最薄情。

“这样看。”从妘明亮的眸子似星河,顿了片刻,饱满的红唇噙着笑意,“好看吗?”

眼前女人脸上沾了几分媚态,像只蛊惑人心、勾魂摄魄的狐狸,简欲逢扯了扯嘴角,淡淡吐出两个字:“一般。”

……

对这个评价从妘十分不满意,什么叫一般?

他才一般!

原本是想戏弄一下简欲逢,谁料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清心寡欲的模样,不禁猜想,他是不是真的无情无欲。

从妘重新坐回去,仿佛刚才勾人的不是她,一本正经道,“我到了,麻烦在前面停车。”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从妘准备下车的动作一顿,被后面人捻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喊住:“从小姐。”

从妘侧过脸,不明所以:“嗯?”

简欲逢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性感的薄唇吐出一个字: “伞。”

视线落在拿着黑色雨伞骨修长纤白的手上停留片刻,抿了抿唇:“谢谢。”

女人下车离开,残存的玫瑰清香提醒他刚才自己被戏弄了。

想起自己刚才说‘一般’她脸上不悦的小表情,简欲逢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貌似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些。

洗过澡,从妘穿着白色吊带睡衣站在窗边,漆黑如墨的长发,半干散在白腻圆润的香肩,巴掌大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不失半分美貌。

放眼望去夜空中不见半点星光,雨势越下越大,颇有股刹不住闸的架势,院子里的梧桐树叶被雨水拍打着,看样子应该要下一整晚。

窗外飘进一阵冷风,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关上窗户上了床。

准备刷会儿手机睡觉,就看到好友井笙打来的电话,两人闲聊了半天。

须臾,脑海里闪现过男人散漫矜贵的模样,从妘抿了抿唇:“笙笙,你听说过简九爷这个人吗?”

“简九爷?你说的是简欲逢吧,他可是在婺城能只手遮天的人,整个婺城一大半的产业都是简家的,听我爸说,简欲逢是简家老爷子的第九个孩子,所以外面人都喊他九爷。”

“还有还有,传闻都说他是活阎王,城府极深,没人敢招惹他。”

听井笙这样讲,从妘有点后怕,之前戏弄的行为是她脑子一热,完全没想那么多。

希望简欲逢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年纪轻轻还不想下地狱。

井笙嘴上喋喋不休,意识到对面没了动静,这才反应过来:“阿妘,你怎么会突然问起简欲逢来了?你见过他?”

“嗯,今天在寿宴上见过。”

“我靠,你们家老爷子有点实力啊,竟然能请得动简欲逢这尊大佛。”井笙兴奋问,“怎么样,简欲逢长得帅不帅?圈子里貌似喜欢他的女人还不少。”

顿了片刻,从妘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回答:“挺帅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

通话结束,从妘瘫在床上,沉默片刻后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好好的脑子,怎么当时就犯病了!

发完疯,瞥见靠在门口那把价值不菲的黑色雨伞,脑海里浮过男人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它递给自己的画面,清隽的面庞,深沉禁欲。

第4章 是不是喜欢男的

简家老宅

一弯月亮冷冷清清挂在树梢,一座苏州园林中式设计的院落,高高的围墙,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倒映着两旁随风婆娑的青竹。

往里走进去是四通八达的小路,连接数不清的月洞门、海棠门,像个庞大的迷宫。

偌大的客厅,装潢的十分气派,举目看去都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做成的家具。

简欲逢从公司赶过来,扫了眼七十多岁身体依旧硬朗的男人,淡漠喊道:“爸。”

眼前坐在椅子上,满脸严肃的男人是他的父亲简戎,他的母亲是简戎最后一任妻子,他也是简戎最小的儿子。

他出生那年简戎四十几岁的年纪,所以在他印象里没有简戎年轻时的模样。

简戎身体硬朗,脸上却布满了岁月的皱纹:“怎么回来这么晚?”

