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五十三章半路杀手

刀白说小说 2024-10-01 20:36:49
天音夫人问道:“姓高的那小子怎样了?” 甘凤池转颜一笑道:“不用理会他。他吃了我的毒药,两年之内,为求保命,必得乖乖来投。”他压低了声音对天音夫人说道:“这小子我目下不去理会,将来却非得深相结纳不可!”天音夫人问道:“我太不明白你的意思。”甘凤池道:“你可知那小子是什么来历?他是十几年前穆土穆王公被人抢走的儿子!” 天音夫人一惊道:“什么,他是王公之子?” 甘凤池道:“不错!他还是襁褓小儿,便给王爷派去的血滴子抢了出来,那时我尚未掌握寒灯会,这件事还是后来才偶然听王爷说起。” 天音夫人疑惑道:“王爷抢一个小婴儿回来,却又是为何?”甘凤池道:“个中深意,一时也难尽言。穆土穆王公领袖下的穆土穆旗东归不久,麾下三十万身经百战的劲旅尚未全然臣服,皇帝心有所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令穆旗的人全心归顺。王爷便向皇帝进言,挟穆土穆王公之子为质,迫穆旗就范。皇帝身为九五至尊、天下共主,当然不好出面下令做挟持人质的事,私下便允王爷所请,派出寒灯会血滴子去把那孩子抢了来。但不知那两个血滴子抢了孩子之后,为何又被天山派夺走,那两个血滴子也没回来复命,大概是为天山弟子所杀,早已埋骨西域了。” 天音夫人道:“你是想······” 甘凤池打手势止住了她的话,继续低声说道:“穆土穆王公死后,穆旗失去了王公的嫡裔传人,穆土穆五个部落为争这王公之位,相互不服,连年混战。皇帝没法,只得命朝廷理藩院把穆旗王公的继承任命收回,须得等到这个王公的嫡子找回,才会正式任命新的王公。在这之前,穆旗事务由陕甘总督衙门代管。穆旗诸部心中不服,草原上这些年便战火不断。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很重要?” 天音夫人道:“谁将他攥在掌心,谁就能得到三十万穆旗劲旅?” 甘凤池点头道:“正是如此!现在王爷忙于争夺帝位,这事交给我一手代办,这是天赐良机。这次我远征西域,如果能顺利灭掉天山派,那小子归无所依,又中了我的剧毒,非得回来找我不可。”天音夫人道:“你这手不露声色制人于千里之外的确厉害,只怕百密一疏。那人若来横插一脚,只怕你就没那么容易如愿了!” 甘凤池道:“你是说那个魔头吗?嗯,我早有所虑。他家在江湖称王,势力庞大,实在令人忌惮。不过事情一件一件地做,这人如能收买便收买,收买不了,我便借王爷之手来对付他,到时鹿死谁手亦未可知。三天之后我要启程,家里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天音夫人道:“不用说。你这次西征,可也小心,天山派在西域扎根千年,耳目众多,咱们京里一有动静,恐怕他们就会发觉了。” 甘凤池点头说道:“你所说也不无道理。我让寒灯会血滴子先行分散出关,到了天山再合并一处。我这里带人杰和老樊他们几个人上路就是了。” 天音夫人笑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甘凤池哈哈一笑道:“知我者,紫裳也。” 