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清江壮歌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5-28 20:22:53

一九四〇年,我地下党清江特委秘密机关,设在清江岸边的僻静山村一个叫伍忠良的农民家里。特委妇女部长柳一清和她丈夫特委副书记任远住在这里。

有一天,地下党委要在这里召开重要会议,由贺国威书记传达南方局的重要指示。柳一清挂好安全信号,便往清江农场走去。

特委交通员童云,在清江农场以养蜂作掩护进行着工作。柳一清来到后,关切地告诉童云, 目前形势紧张,应当引起注意。

童云说: “前两天陈醒民来我这里说,好象不那么紧张 ……”柳一清听说原特委秘书陈醒民又来这里时,便严厉地批评童云不该和陈醒民乱拉横的关系,这是很危险的自由主义。

柳一清要走时郑重地对童云说:“你应该断绝与陈醒民的任何来往,这是组织纪律。”

童云看到柳一清生孩子后身体不好,便关心地告诉她应当做一次产后检查。柳一清说: “好吧,老童,还是通过旧关系,帮我在医院打个招呼吧。”童云点了点头。

童云的妻子章霞送出来,柳一清握着章霞的手亲热地说:“霞嫂,你入党的事已经批准,不久你就可以举行入党宣誓了。”章霞听到后,激动地流出了热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开会的时间快到了。特委书记贺国威和组织部长王东明都来了,王东明总是无忧无虑地笑着,他对着柳一清刚满月的女儿说: “小布尔什维克,快点长大和我一起革命吧!”大家听着都笑了起来。

特委会开始了,柳一清负责望风。屋外的腊梅花在阳光下兴致勃勃地开着,黄狗躺着晒太阳打盹,显得十分宁静。今天也吸收陈醒民参加了会议,因为他还担负青年学生工作。

贺国威传达了南方局指示,他说:我们的政治方针是: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在国民党地区活动的地下党的方针是: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大家讨论后,贺国威根据当前的形势,采取了紧急的措施:首先在城市里进行组织疏散,在党员中进行革命气节道德教育。同时,要检查一次秘密工作,把漏洞堵起来…………。

这时,外面的狗忽然叫了起来。柳一清机警地走到篱笆边上,看见三个公务人员往这边走来,问这里有空房子没有?他们一听没有,便往后山坡去了。

柳一清告诉同志们,很久不来公务人员,为啥这时候出现?值得注意。任远问道: “你们在来的路上,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陈醒民不以为然地说他路遇哥哥教堂里的人,并告诉人,家要到这里吃满月酒。贺国威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说:“同志!今天是在特委机关开会,不是在吃满月酒,你懂吗?”大家都觉得很紧张。

陈醒民却认为:即使这三个人值得怀疑,为什么和我认识教堂里的人总是联系在一起?未免太神经过敏了!任远忿忿地说:“我看你太麻痹,难道上帝那里的人,就是可靠的?”

贺国威果断地说:“立即散会,以后按原来口号分别碰头。陈醒民你必须立即撤退到重庆去。”陈醒民认为这样张皇失措,未必正确,但他只好服从组织决定。

陈醒民走后,贺国威向任远和王东明布置了工作。然后说: “任远和柳一清也得立即搬家,先搬到我那里,因为我是个单身汉,在哪儿都可以混一下。”

就这样,任远和柳一清搬到易家湾的另一个农民家里,柳一清总觉得在陈醒民身上有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任远认为要紧的是陈醒民十分麻痹,这里就潜伏着一种危险。

任远按照特委的指示将要到各地去传达新的指示。临行时,任远望着柳一清苍白的面孔说: “老童不是让你作一次产后检查吗?还是去吧!”

在这个国民党统治的山城里,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妖风,已经刮起来了。可是,陈醒民觉得他的神甫哥哥曾经让他注意政治气候,真有先见之明。他认为在那位有势力的外国主教的掩护下,不管这股黑风多大,也不会卷到他头上来。

陈醒民接到贺国威的通知,便到“且宜居”酒楼接头。当贺国威听到他想用神甫哥哥做掩护时,便说:“你在他们身上寄以幻想是危险的,你得赶快去重庆,不准告诉他们!”

