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回来后,身为替身的我家破人亡,被迫流落异乡,多年后,我早已不爱他了,他却又念念不忘

陈不住气 2024-08-15 16:47:00

作为一个替身,我竟然伤了池澜城心头的白月光。

我被驱逐出淮城五年。

再回故土,池澜城掐着我问:“我有没有说过,你敢再踏足淮城一步,我会打断你的腿。”

众目睽睽之下,他让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为他的白月光出气。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着池澜城回来的,

殊不知,这些年来,不肯move on的只有他自己。

1

被驱逐出淮城的第五年,我回国了。

还在机场,就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

“卫微,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害颜初害得还不够吗?你怎么有脸回来!”

我捂着半边脸,一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行李袋子。

紧张,无助。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被人围观着我的狼狈不堪。

周潮仍觉不够,愤怒揪住我的衣领,在周围异样的目光中,将我一路拽出去。

“砰”车门摔上的声音,跟我的头撞在门棱上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我眼前有一阵儿发黑。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

周潮冷笑。

“当然是让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好热烈欢迎你!”

2

下车的时候,替我拉开车门的侍应生有好一阵儿的迟疑,才说出那句“欢迎光临”。

我知道那一瞬,他在犹豫是否需要对我这看起来十分不像这里客人的“客人”说那几个字。

会所光洁如镜的玻璃上映出我现在的模样。

潦草垂落的头发,瘦削苍白的脸,干枯的嘴唇。

身上的黑羽绒服因为穿了太久一直在跑毛,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的球鞋蹭掉一块皮。

五六年前我还是这里的常客。

下雪天也穿着裙子,光脚踩着细跟凉鞋,身上披着男士羊绒大衣,乖巧挽着……那个人。

眼睛里像有星星,一路闪烁着,轻巧走过。

周潮从身后推了我一把,我踉跄跌倒在台阶上,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痛。

我忍住了,只是蹙着眉,没叫出声。

“在我面前装可怜没用,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周潮厌恶地拿纸巾擦了手,扔掉。

包厢门被打开,里面是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孔。

闻声,全都看了过来。

目光审视,神色各异。

长久不见这样大场面,我不由瑟缩了一下。

“——嗤!”

有人笑了。打破沉默。

“这又穷又贱的女人是谁呀?莫不是那个妄想替代颜初的替身?”

“是那个心思歹毒,设计害了颜初的蛇蝎女人吧!”

“这是听说澜城要结婚了,还不甘心,又要回来使坏了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模样,配不配!”

时隔五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仍然心口发紧,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忽然,周围安静。嘲笑声消失。

我听到身后,门扣上的声音。

下意识转头,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眼睛。

桃花眼本该是含情脉脉的,可现在,这双眼里只有厌恶与憎恨。

“为什么回来?”他皱眉,压迫感十足。

“我……我阿姨病了,很严重……”我嗫嚅。

手腕上猛然一痛,池澜城死死掐着我的腕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拧断它。

“卫微,别跟我扯谎!”

“你跟你那继母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我有没有说过,你敢再踏足淮城一步,我会打断你的腿。”

3

“抱歉,我来晚了。”

门再次被推开,郑颜初站在门口。

目光在我被池澜城拽着的手腕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啊,卫微过来了?”她微微笑着。

池澜城握着我腕子的手一松,我趁机挣脱来,却因为太用力,狼狈跌倒在地上。

“卫微你怎么了,你的腿也不好了吗?”郑颜初关切地问。

她用了“也”。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她的腿上。

她穿着裙子,露出骨肉匀亭的小腿,有点习惯性的外八字,那是属于芭蕾舞演员的腿。

而这双腿,因为我的缘故,骨裂过,从此再无法问鼎知名芭蕾舞团的首席之位。

她从此不再跳舞。

而池澜城因此跟我决裂,将我驱逐出淮城。

池澜城走过去,语声轻柔下来。

“这么冷天还穿裙子,小心腿要疼了。”

他扶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出来见朋友们,想要扮靓一下嘛。”她冲他吐了吐舌头,姿态亲密。

我有些恍惚,曾经池澜城说我穿裙子好看,即使冬天带我出来应酬,也让我穿着漂亮裙子。

后来我发现,原来,是郑颜初喜欢穿裙子,不分四季地穿着裙子。

我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替身。

“颜初,你还关心这种小人。当初推你摔下楼梯时也没见她心软,现在开始装可怜,装给谁看呢!”周潮不忿。

郑颜初看向池澜城。

“其实,是我让卫微回国的。”

池澜城怔了一下。

“上周我去英国疗养院看我妈妈——”颜初的目光黯了,悲戚哀伤。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池澜城看向我的目光又阴郁了几分,憎恶感更强了。

“看到妈妈那个样子,我心情不好,就去临近的意大利散散心,然后在那儿遇到了卫微。”