甘凤池打好了如意算盘,寒灯会内却并非铁板一块,血滴子良莠不齐,令行禁不止之下,却到底还是有一丝风声走漏出来。虽是语焉不详,却引起了一个人的警觉。这个人就是灵渡散人。 灵渡散人从张掖脱身之后,回到天山见过白眉师太没多久就又离山,往山东访友散心。这时白眉师太忽发痼疾,不得已闭关祛邪,白云师太以副掌门执掌天山,除了突然换掉内四堂堂主之外,还把她的侄女、也就是石乙的妻子擢升成了右护法,全是一派任人唯亲的气象。此外另外又任百忍尊者与魏紫城等四人为内四堂新堂主,授以辅佐执法长老之权,以为她自己驱策。灵渡散人见门中事务愈发紊乱,万念俱灰,即时打点行装,不辞而别,飘然出山,往山东游历散心。 他云游天下三十余年,见阅极丰,到了他的老朋友济南府名拳师鲁中棠家中,把心中积闷跟鲁中棠一说,鲁中棠安慰了他一阵,为他摆酒接风,对灵渡散人说道:“门派之事,兴有之,败亦有之。道兄超然物外,何苦自寻烦恼?倒是甘凤池那厮如此折辱道兄,老夫心中甚是不平!”灵渡散人淡淡苦笑道:“往事已矣,我已不愿再提。甘凤池为恶十数载,武功通玄,称霸江湖,固是厉害,但盛极必衰,日后自有后来人将他制服,这也非你我所能想见。”鲁老拳师听了十分不解,问道:“道兄如此豁达,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灵渡散人道:“我自幼出家,也没什么我放不下的事,但现在却有个后辈弟子,着实令我牵念。”于是便将无忌的事一一和盘托出,说到末了,忍不住叹息不止。鲁老拳师道:“道兄如此担心那孩子,兄弟倒可以帮忙打听他的去向。”原来鲁老拳师名重江湖,最是古道热肠,南北两路又有不少门生,真个称得上桃李满天下,当下便写一封书信,命在家弟子送给各地门徒,着意找寻无忌的下落。 无忌自出峨眉,一路上行踪飘忽,鲁老拳师有再多耳目,也难找到他从哪条路上来,要往哪条路上去,打听竞月,竟是音信全无。灵渡散人在济南住了这半月,去心已萌,便要告辞。鲁老拳师挽留不住,只好置酒与他送行。这日在家中饮了几杯,忽见一名弟子风尘仆仆地回来。一问端的,才知原来北京传出消息,甘凤池正在调动各地血滴子,不知所为何事,南方血滴子按兵不动,江南江北各地血滴子却已闻风而行,一问血滴子去向,却是去往西北。灵渡散人听了心中一惊:“难道甘凤池要对付天山派?”当下匆匆告辞,离了山东,转而又向天山赶回来。 你道他与白云师太积不相能,为何如此心急回山?大抵他身受师门之恩,心向天山,一点忠心不灭,一觉风声有异,立刻奋不顾身,所谓忠义,算来不过如此是也。 时序雪后初春,从山东前往西域的沿途,冰雪却尚未融化。一路上不见多少行人,积雪要全融化,要等到半月之后,待春日阳光普照,积雪消融,马匹方能快走。灵渡散人这匹马是鲁老拳师年岁已高,随意购来以为代步之用的,走走短路,倒还可以,遇上出门远行,走到山脉绵延、地势高峻之处,则是难行。灵渡散人内功深纯,赶了一阵急路也不觉怎样,只是那匹劣马却是累得呼呼喘气,口沫直流。 灵渡散人万般无奈,轻抚马鬃,叹了口气道:“尚未出得阳关就把马累死,想赶回天山就千难万难了。”只得跳下马来,打破山坡下河面的浮冰,用水囊打来河水,抹着马头,让它喝水。 正在这时,忽闻得背后马铃之声,回头一望,但见后面三匹马约莫相隔十几丈远,正不急不缓跑来。远远一望,那三人个个浓眉大眼,相貌粗豪,见灵渡散人在路边以水喂马,为首的那汉子一带马缰,在灵渡散人身旁停下,扫了一眼他马背上的行囊说道:“喂,你这位道士带的干粮多,我们这一路来没见客栈,带的干粮都吃完了,分点儿干粮给我们充饥如何?