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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医生办公室内。
贺礼诚看着面前的宋竹西,她站在办公桌前,漂亮的眉眼没有半点情绪,像是一潭死水,看得人心底发毛。
“要不,你先坐下说话?”
他是徐老夫人的主治医生,之前跟宋竹西打过几次照面,看着她时不时拿点没见过的草药来医院,亲自熬制给徐老夫人喝。
开始他是不支持的,但见到徐老夫人喝过之后,肉眼可见的气色好起来,他就不再阻拦,甚至因为她生出想要学习中医草药的冲动。
对于徐老夫人最后还是唐突去世的事,他也很痛心。
宋竹西没有要坐的意思,从屁股口袋里拿出一本日记本,扔到办公桌上,“为什么要断掉我给我奶奶的药,后面又给她用了什么药?”
贺礼诚拿过日记本看了看,严肃的解释,“因为徐夫人找到医院,说你不是徐老夫人的亲孙女,让我不能再用你给的药,才停的。”
院方只需要联系亲属负责人即可,所以不需要通知宋竹西。
宋竹西眸底跳跃着火光,声色愈发的冷,“那后面用了什么药?”
“是徐夫人拿过来的药,说是海外新型特效药,是她亲自安排剂量给吃的,我想去化验一下,被她拒绝了。”
闻言,宋竹西紧紧的握起拳头,愈发觉得奶奶的死很可疑!
见宋竹西迟迟没有说话,贺礼诚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友好的道:“抱歉,你奶奶的事我也有责任,因为徐夫人的态度强烈,加上院长也支持她的作法,我想调查清楚也不行,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
他把文件递给宋竹西,上面有记载着‘陆淮东’的查询记录,“你知道认识这个吗?他在你奶奶死后没几天,来到院方查过你奶奶的资料。”
宋竹西拉过文件一看,盯着‘陆淮东’的名字出神,没有听奶奶提过这个名字,相当的陌生。
难道……是农户家的人?
“医院有没有摄像头?”
“有是有,但医院每天进入的人数众多,就算你按查询时间去看监控,也认不出来哪个是他。”贺礼诚知道她的想法。
“有就行。” 宋竹西收起日记本,转身离开。
然后在后院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迅速的破解了医院的局域网,黑入监控系统,对上陆淮东的记录时间,开始翻看医院的监控画面。
跟贺礼诚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宋竹西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陆淮东。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气质超群,高糊的监控画面依旧挡不住他优越的五官,眉深鼻挺。
这也不像农户家的人。
她想看得更清,但画面闪动两下,监控页面居然自动消失。
她警惕的看向四周,还有另外的人在黑医院的监控。
是谁?
也在查奶奶?
还好,宋竹西的手机有同步画面的记录,把刚刚监控里男人的照片截出来之后,就转发给了苏寒。
对方稍回:【这男的颜值怎么比我还高?】
【少贫,帮我查一下他是谁?】
【新的心动对象?那之前的李京泽呢?】
【滚。】
宋竹西切掉跟苏寒的聊天界面,自动跳出来上次刚加上的联系人,正是李京泽。
思绪莫名停住几秒,联系人窗口像是感应般,闪了起来。
李京泽:【在哪?你治好了我奶奶,我还没请你吃饭。】
【吃什么?】
屏幕那头,看到宋竹西回消息的李京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后难掩的激动。
“她会回我消息了!”