陈醒民下楼后,贺国威靠近窗前。他突然发现有人尾随着陈醒民。

“糟了! ”贺国威知道自己一定也被盯住了。他机智地甩脱“尾巴” ,回到柳一清那里,告知她陈醒民已被敌人盯住了。他让柳一清赶快通知同志们,立即切断和陈醒民的一切关系,童云要马上疏散,不许随便回来。

陈醒民和贺国威分手后,心里很不痛快,便到清江农场找到了童云说: “为什么要把我撵到重庆去?天下本无事,真是庸人自扰之。”

陈醒民走后,柳一清来到了童云家,她听说陈醒民刚走,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立即告知童云:“特委决定你马上疏散,陈醒民已被敌人盯上了,可能发生突然事件。”

章霞送柳一清出来时,柳一清把一个纸条递给章霞说:“有什么事要找我,你按上面写的,在《清江日报》登个广告,不要告知任何人,你来去时候要留神。”

陈醒民从童云那里走出来后,总觉得贺国威对于宗教的看法太偏激,到重庆去总得和哥哥告个别吧。陈醒民来到天主教堂。

天主教堂的房间里,窗台上的水仙花正在开放。陈醒民感到从那种人世嚣烦、争斗、忧患中走了出来,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生活离他如此的远,却又如此近。

这时,陈醒民的神甫哥哥和外国汉福莱主教走进来。汉福莱看到陈醒民疲乏、恐惧和不安的样子,就说: “孩子,在你生活中感受到了什么危险吗?我们将尽力庇护你,上帝会赐给你平安。”

陈醒民听后,虽然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把他去重庆的事说了出来,要求他哥哥和主教给予援助。这时,他哥哥用眼睛和外国主教暗示了一下。

可是,陈醒民没有预料到,他的神甫哥哥和外国主教,早已经和国民党特务在进行合作,并设下了圈套。汉福莱主教便立即打电话告知军统特务站的站长陆胜英。

陈醒民走后,他的哥哥和那个外国主教,正在悄悄地和特务站站长陆胜英精心设计着一幕肮脏的丑剧。

第二天,陈醒民辞别了他的亲人,在出县城的时候,突然有人挡住了去路,一副和外国主教的十字架一样发亮的手铐套在了他的手上。

阴森的审讯室里发出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味,使陈醒民不34由得毛骨悚然。他挨了几鞭子,咬紧牙关,这第一次审讯,总算是挺住了。

过了两天,陈醒民又被押到陆胜英面前,命令他交出地下党的全部组织名单。陈醒民胆怯地回答: “我只是个单线普通党员。”陆胜英大声喊道: “来人呀!给我拉出去! ”

陈醒民被挟进了刑场。他看到刑场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得心慌起来。难道自己一生就此完了吗?温柔的妻子,自己的锦绣前程 。他胸前的十字架变得越来越大,好象立在他的坟头上。

特务用枪对着他的眼睛大叫:“给你一分钟!”陈醒民望着枪筒那个黑洞逐渐在眼前扩大,他忽然象一堆烂泥似地瘫倒在地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我说…………我说…………”

陈醒民可耻地叛变了,他按照陆胜英的指示,象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似的,回到学校里。但是,他始终没等着来联系的人。他便急不可待地带领特务到特委机关去捉任远和柳一清。

陈醒民扑了一个空,便追问伍忠良,柳一清他们搬到哪里去了?伍忠良说:“先生你不是他们的朋友吗?你都不晓得,我怎么晓得?”

陈醒民只好心灰意冷地回到特务机关。可是,陆胜英并没有责备他,反而告知他,童云已经回家,要他把童云稳住,要从童云口中探听出蛛丝马迹。

这时,童云被疏散受不了凄风苦雨,冷落和寂寞,便回家看看,章霞担心这太危险了。可是,童云却认为局势不一定象柳一清说的那么严重,又沉浸在饲养蜜蜂的工作中。

一天,陈醒民又来了,童云便问: “为什么疏散你和我呢? ”陈醒民说: “疏散我,可能是我不保险吧! ”童云也感到这是对同志的不信任。

陈醒民随之长叹了一声,想探听出贺国威和柳一清的行踪。可是,童云也不知他们的去向,陈醒民只好起身告辞。

特务站长陆胜英听了陈醒民的汇报后,便立即召集了手下的喽罗研究了新的对策。他对特务黄银说: “假戏要真演,要好好帮助陈先生!”