奶奶的,饿死老子了!”一副大马金刀的样子,言语粗鄙,毫无礼貌,灵渡散人怔了一怔,心道:“在这渺无人迹的山区,干粮确是难得。都是出门在外的行路人,哪有不遇难处之时,就帮帮他又如何?”淡淡一笑说道:“出门之人,理应患难相助。”解下马背上的干粮袋,递给那人。 那汉子伸手来接,灵渡散人眼光一瞥,见那人掌心一块通红的瘢痕,足有一枚康熙通宝大小,心中不禁一动:“原来这三个家伙是金城派的弟子!”金城派是山东蓬莱的一个地方武林门派,成名绝技是红砂掌。这红砂掌是少林外门分支别派,练掌之初,手掌殷红,练的时间越久,掌心的红色越淡,练到炉火纯青,掌心的红色便会全部消失。那汉子手心显出一个铜钱大小的瘢痕,则可见他功力虽未练到极高,也已有了相当火候,算得上是红砂掌的一把好手了。 那汉子接了他的粮袋,看了他一眼,道:“你这道士倒是个好心人,喂,你去哪儿?”灵渡散人道:“往阳关去。”那汉子道:“如此天寒地冻,怎么着急赶路?”灵渡散人肚里冷笑,面上一丝一毫也没表露出来,淡淡地说道:“敝友在阳关病重,贫道要赶去看望他。”那汉子与两个同伴对望一眼,一脸半信半疑。 那三个人下马席地而坐,一边吃干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灵渡散人说话,灵渡散人不咸不淡,听他们提江湖上的事,立刻装傻扮懵,只和他们谈一些道教道法之类,那些人对道家之事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哪里有什么出名的道观等,这些道观,凡是笃信道教的普通百姓也都知道的。灵渡散人一面搭讪,一面暗暗冷笑,心道:“金城派早已投降清廷做了鹰犬,你当我是个傻子,对江湖中的事懵然无知么?我正要抓个点子来问问甘凤池的实情,你这三个傻蛋就凑上来了!”笑问道:“请问三位你们上哪儿?” 另外一个粗豪汉子把眼一瞪道:“我们上哪儿关你这道人鸟事!”领头那汉子向他的同伴一使眼色,陪笑道:“我兄弟读书少,性情粗鲁,不懂礼数,请勿见责。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去阳关。”灵渡散人道:“好极,好极!咱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吃饱了干粮,一侧身从那粗豪汉子身边水蛇般滑过。 那粗豪汉子微吃一惊,只见灵渡散人已飞身上马,向三人拱一拱手,笑道:“贫道先走一步,就不和三位同行了。”那粗豪汉子低声骂道:“谁要你这牛鼻子同行!”灵渡散人只充耳不闻,暗自冷笑,拨马径行。 他拨马飞跑一阵,回头再望,那三人远远跟在后面,心道:“好在他们的师父松云道人已死,师叔吐火弥坚没有同来,否则就是一大强敌。”原来山东蓬莱金城派的掌门名叫黄少云,是北方武林中练红砂掌的一把高手,黄少云红砂掌登峰造极,他的两个师弟王少通、马少武武功也非同小可,王少通和马少武武功远逊于灵渡散人,他们的大师兄黄少云却仅比灵渡散人略逊。 这三人也还罢了,金城派另有一个厉害人物,却是当今金城派的第一高手吐火弥坚,乃是黄少云三师兄弟的师叔,武功与灵渡散人不相伯仲。