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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钟晚晚这三天在钟家妥妥的什么都没干,钟家所有人都哄着她来的。
当然了,他们哄着的不是钟晚晚,而是钟晚晚后面的两千块钱。
十六号这天正好是星期天,徐淑兰他们也都不用去做工,全都休息。
这天也是约定好,章邵北来提亲的日子。
钟家人全都起的特别早,早早地就都收拾利索,就等着章家来人呢。
钟晚晚还是穿越来的时候穿的那套带补丁的衣服,就是洗的干净而已。
赵艳娟他们没拿到钱,更何况又让钟晚晚弄走了十块钱,当然不想再花钱给她换衣服。
用赵艳娟的话来说,反正章邵北又没嫌弃钟晚晚穿的不好。
再换新的,真的是浪费钱。
再说了,钟晚晚都要去团长家过好日子了,还浪费他们的钱干啥?
钟晨晨今天选了她最好看的衣服,是一条她都不舍得穿的白色翻领,碎花的布拉吉。
这条裙子被她自己改过的,穿在身上,完全能将钟晨晨的好身材显露出来。
胸脯高高的,腰细细的。
就连那个白皙的小腿都显露了出来。
钟晨晨梳了两个麻花辫,直接搭在肩膀上。
钟晚晚已经看钟晨晨在那儿梳了半天头发了。
她瞄了一眼,很好,钟晨晨的布拉吉领子的地方开了口,微微一弯腰都能看见事业线了。
钟晚晚非常承认,钟晨晨的身材确实不错。
该长的地方都长了。
她自己这个身材确实不行,干瘪。
感受到钟晚晚的目光,钟晨晨回过头,十分得意,“晚晚,你看,我今天特意拿了这条布拉吉出来,多重视你提亲的事儿啊。”
陈秀珍走过来,“晚晚,你今后嫁得好了,回头有合适的也给你姐介绍介绍。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姐过的好,以后也能帮衬上你。你伯母我啊,就日日盼着你们姐妹都能过上好日子呢。”
陈秀珍的儿媳妇儿王绿柳也凑了过来,“晚晚,要是有啥好工作,也想着点儿你大哥,你大哥要是有了好的营生,以后也是你娘家的助力呢。”
陈秀珍赶紧附和,“对对,晚晚,还有你弟弟,你也帮看着点儿有啥能干的工作不。只要咱家人齐心协力,以后你的日子就不愁了。”
钟晚晚翻了个白眼儿,直接说道,“大伯母,你们可真是长了个好脑子,算盘打的是噼啪作响。下次啊,轻点儿打,别弄出火星子来。咱这儿可是林区,护林防火人人有责。小心哪里点着了,把你们逮起来!可能监狱里比家里舒坦呢。”
陈秀珍:……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厉害了?
钟晚晚朝外面走,外面天气有些阴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钟晨晨跟着走出来,“晚晚,你是不是也担心,万一章团长不要你了,可怎么好?”
“意思就是他要你?”钟晚晚开始夸赞钟晨晨,“不过晨晨姐你是真不错,看你这胸,这屁股,你今儿这打扮,放古代青楼里,那肯定都是头牌。你想迷惑谁,好好加油。”
钟晨晨:……
“钟晚晚,你……你胡说!”
钟晚晚一脸不解,“晨晨姐你看,我夸你呢,你咋还不爱听呢?你不是最爱听人家夸你的么?”
“哦。”钟晚晚拉了长音,“我懂了,你这是害羞了。也对,欲擒故纵,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
钟晨晨的脸一红一白的,快被气出内伤了。
她刚要骂人,就听到有汽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到了钟家的门口。
陈秀珍的那个三岁的孙子,也是钟晨晨的侄子钟大牛从屋里冲出来,直奔小汽车。
没一会儿,周边的小孩子们都围着汽车在那儿转。
钟晚晚转头看过去,只见章邵北从车上下来。
今天他没穿军装,白色衬衫打了领带,再搭上黑色的西裤和皮鞋,看起来不像是来提亲的,倒像是来接亲的。
周围的邻居很多也都跑过来凑热闹,毕竟,团长来提亲,这可是大事儿。
章邵北大步往里走,后面车上还跟着下来好几个人。
放眼一望,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男人穿着军装,年纪看起来也比章邵北大一些,肯定部队上的人。
另外两个女人看起来年纪虽然大一些,但是非常知性有气质。
钟家的屋子本来就小,这么多人屋里肯定是塞不下的。
钟建刚他们早早地就将桌子支在院子里了。
章邵北没下车就看见了院子里站着的钟晚晚。
此时,更是直接朝钟晚晚走了过来。
钟建刚他们想去打招呼,却发现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晚晚。”
“章团长。”
章邵北听到这个称呼,纠正道,“叫我名字就好。”
钟晚晚笑起来,“好。”
“来,我介绍我家里人给你认识。”
钟晚晚跟着章邵北走过去,不得不说,眼前的两位女士长得可真好。
“这位是我母亲,这位是我姑姑……”
“还有这位,是我们团的许政委。”
钟晚晚挨个打了招呼,“伯母好,姑姑好,许政委好。”
钟晨晨在一旁支棱着耳朵听的全面,将哪个人称呼什么记了个一清二楚。
邵丁香她们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出来哪个是钟晚晚了。
再看看钟家其他人,章邵北说的不错,钟晚晚这姑娘在家里过的真惨。
不过只一眼,邵丁香就挺喜欢钟晚晚的。
不说别的,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人,那双眼睛依旧灵动、明亮,整个人也落落大方的,一点儿不拘谨,很是难得。
她儿子眼光确实不错。
赵艳娟一看院子里这些人,个个儿穿的好,气场又强。
她一个井底之蛙的老太太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她赶紧去拽徐淑兰,“杵那干啥,赶紧招呼人。”
徐淑兰也是不知道咋弄的好,她哪儿见过这么大阵仗。
正是为难的时候,钟晨晨将赵艳娟拉到一边。
“奶,你可是长辈。再说了,咱们家嫁女儿,他们家再大的官,也得是求着咱们的。”
经过钟晨晨这么一提醒,赵艳娟立马就觉得腰杆挺直了。
说的是呢,明明是团长家求他们家嫁女儿的,硬气的该是他们!