第二天早晨,童云正在家里酣然大睡,突然,敌人冲了进来,被惊醒的童云听到妻子和孩子凄惨的哭喊声,他后悔不该回来,心里难过极了。

特务押着童云往清江中学走去,童云暗吃一惊,陈醒民也有被抓的危险。他悔恨没有听柳一清的批评和妻子的劝告。特务推开教室的门,只见陈醒民正和学生在谈什么…………

特务对陈醒民说:“陈先生,真不好找,多亏童先生带路啊! ”陈醒民用愤怒的眼睛盯住童云。童云立刻感到脑门象被重锤猛然地砸着了,一团烟雾在眼前升了起来…………

48 特务押着陈醒民和童云,又往地下党员黄中经住处走去。当特务开门时,陈醒民大声喊道: “有特务!快逃跑。”

黄中经象听到了晴天霹雳,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特务押着陈醒民、黄中经和童云向胡同里走去。

当他们走到胡同的拐角时,陈醒民猛力一脚,将特务黄银踢倒,夺过手枪便将另一个特务打倒在地,喊道:“赶快逃跑!”

特务黄银跃身起来,一拳将陈醒民打倒,并向黄中经和童云跑的方向射击。 正当黄中经和童云从另一个胡同跑出来时,追赶上来的陈醒民立即挡住说: “快!从这里出去! ”

他们跑进一个死胡同里。特务黄银立即跳到他们面前大叫:“举起手来!”随后用一副手铐把陈醒民和黄中经铐在了一起。

陈醒民、黄中经和童云被关押在牢房里。难友吃惊地问陈醒民:“老陈,你怎么也进来了?”陈醒民用眼睛斜看着童云说: “是他出卖了我! ”童云莫名其妙地战栗了一下。

“这个无耻的东西!”“软骨头!”“该死的叛徒!”斥骂的声音象暴雨似地淹没了童云的申辩声。难友们象避瘟疫一样地避开了他。

童云被难友们斥骂,难受极了,而陈醒民的形象在难友们心中,却高大起来,使人十分敬佩。

童云被捕后,孤苦的章霞抱着孩子沉思着,她只好把发生的事件,通知柳一清。她立刻在《清江日报》上登了广告。

早晨,章霞在菜摊上会见了柳一清。柳一清安慰着痛苦的章霞说: “霞嫂,老童这个人不值得你怀念,他已经变成可耻的叛徒了! ”章霞仿佛听到一声霹雳。

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一个善良勤恳,被她终生所爱,相依为命的人,却突然变成一个背叛革命的罪人。她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柳一清。

柳一清对章霞说: “根据清江中学的党员说,是童云领着特务抓了陈醒民!霞嫂,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要有伟大的革命襟怀,临危不惧,至死不屈的革命情操才行。”

柳一清认为敌人已经知道章霞那里是特委交通站,肯定布置了陷阱。为了预防万一,柳一清提醒章霞,切不可粗心大意。章霞坚定地点了点头,便和柳一清分手了。

经过敌人几次审讯,陈醒民和黄中经都表现得十分坚强。黄中经在刑讯室里,还听到陈醒民在隔壁被吊起来毒打时,痛骂敌人的声音。

可是,有一次当黄中经在敌人严刑下昏死而又苏醒时,突然,看到陈醒民一边穿着沾满血迹的衣服,一边同敌人说笑着走了出去。

陈醒民在刑讯时痛骂敌人,刑后又和敌人握手言欢,这到底是为什么?黄中经在牢房中,暗暗地沉思起来。

叛徒童云出卖了陈醒民,可是我和童云根本不认识,又是谁出卖我的呢?陈醒民为什么又这样…………这一连串的问号,在黄中经的脑海里翻滚。

敌人传讯了童云。可是,当童云回到牢房里难友们看到他那无伤痕的身体时,愤恨勃然而生。童云大声疾喊:“我没有叛变! ”他语声刚落,难友们的拳头把他打昏了过去。

在一旁的黄中经便询问陈醒民说: “老陈,这个叛徒他怎么知道我的住处呢? ”陈醒民惊愕地答道: “可能你早已被敌人盯住了。”说完便低头不语了。

从牢窗射进来的清冷月光,照在杂乱的地面上。难友们愤怒的责骂,无数轻蔑的眼光,使童云处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中,他的心紧紧地揪缩在一起。这时,在他身边却传来陈醒民的声音。

"童云,怪我麻痹大意,可是,你不应当领着他们去捉我! "童云平静地说: “我没有叛变,而你在出事之前,却早已经被敌人跟上了!”