当年灵渡散人与“儒剑铁佛”魏紫城和百忍尊者结伴漫游关内,遇见吐火弥坚和他兄弟恃强凌弱,便出手阻挡,五人一场恶战,吐火弥坚的兄弟死在灵渡散人剑下,吐火弥坚也给魏紫城劈了一掌,躲在塞外养了半年方好,两派结下了冤仇。领头的那汉子看起来有点儿本领,大概是黄少云的门徒之辈。但这三人来意如何,是否认出了他,却又未知。在此之前,灵渡散人只能小心从事。 此时虽已初春,北方天气依然肃杀,夜幕降临,荒原野外,寒风刺骨。灵渡散人趁夜拐进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山窝,竖耳细听,一点也听不出来后面有人跟来。他行走江湖向来谨慎,拴了马匹,登上了一块悬岩,四周偷眼一瞥,见在冷月寒光的映照之下,远远跟着自己的那三个人身形依稀可辨,但那三个人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影。灵渡散人看了,心中顿增疑虑。 多出来的那人马快得多,一转眼就到了灵渡散人藏身的那块悬岩底下。灵渡散人仔细一看,那人身形干瘦,一张尖尖的窄脸,脸上自左眉至右嘴角有一条斜贯而过的伤疤,不是昔日的死对头吐火弥坚是谁?他急忙跳下悬岩,忽听吐火弥坚“嘿嘿”怪笑,已发觉了他藏身之处。说时迟那时快,晃眼之间,后面那三个人也都策马奔到,那相貌粗豪的汉子解下一条长鞭,迎风一抖,噼啪作响,纵声狂笑道:“牛鼻子老道士,急急忙忙想赶回去替天山派送葬吗?” 灵渡散人勃然大怒,唰的反手一剑,那汉子身形一晃,长鞭抖得笔直,向灵渡散人拦腰疾扫,灵渡散人一招“推窗望月”,剑刃平削,那粗豪汉子的长鞭使得十分灵活,招式一变,又改扫下盘,灵渡散人腾空飞起,一剑斜指,走险招反攻,那粗豪汉子“噫”了一声,长鞭翻卷,灵渡散人一剑“百尺竿头”,再接一招“不二法门”,连环数招,把那粗豪汉子杀得手忙脚乱。 只听吐火弥坚哈哈怪笑道:“死到临头,困兽犹斗!牛鼻子道士,我们的旧账要算一算了!”灵渡散人一声不响,纵步如飞中唰唰两剑,把跟来的另外两人杀退。他所处的山道本就险峻,加上春寒料峭,夜露凝冰,脚底浮滑,使长鞭那粗豪汉子跟着他转了几转,踩着地上凝冰,险险跌倒。灵渡散人看看把他引到树林边上,忽地凝步不动,一剑反手刺来。原来灵渡散人没心思跟他久缠,把他引到树林中,那粗豪汉子的长鞭便无用武之地。那粗豪汉子遇了几次险招,才知灵渡散人在示弱诱敌,但他此时方才看出情形不对,已是为时已晚。但听灵渡散人一声叱咤,剑光倏卷,那粗豪汉子只觉手上一轻,长鞭给灵渡散人截断两截,肩上钻心剧痛,已然吃了一剑,大叫倒地。 只听吐火弥坚又是一声嘿嘿的冷笑,发出嘶哑苍老的声音说道:“连一个半死的牛鼻子都降不了,别给我丢人现眼啦,都给我滚开!”他给魏紫城打伤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闭门杜客,苦心潜修,满以为再出江湖,有这十多年功力,仇人定必手到擒来,哪知灵渡散人毕生苦练的天山剑法精妙无双,吐火弥坚带来的三个徒子徒孙远不是他的对手。吐火弥坚一看不对,只好自己出马。 那三个金城派的徒子徒孙听得师叔祖出声斥骂,满面羞惭,垂手退下,立在一旁。吐火弥坚武功甚高,只见他在怪笑声中,双臂箕张,一跃而前,倏地欺身直进,双掌齐发。他掌力将吐未吐,微风飒然,一条人影从他身旁飞过,吐火弥坚摧金裂石的两掌竟然悉数落空,只听灵渡散人在他身后冷笑道:“吐火弥坚,你这十几年练了多少奇门功夫,都使出来我看看!”