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上的青草地里,一群孩子正在玩耍。他们你追我赶,笑声连成一片。其中一个少年铁拐子跑得飞快,穿过绿草地上的小河,一个闪身躲过石头,然后一个漂亮地转身避开了另一个石头。
“铁拐子果然厉害,我们打不过他!”有孩子说道。
这个叫铁拐子的少年正是松鹤。他生了一双灵巧的脚,能在草地和河边轻轻松松地跑跳。这天松鹤玩得兴起,看着其他孩子追不上他,不禁哈哈大笑。
这时,松鹤看见不远处山坡下有个女孩子,手里拿着个花环在那儿坐着。
“嗨,你们看那是谁家的姑娘啊?我怎么没见过!”松鹤对其他孩子说。
“哦,那个啊,她家就住山坡上那间破房子,我听说她爹娘早亡了,跟奶奶生活的,人们都叫她绿萝。”一个孩子回答道。
松鹤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叫绿萝的女孩。她有一头秀发如墨,皮肤白皙。虽然衣衫简陋,但举手投足间有种天生的高雅。
“喂,铁拐子,你看够了没啊!”孩子们起哄道,“还不快去邀请小姐姐一起玩!”
松鹤没有理会他们,自己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松鹤,可以一起玩吗?”松鹤腼腆地说。
绿萝抬起头望向松鹤,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啊,我可以教你们编花环,这山上有好多野花。”
从此,松鹤和绿萝成了好朋友。松鹤经常跑到山坡下去找绿萝玩,有时教她玩游戏,有时陪她在山上采花草。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松鹤发誓长大后一定会娶绿萝为妻。
二、松鹤迎娶绿萝,绿萝不孕转眼间,松鹤和绿萝长大成人。松鹤英俊潇洒,绿萝亦美艳动人。两人的婚事在江南小镇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松鹤出身望族,父亲是小镇上的首富,掌管着好几家当铺和布庄。一听说儿子要娶山坡上的绿萝,松鹤的父亲勃然大怒:“绿萝是哪家的女儿,怎能配得上咱松家!”
母亲白松也再三劝说儿子:“儿啊,娶媳妇是大事,我们松家岂能随便招一个野丫头进门!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那么多,我早就帮你相中了几家哩。”
松鹤一听母亲这么说,急得直蹦跶:“娘!我和绿萝从小相识相知,早就彼此许下婚约。我就是跟你们没缘分,也一定会娶她为妻!”
白松见儿子这般固执,只得去求松鹤的父亲:“老爷,儿子非这丫头不娶,只好让他去吧。咱家又不缺那点聘金,就当扶贫善举了。”松鹤的父亲这才勉强答应这门婚事。
大婚之日,小镇上热闹非凡。松鹤高兴地迎娶心爱的绿萝回了家,两口子恩爱如胶似漆。然而好景不长,婚后的第三年,绿萝还是没有怀上小松鹤。白松着急问道:“媳妇,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响动?不是说江南泥土发育好,新娘子年年生贵人吗?”
“娘,生养孩子的事情靠天命,我与松鹤每日也算尽心尽力。或许我是运气不佳,您勿要急。”绿萝红着脸轻声回答。
白松却不依不饶,腹诽着这个养不出嗣子的妇人占了大房位子却没有建立香火,实在难以启齿!过了一年,见媳妇的肚子还是平平的,白松的脾气也越发地不好了。
这天,白松端着碗来到绿萝房中,就见她坐在炕上出神。白松心中一阵烦躁,碗一搁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媳妇没用的东西!松家上下心心念念盼着骨肉,你吃里扒外占了正房,一年四季吃饱饭做什么!”
绿萝听了,羞愧难当,跪在地上求饶:“娘,我孤身无依寄人篱下,实在知错难逃一死。只求宽限些时日,我定生个大胖小子给您跟老爷赎罪!”
“还想着要时间?当初我就不赞成,非要搬这条死狗进门!”白松一指墙上的松鹤画像,“要不是看他非你不娶,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姓松?速速给我滚出松家!”
松鹤这时正外出采购,赶回家时就见母亲正一脸怒气,媳妇绿萝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娘,发生什么事了您这么生气?为何打骂我亲爱的妻子?”松鹤急忙过来扶起绿萝。
白松冷着脸道:“松鹤,你也别替她说话!这么多年了连个响动都没有,没本事生,还不快速给我滚蛋!”
松鹤火冒三丈,挡在绿萝身前吼道:“娘,不是我们两个问题,谁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生育!凭什么就这样赶人,我不同意!”