赵艳娟一下子有了底气,直接走到桌子边坐下来。
“晚晚啊,你怎么也没给章团长他们介绍介绍咱家的人?”
钟晚晚邀请邵丁香他们全都坐下来。
钟家的凳子本来就少,邵丁香和章邵北他们坐下来以后,徐淑兰和钟建刚觉得自己是钟晚晚的父母也赶紧抢了位置坐下来。
这下钟建勇和陈秀珍就没位置了,脸色很不好看。
陈秀珍阴阳怪气地嘟囔着,“这过日子啊,是有讲究的,尊敬长辈是必须的。”
意思就是,章邵北虽说是团长,但是就不该坐,他们这当长辈的还没坐呢。
钟晚晚没理她,将钟家的人挨个介绍给了邵丁香他们。
章邵北的姑姑章添文突然笑了一下,“原来这位是晚晚你的大伯母啊,不知道的我以为她是着急投胎去呢,什么都想去争抢。不过这人啊,不用争来争去的。有些人上辈子的好运气怕是都用完了,着急下辈子也只能托生到畜生道。”
钟晚晚差点儿没忍住,章邵北的姑姑还挺能怼人的。
果然,陈秀珍的脸涨红一片,还没处发作。
钟晨晨连忙过来给大家倒水,以缓解尴尬。
赵艳娟一双老手试图将自己裤子上的褶皱抚平,“我说亲家母啊,今儿你们来提亲,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章团长之前可是答应我们的,要给晚晚两千块的彩礼。”
说着,她指着钟晚晚,“你们也看见了,我家晚晚模样好,又能干。你们老章家不知道是烧了哪门子的高香,能娶到我家晚晚。你们放心,等晚晚嫁过去,肯定能伺候好章团长,也能伺候好公婆。”
“我家晚晚,不仅仅是中专生呢,家里的活也是一把好手,能干的紧。什么劈柴,扫院子,洗衣做饭,喂猪喂鸡的,就没有我家晚晚不会的。”
邵丁香笑了一下,“婶子有些话说的对,有些说的却不对。晚晚自然是个好姑娘,但是好姑娘嫁到我们家可不是为了伺候人的,是为了享福去过日子的。”
说着,章添文从她拎的包里拿出了两个厚厚的大信封。
信封的没有封口,里面的东西看的清楚,足足两沓大团结。
钟家的人看见这一幕,眼睛都冒火了。
恨不得冲上来,赶紧将钱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章添文掂了掂手里的两个大信封,但是并没有要给赵艳娟他们的意思。
“彩礼钱我们自然是准备好了的,日子呢,我们也相看好了。”邵丁香说道,“本月三十号,农历八月初二,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你们以为如何?”
赵艳娟他们哪里还管哪天结婚,彩礼钱拿到手,今天结婚都行。
徐淑兰赶紧说道,“成,成,哪天都成。我们都是大老粗,家里也没有那么多说道,咋都好。”
钟建刚也跟着点头,“对,对,亲家母,你们说了算。”
“那好,既然大家没意见,我们家就按照三十号来筹办。不过……“邵丁香话锋一转,钟家人都紧张起来,“不过,我们也得知道晚晚到底是不是你们家的女儿,毕竟我们家邵北还是要和晚晚去结婚登记的,户口本我们总要看看,还得带回部队去做政审。”
赵艳娟急的啊,生怕邵丁香手里的钱飞了似的。
“老二,老二快去拿户口本。”
没多一会儿,户口本就出现在了邵丁香的手里。
邵丁香看过以后,很满意地点点头,“行,有户口本在,我们也就放心了。”
说着,她将户口本递给了许宏义,“劳烦许政委帮忙看看,政审还需要什么其他东西吗?”
许宏义接过来,“回头自然有部队上的人过来做审查,不过这个户口本我就先收着了,回头再让邵北拿回来。”
部队上的大政委拿了户口本,钟家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他们也听说过,部队上的结婚是有手续的,不是说登记就登记的。
邵丁香继续说道,“婶子,结婚是大事儿,我总要和你们说清楚。彩礼钱就在这儿,除此之外,还有这些票也是给晚晚的彩礼。”
说着,章添文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登登的票。
“这里面有粮票,布票,工业票,肉票,油票,糖票……回头啊,晚晚自己看就好,如果还缺什么,就来找我说。”
邵丁香这么说着,章添文直接将盒子盖好塞进了钟晚晚的怀里。
赵艳娟他们一愣,这么一盒子票就都钟晚晚了?
那没关系,等他们一走,这些都是他们的。
只听邵丁香的声音再度响起,“晚晚啊,家里面邵北的父亲还在给你们结婚用的新家具,你放心,什么都是新的。另外啊,这几天我们还会去准备自行车,手表,缝纫机等等,回头看见啥新鲜的,我们都给你搬过来。”
钟晚晚手里装各种票的盒子她就觉得千斤重。
她真的很感激。
章邵北说娶她,竟然这么重视。
“谢谢伯母。”
再看看钟家人,全都是那副贪婪的嘴脸。
赵艳娟他们听的耳朵发热,这么多好东西。
等钟晚晚结婚,可真的是掉进福窝了。
赵艳娟她们心里各自盘算着,等钟晚晚结婚,好东西都让她给带回娘家。
钟晨晨心里呕的要死,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钟晚晚能得到这么多好东西!
