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永益一身通红的回到住家地的居民小区,邻居给他打招呼:“老党,你怎么一身红,油漆染身上啦?”
党永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言不发,径直上楼。回到家里,党永益拿起桌上的一瓶农药大口喝下,不久后他就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开进小区,直奔党永益的住所。邻居们一脸疑惑,在得知党永益杀人后,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怎么可能,他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的。”
“哎呀,他身上红的全是血啊!”
“他杀了谁?”
时间倒退,二十分钟前,党永益躲在香缇湾小区地下车库负2楼的一个角落,狠狠地说:“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让你活。”
傍晚时分,一辆绿色轿车驶进车库,当车停稳后,一名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精致的面容,白皙的皮肤,长长的头发。
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党永益冲上去,从背后对着女子的颈部就是一刀。女孩还未反应过来,党永益又是一刀抹在女孩颈部,刀刀夺命,鲜血狂涌,很快女孩倒在血泊中,眼神充满了不解与惊恐。
杀人后的党永益坐电梯上到地面,手握尖刀,杀气腾腾。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退避,有人拨通了报警电话。
走出小区,冷风一吹,党永益清醒过来,把尖刀扔进垃圾桶,慌慌张张往家赶去。
地下室,女子的尸体很快被人发现,警方也迅速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党永益。
当警方撞开党永益家门时,党永益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客厅地面,口吐白沫,气若游丝。
农药气味重,刺激大,党永益服用不久后本能的反胃呕出了不少,在送医院洗胃、注射解毒剂后,当晚将苏醒过来。
党永益话:“这个女法官该死。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杀了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事情要从四个月前的一起车祸说起。
那天,亲戚给党永益介绍了一门亲事,虽然对方是一个带着娃的二婚女,党永益依旧欣然接受。
年近50岁的党永益,年轻时相貌普通,经济普通,没颜值没钱,在感情问题上是一败涂地,一直单身至今。
党永益深知自己的条件,哪里还敢挑剔,拾掇了一身行头后,满怀期待地骑着电瓶车欣然赴约。
一路上,党永益的心早已飞了起来。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短短几十秒,他已经在憧憬未来的幸福生活,夫唱妇随……
这时一辆小型中巴车行驶到路口右转,中巴车司机李尉威也是单身,一边开车一边与刚认识的女朋友用手机即时通讯软件聊天。
聊得心花怒放的李尉威突然被前方的快捷酒店吸引,心生邪念,心潮澎湃之时,突然车身后方传来响声,李尉威一腔热血立刻换为风雪。
头发花白的党永益被撞得瘫倒在地,李尉威赶紧上前询问:“大爷,你没事吧?”
“你瞎了吗?。”党永益忍不住呻吟,“我的腿啊,我的手啊……”
“大爷,我给你500块钱你看行吗?”李尉威试探着问。
“你没看见我都躺下了,不能动了吗,你觉得500块钱够吗?”党永益没好气地说,“给我叫救护车。”
党永益愤慨过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现在这个样子,相亲是泡汤了,这可是关系一生的幸福啊,时不待人。
党永益心痛得超过了脚痛,忍不住老泪横流,呼喊相亲女的小名:“小红啊,我的小红啊。”
小红是谁,大爷的脑袋被撞傻了?李尉威听得一头雾水,谁能救救我,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党永益在地上哭得伤心,李尉威在旁边看得心惊,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和120。
转弯让直行,何况对方已停稳。这起交通事故责任明确,驾驶中巴车的司机李尉威负全部责任,骑电瓶车的党永益无责。
李尉威还想挣扎一下,说:“大爷没戴头盔。”交警说:“事故你负全责,他没有按规定佩戴头盔与你撞他没有因果关系,那个我们会另案处理。”
党永益经过检查无大碍,只是左脚踝关节处和左手腕关节处遭遇损伤,医生给党永益开具了入院治疗的方案。
党永益大龄未婚,无人照料,住院期间为了省钱他没有请护工,宁肯一瘸一拐地去打饭和上厕所。
