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没有想到，因为生病，我没有精力继续带孙子，竟然被儿媳妇嫌弃了。

我刚开始生病的那天，儿子就催促我赶紧收拾东西回老家去住，不要再待在他们家里。

女儿为我抱不平，打电话跟儿媳妇理论，儿媳妇哭了。

我儿子心疼老婆，气冲冲地开车赶回来，当着我和老伴的面，把我们的小女儿骂了一顿。

我儿子气得脸都红了，他指着小闺女的鼻子说：“你嫁出去就是外人了，一个外嫁女不该对娘家的事指手画脚。你一个小姑子有什么资格说嫂子？”

小女儿听到哥哥那冷漠的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02

我是赵姨，今年58岁。平常的周一到周五，儿子儿媳妇都要上班，我都在儿子家帮忙做饭，做家务加接送孙子。

周末两天，儿子儿媳妇不上班，我就回家看看老伴。

原先，老伴也是和我一起去儿子家帮忙的，但在去年，他得了重病，做了一场手术，之后身体不大好。我不大放心他去挤公交车，就让他好好待在家里。

老伴的性格有点粗枝大叶，对于一些生活细节没那么多讲究，因此很多生活方面的习惯与儿媳妇合不来。

老伴年轻时也是个心气高的，热血打拼了大半辈子，不想老来还要看小辈的脸色过日子。

所以，老伴就藉此机会留在家多种点菜多养点鸡鸭，让我周一的时候顺便带过去，给他们吃。

自家饲养的家产品，既卫生又有营养，口感还更好，吃着也放心。平时，孙子有点挑食，爱吃肉不爱吃青菜，但我从家里带去青菜，他能吃上一大碗。

孙子给爷爷打视频电话，说爷爷种的小青菜又脆又甜，比水果还好吃。

老伴听到孙子的话，咧着嘴乐了大半天，之后饲养那些菜苗更用心了。

那天是星期天，我要带的东西有点多，就乘坐了村里一个小伙子李磊的顺风车。

我出发前有打电话告诉儿子，因为带的东西有点多，我提不动，得等人家的顺风车，所以可能会迟点过去。

03

老家在城郊，从老家到儿子的家，需要倒两趟公交车，过程需要一个半小时，拿着一堆东西，是真不方便。

因为麻烦了人家，我就想请人家上楼吃顿晚饭。没想到刚到楼下，儿媳妇就打电话叫先我别上楼，要在下面等一下。

我以为只是等上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等就差不多大半个小时了。

李磊还得赶着过去上夜班呢，哪能耽误他那么长时间，我赶紧打电话问儿媳妇怎么回事。

儿媳妇接通电话说，她马上到了。

大概5分钟的样子，我便看到儿子丁强和儿媳妇李茜从楼道里面走回来。后面还跟着儿媳妇的爸妈哥哥嫂嫂，孙子乐乐与他的表哥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乐乐看到我，兴奋地大喊：“奶奶，我想你了。”

乐乐喊完后就加速跑到我身边，抱着我说：“奶奶，你这次给我带了什么来？”

我还没说话，儿子喊了我一声，又跟李磊打了个招呼，就跟我说：“妈，我先把这个米搬到大哥的车上去，小茜你把那两只鸡拿上。”

我有些傻眼了，我这周特意杀两只鸡过来，是想着他们俩上班辛苦，孩子也在长身体，所以想给他们补补。

那袋米是老伴周六那天拿家里的谷子去碾的。这谷子是老丁特意种的，亩产不多，但这种谷子碾出的米，要比市面上的很多品种的米好吃。

我有些急了，但看到亲家一大家子都在这，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04

亲家母说：“老赵啊，你们家种的米，养的鸡鸭实在是太好吃了，也得亏有你们这些的亲家，所以我们才能蹭点好吃的好喝的，这年头，真正原生态的东西，可是有钱也买不到。”

我听着，虽然有点心疼，却不好把情绪在脸上表露出来，只能撑着笑脸说：“我们忙了大半辈子，都忙惯了，闲不住，就种点地种点菜，养点鸡鸭来打发时间。”

我就看着儿子搬了米后，又把那一大袋大番薯搬过去，儿媳妇拿起了青菜，我忍不住开口了：“要不要留点给乐乐吃，上周拿来的都吃完了。”

亲家公开口道：“不用拿那么多了，留给乐乐吃吧。”

儿子说：“家里不是还有吗？妈，你明天送完乐乐后再回家去拿来呗。”

