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南闽地方住着一个叫汪泽的贩夫,靠挑担走街串巷卖货营生,娶妻谢氏,一年后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做赭仔。汪泽本就贫穷,而今再添一口,生活更加拮据。
汪泽为人奸宄,专好偷鸡摸狗,顺手牵羊。一次偷窃,被人捉到,不仅挨了一顿打,还被扭送进了衙门。曾知县念他家中尚有妻儿,让他枷锁一年,免受监禁,全家人因此几乎饿死。
谁知过了半年,又开始到处行窃,妻子谢氏劝他说:“男子汉生在天地之间,非勤俭不能处世,什么时候见过为非作歹发家致富的?你这番作为,能为祖宗争光吗?妻儿子女脸上有光吗?你整天思量窃人财物,殊不知,贫富皆由命定?万望丈夫以后能改恶为善,当个好人。”
汪泽被妻子说了一顿,自觉脸上挂不住。本以为从今往后可以改过自新,没想到他竟与一伙贼人去了外乡,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把盗窃当成了主业。
一日,贼众看见民户家中有猎皮,便在深夜潜入其家偷窃,不料发出声响,惊醒猎户,汪泽逃避不及,被猎户乱枪杀死,尸骸暴露,无人掩埋。
妻子谢氏见丈夫一去不回,日夜忧闷,便叫儿子赭仔去寻找。可毕竟赭仔年幼,不能走去远方,终究没能探得下落。
时过不久,家中无米无柴,谢氏忧闷成疾,一病不起。赭仔四处借粮,好歹维持了几天,母亲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从此之后,赫仔成了无人管教的孤儿,无拘无束,四处游荡。
待到长大成人,赫仔更加放荡纵逸,交结棍徒,每天跟这些人混迹在一起,只图吃肉喝酒。
其中有个富家子弟,见他伶牙俐齿,口舌利便,便将自家丫环玉蛾,许给他做了妻子。
玉娥虽然是个下人,但是生得俊雅,杏脸桃腮,香肌细腻,还有一身唱曲的本事。夫妻成婚不到一年,玉娥便生下第一个女儿,起名桂馨,生得无比窈窕,格外婀娜。两年之后,又生一女,起名桂姬,同样貌美惊人,秀气不凡。
赭仔本来就是穷苦之人,而今四口之家,日食难度,家贫至极。玉娥大骂丈夫道:“你也是一家之主,终日游手好闲,教我们母女如何过日子?”
赭仔驳道:“咱家田无一亩,教我怎办?”
玉娥又说:“无田可耕,难道别的事情也不能做吗?你难道就没想过做点什么生意吗?”
赭仔见妻这番说辞,深知所说有理,遂谓妻道:“你就安心在家照顾女儿,我自出外寻些生意,挣些钱回来抚养你们母女。”
妻子闻言,喜不自胜。
次日,夫妻相泣而别。殊不知,赭仔这一外出,音信全无。母女三人在家,衣无可穿,食无可吃,生活极其艰难,若不是邻居黄狗借柴借米给她,恐怕三人早已饿死街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黄狗之所以如此慷慨,无非是见她母女美貌,心有不轨罢了。
又有一次,玉娥来向黄狗借贷。黄狗便趁机说道:“你丈夫出去这么多年,把你们母女三个丢在家中不管不顾,连畜类都不如!若不是我借柴米给你们,你们都不知道饿死几回了。”
玉娥陪笑说道:“不敢忘恩;待我丈夫回来,一定以厚利奉还。”
黄狗却说:“我也不要你还,只想与你结为兄妹,不知你意肯否?”