她深吸两口气,继续给邵丁香他们倒水。
每次她都从章邵北身前转。
突然一阵风吹过,钟晨晨改良过的裙子一下子掀了起来,她慌忙地用手去捂,还一脸娇羞加惊恐地看着章邵北。
钟晚晚那个无语,钟晨晨当自己是玛丽莲梦露呢?
章添文看到这一幕轻笑一声,“晚晚,你这个堂姐,我看是脑子有点儿问题,要实在不行,我大方一点儿,添点儿钱给你堂姐送去医治,免得在这里惹笑话。”
钟晨晨的脸立马红透了,尴尬的要死。
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姑姑,我……我不是故意的。”
“呦,叫谁姑姑呢?果然脑子有问题,到处攀亲呢。”章添文站起身,状似没好气儿地将两个厚厚地大信封塞进钟晚晚怀里,“可太沉了,你拿着,累的我手都酸了。我看啊,这地方风水不好,我先进去看看,看看你平时住的地方风水怎么样。”
钟家人就看着那厚厚地两个大信封就这么进了钟晚晚怀里。
然后章添文站起身,径直朝屋里走。
她嘴里还嘟囔着,“我跟你们讲,风水的事情不要不相信,这可是影响运道的。”
没一会儿,就听见章添文尖叫一声,往外跑,随后还过来拉钟晚晚。
“晚晚,这地方可不兴住的,走走走,跟姑姑走。谁要在这里出嫁啊?”
别说钟家人了,钟晚晚还是懵的呢。
章添文力道很大,拉着钟晚晚就没松手,“走,姑姑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咱们以后是要飞黄腾达的。你看看你们那个屋,窗户对着茅厕,还有那个大梁压在灶台上,那能发财么?”
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章添文已经将钟晚晚给带走了。
一同带走的还有钟晚晚怀里的票和那两个厚厚的大信封。
邵丁香乐呵呵地站起身,“亲家,既然事情都说好了,东西晚晚也收了,那今儿提亲的事情就这样了。我们家是娶媳妇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多留了。”
许宏义第一次见这么提亲的,这要是换成别人家,他都觉得章邵北他们这个男方家里有问题。
这章邵北提前跟他说了个通透,说是想办法将钟晚晚给搭救出来。
这啥家庭啊,需要搭救。
现在一看,可真是。
邵丁香说完带着三个女儿往外走,许宏义在那儿打着哈哈,“老婶子,既然婚事都定下来了,彩礼也收了,这事儿就算成了。我代表我们团,感谢老婶子一家养了这么个好姑娘,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儿咱们再联络。”
说完以后,许宏义也跟着上了车。
等到钟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汽车尾气。
赵艳娟指着汽车离开的方向,“老二,你看看,这是咋回事儿?晚晚咋这么就走了?”
钟晨晨没想到,她刚刚都那么表现了,章邵北竟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人带走了不要紧,问题是那两千块钱还有那些票,都被晚晚拿走了。”
赵艳娟一下子觉得眼前发黑,钟建刚赶紧去扶了她一把,“妈,你咋了?”
“我咋了?我让你家那个死丫头气的。”赵艳娟怒道,“你快去,将那死丫头给你弄回来,最主要是那钱,那可是两千块钱啊!”
她的心都在滴血啊!钱啊,那是她的命啊!
在钟家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全都在看热闹。
“呦,我说赵婶子,两千块就这么飞喽!”
“老二啊,你闺女真不错,早就应该离开你们家了,什么东西,呸!”
“大刚,这回合了你的心意了,以后找你两个侄子养老去吧。”
“要我说啊,晚晚这丫头早就应该跟他们一刀两断。”
“可不是,谁跟他们家沾上,谁倒霉。”
“走吧走吧,以后都跟他们远点儿,晦气!”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钟家人脸上那个神情啊,红白相间,变幻莫测。
汽车他们是追不上的,邻居顶多骂两句,最重要的是钱没拿到。
钟庆树说道,“二叔,钱没拿到,你可别想我给你养老,我还不知道找谁养老呢!”
钟建刚想了半天,“不行,章邵北是团长咋地,他还能一手遮天?我去部队找他。不给我钱我就去闹!”
赵艳娟来了精气神儿,“对,去闹。这回让他把你们兄弟俩,还有庆山和庆树的工作都给安排了,要不咱们不罢休!”
钟建刚一想也是,章邵北那么大个团长,不仅有钱,还得给他们安排后路才行。
他刚想出门,门口两个公安带着个邮递员就来了。
“请问,这里是钟晨晨的家吗?钟晨晨在吗?”
赵艳娟现在被两千块冲昏了头脑,看见穿着公安制服的人,一下子就觉得,钟晨晨是不是和公安同志私定终身了。
“你们找晨晨?她在那儿呢。”赵艳娟拉着钟晨晨,“晨晨啊,你看看,公安同志找你干啥?你们啥时候认识的?”
钟晨晨心里发慌,她不知道公安同志找她到底什么事儿。
但是她看见了那个邮递员。
她是想躲开的,但是赵艳娟直把她往外拽。
“公安同志,我……我就是钟晨晨。”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我们接到钟晚晚的报案,关于她工作介绍信和通知书信件丢失的事情,我们需要找你核实一下情况。”
“据当日的邮递员孙伟所说,当日签收信件的人是你,你需要配合调查,先跟我们走一趟……”
此时的钟晚晚坐在汽车里,汽车直接开出了大岭镇,直奔南召县。
章添文拉过钟晚晚的手,“好好的姑娘家,真真儿是可怜的。从今天往后就好了,咱们咋也不能再让你过苦日子。”
钟晚晚心里暖暖的,“谢谢姑姑。”
“谢什么。”章添文感叹着,“你能同意嫁给邵北,是我们家人要感谢你才对。再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邵丁香说道,“晚晚,没跟你提前商量,直接将你带出来,有没有吓到你?”