夜雨错愕的看着李京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平时见老板拿到十几个亿的合作案,都没有见他这么激动过,可现在仅仅因为一条消息,而变成这样。
他有点难以接受。
传闻中,谈恋爱会让人面目全非,果然如此。
“哪家餐厅食物好吃,限你三秒把地址发我。”李京泽脸色骤变,无比的严谨。
夜雨如芒在背的翻着手机,把附近有名的饭店都发了过去,“这几家都可以,我想宋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李京泽看着夜雨推过来的几家餐厅,漆黑眉宇间凝着严肃之意。
仿佛在做上下几千万的大生意似的。
最终,他挑了一家sweet的中餐厅。
夜雨在旁边看着,好心的提醒道,“比起前面几家的消费,这家仿佛不是最优选。”
李京泽薄唇轻勾,眸底泛着繁星,“你不懂。”
两个小时后,从医院出来的宋竹西,按着手机定位来到一家餐厅门口。
这几天光在徐家待着的她,有点快闷坏了,加上触及到奶奶的事,心头莫名有些低落。
出去转转,也好。
看着门牌的英文标志,她眼帘微抬,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的李京泽,长腿如玉,像是杂志里的男模款款走来,俊朗非凡。
宋竹西看得有些出神。
还挺帅的。
随着他走近,她像是赞许般,难得的说了句,“店不错。”
跟在李京泽后面的夜雨,闪过一丝不解。
没想到,她还真满意这家店。
老板对宋竹西的了解,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李京泽绅士至极的伸出手,薄唇挂着懒懒的笑意,笑得几分风流,偏偏一双乌眸噙着无比动人的星光,看谁都深情,“请。”
宋竹西对此毫无诧异,皱着鼻尖,闻着餐厅里飘出来的香甜气息。
“嗯,饿了。”
李京泽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门口服务员刚准备过来问话,他抬起手摆了摆,轻声吩咐着,“把刚点的甜品先上上来。”
服务员诧异,一般情况,客人都是先吃完主食,再吃甜点。
夜雨拉着服务员走到一边,“按我家老板说的去做就行。”
说罢,给服务员塞一大叠钱。
服务员眼眸一亮,收了钱就连连点头,知趣的不再多问。
一份份甜品摆上桌,琳琅满目,冒着刚出炉的香气,勾得宋竹西食欲大开。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叉子,眼眸亮亮。
一向喜欢冷着脸的她,只有在美食面前,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可以吗?”
想吃归想吃,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既然是李京泽买的单,得先问他的意见。
李京泽眉梢轻扬,眼底暗藏的笑意微敛,“跟我在一起,任何时刻你都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你想吃就吃,想笑就笑。”
他不希望自己的小妻子太懂事。
但直女宋竹西并没有get到他话语里的宠溺,反而有些不耐的撇了撇嘴,“你在教我做事?”
李京泽:“……”
他默默的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下第二条记录:不喜欢别人说教。
第一名记得是:喜欢吃甜的。
“我从来都不会顾及别人感受,别人感受关我屁事,问你一句只是出于礼貌。”她拿起刀叉,手臂开始大开大合的用起餐来。
夜雨去后厨又交代着,所有甜品都先上,按正常甜度。
他也算是最明白了,为什么老板选这家店,因为小女孩嗜糖如命。
走过来之后,就被宋竹西吃甜品的模样给吓到。
别的女生吃东西,细嚼慢咽。
她却像是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着实有点没有吃相。
他走到李京泽的身后,轻声汇报,“都照你的安排交代下去了。”
李京泽耸了下肩,乌眸紧紧锁着对面的小女生,一瞬不瞬,近乎着迷。
他道:“你不觉得,她吃东西的样子,像一只小仓鼠吗?”
夜雨再度看了眼宋竹西。
嗯……什么品种的仓鼠这么能吃?
李京泽单手支着下巴,眸底星光愈发的璀璨,不着痕迹的把她吃完的甜品盘子拉过来,把没吃的往她面前推,生怕她吃得不尽兴似的。
一顿饭下来,李京泽没动几口,基本全是宋竹西在吃。
面前甜品盘子摞得比她人还高,路过的客人时不时的回头看她。
都被李京泽冰冷的视线一一逼回,那眼神仿佛在说,再多看一眼,就把你们眼睛给挖下来,不许看!
莫约40分钟左右,宋竹西总算是吃撑了,她往后重重一摊,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嗝……好饱。”
李京泽温柔的递过纸巾,眼角眉梢挂着笑,声音不大的说了句,“真可爱。”
站在后面的夜雨,暗暗摇头。
老板不是疯了,就是被人下了蛊。
宋竹西有点饭晕,没听清他说什么,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问你吃好没,吃得满不满意。”
“满意。”宋竹西点点头。
李京泽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的夜雨,夜雨会意,亲自去厨房拿出冷饮,上面一层雪白的奶油上,铺满彩色的糖果碎片。
宋竹西瞬间又觉得,自己又行了。
“给我的吗?”她仰起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向夜雨。
夜雨端着甜饮的手一抖,瞬间就get到了李京泽说的那句‘真可爱。’
“嗯……嗯嗯,当然是给你的。”
与此同时,旁边响起刻意的咳嗽声,“咳!咳咳!”