白松丝毫不让步,手一挥道:“松鹤,我和你老子说话你也插嘴?让开!” 两母子争执不下,松鹤的父亲这时也赶了回来。
“爹,您做主啊!娘无故赶走我的媳妇,这样太无道理了!”松鹤向父亲求助。
可他的父亲黑着脸站在白松那边,重重地拍着桌子喝道:“儿子,我说了算!绿萝既然生不出孩子,必须马上离开松家!”
松鹤彻底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母为了这事,竟然要与自己反目成仇。
“娘,爹,我跟你们没完!”松鹤暴跳如雷,抓起身边的茶壶就往地上一砸!
陶瓷器皿碎了一地,白松被吓了一跳,转身哭喊着跑进了内室。松鹤的父亲勃然大怒,上前就给了他两记耳光。
“还我孝顺的儿子!你被那妖女迷惑了心窍,竟然伤了我白松!”老爷一巴掌扇得松鹤耳朵直嗡嗡作响。
松鹤用手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哑着嗓子低声道:“爹,您听我解释。我和绿萝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立身扶贫贤淑,不该遭此横祸!”
“闭嘴!”老爷一听更怒,“大家都说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今天我敲开你的迷雾,若她生不出孩子,立刻给我赶出松家!”
松鹤这才明白,父母心意已决,他一时半会儿是说不通的。眼看白松受惊伤心,松鹤也不忍让母亲再难过,只得暂时答应父母的要求。
次日黎明,松鹤搀扶着绿萝缓缓走出松家大门。“绿萝,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松鹤痛心疾首地自责,“我不该强求迎你入门,害你风餐露宿!”
绿萝垂着头,脸上尽是泪痕。她轻轻拍了拍松鹤的手背:“鹤儿,我一个孤女,本该结发为妻生儿育女。可惜混世间,哪来些个完美无瑕?我未尽妇道,也束手无策。”
松鹤心急如焚,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妻子讨回公道:“萝儿,你放心。我定会找到法子,让你早晚重回松家!”
三、白松逼迫绿萝离家,松鹤无能为力绿萝离开松家后,松鹤整日愁眉不展,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白松见儿子心情低落,也不再多说什么。松鹤的父亲倒是着急快快续弦,让松鹤娶新的姑娘生儿育女。
“爹,我不能背弃和绿萝的婚约。我一定会想法子让她回来!”松鹤再三坚持。
松鹤的父亲勃然大怒,把桌上的茶具都掀翻在地:“我的好儿子啊,你是中了什么邪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松鹤也来了脾气,他重重地捶着桌子吼道:“我说了我不能离婚!你们逼走了我的妻子,我恨不得拿起刀子砍了你们!”说罢夺门而出。
松鹤的父母被他吓得脸色煞白,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于是连忙派了家丁去跟踪松鹤的行踪,生怕他真去找刀砍人。
松鹤这些天东奔西跑,走街串巷地到处寻找绿萝的下落。那家丁跟了几日,见松鹤神色黯然,也不想要去杀人放火,这才放心回复老爷太太。白松这才放下心来,没想到一转眼松鹤就病倒在床了。
松鹤病了足足三个月,家里请了不少名医,也没能找出个所以然。有医生说是因为思念成疾,如果想治好,就得找回他思念的人。白松一听,心中五味杂陈:她当然想儿子早日康复,但想到他病成这样也因那绿萝,她又恨极了这个妖女。
这天清晨,松鹤终于醒转,虚弱地对白松说:“娘,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我梦见绿萝在一个破庙里,身上穿的全是补丁,怀里抱着个小乞丐……”
白松正搅拌着醒酒汤,闻言手一抖,汤水洒了满地。“乌鸦嘴!闭上你的臭嘴!”白松急忙捂住松鹤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她心想儿子现下虚弱,万一被这噩梦打击,不是又要病上一场!
然而这噩梦变成了现实。不多时,小镇上就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绿萝嫁给了乡下来的一个乞丐,还生了他一个儿子!
这个消息传到松家时,松鹤还在床上静养。他身子本就虚弱,这下更是每天痛苦地呕吐不止。松鹤死死抓住白松的手,嘶哑着声音问:“娘,萝儿她真的抛弃我和一个乞丐在一起生活了吗?”