钟晚晚摇摇头,“没有的伯母。”
说着,钟晚晚将钱和票塞到邵丁香的怀里,“伯母,这个您拿着吧,我其实不需要这些的。”
突然间遇到章邵北,他们一家简直是自己的贵人。
“伯母,我也不瞒你们,我现在分文没有,结婚的话,我也是出不起一分嫁妆的。”
邵丁香看着钟晚晚满眼心疼,“嫁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勇气嫁给我家邵北,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钟晚晚实在不明白邵丁香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好像她嫁给章邵北是施舍她儿子一样。
章邵北很好啊。
不管怎么说,钟晚晚不能将这些钱拿到手。
如果钟家人找到她,将钱抢走怎么办?
“伯母,要不这样吧,这些东西你们先帮我保管着,等之后我需要的时候再拿。”
邵丁香大概猜出来钟晚晚在想什么,“行,你信得着我,我就先拿着。”
正好户口本还在许宏义那儿呢,一会儿他们直接找银行把钱给钟晚晚存上,就存钟晚晚的名字。
汽车在南召县一个院子前停下来,大家一起下了车。
章邵北看钟晚晚状态还不错,感觉心里踏实很多。
邵丁香瞪了他一眼,好像他们能把钟晚晚吃了似的。
章邵北摸摸鼻子,别开脸,然后对钟晚晚说道,“这套房子是姑姑刚租下来的,就租了一个月,我自作主张,琢磨着你肯定不喜欢在你家待着,而且他们拿不到彩礼钱,肯定是要为难你,接亲之前你就暂时住在这里怎么样?”
钟晚晚微微扬起头,“好。”
“这段时间你家里人肯定找不到你。走,进屋看看还缺啥少啥不。”
房子不大,院子其实也不大。
进门有个小方厅,方厅里堆了好些柴火。
东边是卧室,屋里有炕。
西边是厨房,有灶台,能做饭。旁边的架子上米面油蛋,土豆、白菜、萝卜,还有肉,香瓜,西瓜,显然都是刚刚准备好的。
章家人真的是太细心了。
钟晚晚感觉自己眼睛都有些发酸。
“这里很好。”
章添文说道,“这半个月你照顾好自己,我们要是忙完也来找你凑热闹。”
“好。”
邵丁香先拿了一百块钱放在那儿,“对了,这钱你也别都给我,你这些日子还得吃吃喝喝的。”
将钟晚晚安顿妥当以后,章邵北他们这才开车离开。
毕竟大家都忙,没时间在外面太久。
钟晚晚坐在炕上,发现炕竟然还是热乎的,一时间感慨万千。
她穿越而来,乱糟糟的开局,现在竟然要结婚了。
她找的人家,现在看来是那种好的不能再好的人家呢。
躺在暖融融的炕上,钟晚晚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窗外淅沥沥地雨声传来,她睁开眼睛缓了缓神,走到窗边,果然外面开始下雨了。
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章邵北他们开了车,肯定淋不到。
钟晚晚的心情好到爆,但是钟晨晨却气疯了。
派出所的公安同志将当天的邮递员带过来,直接指认钟晨晨就是那天接了信件并且签字的人。
尽管钟晨晨模仿了钟晚晚的笔迹,但是公安同志专门让钟晨晨写了字。
尽管钟晨晨故意写的不像,但是依旧能看出来以往写字的习惯。
钟晨晨辩无可辩,只能承认,当天确实是她代替钟晚晚拿了介绍信,但是她一口咬定,她早就把介绍信给了钟晚晚,是她自己故意不去报道的,和她无关。
这话就是糊弄傻子,傻子都不能信的。
谁的工作落实可能不去报到呢?
就这样,钟晨晨直接被以偷盗介绍信为由,要被关十四天,这期间,不仅要接受批评教育,还要接受罚款。
罚款的数额,按照钟晚晚原本的一个月工资三十八块钱为基础,按六个月计算,一共是二百二十八块。
钟家人看着钟晨晨被带走说是参与调查,原本还等着钟晨晨回来呢,却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是钟晨晨被关了起来,还让他们出二百二十八块钱。
这简直是要命!
“苍天啊,钟晚晚那个该死的贱蹄子,竟然去报案,坑害晨晨被关,还要坑害我们出两百多块钱啊!”
赵艳娟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这一下午,徐淑兰也琢磨了,自己的女儿这次肯定能嫁得好,去对大房好,还不如讨好自己女儿。
回头钟晚晚把钱都给她才是正经事儿。
“妈,谁让晨晨把我家晚晚的介绍信藏起来的,要不是这样,晚晚回头就能上班了,一个月三十八块,我们现在去扛木头,一天才几个钱。”
陈秀珍不乐意了,“二弟妹你说啥呢?我家晨晨一直就对你家晚晚好,她咋可能藏什么介绍信,肯定是公安弄错了。你现在不想着怎么去找晚晚,好将晨晨救出来,反而埋怨起我们来了!”
钟建勇也是怒气横生,“我看,跟你家晚晚沾边的就没好事儿!大刚,我告诉你,你晚晚是你家亲闺女,哪有自家人去报案的,赶紧想办法把晨晨弄回来。至于说罚款的事儿,都是自家人,提啥钱不钱的!再说了,那晚晚现在还差那两百块钱么?”
赵艳娟站起身,拎着笤帚对着徐淑兰就去了,“就是你生那个赔钱货!还敢在家里耍威风,你要是不把钟晚晚那个贱蹄子找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那笤帚就落在了徐淑兰后背上。
徐淑兰赶紧往钟建刚身后躲,钟建刚也没反应,反而向着赵艳娟,“你躲啥,我妈打你两下咋了?我妈说的有错么?”