夜雨回头一看,便对上自家老板满是警告的冰冷眼神。
他瞬间回过神来,往后连退几步,赶紧补上,“是我家老……哦不,是李先生给你准备的,不是我给你的,是他给你,是他……”
他指向李京泽。
可宋竹西却完全没有听进去,眯着眼睛喝了一大口甜饮,又冰又甜的口感顺着喉咙管,一路甜到她的心底,她无比满足的眯紧眼睛,五官像是凑在一起,然后全部舒展开来。
“好喝!好好喝!谢谢你。”她由衷的感激着。
世界上,没有比吃到好吃、喝到好喝的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事了!
餐厅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为0°。
夜雨只感觉后背有无尽的冷风不停的吹过来,一时情急,他伸出手按住了宋竹西的脑袋。
宋竹西怔住,李京泽也怔住了。
只有夜雨被强烈的求生欲迫使着,按着宋竹西的脑袋,转向了李京泽的身上。
“别谢我,谢他,是他给你点的。”
宋竹西眨着眼睛,对上李京泽漆黑如渊的眸子,时间僵住好几秒。
几秒后,李京泽的眸光沉下来,看向夜雨。
上一次见到老板这样眼神的夜雨,还是在老板动手把人打断的时候。
“老板……”他不知所措的收回手。
就在此时。
宋竹西忽然开了口,脆生生的说了句‘谢谢’。
李京泽转眸看向她,只见她又埋头喝着甜饮,脸上洋溢着由内而外的满足感。
像是一只晒足太阳的懒猫似的,懒洋洋。
她刚刚那句谢谢,因为刚喝甜饮,声音都带着少女的清甜,有点含糊又有点奶。
一击击中李京泽的心坎,心情一好,他也就原谅了刚刚夜雨对宋竹西的无理。
“你先去车里等我们吧。”
闻言,夜雨终于呼出一口长气,麻溜的撤走。
吃饱喝足后的宋竹西,这才把注意力落在李京泽的身上。
他动作随意的坐着,阳光打在他线条利落分明的侧脸上,挺拔的鼻梁如同山脊般,像是化了鼻影般。
额头饱满,眉眼又格外的深邃,特别是乌黑的瞳孔如玉般,泛着碎光。
看得宋竹西心脏‘呯呯呯’的跳了起来。
“怎么了?”李京泽见她微怔,担心的往前倾着身子,下意识的抬手要摸她的脸蛋。
宋竹西眼疾手快的往后撤了一点,躲开他的手,皱眉,“我没事,吃太多,有点饭晕。”
饭晕?
李京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薄唇挂起笑意。
挺有意思。
“那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那倒不用。” 宋竹西摇摇头,随即转到正事来。
她一脸警惕的打量着他,却发现越看越上瘾,心里乱麻麻的感觉很不舒服,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她索性咬着吸管,避开了跟他的对视,问道:“我有事想问你。”
闻言,李京泽眉头舒展开来,眸底藏不住的喜悦。
他的小妻子,终于对他有兴趣了。
很好,这是个好的开始。
“你尽管问。”
宋竹西抬起眸,审视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最后又在干什么勾当?我已经帮你治好奶奶,你得去找个正常人上的班。”
想到上次坐他的车回来,那车看起来就非比寻常。
“你最近是不是在偷车?”
李京泽简直哭笑不得,刚想解释清楚,但又觉得,让她操心自己的生活,不失为一桩乐事。
于是,影帝&心机鬼&李京泽,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百般为难的样子,“不算是偷车,但那车的确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我最后在做的事……”
话音未落,宋竹西从口袋里摸了摸,然后‘啪’的一声,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李京泽眸光微眯,挑眉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卡里有五十万,你拿去吧。” 宋竹西想着,50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应该算是不少的数字,够他跟他奶奶好好过一阵日子。
李京泽眸光微垂,暗带笑意的盯着银行卡,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我奶奶教过我,不能平白无故收别人的东西,你帮我治好奶奶,我没给你医药费,你还反倒给我钱,我不能收。”
他整理着西装外套,正襟危坐的拒绝着。
宋竹西抓了抓头发,这年头想做大善人,还真是难。
一个两个的,给钱他们,他们都不要。
就在此时,李京泽忽然话锋一转,拖着长长调子的尾音,“但如果这笔钱是你想包养我的酬劳,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宋竹西一口银牙咬下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忙不迭的松开了吸管。