“她在餐厅里端盘子,看着境况很不好,我想着好歹也是跟你相识一场,要是在外面实在艰难,还是回来吧。”

众人纷纷说她太善良,以德报怨,说我这种害人家宅不宁的小人死在外面才好。

一直没说话的池澜城忽然走向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不顾我的挣扎,一路拖行到楼梯边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当初你把颜初从楼梯上推下去,现在,你自己从这里滚下去。”

复古风格的木质楼梯,窄而陡,有尖尖的铁制栏杆。

我努力憋下眼里不争气地涌出泪水,暗哑问他:“是不是,我从这里摔下去,我就能留在淮城?”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声音很冷。

是啊,我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苦笑。

然后,我一咬牙,闭上眼,往楼梯下倒去。

天旋地转,身上很多地方都在疼,膝盖疼的尤其厉害,我在想,钉在里面的那根钢钉会不会移位了。

耳边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笑。

池澜城羞辱我的目的达到了,为他的白月光出了气了。

我最终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楼底时,看到了凭栏站着的池澜城,他的脸色难看,死死盯着我。

是觉得这样尤不够吗?

戏看够了,一群人回去了包厢,门一关上,里面继续欢歌笑语。

我在地上躺了很久,动不了。

侍应生怕我影响过来的客人,将我拖到大厅的沙发上。

等我手脚终于能动时,我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4

会所建在半山上。夜里叫不到车。

我在寒风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很多年前,我也这么独自在这里走过一回。

那是夏天,下了暴雨。

我跟池澜城闹别扭,负气出走。

走了没十分钟,他就追了出来,车子横在面前把我拦住。

下了车,还没说话,我就先哭了。

他过来抱住我,我们湿漉漉地回到车里。

我不好意思回去,怕他那帮朋友笑话我。

我们就一直在车里坐着。

透过窗玻璃看外面一片迷蒙的世界,拥在一起热烈的接吻。

腿太疼了,我走一段,总要坐下来缓一会儿。

近三个小时才走到山脚下。

一辆辆跑车呼啸着从山上下来,擦着我脚边而过。

有一辆在我身旁停下。

周潮探出头来,嘲讽:

“这么一段路走这么久,演什么苦情戏呢。”

“颜初关心你,还怕你路上出事,我们去看了监控,呵,就看见你一步三回头,舍不得走呢。这么磨蹭着,还指望澜城出来找你?”

“你忘记刚刚他可是让你‘滚’的,哈哈哈……”

我不理会,抬脚继续往前走。

周潮怒了,猛打方向,差点将我撞倒。

“卫微,你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吧,一个替身,天天去寻颜初的麻烦,还害得她失去毕生梦想,你他妈……”

“周潮。”我抬眼看他,声音低而哑,像粗粝的砂纸。

“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我是替身,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郑颜初的舔狗吗?”

“我敲你妈——”周潮怒而爆了粗口,一张脸黑成锅底。

他下车要来教训我,却在走出来后顿住。

顺着他的目光过去,我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池澜城,和他身后的颜初。

显然,他们听见了我刚刚那番话。

“卫微,我看你是始终不知悔改。”池澜城脸色阴沉。

颜初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心里冷笑。

回国的机票是她买的,而这么巧,一群人里最讨厌我的周潮就刚好跟我坐了同航班,在机场遇到我。

我拖着那条越来越疼的腿,走到大路边上,拦下一辆空车,离开。

5

当天晚上我就发了高烧,膝盖肿了,里面有积液。

我在小旅馆里躺了三天,烧才退。

我坐车去了一家小医院。

在住院部看到了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阿姨——”

病床上的人看了我很久,才开口:

“……微微,你回来了。”

“嗯。”

我不知道说什么,拿起床头柜上一只失掉水分的苹果开始削。

我跟我的继母确实不亲近。她嫁给我爸时我已经不小了。

我跟她从来都没什么话说,她也不见得多喜欢我。

可这个女人,在我少时被酗酒的父亲毒打时会想办法维护我。

最后的结果常常是两个人一起挨打。

我没敢问她感觉怎么样。我去问过医生,肺癌晚期,很难熬。

大概是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了,她今天的话比往日多。

“在国外生活的不好?”