两周后,党永益手脚关节红肿消除,伤口处均已结痂,行动恢复自如。于是他决定出院,毕竟医院哪有家里舒服和温馨。
医生检查党永益身体无碍后,给他开了1盒口服止痛胶囊和3盒外用消痛贴膏,并办理了出院手续。
一个月后,交通局通知党永益和肇事司机李尉威去协商,谈赔偿的事。
肇事司机保险齐全,赔多赔少都是保险公司的事,直接全部委托保险公司了。
在交管局,党永益拉出一张清单,上面详细列出了误工费、看护费、营养费、交通费……的每一项。党永益说:“我住院15天,在家休养了14天,一共29天。单价乘以29天,总数是……”
党永益把单子递给保险公司工作人员,在加了治疗费、电瓶车修理费后,数额一共是19800元。
对于党永益计算的费用单价,保险公司没有任何异议,双方的分歧在计算的天数上。保险公司说:“你入院治疗时间只有15天,只能按15天计算,不能按29天算。”
党永益说:“剩下14天我是回家养病,没有上班,自然也有误工费、营养费、交通费、护理费这些啊。不能说没在医院就没有发生,你们要知道我回家休养这段时间相当于帮你们节省了一笔床位费和治疗费。这两项我还没给你们算呢。”
工作人员说:“大爷,我们的赔付必须要讲究依据,以单据为准,那14天你回家是养病还是出工了,这口说无凭啊。这14天无凭无据,我们很难交差,没法理赔。”
党永益怒了:“我想方设法为你省钱,助人为乐,现在反而成了你们不理赔的借口。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
工作人员把双手一摊,爱莫能助地说:“你这种情况,我给你透底,最多能给你争取到1万元。”
党永益不同意,双方第一次协商不欢而散。此后又进行了两次协商,保险公司工作人员没有办法,把领导叫来,赔付金额提高到1.3万元。
这个金额党永益依旧拒绝,咬着19800这个数字不松口。保险公司工作人员没法了,说:“大爷,你要求的金额超过我们都审批能力了,你起诉我们吧,法院判多少,我们给多少”。
“你真以为我不敢告你。”党永益随即把保险公司起诉到法院,要求保险公司赔偿他各种损失共计19800元。
负责审理此案的是女法官嘉樱,车库杀人案的遇难者。
“我提前出院是为了更好的回家养病和休息,医院里多人一间病房,呼噜声此起彼伏,根本睡不好。再说回家养病就不算养病吗?只有医院算吗?”党永益委屈得不得了,“你们不能让好人寒心啊!”
在保险公司代理律师出示相关票据后,对法官说:“原告住院15天要求29天的赔付,这如同你预订了一个10人包间,后来吃饭时只点了八个人的菜。结账时酒店说你订的是10人包间,所以必须支付10菜量的钱。没道理啊!”
党永益当场跳了起来。
对方律师看了他一眼说:“法律是公平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法律讲究真凭实据”。
党永益怒怼:“法庭是伸张正义的。”
然而裁决下来,按15天计算住院伙食补助费、营养费、护理费、误工费、交通费,对缺乏证据证明的其他财产损失请求依法不予支持,最终女法官判决保险公司赔付党永益9380元。
党永益欲哭无泪、目眦欲裂,我欲讨回公道,结果你的判决更少,比保险公司愿意赔付的1.3万还少。你这是哪门子主持正义。
女法官的判决是基于法律框架和证据之下,说得好是完全秉公办理,说的不好是僵化,合理不合情,结果把矛盾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于是,飞来横祸,大龄未婚的党永益在听到判决后,双手颤抖,信仰塌陷了,怎么会这样,法院不是主持正义的地方吗?
恍惚中他还听到:“赔偿金会在48小时内打入你的个人账户。如果没有收到,请通知法院,我们会保障你的个人权益。”
讽刺啊,哈哈哈,党永益失望透顶。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一个。
在党永益的脑海中,从小的认知和家庭教育是对利益、金钱时不能让步;面对问题时,能躲就躲,干的多错的多,所以他从没想过主动跨出一步。
这养成了党永益在诉求未得到满足,未达自己预期时,认为全世界都对不起他,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委屈的人。
从法院出来,压垮党接到介绍人的电话,小红婉拒了他的见面邀请。上次突发的交通事故,党永益的相亲戛然而止,这次他提出重新见面,但小红以事情忙,一直推迟。
介绍人说:“小红让我告诉你,时不待人,她已经遇到一个愿意接纳她的男人了。”意思就是说党永益想当“接盘侠”的泡沫也破灭了。
这让党永益成了第一号伤心人,泪往心里吞……
人财两空,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极端,越想越生无可恋的党永益将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平,生活的所有苦闷全部算到女法官头上。
最终,他决定用与女法官同归于尽的方法讨回正义和尊严。
于是他潜伏地库中,残忍地杀害了女法官,回家喝农药自尽。虽然党永益事后被抢救了回来,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