徐淑兰憋屈的,哭红了眼睛,心里突然对钟晚晚恨意更甚。
要不是因为当年大出血,伤了身子,再也没办法生儿子,她至于这些年过这么惨么?
外面下着雨,屋里地方小哪里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
徐淑兰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我明儿就去找晚晚。”
陈秀珍在一旁抹眼泪,“晨晨那孩子,打小就懂事儿,现在进了派出所,还不知道这晚上咋过呢。”
想找到钟晚晚是不可能的。
钟建刚和徐淑兰在大岭镇打听,又跑去胡林镇打听,怎么也没找到钟晚晚的影子。
他们原本是想找章邵北家里去闹的,可是他们发现,章邵北他们住的那一片地方,他们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
还做梦地说想去部队闹。
闹个屁!
胡林镇驻军这一个团,章邵北最大。
他们能找谁闹去?
就他们这家人,最远只去过南召县,而且去南召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有人吼两声,立马不敢动弹,连自己左腿右腿都分不清了。
不仅如此,他们特意打听了很多关于章邵北的事情。
总之,这个人,笑面虎一样,心黑手黑,心狠手辣,要是把他得罪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章邵北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总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转了这么一大圈,徐淑兰和钟建刚发现,他们之前想的太轻松,太简单了。
最后,他们将希望寄托在钟晚晚结婚那天。
他们就不信结婚那天见不到钟晚晚。
哪里有出嫁不从娘家出门的!
时间飞逝,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段日子,章添文还有章邵北的三个姐姐经常会过来。
过来带着钟晚晚买衣服,买东西。
一直到结婚的前一晚,钟晚晚住的地方添了好些东西,都是全新的。
这里所有新添置的东西,章家都没有从钟晚晚的彩礼钱中拿过一分,全是邵丁香另外出的。
不仅如此,章邵北的结婚报告批了下来,其他的政审也全部完毕,两个人还去登记了。
钟晚晚不知道的事,章邵北他们所在的76师的领导听说章邵北打报告要结婚,那叫一个惊讶。
师长亲自批示,必须快点儿审核,只要女方家里政审没问题,赶紧批,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用师长的话来说,“这个老大难终于要结婚了,赶紧都痛快的,谁要是慢一步,让章邵北反悔了,我就收拾谁!”
结婚前一晚,章添文陪着钟晚晚住在南召县。
第二天是大喜的日子,天还没亮,钟晚晚和章添文就起来了。
两个人洗漱以后打理妥当,没多久,章添文在理发店雇的化妆盘头的人也来了。
“晚晚,咱们走。咱们今儿风风光光的从你娘家出嫁,让他们都看看。”
章添文开着车,带着钟晚晚和化妆盘头的人直奔大岭镇。
她们还将这些天添置的新衣服之类的全都搬上了车。
等到他们的车到大岭镇的时候,章邵北安排的人开着小货车也到了。
小货车上是邵丁香给钟晚晚准备的嫁妆。
不仅如此,另外还有章邵北手下今天休假的士兵,章邵北各地赶过来的兄弟朋友,一行十八个人。
章添文的汽车和章邵北找人借来的小货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停到了钟家的门口。
这个时间,钟家人还没起呢,大门也只是随意地关了下。
钟家没什么可偷的,关不关门其实都一样。
钟晚晚站在门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章添文捧着个包袱走过来,“晚晚,进去吧。”
钟晚晚推开院门,天边泛红的早晨突然被“吱嘎”一声打破了寂静。
钟晚晚和章添文并排走进来。
随后章邵北的人将东西从小货车上往下抬。
这边的动静大起来,钟家人被吵醒,连带着邻居们也都凑过来看热闹。
钟家的女儿今天结婚,大家是知道的。
原本钟晚晚被带走了,她父母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找到人,大家都在嘲笑钟家人,以为钟晚晚出嫁都不会回来了。
哪里想到,这一大早上,钟晚晚就带着这么多人回来了。
不知道的,以为钟晚晚带人攻打自己娘家呢。
赵艳娟他们全都穿了衣服从屋里出来。
“钟晚晚,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你……”
章邵北的人动作超级快,钟家的院子一刹那被摆了个满满当当。
赵艳娟骂了一半,看见这些东西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两个新漆的大红木箱子放在那儿,其中一个箱子上上面放了四床缎子面的新被子。
分别是大红的,大绿的,金色的还有银色的。
尽管天色刚微微亮,但是那透亮的缎子面,依旧让人觉得闪花了眼。
另外一个箱子上放着的是,搪瓷盆和暖壶。
另外一个圆圆的红木桌子上,放了两只县城见过的新款式的枣红色皮箱。
两只皮箱里分别放了两床毛毯,一床红色的,一床绿色的。
再往左边看,还有一个五斗柜,一个梳妆台,脸盆架等等。
梳妆台上还有香皂,雪花膏,毛巾,香皂盒,牙膏,牙刷,镜子,梳子……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对儿的,成双成对,看着喜庆。
钟家所有人全都从屋里走出来,眼睛里满是震惊。
他们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这叫一个眼热。
徐淑兰看了半天,又去看钟晚晚。
此时的钟晚晚与半个月前完全不一样,她的一身衣服和鞋都是新的。
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漂亮好看。
“晚晚,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爹娘不管,你看你结婚还知道给家里置办这些个东西,你……”
“妈,你想多了。”钟晚晚直接打断她,“这是章团长给我准备的嫁妆,一会儿要带走的。”
其实钟晚晚只是听章添文提了,嫁妆的事情章邵北会解决,但是她是万万没想到,章邵北家里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徐淑兰的话没说完,心里堵得慌。
这些个好东西都是章邵北替她准备的嫁妆?
赵艳娟不乐意了,“晚晚,章团长给你准备的,那也是我们的,咱们是一家人,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再说了,那四床被子,你咋能都盖的上。你看看咱家都啥样了,你就忍心?”