儿媳妇也笑着对她爸爸说：“没事，老家那边多的是。我公公种了很多。”

儿媳妇扬着笑脸对我说：“妈，我爸妈大哥大嫂都很喜欢吃咱爸种的米，还有那个家鸡家鸭，他们都说好香。”

亲家公亲家母连连点点，说：“是啊，有你们这样的亲家，我们有口福了。”

能不香吗，这些鸡是吃谷子长大的，又有嚼劲又香。

我看着儿媳妇把那袋青菜提了过去，儿子走过来，又把地上的那一油桶鸡蛋，还有一桶20斤装自榨花生油，都提了起来。

05

儿子对儿媳妇的哥嫂说：“大哥大嫂，这些鸡蛋就拿去给浩浩加营养吧。小孩子每天一个家鸡蛋，既补脑又补钙。”

接着，儿子对亲家公亲家母说：“爸妈，这是我们家自榨的花生油，纯天然的，你们放心吃。”

儿媳妇的大嫂看了一眼那桶鸡蛋，忙笑道：“那谢谢了。我正犯愁呢，浩浩这阵子学习任务也重，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他加营养。”

大嫂说完又侧过脸对我说：“乐乐奶奶，谢谢你了。”

亲家母也笑眯眯地跟我们道谢。我心里五味杂陈，为了这么一大堆东西，我和老丁忙活了两天了。

那个蕃薯是我和老丁一个个挑出来的。本来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老丁非得要给他的宝贝孙子挑那种又好看又好吃的。

挖伤的不要，虫子咬过的不要，长得太小、长得太老、长得歪瓜裂枣的等等都不要……

昨天老丁拉着我挑了大半天，我们都累得腰都差点直不起来了。

还有那鸡蛋，家里的鸡蛋没多少只，老丁跑去村里另外两家人买了些鸡蛋，才凑够这么一油桶鸡蛋。

我们费心思给孙子准备的东西，转眼间都让儿子儿媳妇转手送给亲家了，我这么看着，心里真的很不得劲。

但我能说什么？儿子儿媳妇都把东西搬进他们的车的后备箱了，我还能跑去拿下来不成？

再说东西本就是拿给他们的，他们要这么处置，我也没办法啊。

06

这里人来人往的，又是当着亲家一大家子的面，我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不舍得把这些东西给亲家吧？

我只能客气地接上话：“没事没事。就是鸡蛋家里没有了，最近鸡不怎么下蛋。”

儿媳妇说：“那叫爸去村子里问问，看看谁家还有，买点过来给乐乐吃。”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转过身叫李磊与我一起上楼，今天麻烦他了，我得做顿饭给他吃。

乐乐问道：“奶奶，你还没吃晚饭吗？

我们刚刚都吃过了，妈妈和爸爸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和表哥，还有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吃得可开心了，好热闹。

我们都觉得妈妈做的菜很好吃。爸爸做的也好吃，但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这么早就吃晚饭了？那刚才儿媳妇叫我再等半个小时，不会是因为还没吃完饭吧？

我们是4点半才出发的，坐小汽车要比坐公交车快很多，所以我们一个小时就到了。

都吃完饭了，我还想请李磊上去吃晚饭呢。我突然就有点尴尬了，也不知道儿媳妇有没有给我们留有饭菜。

亲家母说：“是啊，小茜的手艺是挺不错的。老赵你也不早点出来，等我们都要吃完了你们才到。”

07

就不能等我一起吃饭吗？我4点钟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儿子，告诉他我的出发时间了。

一旁的李磊连忙说要赶时间，只能下次再吃了。

李磊说完，就上车了。我看到他已经启动车子，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掏出200块塞进车窗给他。

谁知道他又给我扔出来了，他说就是顺路的，自己村里的人，不要那么客气。

等我把钱捡起来，李磊已经开得老远了。我拿着钱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亲家母在一旁说：“老赵啊，你们老家的人都是很忠厚淳朴的。”

那边儿子叫道：“大哥，我给你们装好了。”

小茜大哥应了一声：“好。爸妈，我们也该回去了，待会我跟阿瑜还有事要处理。”

然后，亲家一家都跟我道别了，上车开车离去。

我看看那远去的车，又看看我身边空荡荡的四周，我们俩费心费力忙活了近两天准备的东西，都没有了，被儿子儿媳妇都拿给亲家了。

08

我心里很不得劲，对儿子儿媳妇说：“你们大哥大嫂都有车，若想吃老家的米与鸡鸭那些，也有想要的话，就开车去老家那边装吧。”

