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爱极成悲

轻轻说游戏 2023-03-06 18:22:37

从前,在一个叫“夏墅”的村子里,有一个诚实勤劳的小伙子,姓王。他十六岁便到扬州一家绸店学生意。二十岁那年,他学徒期满,家里便给他说了门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的是刘何塘村大户姓何的闺女。他虽然没和闺女见面,但家中父母都很满意。

女方何小姐知书达礼,有才有貌,她听说男方人品好、心诚善,也暗暗喜欢。

这一年,两家约定,腊月二十八完婚。一过腊月十五,王家便作开了迎娶准备。

在布店里学生意的王“朝俸”,时近年底生意特别忙。一直挨到腊月二十七大早,才慌慌失失地乘头班快船往回赶。船到码头天已傍晚,他只好徒步从小路回家。

这是个暗星夜,路面看不大真切,加上小道高低坎坷,小“朝俸”背着大包,拎着小袋,走得十分累乏。走了一阵,他心想:今晚,反正赶不到家了,索性找个地方歇一宿,明天一早赶回去吧。他抬头朝四面一看,见前面村子里有处灯光特别明亮,便走过去求宿。

“小官人,你夜晚到此,要找什么人吗?”小“朝俸”刚到这家门口,老家人便迎着他问开了。

小“朝俸”说明了原委。

“小官人,别的日子谁来求食借宿,我不用通报主人就允下了。今天,主人家有喜事,小的不便作主,请小官人稍待,我去禀告主人。”闻听此言,小伙子这才细细打量,果然这家门口,高高悬挂着一对大灯笼。人来人往,一番喜庆临门模样。他思量:这也巧了,我要赶回去办喜事,这人家也在忙喜事。

“小官人!”老人不一会儿便出来了:“我家主人请你进内厅歇息。”

小“朝俸”随老人进屋,见厅屋里朝南坐位老人,慈眉善目,便上前深鞠一躬说:“谢谢老伯留宿!”

主人见投宿来的是位眉清目秀的后生,谈吐文雅,举止有礼,忙叫沏茶备酒。小“朝俸”过意不去,再次致谢。席间,老人随口问道:“小官人,仙乡何处?”

“敝居夏墅。”

“啊?”老人心里一动,又问:“尊姓?”“贱姓王。”小伙子谦声答道。

“啊!”老人心里又是一动,忙即问道:“请教大名?”

“王文彬。”

“啊!”老人大吃一惊,“王文彬不是我的女婿的名字吗?难道?不,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了。”何老这时对小“不知小官人何以匆忙夜行?”伙子便更加客气亲热起来。

小“朝俸”便把明天要赶回夏墅完婚的事细说了一遍。

“不知小官人娶的小姐哪里人氏,你可认识?”何老这时已十分肯定对方是女婿无疑。

“只知小姐姓何,岳父家在刘何塘。”小“朝俸”说,“因是父母之命,我并未见过何家小姐。”

“哈哈哈!”何老此时心花怒放。他想不到真的是娇客登门了,怪不得一早喜鹊喳喳叫个不停呢!但他嘴上却没说穿,怕说开后“毛脚女婿”难为情,要连夜走。于是,何老止住了话头,只是一个劲地劝酒劝菜,着意款待女婿。席散后,何老便悄悄把情况报知了夫人和女儿。

这何小姐听父亲夸女婿听得喜不自禁,红晕满面,恨不得跑出去仔仔细细看个够。但何小姐自幼熟读诗书,怎敢造次越礼,她只好喜在心头,忍住深情,羞答答一言不发。

何老夫妇一商议,觉得不能让女婿住在下人房里,便叫女儿把闺房让给女婿住,叫女儿随老夫人宿。

小“朝俸”走了半天,刚才又喝了点酒,累、困、乏一齐上身,一到房里便匆匆脱去衣服躺下,头一着枕便呼呼睡着了。

年轻小伙睡觉不老实,翻起身来劲也大,左一翻,右一滚,他的衣裤便从床上滑落到地上去了。

何小姐这一晚且是再也睡不着。她想着夫婿:都说他人品好,不知他到底长得怎么个好模样?母亲睡熟后,她便轻轻下床,走向自己卧房,想从房门缝里偷看一眼夫婿,便马上离开。

何小姐这一看就看出事儿来了。她眼睛凑上去一看,不由急了。那位心爱的人,双手露在被外,衣裤散落地下。何小姐不觉动了怜爱之心,怕他冻着。便悄悄进房去。但才跨出两三步,她又停步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俩虽然定亲,毕竟尚未完婚。一旦让人看见,岂不笑我缺少廉耻,不懂礼义吗?”正待缩回步去,又见夫婿侧身朝里一滚,连被子也掀到地上去了。