陈醒民急忙说: “这样说来,是我错怪了你。不过你委屈一时,由我向党组织交待清楚就是了。”童云听后,难过的心才象一块石头落地了。

接着陈醒民以担心贺国威和柳一清的安全为钓饵,从童R口中知道了柳一清未走,要去医院作产后检查的消息,他真出望外,但又装作忧心忡忡地说: “但愿他们早点离开才好

早晨,两个特务凶神恶煞般地把陈醒民带走。陆胜英见到陈醒民,拍着他的肩头说: “老弟,真有飞黄腾达之才干,案破之后,论功行赏。”说着便令陈醒民带着几个特务去医院捉柳一清。

柳一清生小孩后,身体虽然一直不太好,但情况紧急,延并没有去医院检查。陈醒民在医院等了几天,未见到柳一清。这天,却忽然发现特委书记贺国威向医院走来,真是喜出里外。

原来贺国威身体很弱,受凉发烧,就到医院来看病。他发现两个特务在不远的地方守着,便机警地走进香烟铺子,甩掉了“尾巴”。

贺国威丢了梢,马上回到柳一清那里,告知她内部一定出了毛病,要立刻撤退。柳一清立即把窗上绿绸窗帘的安全信号扯下来,并烧掉了文件。

柳一清抱着孩子,扶着扮成病人的贺国威,正要混过敌人盘查时,陈醒民在暗中告知了特务,柳一清和贺国威落入了敌人的魔掌。

任远完成了传达特委决定的任务后,急速回来向贺国威报,当他看到柳一清住处的安全信号不见了,意识到发生了意外情况,便赶紧离开。

任远拖着沉重的脚步,脑子不停地翻滚,他们真要是落界上,也许被敌人斩草除根地杀掉了。

仇恨象野火一样在任远的心头燃烧起来,他决定到交通帖了解和判断一下情况。可是,当他走到童云家的门口时,章直喊道: “喂!你买桔子走错路了。”任远知道已经走到陷阱边缘了。

果然,当任远跳上启航的渡船时,他看见远处有两个特务匆匆地从清江农场向渡口跑来。可这时船已向小镇驶去。

大慢慢黑了下来,任远只好在小镇里住下。他在寂静的国夜中,被无数的问题纠缠着,为什么敌人一下子就攻入了我们心脏特委机关?任远决定到组织部长王东明那里去研究事件发生的原因。

任远在一户农民的家里会见了王东明。王东明说:“根据清江中学里的党员反映,是童云带着特务在本月十七日把陈醒民逮走的。至于老贺是怎样被敌人注意的尚未调查清楚。”

他们同时想到:敌人已经向我们开刀,我们也要拿起刀相,给敌人来个突然袭击,打破监狱,把人救出来。劫狱!达两个字象一颗火星在任远的头脑里亮了一下。

这时,任远忽然想起贺国威告诫过他的话, “感情有时象一匹劣马,稍为放纵,就会脱缰而去,狂奔怒驰,不可收拾。要拉紧缰绳,这缰绳就是理智,就是党的最高利益。”

任远想:必须请示狱中的贺国威同志,里应外合。同时要立即疏散和切断与老贺、小柳有关的同志,要把老贺和童关出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任远和王东明分手后,他在去五峰山的小路上思索着,陈醒民是这月十七号早晨被捕的,那么,童云又是哪天被捕的呢?

解 往远从伍忠良那里了解到,陈醒民曾在上月二十五日,来到这里捉他和小柳。可是,陈醒民在清江中学被捕,明明在童云被捕之后,这确实令人难以理解了。

任远穿过松林,站在悬崖高处,望着下面滚滚的清江水,心里一直不能平静。为了弄清楚谁是叛徒,或者到底是谁先叛变了?他决定找章霞,把童云被捕的情况弄清楚再说。

章霞自从和柳一清分手后,一直在想念着柳一清。晚上,虽然有一个农场工人悄悄地对她说:“老任有事找你。”随后,把一个纸条放在她手里,这个工人很快隐没在黑暗里。

章霞会见了任远。她强烈地希望不是童云告的密,可是,任远告知她,只有童云知道小柳要到医院去检查身体的消息。章霞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恨恨地说:“哼,又是他!”

接着任远就问童云是什么时候被捕的?章霞说:这个月十七号,这个日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时任远思潮起伏,他说: “早在童云被捕前,陈醒民就曾经带领特务,捉过我和小柳。童云没被带回特务机关审讯,便在几分钟内就叛变了,不可能!”章霞听到后,就象漆黑的大海上忽然升起一片阳光,心里亮堂了。

任远断定陈醒民背后一定有特务机关在指挥着他,他用童兴顶他的罪,这样他可以欺骗陷害更多的同志。任远分析r情况,接着便把准备劫狱的情况告诉了章霞。

任远立即又找到了王东明。他对任远说:“黄中经根本不认识童云,和黄中经联系过的只有陈醒民,看来,这是个很大的疑点!”任远坚定地说:“我们一定要把问题搞清楚。”