“公司临时有事。”简欲逢在一旁坐下,张嫂给他端了杯茶过来。

“吃饭了没有?” 简戎唠家常道。

“吃过了。”

简戎抬眼,颇有威慑力问:“我听说你把你大哥撤了职?”

对于简戎知道这件事他并不意外,简欲逢眼神稍暗,薄唇轻抿:“大哥私自挪用公款还赌债,不处置董事会那边不好交代。”

“做做样子就行了,毕竟都是一家人,还是要一家和气才好。”简戎没有责怪,只是提醒他。

简欲逢敛眉,神情一如往常:“知道了。”

父子俩的交流不像是唠家常,一问一答,更像是在汇报工作。

只有两人在的客厅安静下来,简戎看向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九个子女中就属简欲逢和年轻时的自己最像,有手段有城府,心思深沉。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把简家偌大的家业,全权交给了简欲逢。

这些年来简欲逢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把公司打理得很好,甚至比他在位时打理的还要出色。

简戎思忖片刻,缓缓开口:“老幺,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的子女中就你一个人还没成婚,还是要成家稳定下来,我和你母亲商量了,都觉得苏家的女儿不错,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家世虽然比不上我们家,但也还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简欲逢答的顺从:“听您安排。”

瞥向简戎露出满意的模样,简欲逢眼睑下的双眸晦暗不明。

从客厅出来他去了后院,来到母亲桑染的住处,正好碰到张嫂端着碗走过来。

“九爷是来看夫人吗?”

“嗯。”

张嫂说:“夫人吃过晚饭说是头疼,吃了点药早些睡了。”

简欲逢看了眼关着的门,眸色暗了暗,嗓音低哑:“我改天再来。”

夜色愈深,苏州园林式的院落显得格外寂静,走在小径上身着黑色条纹西装的男人,身姿颀长而挺拔,剑眉星目,刀削般冷峻的下颌,透着说不出的禁欲。

离开后院,迎面走来一位和他眉眼有些相似的女人。

简清姝都想不起上次见这个弟弟是什么时候,不过眼前人依旧是印象里板着一张脸的模样:“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简清姝语调上扬:“见过老头子了?”

“嗯。”简欲逢抬眼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嫁出去还不能回来了?”

简欲逢扯了扯嘴角:“任和风舍得你不在家过夜?”

简清姝不满:“没大没小,叫姐夫!”

“都当妈的人了,脾气收着点,别教坏了鹿鹿。”

每次两人拌嘴简清姝都说不过他,身为他唯一的姐姐,都不知道让着自己点。

简清姝看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说来也怪,她和上面七位哥哥都亲近不起来,唯独和这个弟弟合得来。

简清姝身为简戎唯一的女儿,从小备受宠爱,说溺爱都不过分。

可能是儿子多的原因,简戎对于儿子要严苛的多。

“老头子是不是又催你结婚了?”

简欲逢扫她一眼没说话。

简清姝特意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人影,这才放心八卦问:“老幺,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

简欲逢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离开。

简清姝在背后喃喃:真不喜欢男的?

上次戏弄简欲逢的事让从妘心悬了好几天,不过现在她好好的,也就渐渐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前两天从妘接了一个家教的工作,她大学学的美术专业,毕业之后成了一名纹身师,她的纹身店就在石楠巷,一楼是纹身室,生活起居在二楼。

地理位置偏的缘故,来她这里的顾客大多都是老顾客介绍来的,平时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她会去美术培训班代课,或者是美术家教。

按照柳太太给自己的地址,打车来到盛誉名都。

来之前那位柳太太特意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儿子有怕见人的心理障碍,可能会不太好相处,问她接不接受。

在得知被辅导对象有心理障碍时,她确实犹豫了,不过没有拒绝。

乘电梯来到十八楼。

找到门牌号,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

她又耐着性子敲了敲。

还是没有动静。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对方到底在不在家,如果不是柳太太提前告诉她被辅导的对象是个怕见人的社恐。

考虑到对方有心理障碍。

她再次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终于听到门内传来了点动静,紧接着门被人在里面打开了。

从妘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对方打开门冷冷说了四个字,就转回身朝屋里走去:“进来,带门。”

够冷漠的,从妘进来带上门,站在那儿有些无措。

刚才给她开门的那个男生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环视四周扫了眼,极简的装修,看上去甚至都没有生活的痕迹。

沈丞出来,瞥见进来站在那儿不动的人,打量了一眼:“美术家教?”