白松心疼儿子这副痛苦样子。她苦苦哀求松鹤别再想绿萝的事,好生养病。谁知松鹤病情加重,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不省人事。医生来看了,也摇摇头表示没办法。
“太太,这样下去小少爷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大夫语重心长地对白松说。
白松泪如雨下,她跪在地上对祖宗牌位哭诉:“我儿啊,娘亲对不起你!这都是我一时糊涂,逼走了你妻子,害你痛苦至此!”
这时,丫鬟刘娘子跑进来说,外面有个乞丐求见太太。白松听了大怒,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我儿子生死未卜,哪有心思见什么该死的乞丐!”
刘娘子急忙躬身哀求:“太太息怒,那乞丐说他与绿萝的事情了如指掌。或许能帮少爷脱离苦海!”
白松一听瞪大了眼睛,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扯进屋来:“你快说,绿萝现下在哪里!我松鹤病得只剩口气儿,你要是知道真相却不说,我砍了你!”
那乞丐摆出一副淡定样子,讪笑道:“这位老太太,你儿子的病我能治,但得付我十两白银作为酬劳……”
四、流言绿萝嫁给乞丐生子白松愤怒地一把揪住乞丐的领子,嘶声道:“我儿子命在旦夕,你还想要钱?快说,不然我削了你的皮!”
那乞丐吓得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不,是想帮你儿子治病嘛!你看,要药要钱的,这是人之常情……”
白松把乞丐摔到地上,转身在橱里取出一袋白银丢给他:“好你个无惊的,拿去吧!这些够你糊口了,赶紧给我把绿萝的下落说出来!”
那乞丐满意地搜刮着钱袋,笑着说:“太太,我刚到这镇上乞讨没几日,就听说你儿子得得病,和一个叫绿萝的女人有关。后来我偶然听说,绿萝被一个乞丐带走了,还生了他个儿子!”
白松听了脸色煞白,她轰的一声倒在椅子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绿萝竟然和一个乞丐生子?”白松颤抖着嘴唇,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乞丐神秘兮兮地凑到白松跟前,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太太,世上奇事多得很!我猜这绿萝定然受了什么苦,才会离家出走。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住口!”白松擦了把眼泪,恶狠狠地瞪着乞丐,“滚出去!你打听的全是些戆谬荒唐的事!”
那乞丐讪笑着抱歉几句,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跑了。
白松神思恍惚地走进松鹤的闺房。松鹤已经连眼皮儿都抬不动了,脸色铁青,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儿啊,你要振作!”白松握住松鹤冰凉的手,泪水滴落在上面。
过了几日,白松请来的大夫再次来为松鹤诊脉。大夫摇了摇头,说已经药石罔效,只能听天由命。
“太太,小少爷是思念成疾。要不您找人把思念的人接来,或许有救?”大夫犹豫着提议。
“你说的那个妖女,我是万万叫不来的!”白松恨声说。
“太太不可说妖女,女子生育与男子无异。倘若她真与一乞丐甘之如饴,定是遭遇不测。”大夫劝慰几句便告辞离去。
松鹤这病拖了大半年。白松和松鹤的父亲也憔悴不堪,夜不能寐。这天,松鹤的父亲病恹恹地来到白松房里,两口子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老爷才沉重地开口:“媳妇,我们的儿子,是不是真的要这么没了?医生说他是想念成疾,难不成我们真要把那绿萝接回来?”
白松泪眼蒙眬,她哽咽着说:“老爷,儿子他……命苦啊!我每晚每晚都哭泣求天,请求原谅我当初的鲁莽!我真不知还要做什么才能救他……”
“哎……”老爷长叹一声,“我白受几十载书生气,儿女情长怎会不知?只因妻离子散非道,我昏庸之至,才会逼走媳妇!眼下我已后悔莫及……”
说罢,老爷泣不成声。父母两人痛哭失声,都在内疚自责中度过这个难眠的长夜。
第二日,一个戏班子来到了松家大院外面张罗要搭戏台。白松正郁郁寡欢,听见外面锣鼓喧天,大怒道:“松鹤命在旦夕,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闹剧!”
她正要吩咐家丁去撵人,丫鬟刘娘子却跑进来说:“太太,那戏班子里有个小戏子,听说他认得绿萝!”
白松听了,连忙命人请那小戏子来见她。
五、乞丐娶绿萝,要试试她能生孩子片刻工夫,那小戏子就被家丁领到白松跟前。只见他身穿一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袍,头顶一頂油腻腻的头巾,满脸堆笑地向白松鞠了一躬。
“我听刘娘子说,你认得我儿媳妇绿萝?”白松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是啊,我跟绿萝可以说是老相识了!”小戏子连连点头,“太太有什么吩咐?”