这些天,狱中的贺国威一直在想,童云的叛变,为什么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相反陈醒民早被敌人盯上了,而且又和他的教父拉拉扯扯,他又表现得十分麻痹,却没有叛变?…………

贺国威站起来走了几步,仍在琢磨着陈醒民。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被捕后却变成一匹好似脱缰的野马,在拒捕时竟,然能打死敌人。可是,敌人为什么对他又无可奈何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次,放风时,贺国威用炯炯眼光看着陈醒民;他虽然不很自在,但脸上的肌肉,在意志的压迫下,勉强凑合着做点笑容,以遮盖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贺国威主动和陈醒民谈起被捕前后的事情。陈醒民只回答: “真没想到,我介绍入党的人,却出卖了我,这叫做"咎 由自取,呀! ”他说完就走了。这使贺国威脑子里的问号增大了起来。

正当贺国威冥思苦想时,黄中经走了过来,小声告诉他M“陈醒民这个人,很值得注意,要小心! ”黄中经刚要握下去,却见陈醒民死死盯着他,便转身走了。

陈醒民走到柳一清身边,试探着问: “小柳,不知老任和老王他们在哪里?很安全吧?”柳一清机警地回答:“我想他们是安全的。”陈醒民只好搭讪着说: “但愿如此。”

"在角落里呆着的童云,看见柳一清便问: “小柳,你们也进来了? ”柳一清十分生气地说: “我未想到是你出我点了。同志,可耻的叛徒! ”

柳一清回到牢房,反复地思索着苍蝇不钉无缝的蛋,可是,童云出现的裂缝在哪里?童云不认识黄中经,他又是怎样被捕的呢?

这时得意忘形的军统特务站站长陆胜英也在想:虽然失掉了一只鹰犬,却保住了陈醒民,破坏了地区的共产党领导机关。现在,应当把贺国威打垮,要他缴械投降。

贺国威被带进了审讯室,他从审判官的嘴里探出,叛徒已经把他的情况出卖了。贺国威严肃地说:“我是共产党员!”

贺国威坦然地说: “共产党的组织我当然也清楚,但是要我说出来是办不到的。我先要问问你,我犯了什么罪?”审判官摇着头说:“哦!你犯的是危害民国,破坏抗战的罪! ”

贺国威正言厉色地反驳说: “不!破坏抗战的是你们!不抵抗,失地千里;大敌当前,不顾团结却搞了皖南事变,使亲者痛、仇者快;你们捕杀共产党人和抗日人士,准备卖国投降!你们……”

“住口!是我审判你?还是你审判我? ”审判官声嘶力竭地叫喊时,贺国威愤慨地说: “是我代表中国人民在审判你们这些鄙夫,国贼! ”敌人恼羞成怒,便把贺国威带进了刑讯室。

陆胜英豢养的鹰犬,虽然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企图使贺国威屈服。可是,得到的除了斥骂声外,一无所获。

特务把贺国威提出去审讯后,柳一清一直焦急地向外边张望着。过了一会儿,铁镣的声音,震动着整个牢房。无数只眼睛闪着愤怒的泪花,望着满身血污的贺国威艰难地走着。

柳一清一连几天在想着,不能任凭敌人对身体虚弱的贺国威再进行残酷折磨了。她决定向敌人展开“绝食斗争”。第二天,全体同志都效法柳一清,展开了“绝食斗争”。

这天,特务黄银把饭送到牢门口,却没有一个人走近饭桶。陈醒民在门口喊得最欢,他同时也给特务黄银使了眼 色…………

陆胜英听了特务黄银的报告,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于 是,便答应柳一清提出的不再折磨贺国威的条件。

就这样“绝食斗争”胜利了。敌人把贺国威挪到谷仓里,一片阳光射在贺国威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同志的温暖,决心领着大家斗争下去。

当陆胜英一筹莫展时,他的上司陈老板来了。他的手不断搔着花白的头发,指示陆胜英说: “对贺国威要待之以上礼,晓之以大义,一定要把他争取过来。”

陈老板倒背着手继续说道: “至于柳一清吗,最重要的,她是一个女人,软弱就是女人的别名,何况她还是个拖着孩子的女人呢?对她却要狠狠地压,直到她投降为止! ”陆胜英点头称是。

陈老板返回公寓后,陆胜英立即提审了柳一清。

在审讯中,柳一清知道叛徒已供出了自己的身份,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个共产党员,你们的子弹可以穿透我的身躯,但它摧毁不了共产党员的钢铁意志和伟大理想。”

敌人黔驴技穷,把柳一清押赴刑场。柳一清站在岩石上,陆胜英说: “柳小姐,生死之间,只等你一句话了,给你考虑三分钟。”柳一清马上回绝说: “一秒钟也不用考虑! ”突然,砰!砰!两声枪响过后,柳一清却没有倒下。

敌人用这种“野外审讯”的卑鄙手段,企图瓦解和动摇柳一清的意志。可是,她却象一棵挺拔的青松,顽强地站在黑暗中,她大声对敌人喊道:“开枪呀!你们这些胆小鬼!”