从妘应了声:“嗯。”

这时她才看清少年的模样,有点意想不到的好看,就是冷着一张看谁都不爽的脸,有点欠揍。

沈丞说:“不用换鞋,进来吧。”

她这才动了动,跟着过去,他父母说他有心理障碍,怕见人。

从妘心想,这不是没事吗?

跟着男生进去,映入眼帘是一片狼藉,地上,桌子上,被碰倒流出来的颜料,还都是些她平时自己都舍不得买的颜料,就这样被他毫不在意,扔在了地上。

从妘不禁咂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收回思绪,简单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的美术家教,从妘。”

“嗯,你先帮我把画室收拾出来,太乱了。”沈丞说完,坐在画架前,拿着铅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视从妘的存在。

……

从妘微微一愣,提醒说:“同学,我是你家长花钱请来的家教,不是家政。”

“有什么区别吗?”

……

小孩哥真能气人。

从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从来都是。

“同学你可以翻翻字典查一查这两个词的区别,不用谢。”从妘继续说,“家教时间两个小时,如果你不想学可以,我也不会教,反正我没什么损失,钱该拿还是拿。”

沈丞本来是想以这样刁难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现在的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第5章 只是吃晚饭?

傍晚,从妘家教结束。

走出小区,这个时间段正值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导致她打了好半天都没打到。

直到一辆黑色宾利如同寿宴那晚停在她面前,男人落下车窗,问她:“从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

她犹豫了,担心他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和自己计较。

算了,早死早超生。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站在那儿顿了片刻,表情如临大敌上了车。

简欲逢睨了眼正襟危坐的女人,骨节分明的手上盘着佛珠,不知什么原因,身边人完全没了之前张扬的气势。

这倒是让他颇为好奇,低沉的嗓音,语调上扬:“从小姐好像很怕我?”

从妘身形一怔,死鸭子嘴硬:“没有。”

表面神色不改,心里想的却是难不成自己露了怯?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简欲逢眸光微闪,瞥见她一副不想说的架势,倒也没为难,调转话锋:“你这是要去哪儿?”

见他没再追究,从妘轻轻瞟了一眼身旁人,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常,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那日的事也许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样想着,从妘渐渐放松下来。

“回家。”简欲逢这样位居高位的人应该很忙,从妘思虑周道,“九爷这是要去哪儿?不顺路的话前面地铁站可以放我下来。”

原本简欲逢是准备回家的,意外看到她在路边,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顿了片刻:“不知从小姐有没有时间?”

不知道男人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从妘微颔首,就在她松下的心又要提起来时,男人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这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谁受得了。

没想到简欲逢会邀请她一起吃晚饭,有点意外。

从妘犹豫片刻,抿了抿唇:“只是吃饭吗?”

上车到现在,女人脸上的表情如同多变的天气,让人难以琢磨。

简欲逢眉梢微挑,勾了勾嘴角,逗猫似的:“除了吃饭外你还想做什么?”

