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十九章身世成谜

刀白说小说 2024-09-24 18:55:24
那人冷冷地说道:“遇文王,兴礼乐;遇桀纣,起刀兵。和你们这种人难道还能讲什么情义吗?我是一介女流,什么时候自称英雄好汉了?”说着伸手缓缓揭开面上黑巾,露出了一张清秀但略显苍白的女子的脸,原来是冯素素。她突如其来地奇袭,西门暮和云燕三在内力相拼之下猝不及防,给她轻而易举双双击倒。不过这两人武功都不在她之下,掌力余波还是令她的经络受到了一些震荡。只是她所受的伤可以以深厚的功力自愈,西门暮和云燕三则是内力用尽,云燕三更是腕骨碎裂,差不多等同于武功尽废了。 无忌飞跑了出去,兴高采烈地拉着冯素素的手道:“师父,你怎么来啦?” 冯素素用力咳嗽了几声,笑道:“师父在半道上遇见这几个家伙鬼鬼祟祟的,便一直暗中跟着他们跟到了这里。你呢,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呀,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弄得这样灰头土脸的。”原来无忌笼着白马躲在断墙后面,那断墙上的灰尘都被他蹭了下来。无忌用心观战,心无旁骛,哪里顾得上自己身上干净不干净?他头上脸上都是断墙上的泥土,斜挎在肩上的那个小包袱也给他弄得脏兮兮的了。 无忌不好意思地说:“师父,我刚才躲在墙后面蹭的哇。”冯素素嗔道:“这孩子,行走江湖,你要学的可不只是武功,也要学会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呀!把你的包袱解下来吧!”无忌依言把包袱解下拍打尘土,一阵风吹过,那件小小的襁褓被风吹得脱手飞了出去,正巧落在云燕三跟前。无忌跑过去将襁褓拾起,眼光一转,见云燕三满脸惊讶,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手中的襁褓,忽然问道:“小,小兄弟,你,你给我看看,你手中这件小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冯素素走过来踢了他一脚,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想说什么?”她没见过云燕三,看他面相不善,又使出少林武功和西门暮的人打了一架,担心他是甘凤池派来跟踪无忌的“暗探”,便一直跟着他们跟到了这里。她武功虽高,行走江湖的时间却并不算长,单从武功和相貌,判断不出这个云老三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燕三见她面似严霜,只好硬着头皮道:“女,女侠息怒。反正我都是废了武功的人了,你,你们也无须再防着我什么了!如果,如果我没看错,那,那件小衣服上是不是绣着一匹长着獠牙和独角的飞马,马脚下踏着一个骷髅头?跟这件小衣服一起的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无忌和冯素素都是一惊,无忌心头一震,拔出天龙短剑横在他的喉间,问道:“你这么问是什么用意,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绣着什么?”云燕三惨然一笑道:“小兄弟,如果这件小衣服是你所有,那么它就与你的身世有关。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把那件衣服给我看看清楚,趁我还没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冯素素自第一日在林间石屋看见无忌,心中就想:“奇怪,这孩子风采轩昂,满身贵气,怎会如此狼狈?”原来她的先祖冯胜未从军之前为生计糊口做过几年风水先生,后来累积军功做到三军统帅,行军布阵,也都会自觉不自觉地以风水之学为辅,军中呼为“冯半仙”,因此冯家子孙对风水命数之学都有研究。冯素素这一代没有男丁,她的父亲便把家传的风水命数之学都传给了冯素素。冯素素学得此艺,无论遇上什么样的不相识的人,都会下意识地以家传绝技多看几眼。 此时她心中想道:“难道我真没看错,无忌是个极有来历的人?