白松心中一喜,连忙问他:“我儿子得了相思病,你快说,绿萝现下在哪里?可曾嫁给一个乞丐生子?”
小戏子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嘛……据我听到的最新消息,绿萝的确跟一个乞丐在一起了。那人是外地来的,长得又老又丑,脾气还不好。不过听说那乞丐临走时当着众人的面大放厥词:我就要娶这个寡妇回家!我倒要试试,她是不是真不能生孩子……”
白松听了,气得脸色煞白。她哆嗦着嘴唇,死死地瞪着小戏子:“乱言歪语!这怎么可能!我的好媳妇怎会……”
小戏子讪笑一声,磕了个头道:“太太,世事难料啊!这也许就是老天爷考验松家夫妻有几分深情厚谊!您且慢慢打听打听就是。”说完就匆匆告退。
白松昏昏沉沉回到松鹤房里。她痛苦地握紧松鹤的手,心如刀绞。她脑海里乱糟糟的全是松鹤和绿萝儿时嬉戏的场景。现在他们何其无辜,却要在这人世间受尽折磨!
这时,丫鬟刘娘子急急跑来,说松鹤的病似乎有好转。白松连忙来到松鹤身边。只见松鹤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虚弱地喃喃低语:“娘,我梦见绿萝抱着个小婴儿,在对我微笑……你说,那会不会是她和我的孩子?”
白松哽咽着点点头:“会的,儿子!那一定是你和绿萝的孩子!”
说这话时,白松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帮助松鹤找回绿萝。因为这辈子,再也没有人会像她那般爱他!
过了几日,松鹤的病终于有了转机。然而白松却愁眉不展:她派出的人马,怎么也打听不出绿萝的行踪。这天深夜,白松睡不着,独自在后院游荡。忽然她看到墙角蹲着一个人,正在大嚼豆腐渣。白松走近一看,不是那天来要钱的乞丐吗!
“你怎么在这?”白松惊讶地看着他。
那乞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口齿不清地说:“孤儿寡母风餐露宿,能不能给我碗饭吃?”
白松这才找丫鬟把饭菜端来。那乞丐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这才慢悠悠地说:“太太啊,我后来又打听到你媳妇的情况了。她果然和一个陌生乞丐在一起,还生了他个儿子!”
“你胡说!”白松怒道,“我的好媳妇怎么可能……”
“太太息怒。”乞丐毕恭毕敬地说,“我猜那乞丐是中了你媳妇的迷魂汤,所以才会死缠烂打要娶她。我看这个乞丐八成就是来历不明的妖人假扮!太太你一定要查清楚其中的蹊跷……”
六、道士指点松鹤冲喜恢复健康白松沉吟了片刻,严肃地对那乞丐说:“我派人四处寻找都没找到绿萝的下落。你若见过她,也该知晓些端倪。只要你献计,救我儿子性命,封你做松家长工是轻的!”
那乞丐挠挠头说:“这个嘛……我也就听些风言风语。要真找人,太太倒不如请个高人指点迷津!”
白松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怎么就给忘了,可以请高人帮忙!”
第二日,白松便让家丁去各处张贴告示,邀请道士前来松府坐堂。
过了几日,终于有个浪迹天涯的邋遢道士应召而来。这道士满脸蛮荒,一身肃穆道袍上满是污渍。他放下包袱,咳嗽两声,便摇身一变――纤尘不染的干净道袍,神清气爽的模样。
“贫道道号显圣。请问有何指教?”那道士抱拳道。
白松详说了松鹤病情的由来,并说道:“我听人说冲喜灵验,能让阴气消散。您看我儿子的情形,需不需要这样做?”
显圣道长摸着胡子淡然道:“太太所言极是。病因于心,固宜以喜冲之。贫道以雷法擅长驱邪,倘若太太儿子有心上人,不日便可圆房解脱!”
“那能一试吗?”白松连忙问。
“甚好,甚好!”显圣跷拇指算了算,转身吩咐身后的小徒弟,“你去把驱邪符咒拿来!”
小徒弟应了声好,转身跑向门口。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院门被撞开,一个骑着毛驴的汉子冲了进来!