“嗳!反正明日便成夫妻,我何必太拘泥礼法,冻了他可怎么得了!”想到这一层,小姐顾不得许多,便上前拾起衣裤,抖落灰尘,把衣裤放回床头。不料这一动,竟惊醒了熟睡中的小“朝俸”

小伙子睁眼一看,见床前站着位绝色女子,她正在把自己的衣裤放回床头,并为自己盖被,他不觉满脸绯红,深悔自己不该喝酒贪睡。

“她是谁呢?因何进房?”小“朝俸”心想,她大概是主人的女儿吧?员外真好福气,有这般美好、水灵的闺女。

这时,何小姐朝小“朝俸”深情地一笑,便匆匆出房去了。

第二天,小伙一早告别老文,匆匆忙忙赶到家中忙婚事。他父母等他早己望眼欲穿了。

吉日迎新,王家热闹非凡,加上王家平日乐善好施,这天贺喜的更多。花轿进门,拜堂成亲,小夫妻双双进入洞房。

小“朝俸”望着红缎盖着头的妻子想:不知她长得何等模样?脾气可好?按捺不住,便走上去揭下了头盖,细一打量,不禁倒退了几步:“啊?好生面熟!在那儿见过她呢?”横考虑,竖思量,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昨晚在员外家替我拾衣裤,盖被子的那位美貌女子吗?”想到这里,他心里生起一个老大疙瘩,不快地想:“她既然能深夜进房为我盖被拾衣裤,若遇其他男人,她岂不也会这样做吗?对了,她当时还朝我笑的哩。别的男人呢?她,她岂不是太不自重,太显轻佻吗?”

小“朝俸”越想越不高兴,一股怨气直往上冲:“我一个正人君子,决不能和这样的女子结为百年之好!走,离开她,走!”小伙子气头上,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三步两步走出洞房,连夜走出村庄,回扬州去了。

再说欢宴中的亲朋中,有个好事的人提议,要新郎新娘来敬酒,大家走进新房却不见了新郎。开初,以为是新郎伯羞躲开了,一个劲嚷:“你跑不了。你跑不了。你舍不得新娘,你不出来敬酒,我们今晚不回去,你快从角落里、从床底下出来吧。你敬我们一杯,给我们点面子嘛。”

闹了半天,仍没有新郎人影。亲朋、家人,便在家里到处找,也无踪影。这一来,全家人都慌了,丢下新娘不管,都出门进村找新郎去了。

何小姐独坐新房,心里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慢慢地,她心里明白了:开头,新郎喜气洋洋入洞房;接着,揭盖头看我时直发愣;后来,疾步急奔出洞房。细想前后因果,她心里全明白了:一定是他想起了咋晚我进房替他拾衣裤、盖被子的事了!他定是因此疑心我轻佻不贞,故而新婚之夜出走了!

“唉!也怪我一时忘情糊涂。千错万错是我错。看来,即便是把王郎从扬州找了回来,说明了原委,勉强结成夫妻,他日后也不会相信我是个无瑕女子了!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三江水洗不净我清白身’呀!”何小姐此时愈想愈悲,一咬牙,“也罢,倒不如寻个短见,用一死让王郎知我本是清白贞洁之女。”主意打定,何小姐打开文房四宝,取出块白绫,挥笔写下了四句绝命诗:

“画虎已成未点斑,百年夫妻一宵难,

欢歌未已悲声起,贺客才去吊客还。”

王家亲朋遍找全村,不见新郎踪迹,王老夫妇便走向新房,想问问新娘,商量个主张。不料房门紧闭,众人推窗一看,吓坏了,房梁上,直僵僵吊挂着一个人,正是刚过门的新媳妇。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王老夫妇慌忙救下儿媳,得亏发现的及时,经过老夫妇的一番抢救,总算是唤醒了儿媳。但儿媳醒后每天一直是以泪洗面,一声不吭,老夫妇无法直得每天在儿媳身边规劝。

王家夫妇一商量,老夫人每天日夜陪伴儿媳身旁,以防再发生不测,一边立刻命人到扬州去找儿子回来,以便详问根由。

“小朝俸”闻报,大惊!思前想后,省悟了!他大声恸哭:“啊!全是我心多疑,新婚夜出走,害了爱妻你呀!”他赶回乡里,一番释情后终于是冰释前嫌,何小姐也原谅了小朝俸的鲁莽,二人又美满的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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