否则天山派那么多的人,甘凤池那大魔头又没见过无忌,为什么单单要他去白猿谷交换人质?” 甘凤池从未到过天山,当然不可能见过无忌。无忌的身世连他的妈妈高七娘子和掌门人白眉师太等人都无所知,远在北京的甘凤池就越发不可能知晓了。 一大片疑云罩住了师徒俩。无忌想解开自己这十五年来一直萦绕心头的身世之谜,冯素素也是如此。她朝无忌点了点头,说道:“他说的也没错,这个时候骗人撒谎,除非他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无忌,你把包袱里的东西都给他看看!有师父在旁边,什么都不用怕,他若妄动,我就一掌取了他的性命!” 云燕三接过无忌手中的包袱,拿着那身小小的襁褓和一对小小的老虎鞋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手里拿着那对银镯的手微微颤抖,良久才喃喃地说道:“没错,没错,你就是穆土穆那个被人抢走十几年的孩子······!” 无忌的脑袋“嗡”了一声,声音急促地问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什么那个孩子?” 云燕三放下包袱,道:“十六年前,在蒙古草原的穆土穆部落,他们的酋长也即是穆土穆王公的独生子被人抢走。王公只有这一个孩子,孩子被人抢走之后,王公因气成病,不久就去世了。刚刚从伏尔加河浴血归来、恢复元气没多久的穆土穆部落五个小部落相互用兵,这五个部落的首领,是穆土穆王公的五个兄弟,王公死后,他们都想取得朝廷的认可和颁布的诏书,继承兄长的王公之位。他们相互不服,刀兵相见,以至草原上战火重燃,经年不解,百姓死伤无数。皇上迫不得已下了一纸沼书,暂将穆土穆王公的任命收归朝廷理蕃院,并令陕甘总督驻兵草原,才勉强把穆土穆的内乱暂时给压了下去。” 无忌心头剧震,问道:“那件小衣服的来历,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云燕三说道:“不瞒你说,我叛离少林之后,在中原站脚不住,只好一路向北逃亡。路过大沙漠的时候皮袋中的水喝光,险些死在大沙漠里,是王公的出猎队伍救了我。我身体恢复之后,自忖关内没有家人和牵挂,进关又难免被师门的人抓住,索性应王公的挽留,就留在穆土穆部落中,当了他们的总教头。我到穆土穆的领地时,王公的福晋正好身怀六甲,你这件小衣服就是王公的福晋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用重金买来的布料亲手缝制的,那对镯子也是草原上手艺最好的工匠打好,送到王公手中,做衣服的布匹和打手镯用的银料,都是王公托我亲手采办,我是绝不会认错的!你,你就是穆土穆王公丢失了十六年的孩子啊!而且你脸上的神情和这样雄壮的体格,跟去世的王公十成十的相似,如果你再蓄上一把胡子,任何一个穆土穆的牧民都会认定这是王公再生!” 冯素素握住了无忌微微发抖的手,示意他冷静下来,对云燕三冷笑道:“如你所言,穆土穆王公对你十分器重,他们的总教头应该相当于清廷的大内总管了吧,为什么王公的孩子被人抢走,你却无力阻拦呢?难道你和当年抢走孩子的人是一伙儿的吗?” 云燕三道:“不怕女侠笑话,不是我无力阻拦,我和抢走孩子的人素未谋面。王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再如何不堪,怎么会拿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来开玩笑呢?你不知道,孩子被人抢走的时候,正好是蒙古草原上的一个重要节日敖包节。在敖包节的前三天,王公要带领族中的所有男人沐浴斋戒,祈祷上苍保佑风调雨顺、牧草丰足。作为王公最信任的贴身侍从,我一直守在王公身边,寸步不离。按照穆土穆人过敖包节的习俗,节前三天,王公和部落里的男人进行祈祷仪式,女人不论地位多高,都不许参加。” 无忌问道:“你说是,抢走孩子就发生在举办祈祷仪式这三天之中?” 云燕三点头道:“不错。来人武功高强,又是乘虚而入,护卫在王妃身边的人虽多,却都是些粗通武艺的女兵。来人毫不费力地夺走了孩子,还杀掉了许多女兵。其他女兵拼死保护王妃,她才逃过一劫。来人得手之后便迅速逃离,事情做得干净利落。等我们赶回来时,抢孩子的人已跑得无影无踪了!王公心急如焚,派出了族中武功最强的人由我率领一路追索,也没找回孩子。