章邵北的人从屋里搬了个凳子,钟晚晚顺势坐下来,“忍心啊,跟你们学的。老话怎么讲?我这样狠心,就叫随根儿!”
赵艳娟气了个半死。
一想到彩礼钱没拿到,这些个好东西只能看看一会儿就要拿走,心里简直是在滴血。
她想要凑到钟晚晚跟前去,可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站在了钟晚晚身后,让她完全不能近身。
至于章邵北的人带来的东西,也有十多个人站在那儿,他们想摸都不能摸一下。
邻居们还有那些被钟家得罪的人全都在外面议论纷纷,都在嘲笑钟家人。
钟晚晚坐下来,化妆和盘头的人就开始给她上妆,盘头。
至于章添文,她自己进了钟家简陋的厨房,开始和面,擀面条,生火。
等到钟晚晚这边头发盘好,又进屋换了婚礼的新衣服,章添文的手擀面也出锅了。
白面的东西不好找,多少人家吃不起,一年都吃不上两次。
现在这面香和鸡蛋的香气飘散开来,惹的多少人的肚子都在咕咕叫。
钟家人愣愣地盯着章添文端着一大碗白面条出来,上面还有两个荷包蛋,馋的直流口水。
“哎呦,我们晚晚可真好看,天仙似的。”章添文看见钟晚晚一个劲儿地夸赞,“来,吃点儿东西,要不今儿忙忙叨叨的,下顿饭不一定啥时候呢。”
钟晚晚知道,这边的习俗就是,新娘出嫁的早上,母亲给做手擀面,下荷包蛋,希望自己的女儿结婚以后顺顺利利,是有好寓意的。
就算她前几天没走,徐淑兰也是不会给她煮面吃的。
现在,她也有这碗面,这碗面是章邵北的姑姑给她的。
面条劲道爽滑,面汤里都带着麦香味儿。
鸡蛋也是喷香喷香的。
太阳渐渐升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钟晚晚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咬着荷包蛋。
徐淑兰和赵艳娟他们咽了不知道多少口水。
钟晚晚把这些一股脑地全吃掉了,她擦了擦嘴,“姑姑,面条真好吃。”
章添文可高兴,“好吃下次姑姑再给你做。”
“姑姑,你们都好厉害,我手艺太差了,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下次姑姑教教我。”钟晚晚说道。
章添文望望天,钟晚晚那个手艺,怎么能说是太差了呢?
那是相当差!
这些天她都看出来了,钟晚晚只会生火,其他的就是会煮粥。
面食一概不会做。
她发现以后,还从家里拎了馒头过来。但是一次又不能拿多了,毕竟八月份的天气,这边早晚温差再大,白天也容易发霉。
其他的钟晚晚吃的就是,水煮蛋,水煮萝卜,水煮白菜,纯纯的水煮肉片。
这些东西蘸着大酱吃的,要不就直接那么吃。
钟晚晚也实在是没办法,她本身是不会做饭的,她之前工作忙到没时间去做饭。
记忆里,原主是会做饭的,但是这个仅仅是会。
钟家穷,平日里没什么好东西吃,就是煮稀饭,弄咸菜,干粮什么的是徐淑兰弄好的,她负责热一热。
至于炒菜,钟家是不炒菜的,因为费油。
做肉?钟家是不吃肉的,因为没钱。
即便有好吃的,那赵艳娟他们是不会允许原主去做的,因为怕原主偷吃。
生火这个技能,幸好她有原主的记忆,不然她怕自己会把房子给点了。
其实这些天,即便水煮的东西吃到嘴里,钟晚晚都觉得很不错。
那个萝卜白菜水煮了以后是甜的,不仅仅是水煮,就直接生吃也是甜的。就非常神奇。
那个肉是没有腥气的,就很纯正的肉香,一点儿都不柴,软嫩的很。
那个米,煮熟了真的什么都不吃都能满嘴是米香。
这片黑土地种出来的东西,简直太好吃了!
钟晚晚重新擦了粉,涂了口红。
章添文拿了镜子过来,“快看看,这也太好看了。”
钟晚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口,皮肤细腻,还带着点点红晕。
头发盘起,戴了这个年代特有的塑料红花,再加上她穿的红色小西服,看起来真好看。
化妆和盘头两个人也跟着夸赞。
这确实是他们见过的少有的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邻居们都在外面翘首看着。
章添文拎了一袋子糖过来,钟晚晚接过来走到门口,分给看热闹的邻居们。
“谢谢各位叔伯婶子,今儿是我结婚的大喜日子,请大家吃喜糖。”
邻居们得了喜糖,喜笑颜开。
“晚晚可真好看啊,真是女大十八变。”
“晚晚,结婚了好,以后都别回来。”
“对,晚晚,你婆家对你好,好好过日子。”
众人的嗓门很大,钟家人的脸上愈发不好看。
这些嚼舌根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钟家这边热热闹闹的,这一大早上,还有更热闹的呢,钟晨晨从派出所被放了出来。
这十四天,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要劳动,还要被教育,吃的又差,整日里就没有清闲的时候。
在家里她懒散惯了,这一下子弄的她是腰酸背痛,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更恶劣的是,她虽然被放出来,但是还背了欠钟晚晚的罚款钱。
那么多钱,让她去哪儿弄!
公安同志告诉她,半年之内必须还清,如果欠债不还,钟晚晚去起诉,她就要蹲监狱。
那岂不是要她的命了?
如果真是进了监狱,那她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她分明知道怎么样能致富,更知道上辈子谁过了好日子,这还没开始大展拳脚呢,怎么可以就进了监狱?
钟晚晚这次害她,她要好好报复回来!