玉娥怎会不知其来意?虽然表面上微笑说道:“我一介贫妇,不敢高攀。”
私下却低声谓黄狗道:“此时人多,不便明说,恐别人知晓;等到元宵之夜,趁着灯月交辉,百姓混杂,你在密密潜踪来我家,到时候如你所愿。”
黄狗登时喜上眉梢,依期赴约。自此之后,绸缪不绝,无夜不衔杯对饮。
眨眼又过两年,黄狗见她长女长成,娆娇窈窕,逐渐对玉娥情意渐淡。谁知桂馨也是滥情之人,经常背着母亲与黄狗约会。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就在自己家里。玉娥失宠,心中妒恨非常,便寻一计,想要害死黄狗。
本来想把黄狗害死在自己家里,又恐惹火上身,思来想去,觉得慢性毒药效果最佳。
次日早起,玉娥把黄狗叫到家里来吃早饭,劝了几杯药酒,催他去县里给女儿买布。黄狗不疑,足足喝了两大碗,取路而往。
时至中午,黄狗来到半路上的一家乡村饭店,店老板叫谢成,与他有些交情。二人寒暄几句,就在店里吃了午饭。
岂料饭菜不及下肚,忽然药酒发作起来,疼痛难忍,倒在地上滚了两滚,顷刻而死。
叫喊声引的众人纷纷围来,只道是谢成店里的饭菜有毒,把黄狗给毒杀了。
一时间纷乱不堪,有人前往地方报告,有人去通知黄狗之弟,黄文。
黄文来到谢成店里,看了兄长死状,觉得应该是被店主谢成谋杀死的,于是将他告上县衙。
县太爷姓李,今闻命案生成,即刻差精兵十名,前去捉拿店主谢成。
时不过多,谢成拿到。李爷问他:“黄狗死在你家店里,必是你图财谋死的。”
谢成叩头哀诉道:“黄狗来我店里吃午饭,不知为何,突然喊叫起来,喊了几声,倒地而死;小人开门做生意,怎敢在青天白日之下谋害人命?”
李爷将谢成暂且收在监里,差仵作去给黄狗验了验尸。仵作回禀:“太爷,验得黄狗乃是服毒而死。”
李爷又把谢成提上来拷问:“如今验得黄狗是被毒杀而死的,而黄狗是在你家店里吃的饭菜,你还不从直招来吗?”
谢成闻讯大惊,高喊冤枉。怎奈李爷置之不理,一味求刑,谢成抗刑不过,只好供招偿命,收监等待处决。
谢成的父亲谢荣,听说儿子被构成了死罪,日夜垂泪,伤心不已。
天有巧事,恰闻吴代巡莅政本县查访,谢荣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即刻具状,诉说冤情。
吴代巡把诉状详细看了一遍,忙把谢成提出来面审。谢成抬头一看,堂上坐着另一位官员,而且面相正直,不怒自威,料想有救了,于是大声喊冤,并讲述了黄狗中毒身亡的经过。
吴代巡沉吟良久,问差道:“案发时的剩饭剩菜还有吗?”
答:“尚在。”
“快去取来,再验一遍!”
仵作验了剩饭剩菜里,果然没毒。吴代巡心想:“若非谢成下毒,那黄狗一定是在入店之前,已经染了毒;如此说来,谁会对他下毒呢?”
次早,吴代巡再次点名升堂,先把黄文提来问道:“你兄长可有仇家吗?”
黄文回答:“并无仇家?”
又问:“可有私情吗?”
黄文支吾道:“不敢欺瞒堂上,我兄长与邻家玉娥私情久矣。”
吴代巡并未发兵捉拿,而是吩咐黄文不要声张,暂且回家等候传唤。
当日午后,吴代巡一番乔装,来到黄狗家附近打探消息。结果不出所料,关于黄狗与她母女之事,街坊四邻无人不知。
如此,吴代巡心中已经有数,马上差精兵去把玉娥拿到堂上问话。一开始,玉娥也是强辩,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怎能受的住刑?当即招出真情来,她说道:“小妇人确实与黄狗有通奸之实,只因黄狗心肠变了,与我家长女桂馨通情,我才心生妒恨,用药酒将他毒死了。”
事已至此,案情已明,吴代巡把谢成放还回家,然后又把桂馨拘上来治罪。
吴代巡判道:审得玉娥与其女桂馨,皆是滥情之女,母女因妒,不顾人伦,以至将奸夫黄狗毒杀身亡,罪不容恕。黄狗有罪,但不至死,如今已死,亦不追究。桂馨虽然没有大错,却也是导致黄狗身亡的间接凶手,故而官卖他处,不得返还。玉娥毒鸠谋害之罪属实,理当大辟之刑!
穷苦人的命啊,成就了多少话本小说。
又臭有长
时隔多日酒家剩下饭菜还在吗?当时都没有去验证,难道有人未卜先知晓得有巡查官员要来,私下封存起来了?
吴代巡判案有方[点赞][点赞][点赞]
李老爷断这个案连剩饭剩菜都不检验?草菅人命啊。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祈祷]
其实这个故事错漏百出,他在狱中是怎么知道饭菜还在的?
萨瓦迪卡 [祈祷][祈祷][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