小臂一弯,倏地一掌拍出,吐火弥坚运掌一迎,只觉一股大力推来,不由自已连退三步,灵渡散人双掌一错,蓦地喝声:“你先吃我一掌!”呼的一股劲风,猛扫过来,吐火弥坚身形疾转,一招“鬼使神差”,一掌拍到灵渡散人肩头,灵渡散人掌力一冲一旋,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化了吐火弥坚的掌势,倏的撤掌,错步转身,一涌身腾空飞起,掌风似箭,拍向吐火弥坚肩背。吐火弥坚掌力回旋,运掌如风,斗转斗进。 双方都是高手,以快制快,霎时拆了二十多招,相持不下。灵渡散人纵横多年,掌法凌厉狠辣兼而有之,掌势飘忽之极,功力深湛,身法轻灵,招招辛辣,动如雷霆,守如处子,招招式式暗藏极复杂的掌力变化,每一招都可虚可实,令人虚实莫辩。 斗到分际,吐火弥坚锐气渐消,他也是武学行家,见自己金刚猛扑,出尽全力,敌人仍是气定神闲,毫发无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时心中暗叫不好!猛可里只听灵渡散人一声长啸,腾空飞起三丈多高,左足虚空一点,整个身子再次翻腾起来,捷如飞鸟,呼的一声掠过吐火弥坚头顶,使出须弥大悲掌中“离火三味”的绝招,一掌疾劈而下,吐火弥坚暗叫:“不好!”灵渡散人的须弥大悲掌他十几年前就见过,这须弥大悲神掌是一招甫发,次招又到,一刻不缓,连续不断,厉害非凡。 吐火弥坚运掌一挂,眼前一花,忽然不见了对方人影,急忙转身,灵渡散人已到身后,情急之下,掌势一变,双手成钩,当心急抓。灵渡散人振臂一格,右掌挥出,料吐火弥坚必向左避让,只听砰的一声,将吐火弥坚震得横飞出去,蓬的一响,重重实实的摔在雪地之中。他只觉眼前金星乱迸,双手一撑,跳起身来,指着另外三人大骂:“不上前一起动手,是要等我死了吗?” 那三个金城派的徒子徒孙,使长鞭的粗豪汉子名叫孙虎,用大刀的叫何猛,用鸳鸯钺的叫焦青,三人给吐火弥坚一顿大骂,心里发毛,焦青一声不作,第一个扑上前去,鸳鸯钺一招“双龙抢珠”,向灵渡散人击去。灵渡散人身子一晃,人影无踪。焦青急转回身,脸上啪啪两声,连吃两记耳光,灵渡散人出手奇重,焦青两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吐火弥坚见焦青吃亏,一个箭步跳上,人未到,掌风先至。 灵渡散人知道吐火弥坚功力远非其余三人可比,当下掌力催紧,小心应付。吐火弥坚的红砂掌练得炉火纯青,一招“牛鬼蛇神”向灵渡散人面上拂去,出手轻飘无力,但虚虚实实,柔中带刚,实兼红砂掌和关外鹰爪番子拳两家之长。灵渡散人见吐火弥坚功力甚深,颇非昔比,低喝一声:“好!”一个“当头棒喝”,闪开正面,踏上一步,已到了吐火弥坚右侧,右掌一招“金错刀”,向他右边太阳穴击去。 吐火弥坚急忙左掌护身,右手“百鬼乱魂”,小臂一弹,解了一招。灵渡散人身形一矮,一个“顶礼膜拜”,掌风飒然,击向对方前胸。这一掌蕴劲回臂,看似去势稍慢,实则暗流涌动,乘着吐火弥坚手掌将缩未缩、门户洞开之际,突然左掌“冰河倒泻”,五指在他左胸猛力一截。吐火弥坚武功虽高,出于不意,无法闪避,实打实吃了一记重手,一声闷哼,登时口吐鲜血。但他究是金城派名手,虽败不乱,双掌一错,封紧门户,连解数招,一面调神运气,步步后退。 