她气鼓鼓地往家走,就看见家门口围了好些人,还有车。
钟晨晨这才惊觉,今天是钟晚晚结婚的日子。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
钟晨晨一边往里挤,一边嚷嚷。
众人看见是钟晨晨,脸上更多的是嘲讽的笑,但还是给她让了地方。
也有人在一旁开玩笑。
“晨晨啊,你妹妹可嫁了好人家,你啥时候出嫁?”
“晚晚的嫁妆可真多啊。”
“晚晚可真漂亮。”
“晚晚的男人对她可真好啊。”
钟晚晚这个好,那个好的,全都飘进了钟晨晨的耳朵里,听的她心里堵到嗓子眼儿。
钟晚晚有嫁妆?家里都没钱,怎么可能给钟晚晚准备嫁妆?
等到她终于挤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满院子的东西,以及明艳俏丽的钟晚晚。
此时的钟晚晚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那儿,和章添文说话还面带微笑。
钟晨晨的心有些刺痛,为什么仅仅十四天,钟晚晚完全变了个样子?
反观她呢?当时去派出所的时候换了一身破烂衣服,现在的她灰头土脸,衣服更是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
好像钟晚晚就是那天上的星辰,而她就是地里的泥土。
陈秀珍第一个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赶紧扑过来,“晨晨,你终于回来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受苦了。”
赵艳娟她们听到声音,也赶紧过来查看钟晨晨的情况。
钟晨晨最知道家里人的软肋了,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奶,爸,妈,我……我没事儿。”
说着她走到钟晚晚身前,本来想去拉她的手,可是却被两个壮汉给挡住了。
钟晨晨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对钟晚晚说道,“晚晚,对不起,介绍信的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将信放到你枕头下面了,但是却忘了提醒你,都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心善,你肯定会原谅我的……”
“不会!”钟晚晚的声音冷冷清清。
“什么?”钟晨晨觉得自己能够拿捏钟晚晚软,她卖惨,钟晚晚一心软肯定就不问她要钱了。
谁想到,钟晚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她留。
钟晚晚清了清嗓子,“晨晨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有话说在前面。你偷拿了我的介绍信,害我至少半年没有工作,甚至差点儿被你们打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
“这件事情,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还有想要逼死我的你们。钱一分不能少,半年后没有凑齐,我们就法院见!”
章添文是知道钟晚晚这姑娘有些个性的,但是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又怕她再受家里人欺负。
尤其刚刚钟晨晨在那儿故意诉苦又道歉的,章添文是真的怕钟晚晚又心软。
可是如今,钟晚晚这几句话一出口,她似乎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个相看了八百个女人都不同意的侄子非得要和钟晚晚结婚。
这姑娘真不错。
钟晚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
钟晨晨咬了咬嘴唇,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赵艳娟扯着嗓门,“钟晚晚,你是要害死晨晨?你看看她为了你受了多少苦?我不管,你先把彩礼钱给我们,再说晨晨给不给你那两百块!还有,你得赔偿晨晨,晨晨这些日子受的苦就白受了?”
“就是,晚晚,你姐这些天都被这么成啥样儿了,你不能不管!你要是不管,我们……我们就不让你出嫁。”
钟晚晚看着家里人这撒泼的样子,真的是很可笑。
她转身看着一旁的大汉,“唐大哥,劳烦,将他们都关到屋里去,等接亲结束再将人放出来。”
“得嘞,弟妹,瞧好吧。”
唐烈一招呼,兄弟们一起,直接将钟家所有人,两个人架一个,全都拉进了屋里。
尽管钟家人在那儿嗷嗷喊。
但是唐烈他们只是将人带进了屋,还上了锁而已,又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章添文本来想这么做的,现在钟晚晚的做法简直太符合她的心意了。
以至于她看钟晚晚是越来越满意。
赵艳娟她们在屋里怒吼,那个尖叫声,感觉要将嗓子撕裂。
“钟晚晚,你翅膀硬了,你放我们出去!”
“钟晚晚,你再不放我们出去,我们就去告你们!”
钟晚晚走到窗边,“告我?我现在是军属,你们辱骂军属,破坏军婚,等着吃官司吧!”
钟家人全都傻了眼。
钟建刚试探性地问道,“你……你和章团长登记结婚了?”
钟晚晚将钟家的户口本从门缝儿塞进去,之后都没理会他们。
钟晨晨将户口本拿过来一看,钟晚晚那页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她将户口迁走了。”
钟建刚蹙了蹙眉,轻哼一声,“死丫头动作倒是快。”
钟晨晨心如刀绞,钟晚晚怎么总有那么好的运气!
七点五十八分,门口的鞭炮声突然响起。
噼里啪啦,响彻天地。
紧接着,接亲的车队就到了。
章邵北一身军装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捧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
钟晚晚就站在那儿,看着章邵北大步朝她走过来。
唐烈在章邵北耳边说了几句话,章邵北往屋子里瞄了两眼,随后眼睛又落在钟晚晚身上。
因为钟晚晚娘家的特殊情况,仪式也都省略了。
连对女方父母改口都略过了。
章邵北将野花捧到钟晚晚面前,“晚晚,我来接你回家。”
钟晚晚扬起头,笑看着他,接过手捧花,“好,我们回家。”
章邵北一弯腰,将钟晚晚抱了个满怀,大步就朝外走。
“晚晚!”
徐淑兰在屋里喊了一声。
章邵北的脚步停顿一下,“你要去看看吗?”
钟晚晚本不想去的,但是一想到,这毕竟是原主的母亲,还是去吧。
她点点头,章邵北也没将人放下来,直接抱着人去了窗边。
“晚晚,你……你嫁了好人家,不能不管我们。你是我生的,是我养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咋忍心看我们受苦啊晚晚?”