陆胜英阴谋失败。他只好把柳一清押回牢房。陆胜英在室中来回不住地走动思索着,如何去完成一件他既不胜任,也不愉快的任务。

于是,他硬着头皮把贺国威押进室内,劝说着: “我们的陈老板很器重贺先生的才学和胆略,真不失为党国的栋梁之材,可惜就是……”贺国威问道: “可惜我没给你们做鹰犬是吗?”问得敌人目瞪口呆。

陆胜英由于利令智昏,还正软硬兼施地劝说着,贺国威伸个懒腰,向脸盆走去。陆胜英莫名其妙地问:“你干什么?”贺国威悠然地说: “洗一洗耳朵,然后养一下神。”

陆胜英没有想到他说得舌干唇燥,得到的却是这样侮辱性的回答。他用拳头捶着桌子,恨恨地说: “要不是陈老板,我非…………”贺国威说:“是的,狗总是喜欢咬人,但他要看主人的颜色。”陆胜英听后气得把手中的烟头碾得粉碎。

贺国威回到牢房后,他感到只靠个人的斗争是不够的,必须把全部难友组织起来,建立起狱中党支部,以便领导狱中的斗争。他们将来能够出去,那就象种子一样,撒到各地去,生根发芽。

放风时黄中经找到贺国威,告知他: “陈醒民曾在刑后和敌人言欢,用衣服浸了一些血穿在身上…………”这时,陈醒民突然走了过来。

当黄中经急忙走开时,贺国威想到原来是这样,他便问陈醒民: “黄中经和童云不认识,他是怎么被捕的? ”陈醒 民不由地一愣,说: “可能被敌人发觉了…………”

看守贺国威的常来顺,是一个自作聪明又好饶舌的家伙。贺国威从他嘴里知道章霞进来了,但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自己投监呢?贺国威反复琢磨着。

贺国威又想起另一件事:柳一清受了酷刑,不屈不挠,常来顺不称赞她,却总是称赞着陈醒民。他决定利用常来顺的弱点,先来个投石问路。

贺国威故意让常来顺代买香烟,并且送给他两盒。常来顺口说不要,手却把两盒香烟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放风的时候,贺国威反复琢磨着怎样给敌人制造矛盾,造成敌人的混乱。于是告知陈醒民,章霞已经进了监狱,我们要组织越狱,外面已有接应,你要做好准备。陈醒民不觉大吃一惊,原来他们已经找到内外联络的办法了。

贺国威又立即通知黄中经,要监视陈醒民,找机会密审 童云,要谨慎从事,切不可粗心大意。

陈醒民又被敌人带走“审讯”。黄中经立即审问了童云。童云申辩道:“我没有叛变,是特务带我去陈醒民那里。在狱中陈醒民是从我这里知道小柳要到医院进行产后检查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醒民就象一只狗闻到了野味,发狂地在他的主人陆胜英面前,报告贺国威的越狱情况。陆胜英在思索着,贺国威怎么知道章霞也进来了呢?

陆胜英想来想去,断定是从常来顺那里透露出去的,于是立即命人把常来顺叫来了。他眼里闪着凶光,从常来顺身上搜出了两盒香烟,一支一支地折断。

忽然,从一支烟里捏出一个小纸卷来。陈醒民急忙上去,看着小纸条上用拉丁文拼音字母写的字,吃力地念了起来:“时间地点告来人。”

常来顺象听到了晴天霹雳,已经吓呆了。陆胜英早已怒不可遏,便叫特务把常来顺架了出去。同时布置对牢房加强警戒。

果然,不出贺国威所料,看守换了另外一个特务,牢房加强了警戒。应该马上通知柳一清,把陈醒民的画皮扒掉,粉碎敌人的阴谋…………

但是,怎能把这个信送给柳一清呢?贺国威忽然听到隔年轻的女学生,不住地哼着《囚徒之歌》 。壁传来了歌声,他从缝隙中看到章霞坐在牢中,和另外两个

当贺国威从缝隙间与章霞谈话时,他才知道她投监的目的就是揭露陈醒民,他又知道,任远正在准备劫狱。贺国威马上写了纸条,让章霞交给柳一清,尽快清除陈醒民这个祸害。

天慢慢地亮了。在放风的时候,章霞告知柳一清, “任远目前很好,他已经调查清楚,陈醒民早已叛变,特务带童云去捉陈醒民是假,陈醒民带特务捉你和老贺是真。这是老贺给你的条子。”