小脸皱紧着眉,义正言辞的道:“李先生,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有未婚夫,所以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说罢,她又想到山月楼的事,她记不清李京泽村子里的女生,到底是谁来着。
反正只记得,是来劝她不要去破坏李京泽跟他未婚妻的感情。
思及些,她语气有些悠然,“再说,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跟异性说话注意点,这么大个人了,这些简单的道理,怎么还要让我来教你呢,叔叔。”
李京泽额角暗暗跳了两下。
叔叔。
又叫他叔叔。
但转念一想,小妻子好像是吃醋,心底又开始暗爽。
她对他挺在意的,只是她还没有察觉。
不过没有关系,他有耐心,慢慢来就是。
不能把小家伙吓跑了。
李京泽见好就收的点点头,“我不是想着,我们两个好歹也算经历过生死,你又治好我奶奶,再加上还一起吃了饭,怎么也应该算是朋友,才会开玩笑。”
说着,他把桌上的银行卡收了起来,在她面前扬了扬,“你给的卡我收下了,等我赚了钱,一定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然后他把这张卡,小心翼翼的放到钱包最里面的夹层。
宋竹西毫不在意的耸肩,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真没打算让他还,50万只是小钱罢了,就当是做慈善。
“你可别想着赚快钱,50W你就当成做生意的本钱,去开个店什么的,老老实实的跟你奶奶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有亲人在身边,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
李京泽无意瞧见她眸底闪过的痛意,想到昨天翻她资料的时候,基本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她过,徐家一家子人只想薅她,只有一位徐老夫人真心疼爱她。
心头无端紧了下,开始心疼她。
他没有直接关心她,几次接触下来,她越是装成一副对任何事不在意的样子,越是说明她内心柔软。
要攻略她,不能太心急,要慢慢来。
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没完全被她接受。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询问道:“那开家甜品店好不好?这样的话,出什么新品我就先让你尝尝。”
一听甜品,宋竹西两眼冒起光,表示赞同,“可以,要是到时候生意做得好,这钱就当是我入股,我也不要分红,我只有一个条件。”
果然,她是真爱吃甜的。
“什么条件?”他浅笑的问着。
“就是我吃甜品永远免费,我想吃多少都行。”她一脸小馋猫的模样,盈盈的笑着,窗外万千光芒,不及她眸底半分动人。
“没问题。”李京泽忍不住抬手,揉着她的发间。
她正开心着,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
叮咚——
宋竹西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消息提醒的声音。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是苏寒查到陆淮东的信息。
响彻上个年代的陆家,是有名的财阀家族,陆淮东正是其中一子,只不过陆家的业务早已拓展到海外,早在国内渺无声息,再次看到陆家之子的消息,让宋竹西觉得很奇怪。
她垂着眸,长睫如蒲扇般,在眼睑下投下阴影。
因为吃到美味甜食的孩子气,荡然无存,浑身上下又散发着一股子散漫又冷淡的气息。
她指尖飞快的回消息:查仔细清,看他跟徐家有什么纠葛?
李京泽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沉眸泛起一丝隐隐的不悦。
他正跟小妻子,为将来美好的婚姻生活,培养相处的感觉。
是谁,在这个当口发消息。
扫兴。
“谁跟你发消息。”他语气微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宋竹西立马抬起冷眸,漂亮的眉眼凝着冷意。
李京泽轻咳一声,面上波澜不惊的解释着:“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事要忙,我可以先送你过去。”
宋竹西敛眸。
这还差不多。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天生不喜欢被人约束,见李京泽并没有越界在管她,她放松下来,懒懒的道:“徐家公司出事了,不知道是谁对付徐家。”
闻言,李京泽放松的往后靠了靠,语气尽量平静,“怎么会这样,徐家公司出事,会影响到你吗?”
宋竹西摇摇头,“我跟徐家早就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搞徐家的人是谁?”
李京泽乌黑的眸,紧紧的眯起来,透着一丝狐狸般的狡黠,他半试探的问:“听说徐老夫人去世的事,徐作南当众羞辱你,现在徐家公司出事,你心里有舒服点吗?”