这件事之后,王公忧怒交加,不到两年就不幸得病死了。” 冯素素道:“抢走孩子的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抢走王公的孩子?” 云燕三道:“王公待人宽厚,在族人中很有威望,和邻近部族的牧民也十分和睦友好,他当王公的那些年里,草原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过部族之间的冲突。所以我想,抢夺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不是草原上的人们所为,便偷偷进关一次,托江湖中的朋友多方打听。直到王公去世的那年,才隐约打听到一点风声,原来夺走孩子的人竟然是寒灯会派出来的血滴······”忽然发出“啊!”地一声惨叫,面朝下扑倒在地,背心要害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原来西门暮给冯素素偷袭的逼得走岔了真气,受了很重的内伤,他不知冯素素到底带来了多少能人高手,只好趁吐血时假装昏迷,不但骗过了冯素素,云燕三这样的老江湖也没发觉他是装死。西门暮“腐骨神掌”已练到第四重,自认趁隙逃走应当可以奏功,但冯素素手段厉害,他只好忍着伤痛,伏在沙中一动不动,直到云燕三说出了“秘密”,才突施冷箭,将云燕三刺死,自己则仗着体内残余的真气,夺路就逃! 冯素素倏地飞身而起,“呼”的一掌,向西门暮的背心拍出,这一招看似简单,其实伏有三个后着,乃是天山派看家掌法须弥大悲掌的杀手神招,势猛招沉,双掌拍出的一瞬间,掌法中还夹了四路方位不同的点穴手法,以掌力为掩护,指力为后袭,掌力封住了西门暮的左右西路,指力连点西门暮的“神道”、“悬枢”、“中渎”三处大穴。 西门暮也是个武学方面的行家,扭头一看冯素素的出手,便知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心头一凛,身子一偏,出手如电,倏地五指成钩,反手抓向冯素素手腕的寸关尺脉,冯素素心道:“这老贼自恃练过‘腐骨神掌’,出手果然大胆!”力透掌背,左手中指顺势点向西门暮右边身体胸口要害穴道。这一招掌中夹指厉害之极,力道何止千钧,但见掌风起处,人影翻飞,砰地一声闷响,两人闪电般在半空交了一掌,冯素素的身形在半空疾飞而过,顺着西门暮掌力击来的方向一按一带,身子再次飞腾起来,招式不变,须弥神抓向西门暮头顶抓下。西门暮只要再迟一步,头顶双肩的要害都在她这一抓笼罩之下,不是头盖粉碎,至少也要肢体残破! 西门暮内伤甚重,不敢硬拼,身形疾转,避让开去,反手就是一掌,顿时阴风满地,寒飙卷起,冯素素的身体血液也几乎立刻就要凝冻起来。她虽未见过“腐骨神掌”,却得天山派的掌门白眉师太亲手传授过如何趋避一般阴煞掌力的内功要诀,玄功三转,便将侵入体内的阴煞之气全都炼化,左手护身,右掌四指卷曲,中指突出,使出了“须弥指”,指力破空,嗤嗤作响,点向西门暮的掌心。 邪派掌功,最怕的就是掌心劳宫受伤,掌心一伤,真气全泄,就算不死,也是武功尽废。西门暮的腐骨神掌固是厉害,到底只有四重功力,不敢和冯素素攻来的指力硬碰硬,一连三掌,以进为退,转攻为守,将身周上下左右,封得密不透风。两人的掌指瞬间碰了一下,一丝冷冰冰的气息立时攻破了冯素素的护体神功。冯素素尽管已凝神防范他的“腐骨神掌”,换了这招,“腐骨神掌”的阴煞寒气侵入了她的体内,冯素素忍不住一个寒噤,退了三四步! 两人斗了三十多招,冯素素见西门暮每发一掌,喘气如牛,一张红脸上隐隐透出一层淡淡的黑气,心道:“他的‘腐骨神掌’也不知练到了第几重,看样子刚才吃了我的掌力,受伤不浅,加上他内功不纯,所以才会脸上露出黑气。无忌的身世秘密给他知道,趁他受伤严重,我非得把他毙于掌下不可。否则无忌的身世一旦泄露给甘凤池,也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她打定了主意,须弥大悲神掌掌力疾催,但见掌影如山,直似海雨天风四面涌来,将西门暮的前后左右牢牢封着,西门暮困兽犹斗,左冲右突,始终无法在她掌力封锁之下脱身! 激战中西门暮一声厉啸,就在这刹那间,冯素素衣袖一拂,突然一跃而起,双掌齐下,人影翻飞之下西门暮倒翻出数丈开外,紧接着一道剑光破空而飞,无忌的天龙短剑好似长虹经天,闪电般追到了西门暮的身后。