“嗯。很糟糕。”我实话实说。

她叹一口气。

“微微,你和小颉的命不好,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我知道你是因为急于脱离这样的家庭,才跟了那个人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听她提起小颉,还是因为想起了旧事。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抹也抹不完。

“不是的,我是因为喜欢他,很喜欢,才跟了他的……”

可是我的喜欢不值钱。因着地位的不平等,我永远是仰望的那一个。

我的每一次讨好都被视作是一份算计。

阿姨隐约知道些我和池澜城的旧事。

“为什么不解释呢?你不是能做出那些事的人。”

“解释了,解释过很多次。没有人信。”

我其实很久没哭过了,今天却在继母的病床前哭得不能自已。

我哭诉自己太软弱,软弱得不敢回顾,所以一直不敢回来。

她问我,现在为什么回来了,是变强大了,可以承受了吗。

我摇头,我依然这么的弱小,这么的不堪一击。

可是,我有必须回来的理由。

我摸着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一条手工编制的红绳,颜色已经很陈旧了,尾端坠着一颗金珠子。

珠子上雕刻的字迹已被摩挲的有些模糊。

6

我跟她说我要去山上看看小颉,我会负责她所有的医药费,让她不要省钱,用最好的镇痛药。

从医院出来,我打车去了山上的墓地。

在那个存放骨灰盒的小格子里,小颉的笑容定格在十八岁。

我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

就像我告诉阿姨的,我依然如此的弱小,我不强大,有些事我还是不愿去回想,去面对。

下山的时候我遇到了郑颜初。

她说她来祭拜她的养父母。

郑颜初出生后被人抱走,养到十二岁才被郑家找回来。

她在养父母家受了很多的虐待。

郑家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用了些手段,她那对养父母后来过得很惨,早早就去世了。

郑家人对那对夫妻是恨的不行,只有郑颜初每年还来祭拜一下,说是毕竟养了她那些年。

池澜城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是让我知道郑颜初很不容易,让我不要找她麻烦。

我也终于知道,他们圈子里总说我是郑颜初的替身是什么意思了。

我和郑颜初长的并不像。性格也不像。

池澜城遇见十九岁的我时,我刚从父亲的暴打中逃离出来,抱着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池澜城的手指碰到我肩头时,我颤抖着露出了极为惶恐的神情。

那个样子,让池澜城想到了刚回到郑家时候的郑颜初,那样的惊慌失措,楚楚可怜。

郑颜初真的很擅长楚楚可怜。

就像现在,她站在我面前,她是郑家的大小姐,我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小角色。

她却对我露出了那样怯怯的神色。

“卫微,我和澜城下个月结婚,你会过来的吧?”

“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祝福你……”我笑了笑。

“永失所爱,永坠地狱。”我面带微笑,一字一句,说出最恶毒的话。

郑颜初脸色变了。

她往后退,一脚悬空在阶梯上,犹豫了一秒,身体往下跌去。

我看出了她的意图。

距离上一次她在我面前跌下去,五年了。

那一次我付出的代价是被驱逐出淮城,永远失去小颉。

在她摔下去的瞬间,我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可是我的右腿太疼了,失去了支撑力,我被她带着一起滚下了石头阶梯。

在最后时刻,我还不忘死死抱着她,让自己成为那个受力的垫子。

“咚”后脑传来猛烈的痛感,让我眼前一黑。

再恢复视力时,我看到的是上方郑颜初略显惊慌的脸,和远处奔跑过来的池澜城。

他的脸色差极了,一张脸惨白。

我想说大可不必,他的宝贝这回没摔坏,最多有些擦伤。

“颜初——”他一把拉起我身上的郑颜初,“你还好吗?”

“我……我不小心滑了一下……”郑颜初有些紧张。

“卫微!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池澜城冲我吼,声音竟有些歇斯底里。

这是在向来不动如山的他的身上不会出现的情绪。

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我扯扯嘴角,很想笑。

面对眼盲心瞎的人,我怎么做都是错吧。

脑后不断有黏稠的液体流出,弄得我耳朵痒痒的,我想伸手去挠一下,却发现完全没力气。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自己被人横抱了起来。

鼻端是曾经熟悉无比的松木冷香味道。

7

我在医院里醒来是两天后。

在淮城顶级的私立医院。有两个陪护二十四小时的守着我。

周潮过来对我冷嘲热讽,说我又想害郑颜初,故技重施,结果弄巧成拙,反而把自己摔成了重伤。

从周潮嘴里,我知道了池澜城陪郑颜初去了英国,因为郑颜初昏迷多年的植物人母亲,醒了。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颜初的妈妈醒了,你却躺在医院里。”

我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直接关系。

周潮恶狠狠地盯着我。

“卫微你装什么无辜?当初颜初的妈妈都是被你害得摔成植物人的!”

“当年你害得颜初受伤无法成为芭蕾舞团的首席,她妈妈骤然得知这信息,大受打击,才不慎从商场的电梯上跌落,摔至昏迷!”

“你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跟我说不知道!”