小茜说：“我大哥大嫂平时很忙的，很难有空的。开车去老家拿，光来回就要两个小时，若遇上堵车，那可就得花更多的时间了。而且开车那么久也挺累人的。”

那我提这么多东西就不累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却不好说出来。儿媳妇心思有点多，我这么一说，她又要觉得我舍不得把东西分给她娘家了。

儿子说：“妈，你先上去吃饭吧，我和小茜带乐乐出去逛上一圈，消消食。”

儿媳妇拉着乐乐的手，叫乐乐别再缠着奶奶了，让奶奶上去吃饭。

乐乐连忙叫我：“奶奶，你快上去吃饭，待会我回来，要和你一起叠城堡。”

我摸了下乐乐的头，说了声好，叮嘱他不要乱跑，吃饱饭不能又跳又跑的，容易肚子疼。

乐乐乖巧地点头。看着他们走远了，我也上楼去了。

我进了门后，看到饭厅的桌子上是一片狼藉。那此菜盘子几乎全空了。

我到厨房看了下，没有看到留有菜，电饭锅里倒还有一点剩饭，大概小半碗的样子。瓦煲那也还有一点汤底，连个汤泡饭都不够。

09

我是干惯活的人，常要出力气，所以饭量也大，平时每餐都是吃两碗饭的。这么点东西哪够我填肚子？

我这么转了一圈，就找到这么一点吃的。心中着实有点难受。不是叫我上来吃晚饭，连残羹冷饭都没多少，能吃什么啊？

说真的，儿子结婚有6年了，我还没吃过儿媳妇做过的一顿饭呢。

当初儿子与儿媳结婚后，就搬过新房这边住了。

有孙子之前，我们知道年轻人都想要过自己的日子，不喜欢上一辈人参与进去，指手画脚，所以我们一直在老家生活，没什么事就很少过来。

只会偶尔趁着他们放假时，叫他们回家吃顿饭。有孙子之后，只要我在儿子家，那饭菜就是我做的了，更没什么机会吃到儿媳妇做的菜。

那些东西有近两百斤呢，虽说有小磊帮忙，但我也搬了不少，所以这会我是又累又饿，于是就下了碗面。

我吃饱后，就坐在沙发上靠着休息，没想到靠着靠着便睡着了。

可能是今天收拾那些东西太累了，所以就睡得沉了。儿子他们回来时的开门声都没把我吵醒，还是乐乐把我推醒的。

乐乐说在外面睡会冷到的，让我回房间里睡。我笑呵呵地答应了。

儿媳妇出声了：“妈，你吃完饭怎么不收拾桌子啊？地上也还那么脏，都没拖呢。”

我这会刚睡醒，有点腰腿酸软，便说：“我没有吃饭，锅里没多少饭了，菜也没有了，我就下了面，吃完面我洗了碗就休息了会。我今天拿那么多东西，有点累了，你洗下碗吧。”

儿媳妇说：“你不是坐车来的么？李磊帮着你搬了，你怎么会累了？我今天整一大桌子菜，也累得不行，我不想洗了。”

10

你不想洗，就要让我洗么？我不出声。

儿子开口道：“妈，小茜今天做了好多菜，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呢，确实累了，你就洗一下吧。”

儿媳妇说：“哎呀，不行了，我先冲凉，躺一会儿，我那份策划书还要检查呢。乐乐，待会让奶奶帮你冲凉，妈妈没空了。”

儿媳妇说着就跑回房间拿衣服去冲凉了。我看向儿子：“那你洗吧……”

后面那句“我也很累”还没出口，儿子就拒绝了：“妈，不行啊，我明天要上班了，我这还有一份报告要写呢。”

最后，我只能让乐乐先玩积木城堡，我去洗碗刷盘子。之后再扫地拖地，做完这一切后，天也黑了，又赶紧帮乐乐冲凉。

冲完凉后，我再陪乐乐玩了一会儿，乐乐就犯困了。我把乐乐抱到他的房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终于搞掂了，我也感到很累了，想早点冲凉睡觉。我想跟儿子他们说一声乐乐已经睡下了，就走到他们的房间门口敲门。

我敲了几次门，儿子才把门打开。门一打开，一阵嘈杂声扑面而来。

我定睛一看，这夫妻俩一人拿着一个手机，双双把目光粘在手机上呢。原来这俩都在刷视频哪。

我问：“你们的工作都做完了？”儿子嗯了一声。

我说;“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乐乐已经睡觉了。”

我见到他们都在埋头看手机，便转身准备回房拿衣服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