西门暮反手一掌,无忌短剑向前一挺,剑身从他后心直贯前胸,无忌自己也被他临死一击,震得好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飘出了五丈开外! 冯素素大吃一惊,但见西门暮已是血流满地,双眼暴突死在了地上,无忌一手撑在地上,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冷得好像染了疟疾一般,全身簌簌发抖,脸色苍白。冯素素连忙摸出一个瓷瓶,倒了三颗碧绿色的药丸,对无忌说道:“快,快吃了这三颗雪莲丹,雪莲能解邪毒,然后盘膝运功,看感觉如何。” 无忌浑身发冷,只觉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忙接了丹丸吞下。冯素素见他盘膝一坐没多久,面色渐渐红润,心中暗暗惊讶:“怎地无忌的内力如此深厚?我细察了很久,也没见他单独练过内功呀!”殊不知她这次回天山,故地重游,勾起了她很多心事,竟让她无法一走了之。她昼出夜伏,回到冯家在天山的旧居休息时,正是无忌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练功之时。她只在白日对无忌有所留意,当然想不到她睡觉之时无忌正在练功了。 心中的疑问一闪而过,并未放在她心里。当下她最关心的是无忌的伤情,候无忌行功完毕,便说道:“我一直不信‘腐骨神掌’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今日一见,算是开了眼界了。你怎么样,没事么?” 无忌道:“徒儿没事,就是身上还有些冷,吃了师父的丹药,在太阳下多晒一会儿大概就没事了!” 冯素素不敢大意,抓起他的手给他把了把脉,发觉他脉象平和而有力,毫没内邪郁积之相,这才放下了心,对他说道:“师父少年在天山学艺时,掌门曾传过我克制天下阴邪掌力的内功要诀,我现下就传授给你。口诀不多,只有十八句,虽非对症,亦有功用,你好好记住。这个西门暮的‘腐骨神掌’才练到第四重便已如此厉害,甘凤池已练到为山九仞,你到了白猿谷遇上了他,可要小心行事。给他掌力打着,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经脉寸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无忌心中奇怪,说道:“这红脸老头的掌力确是厉害,可是我只是被他震了一下,并没受伤啊,师父干嘛如此紧张?” 冯素素淡淡一笑道:“你不信我的话吧?好,你不妨运功走一走奇经八脉试试看。”无忌半信半疑,依言运气,行走奇经八脉,并未觉得有甚异常,正要开口说话,忽觉脚底涌泉穴冰凉阴冷,真气流动受阻,顿时遍体生寒,便似腊月寒冬掉进了千年寒泉一般,忍不住大声连打了三个喷嚏! 冯素素道:“现在你知道厉害了吧。‘腐骨神掌’的危害是重浊下沉,阴毒腐蚀血肉,损坏血脉,深入筋髓。我们天山派玄门正宗,内功根基深厚,‘腐骨神掌’的寒毒被正宗玄门的真气压制住,一时没显露出来,危害一旦显露,就是毒入膏肓之险了!” 无忌还是觉得浑身发冷,道:“这‘腐骨神掌’如此厉害,下次再遇到练了‘腐骨神掌’的高手,徒儿该怎么办?” 冯素素道:“不怕,我传你的十八句内功心法,是本门历代祖师专门针对‘腐骨神掌’这样的阴邪掌力创制的,只要勤加练习,依法施用,动手时不与对方手掌相接,伤害大约不大。你到白猿谷之前,每日运功三次,只要寒气不再下行,大约半月之后,便可平安无事了。”其实无忌此时已是觉得双腿冰冷麻木,心中暗惊,方知自己小看了“腐骨神掌”的厉害。以前灵渡散人去看他,跟他闲聊的时候曾对他说:“天下武学之多之杂,当真浩如烟海,难以为人所尽知尽识。你日后若有机会练成武功,便须谨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古话,千万不可小看他人。须知三十六正道、七十二旁门,哪一门哪一派都有高人隐伏,你若存心看轻他人,难免便要自食恶果!”今日想起,灵渡散人的话果真道理至深。 冯素素见他若有所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啦。不用想太多了。以后你若遇上甘凤池或其他会用‘腐骨神掌’的人,只要时时小心,也就没什么了。