“哼。”宋竹西弯唇,双手枕在脑后,笑得散漫又随性,“老实说,徐作南没有经商的天赋跟头脑,就算没有人针对徐家,公司迟早要走下坡路。”
这一点,早在她15岁的时候,看出来了。
这些年来,为了让奶奶能开心些,不为徐家操心,她暗地动用暗巷的人脉关系,帮徐家铺不少路。
她把资源一收回,徐家公司只会一天不如一天。
只是她没有想到,还有另外的人帮她出气。
李京泽的黑眸,紧紧睨着她,难得能看穿她的心思,他轻笑,“言外之意,徐家公司遇到麻烦,你挺开心的。”
“喜闻乐见。”
李京泽点了点头,心想这事没白干,小妻子开心就行。
可下一秒,宋竹西的话,让他眉心沉了沉。
“不过,我怀疑对付徐家公司的人,就是这个陆淮东。”
宋竹西一边分析,一边跟苏寒发消息,让他想办法去查陆淮安的动向。
既然陆淮安在查奶奶的死因,说不定也是怀疑,奶奶的死跟徐家人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会出手动徐家公司。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没有你的吩咐,我也会去查的,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注意没有。】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绕圈子,有屁快放。】
【他跟你长得有点像。】
收到苏寒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宋竹西就没有再回了,她重新翻看着陆淮东的照片。
嘴里嘀咕了句,“真有点。”
但李京泽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话,心口传来一阵绞痛。
他没想到,他替她出的气,功劳被陆淮东领走了。
好好好。
陆淮安是吧。
“今天吃的饭,挺开心的,谢谢款待。”宋竹西利落的站了起来,揉了揉鼻尖,“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李京泽跟在她身后。
宋竹西走出门口,看了眼路边的那辆豪车,语重心长的道:“不用了,你租车的话,油费自己出,送我一趟不便宜,你乖一点听我的话,不要再做乱七八糟的工作,做正经营生,听到了吗?”
李京泽唇角噙着笑,“好,都听你的。”
随即,宋竹西绕了个弯,坐骑是一辆比李京泽的豪车,更贵的车。
另一边,李京泽刚上车,夜雨便诧异的问,“宋小姐呢?”
“她自己回去了。”
夜雨从后视镜,偷偷的打量着老板,发现他的俊脸有点臭。
怎么回事?
刚跟宋小姐吃饭,不是挺开心的吗?
怎么转个身,吃完回来,就一脸受了气的样子。
“去查个人。”李京泽的语气,充满了敌意。
夜雨正色起来,“谁。”
“陆淮东。”
夜雨沉着眉,试探的问,“是暗巷的人吗?”
这段时间,老板把所有心思都放到宋竹西的身上,之前急着要追暗影下落的事,迟迟没有再提。
所以,听到新名字,他就想到跟暗巷有关。
“不是。”
“那查他干……”
问到一半,夜雨识趣的不再多嘴,心中已有猜测。
八九不离十,又是跟宋小姐有关。
——
徐家大门。
徐作南在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没有太大问题,就跟着徐夫人回家。
妻女各一边的搀扶着徐作南下车,让他注意着脚下的路,走慢一点,一家人满是关怀的氛围,相当融洽。
隆隆隆——
车轮在地面碾压过的声音,犹如一道利箭般,响彻徐家大门口处。
徐家人转头一看,就看到一辆纯色的豪车,迅速的在他们面前穿过,然后闪入自家车库里。
徐作南立马往前走一步,瞪着眼睛看着那抹残影。
“谁?”
徐雅思跟上来,一脸无奈的道:“爸,我跟你说过了,姐姐在外面被人包养,她开的车也应该是包养她的金主的,故意开到家里,是想炫耀吧。”
徐作南气得胸口起伏,想着家里公司正在渡过生死之际,宋竹西倒好,还开着一辆豪车,在家里作威作福。
这一对比,一口恶气卡在胸口,怎么都下不下来。
“把她给我加到书房来!我要亲自管教她!”徐作南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育宋竹西。
徐夫人一脸担心,扶着他的胳膊,“可是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再动气……”
“没事,我自有分寸。”徐作南看着车库的方向,眼里要冒出火来。
从车库上来的宋竹西,吊儿郎当的往房间走,刚打开房门,管家就走上前,拦住了她。
“宋小姐,老爷说有事找你,让你去一趟书房。”
“找我啥事?”
“这个……老爷没说,你去书房亲自问吧。”管家为难的道。
宋竹西往楼上看了眼,想着应该是跟婚事有关。
在徐家住了好几天,总算是等到了农户家的消息。
也行,早点见到农户,早点把这事敲定下来,也算是完成奶奶的心愿。
宋竹西毫无防备的走进书房,刚一进来,门口处站着徐雅思,‘啪’的一声关紧,怕宋竹西再跑出去似的。
宋竹西这才注意到,徐家一家三口全在书房。
“宋竹西!”徐作南坐在老板椅上,眼里卷着怒意,“枉费你在徐家待了这么多年,徐家对你的教育,你全当成耳边风,到处在外面勾搭男人,丢尽徐家的脸,今天不给你颜色瞧瞧,你真不把徐家放在眼里!”