灵渡散人已知金城派投了官府,立意要除掉吐火弥坚,得手不容情,哪肯让对方有丝毫喘息之机,“见风使舵”、“沧海杨帆”,须弥大悲神掌的杀招一招紧似一招,吐火弥坚低哼一声,急忙拔出背上长剑,咬牙抵挡灵渡散人的猛招。那边焦青纵身扑上,一对鸳鸯钺分上下两路,左奔咽喉,右刺肋胁,猛攻过来。鸳鸯钺名虽是钺,实是两把交叉相向的弯刀一般,不过多了两个刀尖,除了短刀刀法中的勾、拉、劈、锁之外,还夹着双匕首的路子。鸳鸯钺不属十八般武器,极为阴狠难练,但一旦练成,招数却着实厉害。灵渡散人见多识广,见焦青鸳鸯钺来,展开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剑,连连进击。孙虎的长鞭已毁,取出一口雪亮的剔骨弯刀加入战团,何猛大刀呜呜有声,也尽向灵渡散人身后猛攻。 灵渡散人听得脑后风生,侧首向左,何猛一刀砍空,灵渡散人回手就是一剑。他剑术在天山算得数一数二,连绵不断,何猛着地滚开,大刀硬挡,灵渡散人指东打西,剑光顺着焦青的鸳鸯钺攻势又攻了过去,一招既出,第二招顺势就来,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何猛和焦青被逼得手忙脚乱,吐火弥坚见势头不好,心想以四斗一斗灵渡散人不过,传到江湖之中,金城派从此也就不用再混了,心下一发狠一凝神,一口剑四面八方把自身罩住了,任灵渡散人如何变招,再也攻不进来。 那边厢焦青见师叔祖缠住了灵渡散人,连退两步,双钺并交左手,趁着月黑风高,右手连扬,打出一把碎骨镖。灵渡散人身形一个疾转,挥剑打飞两枚碎骨镖,腾空飞起,又躲开了另外三枚。那碎骨镖甚是歹毒,镖上生满倒刺,给这镖打着,有如生根,用力扯拔,非把骨头连着拉碎不可。他躲过暗器,哪知吐火弥坚一个脱手掷剑,何猛挥刀急砍,灵渡散人一个醉八仙向空挡一闪,胸口忽然一阵剧痛,终于还是没躲过焦青的又一枝碎骨镖,一口真气提不上来,眼前竟然一片昏黑,脚下几个趔趄。 吐火弥坚见他脚步漂浮,知他受伤甚重,心想杀弟之仇今日终于可报,心中大喜,一招“白虹贯日”向灵渡散人刺去。灵渡散人右胸受伤,一条右臂转动不灵,当时剑交左手,使出一路左手剑来。左手剑落点与右手剑方位相反,吐火弥坚向右闪,左手剑顺手而出,竟不比右手剑慢。吐火弥坚大吃一惊,躲避不及,急中生智,一个铁板桥翻身倒地,灵渡散人引剑再刺,何猛的大刀与孙虎的剔骨刀急扑而至。 灵渡散人忍痛一让,伸手疾点,点向何猛“期门穴”,何猛身子一软,灵渡散人随手一拉,孙虎一刀劈下,何猛惨叫一声,登时毙命。孙虎见伤了自己师弟,急怒攻心,提起剔骨刀,横砍竖斫,势如疯虎般恶狠狠向灵渡散人砍去。焦青鸳鸯钺也急攻上来,灵渡散人凝着一口真气不敢放松,长剑刺出,剑势愈见凌厉,单找吐火弥坚一个,吐火弥坚向左跃开,险些吃了一剑。灵渡散人斗到此时虽然占尽上风,右胸伤处却越来越痛,当下一个俯身前冲,先把焦青鸳鸯钺的来势消了大半,可是他毕竟有伤,伤处又是要害,闪躲毕竟不灵,鸳鸯钺的刃锋在他后心又划了一条大口子。焦青正待再扑,蓦地里白光闪动,灵渡散人的长剑在面前急飞而过,孙虎大吼一声,那口长剑直插额门,竟将他活活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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