可不要以卵击石以硬碰硬。”无忌听了神情忸怩,道:“徒儿不怕。有师父在身边,就算甘凤池亲来,又有什么好怕的?” 冯素素听了哑然失笑道:“好吧,师父不妨对你实说了吧,我虽懂得如何趋避‘腐骨神掌’的厉害,但想要击败甘凤池这样一等一的大魔头,就算勤修苦练一辈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取胜。白眉掌门和白云师伯或王长老他们三位或能与甘凤池一较高下,但也未必有取胜之机,你知道厉害了吧?” 无忌听了不觉有些失望,道:“想不到‘腐骨神掌’比传说中的厉害得多,师父尚没有把握,徒儿那就更是遥不可及了。按师父的说法,师父要练十年,徒儿就非得三十年不可,而且在这三十年中,甘凤池的腐骨神掌的功力没有丝毫长进才行。等徒儿练成了武功,只怕甘凤池早都自己老死了,不用我去杀他了。” 冯素素淡然一笑道:“你和甘凤池又没见过面,为什么你那么想杀他?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腐骨神掌’流传世上已有千年,每次在江湖中一出现,都会引起武林正道的围剿,甘凤池武功虽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到时他的下场只恐不在预料之外。你小小年纪,何须为此而烦恼?人生得意须尽欢,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你还是多想点儿快乐的事吧,除了对付甘凤池,你难道就没别的事可做了么?” 无忌两只又圆又亮的眼睛望着她,说道:“徒儿存了心思要杀甘凤池,其中有一段缘故。否则权衡之下,徒儿也不会轻易答应白眉奶奶和王伯伯去白猿谷的。” 冯素素道:“什么缘故?” 无忌说道:“十六年前,义父和大伯到大雪山中去刺杀一个隐匿在山中的域外大魔头。他们一共去了十四人,最后义父恶战决死,勉强走到了天山境内。妈妈告诉我,那一场刺杀的失败,都是因为甘凤池那大魔头设下毒计,引义父和大伯他们上当。我想杀甘凤池,是想为义父和大伯他们报仇雪恨。今日和这红面老头一交手,我才知自己的武功和甘凤池相差实在太远太远,只怕我有生之年仅凭一己之力,也无法达成报仇的心愿,所以,所以徒儿觉得十分失望,可目下又没有更好的法子。” 冯素素听了心中暗暗生痛,不明白无忌的妈妈高七娘子为什么要把那段令天山派上下都心伤神惨的往事告诉无忌,哪怕就让无忌无忧无虑地长大,哪怕让他做一个甘于平凡的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她沉吟了很久,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无忌的说话,只好说道:“甘凤池自从投靠清廷,对武林正道犯下了累累罪行,单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或者没法让他低头认罪伏法。但如果合众之力,从长计议之,未必不可为。对了,你今天意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如果能从白猿谷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无忌想了很久,说道:“徒儿不知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徒儿的生身之父已不在人世,回去只怕也没人真的肯认我,徒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徒儿想,徒儿立身草莽,不去‘继承’什么,或者不是一件坏事。妈妈从小教我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侠客,比身在高位自由自在多了。可惜徒儿跟师父学剑的时间太短了,日后若是辱没师父的清名,请师父一定要原谅徒儿不肖。” 他说完这一席话,立刻跪下来给冯素素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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