徐家对她的教育?
宋竹西眼帘微抬,眸底泛起一层冷意,面无表情的对上他们三人的眼神。
半晌,她勾唇,懒懒一笑,“自打我记事以来,你们两个跟我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请问教育了什么?”
她早就对徐家人寒心,不对他们抱有任何感情。
但听徐作南一副以父亲姿态,高高在上,想要教训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搞不懂,他们一家子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教育不一定是要靠交流的,言传身教也是一种教育,你在徐家长大的,我跟你爸一直都洁身自好,你有看到我到处跟外面男人乱来吗?”徐夫人沉着脸,越看宋竹西越不舒服。
在宋竹西五六岁,样貌越发漂亮之时,不少朋友跟亲戚都说,她生的女儿怎么生得这么漂亮,跟他们夫妻两人不太像。
她就不怎么亲近宋竹西,可宋竹西出落的越发水灵。
在徐夫人知道宋竹西真不是亲生女儿之后,她反而更加怨恨宋竹西,不是她生出来的女儿,凭什么长得这么漂亮?
徐作南瞥了眼妻子,不悦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哪有人说自己没跟男人乱来的。
更没有长辈这样跟晚辈说话,跟雌竞似的。
徐夫人怯怯的看向丈夫,解释道:“我只是告诉她,她不应该在外面乱来。”
徐作南只觉得头痛,大手一挥,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把鞭子给我拿过来。”
话音刚落,早就拿好鞭子的徐雅思,双手把鞭子递上,足足两指宽的深色鞭子,看上去就像是老虎的尾巴般,充满力量感,让人心生畏惧。
徐作南接过鞭子,在空中扬了下,‘啪’的一声,在空气撕裂个口子。
他大声的呵着,“给我老实交代,你开的车哪里来的?是不是真的在外面,当了男人的情妇!”
“你管我车子哪来的,这是我的私人财产,跟徐家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宋竹西漫不经心的回答。
“私人财产?跟徐家没关系?呵呵。”徐夫人冷冷的笑着,“怕是别的男人给你的,你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宋竹西偏过头,挑衅的扬起眉,“你很羡慕嫉妒恨吗?因为你的男人,送不起豪车给你。”
这一句话,同时激怒徐作南跟徐夫人两个人。
“老公,别跟她废话了,这小贱货就是欠收拾,打一顿就老实了!”徐夫人煽风点火着,眼底透尽狠意,“不调教好,到时候嫁到农户家里去,也不得安宁,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徐家!”
“对!”徐作南赞同的点点头。
本来因为公司的事,就一肚子无名火没地发,偏偏宋竹西不知好歹,一而再的冲撞他,不打下去,真是对不住自己。
他扬起鞭子朝着宋竹西走过去,指着她就道:“之前是你奶奶尚在人间,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没有怎么管你,要不然凭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我早就把你打死了。”
他都开始后悔,以前想管教宋竹西的时候,听了老夫人的话,对她手下留情。
才导致宋竹西现在的狂妄、目中无人。
这次,要把之前的都算上,狠狠的教训才行!
思及此,他手中的鞭子扬得老高,带着凛冽的破空声,迅速的落了下来。
面前的宋竹西眼睫不眨,风流吹开她前额上的发丝,却衬得她的眸,又冷又利。
咻——
甩下来的鞭子,没有落到宋竹西的身上,而是被她稳稳的接住。
徐作南惊了,瞪大眼睛看着鞭子的另一头。
等着看好戏的徐夫人跟徐雅思,皆是一惊,像是看着怪物般,盯着宋竹西。
只见宋竹西握着鞭子,手腕轻转,像是用鞭子把手都缠了起来。
这是干嘛?
徐作南没看懂她的操作,用力的想要把鞭子抽回来,却不想,宋竹西缠好之后,猛地的用力,反而把鞭子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粗粝的鞭子划过掌心,带出一丝痛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声,这次轮到宋竹西扬着鞭子甩了下。
一鞭子抽到旁边的茶桌上,檀木材质的厚重桌子,顷刻间,裂成两半,木屑散落。
让徐家仨人皆是心头一跳。
显然,宋竹西比徐作南更会使鞭子。
不敢想象,要是这一鞭抽到人的身上,会是怎样的痛感,会见骨吧!