“哪里逃?还我药钱!”汉子一脸凶相,指着显圣就是一通乱骂。
原来这显圣欠下了好些药铺的债,来松家坐堂不过是躲债去了!此时白松也明白了这“道士”是个骗子,愤怒之下把他和汉子一块儿撵了出去。
这天夜里,白松照例去后院溜达。她心事重重,被一个骗子欺在鼻子底下,不禁羞愧难当。正当她自暴自弃时,只听墙根处传来轻微的说话声。白松悄悄走过,循声张望时,又见到了那个嘴馋像贪食鬼一样的乞丐!
“你怎么又在这儿?”白松气呼呼地说,“上回那个骗子道士就是你唆使来的吧!”
乞丐讪笑着解释:“太太莫要见怪,我本是好心。只是我运气不佳,撞上这等无赖……”
白松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儿子的病必须见他心上人方能痊愈!那道士所说‘冲喜’不过是场面话!”
“太太英明!”乞丐连连点头,“想冲喜,首先得有人和您儿子拜堂嘛!”
白松来了精神:“正是!我这就着人去张罗,南北东西多得很呢!”
“太太且慢!”乞丐一把拉住她,神秘兮兮地说,“生儿育女天机不可泄漏。就我打听,您儿子只痴情一人,非她不可!您且留我三日,我有办法劝她回心转意!”
“啊?你怎会认识我儿媳妇?”白松瞪大了眼睛。
“嘘!种种缘由,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乞丐一摆手,不答反问,“太太且先招安我三日,好不好呀?”
七、绿萝回家,母子团圆白松虽然对这个神出鬼没的乞丐还是存疑,但想到他似乎与绿萝有些联系,也就答应让他在松家暂住几日。
三日后,乞丐神清气爽地来到白松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太太,我已与那绿萝妥协!您快让婆娘们收拾好洞房,就可以大办喜事了!”
白松喜出望外,连声说好。她忙不迭地吩咐丫鬟和婆子们打扫干净东厢洞房,铺上喜床欢迎“新娘”。
这天黄昏时分,松家大门外终于来了一队搬运妆奁的轿夫。轿子里隐约看到坐着一个红盖头的新娘。
乞丐赶紧过去帮忙拉开轿帘,婆娘们也跟了过来打量“新媳妇”。只见盖头之下坐着一个略显清瘦,但十分端庄漂亮的姑娘。
“快请新娘下轿!”白松喜形于色,一把扯过新娘的手就往东厢带。
这时松鹤也扶着来到门口。看清新娘的一刹那,他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萝儿,是你吗?”
新娘轻轻挣开白松的手,转身扑进松鹤怀里。“鹤儿,我回来了……”
原来这新娘正是当年离家出走的绿萝!
白松和松鹤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白松这才抹着眼泪说:“儿媳妇,对不起!当初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赶你走的!”
绿萝也哽咽着说:“娘,我一直都珍惜嫁到松家的日子!我也对不起你们,没能尽一个妇道……”
说话间,孩童欢快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只见两个小男孩追逐打闹着跑了过来,一个看样子已有四五岁,另一个才一两岁的样子。
“娘,这是……”松鹤不解地看着绿萝。
绿萝柔声解释道:“鹤儿,这两个是我从山野中救下的两个小乞丐。他们天生一副好皮相,我便抚养他们长大……”
白松愕然片刻,旋即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她一把抱起那小些的孩子,高兴地对大家宣布:“这孩子我就认了!小小年纪的,正好供松鹤娶媳妇生儿育女!”
松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为绿萝的回归而欣喜异常。天黑时,东厢洞房里红烛高烧。宿儿们在窗外戏谑吟唱,京城的春宵一夜值千金……
第二日白松一大早就忙不迭地来到东厢探望儿子。只见松鹤神采奕奕地站在床前,还有种小伙子怀抱佳人酣睡后意犹未尽的狡黠。绿萝睡在床帐里,隐约看得出她泛红的脸颊上是难掩的幸福。
“儿啊,你可算失而复得!”白松心满意足地叹息道,“我就说你和绿萝定会白头到老!”
过了三月有余,绿萝终于怀上了身孕。白松高兴得合不拢嘴,她终日忙前忙后地伺候儿媳妇。
又一个春去秋来,绿萝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取名金龙,喻吉祥。松家上下的人都笑开了花,说这金龙定会给松家带来无尽荣华富贵!
这一年除夕,白松把全家人都招来圆桌边团团围坐。她高高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年快乐!感谢老天保佑我们一家团圆!我祝福松鹤和绿萝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我们全家今后添丁致富,金龙添翼鹏程万里!”
“万岁!万岁!万万岁!”满堂喜气洋洋中,人人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