男人墨色浓郁的双眸似是会勾人,嘴角勾起的笑意让她心有点乱了,呼吸变得不平稳。

扯断被打乱的思绪,从妘表面神色不改,从容解释说:“我家还有狗要喂,到点儿不喂它会拆家。”

瞧着镇定自若的女人,反应倒是挺快。

简欲逢也不拆穿她此刻的欲盖弥彰,嗓音低沉: “一会儿剩下的饭菜给从小姐打包带回去。”

顿了顿,意味深长补充道,“以免狗会拆家。”

听得出他话里是在调侃自己,从妘笑意不达眼底,内心却把人骂了个遍。

皮笑肉不笑:“那就谢谢九爷了。”

车子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最后在一家门檐上挂着两只方形灯笼的门口停下,两人下了车。

一路跟在男人身后,从妘默默打量着。

从前院来到后院,踏上拱形木桥,桥下是潺潺流水的鱼池,鱼池旁有一棵花开繁盛的木槿花,微风掠过,时不时有花瓣飘落入池中,鱼儿时而聚集时而分散的在水下戏耍。

依旧是用鹅卵石铺成的路,四周的房檐上挂着手工编制的灯笼,暖黄的灯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格外有意境。

从妘没想到在这满是高楼林宇的城市竟会有这样一处古色古香的地方。

来到包间,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两人只是简短的交流,这次是两人独处,莫名让她有点压力。

服务生走进来,恭敬说:“九爷,还是老样子吗?”

简欲逢靠在椅背上,语调慵懒:“把菜单给这位小姐。”

从妘眸色陡然一亮,抿起唇瓣:“不用,我没来过这边,还是九爷点吧。”

坐在对面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简单扎了起来,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柔和。

简欲逢目光微动,慢条斯理道:“有忌口吗?”

“没有。”

上次他默默在车上给自己打开空调,这次又贴心问自己有没有忌口,位居高位会察觉到这种小事不足为奇。

她和简欲逢之间相差天壤之别的地位,简欲逢大可不必为她费这些心思,毕竟他身份在那里自己自然不会说什么。

为奇的是他会做这些小事,简欲逢和她印象里那些仗势欺人的有钱人不一样。

简欲逢身上完全没有官场上那些人的铜臭味,他有自己的人格魅力。

“那就老样子。”

服务员应了声,拿着菜单退出去。

从妘回过神,想用闲聊的方式让自己放松下来,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九爷经常来这边吗?”

“不常。”简欲逢神情散漫,张了张嘴,“从小姐是在外面住?”

话题转变的太过突然,从妘微微颔首:“嗯,大学毕业我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其实也不难想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老爷子寿宴是在家里举办的,那晚她没有住在从家而是回了石楠巷。

“你刚才为什么会在那里。”

从妘撩起眼皮,似是有点出乎意料男人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下去。

毕竟寿宴那晚老爷子当着他的面说自己经常不在家,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以为他会接着问自己为什么不住在家里,对面漫不经心的男人并没有,他很有分寸的没问下去。

“我是去盛誉名都给人做家教。”

两人聊天被前来上菜的服务生短暂打断。

算起来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男人身上的松弛是她从没见过的。

他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又好像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无欲无求,不染尘世。

让她心生好奇,真的会有人对什么都不在乎吗?

菜上齐,服务生退出去,从妘缓缓抽回思绪。

让她没想到男人口中的‘老样子’大概有十几道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其他人来,就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完。

倒是红豆今晚有口福了。

简欲逢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轻声说:“尝尝怎么样。”

从妘夹了块话梅排骨,酸酸甜甜,比她点的外卖好吃多了。

席间,简欲逢吃的不多,惬意靠在椅背上,喝着茶,静静看着对面的女人吃。

“九爷,怎么不吃?”从妘确实也有些饿了,不过这顿饭是对方请的,自己一直低着头吃有点不太好。

“我不饿,还合胃口吗?”

“很合胃口。”这句话不假,完全没有恭维的意思,这桌菜真的很合她口味。

话说回来,他不饿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

从妘撩起眼皮扫过去,碰巧迎上男人漆黑深不见底的双眸,差点让她陷进去,不自然移开眼,低头夹了一块排骨。

人慌的时候,就会显得比较忙,虽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简欲逢看了眼被女人吃的只剩下几块的话梅排骨,淡淡收回视线。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到后面从妘没客气自顾吃了起来,反正不吃也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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