瘦瘦高高的她,扬着鞭子,此时,变得像是怪物般,一双冰冷的眼眸,如深冬的寒潭,冒着令人窒息的寒气。
“打死谁?”她侧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徐作南,“打死我吗?”
徐作南倒吸一口冷气,额角跳得厉害,强行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刚准备开口。
没想到,徐雅思抢先一步,想趁着宋竹西不注意,打开房门出去叫人。
咻——
鞭子在宋竹西的手里,像是长了眼睛般,在徐雅思刚碰到门把手的那瞬,重重的抽在手背上。
顿时,手背出现一道血淋淋的印子,像是丑陋的蛇盘旋着。
“啊!”徐雅思尖声大叫,痛意让她像条蛇般扭曲起身体,抱着手连连后退,“我的手!要断了!!宋竹西你个变态、疯子!”
徐夫人心疼得不行,跑上去把徐雅思抱在怀里,转头瞪向宋竹西。
刚要开口说话,宋竹西手上鞭子扬得飞高,犹如一道闪电般,朝着她们母女面前甩过来,吓得她们紧紧的抱在一起。
“不要!”
“啊!”
两人吓得花容失色,鞭子还没碰到身上,就先喊了出声。
啪——
鞭子落在徐夫人面前的地板上,抽出一道重痕。
徐夫人虚惊一场的抬起头,对上宋竹西那双冰冷至极的双眼,心头猛然一沉。
“你把奶奶给我的首饰,偷偷让佣人给我掉包、拿走我卡里的奖金、还在外面到处抹黑我的事,我看在奶奶的份上,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计较。”
闻言,徐夫人脸色重重一变,眼底闪动惊讶不已的光芒。
她不知道,她这些年背着宋竹西做的事,宋竹西居然都知道。
徐作南却是一头雾水,困惑不已的看着妻女,这些事,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这个不学无术的宋竹西,还能拿到奖金?有多少钱?
“但你要是再对我做任何事,我会把之前的事,全都加上百倍的奉还。” 宋竹西眯了眯眸,警告道:“一鞭子肯定是不够的。”
徐夫人听得又惊又怕,求助的看向丈夫,委屈的道:“作南,你就这么看着她,当着你的面,来教训我跟雅思吗?”
不管怎么样,徐作南都是一家之主,是她们的顶梁柱。
看到她们受难,他还是想要保护她们的。
“宋竹西,你给我……”
话音未落,宋竹西缓缓转过头来,一双冒着寒气的眸子,如同夜里孤狼的绿眸般,看得人心头直怵。
“光顾着教训她们,忘记教训你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
大逆不道!
徐作南气极,脸色黑得可怕,但又惧怕着她手里的鞭子,不敢靠近。
“你奶奶刚去世,你是要把徐家闹个底朝天,你对得起你奶奶生前那么宠你吗?”他知道自己压不住此时的宋竹西,就搬出徐老夫人。
果然,宋竹西眼帘微垂,握着鞭子的手松了些许,随即,她复而抬眸,认真的道:“我正是看在我奶奶的份上,才没有对你们动手,是你们不知好歹,越界的想要来管我。”
说着,她淡然的走到徐作南的面前,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提醒着:“你别忘了,在我奶奶去世的当天,我跟徐家没有半点关系,我之所以还住在的徐家,只是因为在等农户家的人过来。”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资格来管她,更没有资格来过问,她的车子是哪来的。
徐作南咽了咽口水,自以为不失底气的‘哼’了声,“徐家也不想跟你有半点关系!”
“行,你们是这样想的就最好,不要再做越界的事,要不然……” 宋竹西扬起手中的长鞭,在地上划下一道明朗的直线,“越界一个我就抽一个,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徐雅思抱着后背,听得火光直冒。
都快把她的手背给打断了,居然还说不会手下留情。
她眼神怨毒的盯着宋竹西离开,宋竹西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用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冷冷的道:“你要是再敢让厨房给我送点青粥馒头,下一鞭信不信我抽到你的脸上。”
徐雅思吓得后背直冒冷汗,“那……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肉,新鲜的肉。”
“知道了。”
如此,宋竹西才把手上的鞭子扔到地上,然后双手插到口袋里。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走了出去。
徐家的一楼围满了佣人,他们都听到了老爷子要好好教育宋竹西的话,一个个等着被打老实的宋竹西出来。
可等了半天,就看到宋竹西懒懒散散的走了下来,完好无损,依旧是爱谁谁的拽表情,视众多打量目光无如物。
倒是后面出来的徐雅思,面带痛色的躲在徐老夫人的怀里,连徐作南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难看得要命。
这是咋回事?
