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是一个赌徒,成天不务正业,混迹于街道市井之间。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阿娇。
阿娇父亲早逝,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十五岁时阿娇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母亲陈氏准备给她说门好亲事,让她好好过日子,这样自己也就没牵挂了。
可阿娇千挑万选,却挑中了浪荡子王五,陈氏阻拦无效,只好让她嫁了。婚后王五对阿娇倒是疼爱,就是喜欢出去赌博,赢了就会心情大好,输了就会想一些旁门左道弄钱。
这天王五又赌输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左思右想怎么样能弄到钱,刚好碰到多日不见的狐朋狗友丁一。
丁一见了愁眉不展的王五,老远就笑吟吟地打招呼:“五哥,这是手气又不好了?没有找到发财的路?”
“是呀!兄弟,多日不见你倒是红光满面的,有没有发财的门路?”王五见了丁一,像抓住了救星,赶紧跟他讨教来钱的路子。
丁一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边说:“你家中不是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吗?”
王五给了他劈头一掌,大声喝道:“不许打我娘子的主意!”
丁一揉了揉发疼的部位,哭丧着脸说:“五哥,你真打呀,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呀。”
“那你说说,反正不许打我娘子的主意。”
丁一跟王五小声说了一阵,王五不住地点头,最后笑呵呵地说:“兄弟,就听你的,你找好了人家,就来告诉我,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事情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费。”
二人一阵寒暄过后,各忙各的去了,主意打定,王五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唱着小曲回家去了。
第二天,丁一带了一个叫贾凡的小伙子到王五家门口,指着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阿娇说:“就是她,你看怎么样?”
“这模样不错,你确定就是她,不会有错?”贾凡有点不放心,毕竟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放心吧,只要你把银子给够,明天就给你送上门了。”丁一使劲地摇车,生怕贾凡反悔。
贾凡三十岁,因为人太老实,一直没有娶上妻,昨天丁一找上门说只要他凑六十两银子,就保证给他一个娇妻,贾凡心动了,今天才跟着他出来看人。
丁一看贾凡还在犹豫,就有点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去找下一家了!”
“要要要!”贾凡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了六十两银票递给丁一,“明天你们把人送来,我这就回家去准备。”
丁一收好银票,进院子里去找王五,把银票往王五怀里一塞,在他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就走了。
阿娇见丁一给了王五这么多钱,有点奇怪,就问道:“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们是不是又没干什么好事?”
“娘子,你想多了!”王五赶紧抽出一张银票塞到阿娇手里说:“你拿去给自己添两件衣服,你这么好看,不能被我糟践了,对吧?”
阿娇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也知道打听不出什么,就把银票收了没再追问,继续去干活了。
王五转身出了院子,直奔丈母娘家,他的打算是,贾凡只远远地看了阿娇一眼,看得并不真切,丈母娘四十来岁,长得跟阿娇神似,她又是一个人独居,把她卖给贾凡正合适。
王五很快就到了陈氏家,一进门王五就愁眉苦脸地说:“娘,我和阿娇也成婚两年了,可阿娇一直无所出,我也是家中独子,后继无人,心里着急呀!”
陈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婿,但阿娇的幸福她还是挺看重,在那时女人无所出毕竟是大事。
“那我带她去看看郎中?”陈氏问道。
“我都帮她约好了,我来就是想请你明天早上陪她去城东看郎中,我一大男人什么都不懂,你陪她去我才放心。”王五说得入情入理,让陈氏看不出半点破绽。
“你懂什么,明天早上让轿子来接我,我去!”
“好咧!”王五见安排妥当,高兴地答应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轿子准时出现在陈氏家门口,陈氏也没有疑心,上了轿子,七拐八弯走了一个时辰,轿子才停下来。
陈氏还没下轿,她就听到鼓乐爆竹齐响,心里还犯嘀咕,这是谁成亲呢?她掀开轿帘,正要下轿,突然就被眼前穿着新郎服的贾凡吓到了。
“这…这…是干什么?”陈氏语无伦次地问道。
贾凡看清楚陈氏的脸,也吓了一跳,喃喃地说:“怎么这么老?昨天我见的可是一漂亮姑娘。”
这时旁边一帮忙的妇女大声喊道:“新娘子被掉包了!”