柳一清问章霞为什么被逮进来了?章霞说: “是我自己故意写标语骂他们被抓进来的。老贺还叫我告诉你,赶快把监狱内外联系好,劫狱由特委决定,要小心从事。”

柳一清回到牢房里,看到贺国威写给她的纸条: “水落石必出,图穷匕首见,要究根和底,除非搞密审。”

于是柳一清立即通知黄中经,决定伺机密审陈醒民,弄清事实真相,揭露敌人的阴谋和叛徒的嘴脸,保护同志,打击敌人。

深夜,寒风在呼啸。牢房里大家用愤怒的眼光盯着陈醒民。陈醒民刚要申辩时,一只有力的手猛然把他的衣服扯开了,在他身上找不到一块受刑后的伤痕。

黄中经立即对大家说:“难友们,陈醒民是一个大叛徒,潜伏在我们中间搞阴谋,是他出卖了童云又裁诬童云,并出卖了我和柳一清、贺国威同志。”

难友们一听,都气炸了肺,人人动起手来。陈醒民象一条落水狗似地发出了哀嚎:“快来人呀!救命啊!”边喊边向牢门口跑去。

童云立即冲上前去,用他力重千斤的双手,紧紧掐住叛徒陈醒民的喉咙。顿时,陈醒民象一条死狗躺在地上不动了。

当陆胜英带着特务冲进来时,看到童云已掐死了陈醒民,他便提起手枪向童云射击。童云吃力地扬手高呼: “中国共产党万岁!”

陆胜英焦急地在屋里踱着步,心里烧起无名大火,并准备把它喷射到柳一清的头上。

敌人果然对柳一清用了酷刑。柳一清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英勇地承受着一切。她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也不肯呻吟。

酷刑并没有挽回陆胜英的败局,敌人只好把血迹斑斑的柳一清拖回牢房。陆胜英忽然觉察到让章霞侍候柳一清是失策。残酷的刑罚又落到章霞的头上。

敌人无可奈何地把章霞丢进一个冰凉潮湿的土屋里。当她苏醒过来时,望着这寂静悲凉的黑屋子,不禁叫了起来:“柳大姐,你在哪里…………”

在牢外的任远,此时正望着隐没在山林和暮霭中的小路,等待王东明在这里碰头。

这时,王东明领来了新派来的特委领导人老方。老方向他们传达了上级指示。最后他说: “我们劫狱的计划上级同意了,嘱咐我们要十分慎重。”

任远和王东明一听可以劫狱了,心中非常高兴,便立即研究了调查的情况,做了详细的准备,要很好地里应外合。会后大家便分头活动去了。

贺国威虽然知道狱中出现了他所预料的一切,但他却没有预料到,敌人会千里迢迢地把他年迈力衰的老父亲,当做人质来要挟他。

此时,特务站长陆胜英正在旅馆里劝说着贺老先生,让他动以父子之情,促使贺国威转变。但是贺老先生最要紧的是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他只是含糊地点点头。

第二天早晨,贺国威拖着沉重的脚镣,刚跨进特务的办公室,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突然向他扑了过来。老人颤抖地说: “我的儿呀!看你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

陆胜英在一旁,、就象导演在欣赏自己演员的表演一样。看着贺老先生搂着儿子泣不成声时,假惺惺地说: “你们父子好好谈谈吧。”说完便退了出去。

这时,贺国威对着年迈的父亲说: “一个正直的人贵在名节,共产党人尤其重视革命气节。你愿意让你的儿子丧失气节,作千古罪人吗?”贺老先生说: “当然,名节第一。”

贺国威说: “爸爸!革命难免要遇到艰难困苦,甚至要付出生命,这都是为了去找寻人民将来的幸福和快乐啊!您看见了儿子,就回去吧。我向您老人家告别了。”贺国威说完,头也不回地准备跨出门槛。

贺老先生被儿子的凛然正气所感动。在儿子面前的道路是:或者威武不屈,为后人景仰;或者委身于敌,为天下人笑骂,再没有两全之策了。他认真地对儿子说:年迈驽钝,但我还想替你们做点事。”