不是说要教训宋竹西吗?
怎么看起来,被教训的像是徐家人?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都没有活要干了吗?看来你们是太闲了,从明天开始徐家所有佣人的工资打七折,不想干的就收拾东西走!”徐作南火气正大,看到聚集在一起的佣人,就感觉以前白白花了很多没必要的钱。
降薪的消息来得突然,不少佣人表示不满的看着徐家人,想要开口争取什么。
“看什么看!我说了,不想干可以直接走!”徐作南双手撑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佣人们。
佣人们受着气,敢怒不敢言。
走到一半的宋竹西,忽然回过头来,悠悠的提醒了句,“这种情况按劳务法来算,最低可以提出的三个月薪水当作离职补偿。”
选择来能当佣人的人群,普遍没有太高的法律知识,一般住到哪家当佣人,一切都是围着主人家来转,被辞退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找下家。
一听到能拿三个月的薪水,一个个亮了眼眸,看向宋竹西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天使般。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可以帮我讨要三个月的薪水吗?”
宋竹西看着面前越凑越多的佣人,闲麻烦的甩出一张名片,懒懒道:“你们打电话给他,让他帮你们处理。”
“好!宋小姐你放心,在我们没有离职之前,我们一定会让你在徐家住得舒舒服服!”
“没错,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也是我也是,宋小姐洗澡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手洗!”
看着佣人们,把宋竹西供起来,当成主子般恭维的样子,楼上的徐家人,气得脸都绿了。
到底是谁花钱请他们来上班的啊?
“妈,我的手背好痛,我要药……”徐雅思委屈巴巴的看向徐夫人。
徐夫人也是火大,朝着楼下就喊,“好了,不扣你们的工资了,你们给我好好上班,去把医药箱给雅思拿过来,不要再围着那个外人转了,她又不给你发工资!”
如此,佣人们才松了口气,但心底还是很感激宋竹西的仗义提醒。
当佣人们终于散去,徐夫人拉着徐作南走到一边,轻声道:“作南,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徐作南困惑的看着她。
徐夫人推着他往书房进去,徐雅思也跟了进来,“我也要听。”
拿过药后的徐雅思,乖乖的坐到沙发里开始擦药,一家三口把房门关上,然后安静的听着爸妈讲话。
“就是关于有人针对徐家公司的事,雅思猜得没错,的确有可能跟宋竹西有关。”徐夫人眼神坚定的说着。
徐作南看了眼女儿,沉眉,“雅思有时候不太成熟,说一些不符合逻辑的话,你一个大人怎么也跟着说,宋竹西一身反骨,是有可能想跟我们家过不去,但她哪有本事,跟公司作对?”
而且来整顿公司的部门,不止一个,一些个ZF重要部门都有调查项目。
整个公司的高层都在一起想破脑袋,没想出来,这世上有哪几个人物,能调用这么多势力的。
把这些跟区区一个宋竹西联系起来,未免太过于可笑。
徐雅思竖起耳朵听,感兴趣的凑了过来,“妈,在医院的时候,你一直没有说话,为什么你现在突然这么的坚定?”
徐夫人沉了口气,不太情愿,又不得不的开口,“因为宋竹西早就知道,她卡里的奖金被我动了,当时她卡里只有4块3的日息,没有取出来。”
“4块3怎么了?”徐雅思不记得当时爸爸说的话,对数字不太敏感。
倒是徐作南瞬间反应了过来,“4块3,跟公司账户可动用的余额是一样的,不可能这么巧!”
“对啊!”徐夫人坚定道:“从刚刚她对我们家人的态度来看,更说明她就是蓄意报仇,我想得找人跟着她,看她究竟跟什么人来往,我们才有可能找到是谁在针对徐家。”
“行!”
徐作南赞同的点头,“明天我就去王都,找到王都里最厉害的私人侦探,24小时不离身的跟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这小妮子要对徐家做什么,但凡确定真的是她,我就找人……弄死她!”
徐家人对宋竹西没有半点感情,徐作南也不会忍受,任何想危害公司利益的人,哪怕曾经有过家人关系。
反正,也是宋竹西亲口说的,她跟徐家没有半点关系。
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
续下一篇:
他的小妻子怎么可能被人包养?她包养别人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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