这时陈氏的心里已经清楚了七八分,肯定是那个挨千刀的女婿,把自己卖掉了,他今天能卖自己,明天就能卖女儿,让阿娇跟着这样的人过日子,还不如早点换一个人。
心意已定,陈氏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对大家说:“没有掉包,也没有搞错,新娘子是我女儿,我就是先来看看女婿家的情况,再决定嫁不嫁女儿。”
大家一听是丈母娘,立马又换上了笑脸,贾凡的父母赶紧把她迎到上席,奉为贵宾,尽全力招呼。
吃过饭后,陈氏把贾凡叫到跟前,仔细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发现跟自己想得差不多。陈氏看着老实的贾凡和贾家的环境,怎么都比那个吊儿郎当的王五强,她决定将计就计。
对贾凡说:“昨天那个院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个院子里住的就是我女儿,她叫阿娇,你去告诉她,我到你家走亲戚,生病了,让她来接我。”然后陈氏把手上的玉镯取下来,递给贾凡说:“她要是不信你,你就把这个给她。”
贾凡点了点头,就朝王五家走去,此时王五有了银子,早去赌坊了,家中只有阿娇一个人。
贾凡敲了敲门,看到阿娇出来就问道:“你是阿娇?”
阿娇点了点头说:“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贾凡拿出陈氏的手镯递给她,又把陈氏交代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阿娇。阿娇一听母亲病了,也顾不得想这么多,跟着贾凡就出了门。
来到贾府,陈氏跟阿娇说了一切,她最后很认真地对阿娇说:“王五的为人就这样,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他今天能卖了我,改天没钱时就能卖了你。”
“可是他现在对我挺好的!”阿娇不太同意母亲的话。
“娇啊,为娘能害你吗?这两年你应该吃尽了苦头,该醒醒了。贾凡人老实,家境也不错,年龄大点会疼人,你就听我一次,别等到王五把你卖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你再哭就晚了。”
阿娇想起这两年的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王五经常三五天不着家,也见不着他的钱,有时还会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上门要债,还有不开眼的人当众调戏她。
也许母亲说得对,如果有一天王五真的遇上难事,真有可能把自己卖掉。思虑再三,她决定答应母亲,毕竟是王五收人家银子在先。
当晚陈氏就给女儿梳妆打扮,贾凡又把喜堂布置起来,吹吹打打,风风光光把阿娇娶进了门,当夜就入了洞房。
等到王五赌完收场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发现阿娇不在家,他才感觉事情不对劲。
连夜去找丁一,丁一带他找到贾凡家时,阿娇已经成了贾凡的娘子,生米早变成了熟饭。
王五痛心疾首,拖着阿娇就要往外走。这时贾凡拦在中间说:“你已经把她卖掉了,六十两银子你收了,她就是我的人。”
“我没有!”王五尽力为自己辩解。
“你有!你觉得我老婆子还值六十两银子吗?自己做事要自己敢当,一心想挣大钱还没有半点本事,把阿娇卖掉了,你把这钱好好花去!”陈氏走出来,一手把阿娇拉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对王五说道。
“娘,我错了!我不卖了,我把银子还给他!不行吗?”王五掏出银票递给贾凡。
“我不要银票,我要娘子!你不珍惜我会把她视若珍宝,给她最好的生活。”贾凡把王五的手挡了回去,顺手把他和丁一推出了院子,关上了门。
王五心里不服气,就把贾凡告到了县衙,希望知县大人帮他把娘子要回来。知县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觉得陈氏有胆量有魄力,一切都是王五自作自受。
既然受理了此案,就要有定论,于是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你非法买卖人口,连老丈母娘都能下手,实在是丧尽天良,如今妻子自愿顶替,也是你罪有应得。
本该重重地惩罚你,念在你已经失去妻子的份上,不再罚银,但你所得银两必须拿出一半给你丈母娘养老。另外卖妻手续齐全,阿娇为贾凡之妻,你不得再胡闹。”
王五彻底输了,不仅妻子没了,钱还要分一半给陈氏,早知这样就不告了,早知这样就不打卖人的主意了。可是世上没有早知道的事,更没有后悔药。
从此,王五成了街坊邻居的笑柄,再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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