贺国威一听大为高兴,他想通过父亲与任远联系一下劫狱的事,便机警地低声说: “爸爸,您可以再来劝我一次。”父亲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三天后,贺老先生果然得到陆胜英的特许,又来探监了。贺国威把他和柳一清密写的信,机警地放在父亲的耳朵里,并交待了接头地点和方法。贺老先生对于这套秘密工作感到十分惊奇。

贺老先生按照贺国威约好的接头办法和任远接上了头。

任远象接待自己的父亲一样,把贺老先生安排在一个小旅店里。然后便拿着从狱里送出来的密件,去找新来的特委老方和王东明去了。

在一个偏僻的农民家里,任远和老方、王东明研究了劫狱的联系方法,决定采取山歌形式,歌词里写上暗号。同时采取调虎离山的办法把保安团调开后,采取行动。

通过贺老先生,狱中贺国威等接到了劫狱通知,就积极准备,期待着山歌的到来。

一天早晨,突然,院外隐隐传来了山歌声: “山下那个哥哥哟…………听我说!今夜晚你要上山哟…………来找我!”人们一听,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吃过晚饭,陆胜英正在打牌,陈老板办公室打来电话,命他晚九点钟带重要政治犯的案卷,和保安团吴雄团长到陈公馆,听取重要指示。

陆胜英和吴雄按时来到陈公馆,见到陈老板一谈电话的事,这才知道中了计。陈老板立即命令他们马上返回监狱。

此刻,老方和任远带着武装队员,已悄悄地顺着绳子从 监狱的后墙飞速地滑了下去。

在黑暗中武装队员迅速地把看守打倒在阶檐上。特务听到响声,刚要过来,却被武装队员用枪逼住,关在一个牢房里。

王东明迅速打开牢门,命令难友们快越墙出狱。可是,却没有找到贺国威和柳一清。章霞领着王东明向牢房深处去寻找。

贺国威和柳一清到哪里去了呢?原来,这天一早,陆胜英指示特务把贺国威带进一间漂亮的小屋,关上门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柳一清也被特务带进贺国威的屋里。陆胜英为了破坏狱中共产党的活动,异想天开,把贺国威和柳一清单独监禁起来。这样,打乱了我党的劫狱计划。

这时,关在牢里那个特务,把堵在嘴里的毛巾弄掉,便大声喊了起来。牢房里的值班特务立即开枪。王东明命令武装队员封住巷道口,不准特务出来。

章霞在寻找贺国威和柳一清时,被特务用枪把子击倒在地。王东明敏捷地跳出窗口伏在墙根下,还击着敌人。

突然监狱外的山垭口枪声四起,敌人的保安团打过来了。老方立即掩护王东明,领着武装队员和难友们向树林深处跑去。

陆胜英和吴雄拼命赶回监狱时,明亮的子弹在夜空中乱飞。可是,监狱已经被劫,大部分犯人都被劫走了。

惊恐不安的陆胜英立即向陈老板报告这里的情况。说什么贺国威和柳一清潜逃未成,还有一个女犯章霞打伤被俘,竟是不幸中的大幸。

陆胜英恼羞成怒,第二天早晨把贺国威押赴刑场。贺国威望着那高山密林里同志们隐没的去向,望着骄傲的苍鹰在天空中自己飞翔,昂首走上山岗。

柳一清坦然自若地抱着女儿也走了过来。这时,过路的老百姓喧闹起来,难道这个小女孩也犯了杀头之罪?

陆胜英命令特务把柳一清的小女儿扔掉。当柳一清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她的孩子时,忽然伍忠良老汉已经机警地抱起孩子,闪进了人群。

贺国威和柳一清唱着《国际歌》时,章霞也被特务押来。柳一清惊异地问章霞: “霞嫂,你怎么也来了? ”章霞说:“昨晚劫狱,我带人找你们时,被特务打昏了。”

章霞看到贺国威和柳一清,她心中很难过,可是,她又很高兴,她感到和这样好的同志一起走向刑场,是她最大的幸福和光荣。

这时,陆胜英命令贺国威他们跪下,贺国威傲然地说道:“共产党人从来没有下跪的习惯! ”刽子手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几声微弱的枪声之后,从岩石的顶峰,响起炸雷般的声音:“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英雄们壮烈地牺牲了。

在三块巨大岩石的后面,飞出三只雄鹰,它们矫健地拍着闪电般的翅膀,冲天而起,穿过乌云,翱翔于碧蓝的天空中。英雄们牺牲了,他们的事迹,传遍了清江两岸,将永载史册,鼓舞着人们奋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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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指尖有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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