难怪池澜城恨我入骨。

池澜城的母亲早逝,在郑颜初还没被找回的那十二年里,失女的郑夫人把一腔母爱都投入到了池澜城身上。即使在郑颜初回归之后,郑夫人依然把池澜城当亲儿子一样宠。

于池澜城而言,那就是他的母亲。

在我离开淮城那天,池澜城怒气冲冲地赶到机场,狠狠打了我一耳光。

除了一张机票和护照,他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卫微,你最好死在国外,否则,我亲手弄死你!”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8

如他所愿,我在国外差点就死了。

可现在,我既然还活着,就得干活着该干的事。

我在医院又躺了两天,然后不顾医生的劝阻,出院了。

我之前谈好的工作没了。不知道是池澜城还是郑家的手笔。

我的学历成了一纸废纸。我知道我在淮城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了。

可我还得赚钱给阿姨交医药费。

我去了一家KTV打工。兼职,日结,连身份证都不用。

这天,我去一间包厢送果盘。

包厢里鬼哭狼嚎,各类酒瓶倒了一地。

放下果盘后,我感觉有一道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我抬眼看过去时,那人刚好背过身去,只看到一个背影。

我推门出去,转身关门时,再次看过去。

这回,我对上了那人看过来的目光。

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

我攥在门把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用尽所有力气,控制住自己,关上了门。

我冲去了洗手间,靠在隔间的门上,大口呼吸。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我机械地接起。

“你人在哪儿?”

“为什么出院?”

池澜城怒不可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

半个多月过去了,大概是他陪着郑颜初从英国回来了,被医院告知我出院了。

“不出院等着欠费被赶出来吗?”

“不出院等着被你继续羞辱吗?”

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我拿着手机的手还在抖。

大概是没想到我敢这样跟他说话,池澜城那边顿了一下。

我挂断手机。

半小时后,我再次送了一箱酒进了那间包厢。

那人还在,平头,络腮胡,一双阴鸷的眼睛。

那帮人在摇骰子,说着黄段子,很吵。

我在络腮胡的脚边蹲下,给他倒酒。

他接了,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忍着恶心没动。

我尝试着跟他聊天。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眼睛泛红,已经喝得不少了。

我再次递酒给他时,他猛的将酒往我脸上一泼。

烈酒刺得我睁不开眼。

“认出我了?认出我了还敢往老子身边凑?”络腮胡狞笑。

有人问怎么了。

络腮胡一手探进我的衣领,大笑:“池澜城玩过的女人,想不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我拼命挣扎,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拧着我。

周围人在起哄。

有人问他怎么知道是池澜城的女人。

络腮胡大着舌头:“那是我妹夫!我替他卖过命!知道宋家那个私生子,叫宋什么,宋骁吧?那是我出面帮忙解决的……”

听到宋骁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忽然就疯了。

我的眼前被一片血色淹没。

我竟然挣脱了络腮胡。

我拿起一瓶酒猛的往桌子磕去,玻璃碎渣四溅。

我拿着那半截酒瓶扑向络腮胡男人。

他的脸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可惜等我还要刺的时候,酒瓶被他夺了下来。

我发狂般对他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也都涌了过来,试图拉开我。

我狠狠一口咬在络腮胡男人的耳朵上,血腥味弥漫。

络腮胡男人大声惨叫。

身后无数拳头落在我身上、头上,想逼我放开。

我不管不顾,死死地咬着,仿若一头野兽。

“砰”一声,有人拿酒瓶砸了我的头。

血顺着眼角滴了下来。

我眼前发黑,嘴里的味道熏得我几欲呕吐。

可我就是死死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肯松口。

包厢的门被人撞开了。

我听到有什么叫嚷的声音。

然后身后的拳头轻了,包厢里有一瞬的安静。

“卫微,放手!”池澜城的声音。

“卫微!出什么事了?”他再次叫我,有几分急切。

“卫微,你先松开……”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抖。

他从身后用力抱住了我,用手去一点点地掰我僵硬的手指,叫着我的名字:“微微……微微……”

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会这样叫我,带着几分哄小猫小狗的温柔。

我终于在这一刻懈了力,全身瘫软下来。

池澜城用力抱住了我。

我眼前是黑的,根本看不见他。

耳边好像还有人在说着什么,池澜城吼了一声:“滚!”

9

后来听护士说,我被池澜城送进来那天,像个血人。

我中途有醒来几次,但只有意识,睁不开眼。

隐约听见医生在跟人说什么连续脑部受伤……脑震荡……可能会有暂时性失忆后遗症之类的。

我一直在做梦。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全是池澜城。

我十九岁出来上大学,以为逃离了那个家,逃离了酗酒暴戾的父亲。

我没想到他会找到学校来,在晚上我从自习室出来后扯着我的头发扇我耳光,质问我为什么不把奖学金寄给他。

我当然不会把钱给他让他去买醉,我偷偷把钱给了阿姨让她去付小颉的学费,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比起身上的痛,我那时更怕被同学看见的难堪,我拼命往学校外面跑,在一个角落里抱头躲起来。

后来就遇到了池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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