徐淑兰脸上满是泪水。
如果没有原主那些记忆,钟晚晚怕是会破防,但是……
“那我问你,我小时候没吃的,跟猪和狗抢食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骂我没出息,猪狗的东西都要抢着吃。”
“我被奶奶冤枉偷拿了钱,被罚跪在院子里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破口大骂,说肯定是我偷了钱不承认,和别人一起骂我,逼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
“我发烧差点儿丧命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和我爸商量我死了是扔乱葬岗好,还是埋了好。”
“我被人欺负,扔进泥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我故意招惹人家,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活该。”
钟晚晚的声音很低,只有钟家人和章邵北能听见。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好像在叙述很平常的事情一样,一点儿情绪都没有。
可是这些话听到章邵北的耳中,无异于针扎一样难受。
他怀里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样长大的?
徐淑兰脸上变幻莫测。
钟晚晚长叹一口气,“钟晨晨做了错事咎由自取,你们说她受苦。可是曾经呢?我受的那些苦,谁来替我承担?”
“邵北,我们走。”
章邵北看向徐淑兰他们的时候,眼中满是冷漠。
这一刹那,钟家人如坠冰窟,他们甚至觉得章邵北能杀掉他们。
“好。”
应了一声,章邵北直接将钟晚晚抱上了车。
随后,其他人将早上搬下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又抬了回去。
还有人高喊着新娘陪嫁,一件一件都数了个清楚,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给足了钟晚晚面子。
汽车慢悠悠地开出了大岭镇,唐烈也着人将钟家人的门锁打开,将人放了出来。
此时门口凑热闹的人群也已经散尽。
钟晚晚结婚,钟家不会准备人吃酒席的。
更何况,礼尚往来的事情,别人家有事儿,钟家也不去,谁又能来钟家随礼呢?
刚刚的热闹好像就是一场梦。
钟晨晨瘫坐在院门口,陈秀珍心疼地看着她,“晨晨。”
“妈,为什么?为什么晚晚嫁了那么好的人?”她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秀珍为了安慰钟晨晨,故意说道,“晨晨,妈最近也打听了,晚晚嫁的不一定好。那个章团长笑面虎一个,人面兽心的,心狠着呢。”
“那个章团长还带了三个孩子,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是晚晚嫁过去也是给孩子当后妈的。都不是自己生的,那能一条心了?要我看,都是白眼狼。更何况,听说那个大儿子都十六了。晚晚今年多大,刚十九,大儿子十六,你看看,那能当儿子么?”
钟建勇走过来,“就是,要我看,那个章团长家里以后不一定怎么乱呢。”
陈秀珍继续说道,“还不止呢。我们还听说,晚晚嫁过去得跟公婆一起过。她那个婆婆你也见着了,一看就是个笑面虎,要不说儿子随妈,都不是啥好东西。两千块说拿就拿,我看就是个摆设,还真能给晚晚了?以后晚晚还不得伺候公婆?”
“还有啊,章团长还有三个姐姐,人咱们都没见到,但是听说都不是好相处的。大姑姐这么多,到时候有钟晚晚受的。”
“最重要的是,章团长长的那个模样,三十了,都没结婚,只有一种可能,怕不是男人那方面不行,要不哪个正常男人能三十还不结婚的。”
钟晨晨将陈秀珍和钟建勇的话,一句一句听进了心里。
对,他们说的没错。
她是这几天被折磨的没想清楚,章邵北家里的情况就是很乱。
公婆,三个大姑姐,据说还有个事儿特别多的老爷子,就是章邵北的爷爷。
而且那三个孩子……
呵呵!
那个老大心理扭曲,有问题,根本不服管教。
她上辈子听说,那个老大还有个亲妈,亲妈找来以后还跟亲妈走了,根本养不熟。
后来还听说老大将亲妈给弄死了,直接被抓了。
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她当时水深火热的,也没去打听,毕竟觉得和自己没啥关系。
只不过,就章邵北那么大能耐的,也是一点儿力气使不上呢。
那个老二,冬天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再就没了消息。
章邵北的父母为了找老二,天南海北地全国去找,结果章邵北的父亲出了车祸,高位截瘫,瘫痪在床以后,没多久人就不行了。
章邵北的母亲本来年纪越来越大,再加上心力交瘁,没多久也生病了。
再加上章邵北常年在外,他们都没太大精力去管老三。
以至于这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小姑娘,从上学开始就各种跟混子混,早早就辍学在家,后来嫁人生子。
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命呜呼。
至于章邵北,他虽然后来身居高位,但是终身未娶,一辈子都觉得对不住死去的老连长,没等到退休,也抑郁而终。
所以说,说来说去,章家还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想到这里,钟晨晨的心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果然,钟晚晚这辈子不会好过,这个不是着急的事儿,先让她潇洒两天。
就章家乱成那个样子,就没好事儿。
先不说别的,等到老二被人贩子弄走,钟晚晚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陈秀珍一直盯着钟晨晨看,她回过神来,想着陈秀珍最后说的话,故意装的不好意思,“妈,你说啥呢,啥男人行不行的。”
毕竟,这辈子的她,还没结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陈秀珍也觉得自己说的过了,“妈也就是开解开解你,我看章邵北啊,生不出来孩子,不然带三个孩子回家养着干啥。”
钟晨晨站起身,“妈,我好多了。咱们收拾收拾也去胡林镇吧,现在还有到胡林镇的汽车呢。”
钟建勇不赞成,“去那儿干啥,我们可不去。”
钟晨晨走到钟建刚和徐淑兰身前,“二叔,二婶,你们不想去看看晚晚结婚啥样?”
知道大家心疼汽车票的钱,可是走过去也不现实。
钟晨晨又说,“咱们也不是去闹事儿的,毕竟咱们还是晚晚的娘家人呢,去吃顿酒席,总说得过去吧。”
钟家人一听,对,去吃酒席。
团长家的酒席肯定好,他们都多久没碰荤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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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小十一岁的妻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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