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中郑川嫦永远听父母的话,顺从姐姐们的心意,把恋人放在第一位,是公认的“乖乖女”。
但她生病之后,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病重急需特效药时,没一人肯出钱救她。
一路走来,她过得很辛苦,明明有许多梦想要实现,怕人不高兴,又从未呐喊出自己的主张。
特别认同一句话:“总是抱着心软的想法,伤害最后是会回到你身上来的。”
善良一旦没有了锋芒,只会沦为待宰的羔羊。
故事中的川嫦对人无限包容,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现实中的我们。
掏心掏肺对人,尽心尽力帮忙,但没有尽头的忍让,却惯坏了身边所有人。
01 越懂事的孩子,越受委屈郑家七个孩子,川嫦排序第四,前面三个姐姐,下面三个弟弟。
大的难免欺负小的,弟弟们有爹娘偏爱,唯有不上不下的川嫦受的委屈最多。
郑家人在外面风光无限,家里常闹捉襟见肘。
门第所限,郑家的女孩不能出去工作,她们唯一的前途是当“女结婚员”。
姐姐们为衣服首饰明争暗斗,欺负川嫦时却出奇的团结,好衣裳、化妆品统统与她无缘。
川嫦从不和姐姐争吵,看中的东西被拿走也不出声。
大人赞四丫头一贯懂事,可谁都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这一年,川嫦十九岁了,刚从宏济女中毕业,她不急嫁人,想继续上大学。
可惜,父母没有这种打算,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郑先生的钱花在吃大烟,喝美酒,养外室都不够,送女儿上大学太奢侈了。
三个女儿嫁人已经花了不少钱,川嫦不着急出嫁,郑先生更不急。
郑太太可不这么想,既然丈夫靠不住,她就靠女儿女婿。
如果川嫦有了对象,自然多一个依靠,多一份好处。
大姐泉娟的丈夫介绍同学章云藩给川嫦认识,川嫦初见章云藩,并不满意。
章云藩才从海外归来,是一名医生,个子不高,有点兜齿,说起话来字斟句酌,慢吞吞的。
章家家底不薄,郑家人很满意章云藩,郑太太更是极力促成这门亲事。
果然,见过几次面,川嫦对章云藩的看法不一样了,嫌弃他的地方竟成了爱恋他的缘由。
只是,没有人认真问一问川嫦,内心里,真的喜欢这个人吗?
《人间失格》里有句话这样说:
“从孩提时代起,我就一直在讨好周围的人,那是我对人类最后的求爱。”
川嫦一向老实,顺从,只要是家里人坚持的,她没有什么不能改变。
懂事,不过是被忽视的她在自卑中,用委屈、顺从和讨好,换取来自亲人的一点点爱罢了。
懂事,于那些常年不被看见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悲伤的赞美。
02 感情深不深,利益是试金石中秋节到了,郑太太邀请章云藩来家一起过节。
可当着外人的面,郑先生郑太太一点不顾体面,在饭桌上闹的鸡飞狗跳。
川嫦很是难为情,担心着章云藩看不上她的家人。
好在章云藩并没有不高兴,一句“家里人,免不了总要乱一点”,更让川嫦放了心。
夜深了,跳舞归来的两人紧挽着手,心里的距离似乎也近了些。
川嫦憧憬着,她还有十年的美,十年的风头,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川嫦以为指日可待的幸福,转眼就被一场病击碎了。
她发烧一个多月也不退烧,父母顾不得避嫌疑,去请章云藩给川嫦诊断。
是肺病。
自此,章云藩天天过来,免费为她打空气针。
多日躺床上,内心的苦楚,肉体的痛苦都让川嫦无比煎熬,但她始终强忍着什么也不说。
只有每次章云藩打针时,才借口太疼让眼泪喷涌而出。
川嫦知道,父母不会多花钱为她治病,她生的唯一希望只有章云藩。
生病半年来,章云藩对她的确尽心尽力,而且告诉川嫦,他会等她。
但病人的敏感告诉川嫦,云藩离她越来越远了。
两年后,川嫦才知道,云藩已经另有了心上人,是个胖胖的看护,叫余美增。
郑太太很是看不上那女看护,觉得还是自家女儿漂亮,堪配章医生。
倒是郑先生解释的贴切:
“不怪章云藩要看中一个胖些的,他看病人实在看腻了。”
是啊,连父母都可以放弃女儿,又怎么能够要求别人不视川嫦为累赘,一直对她保持深情。
圣人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利益面前,最能检验一个人情深几许。
追逐利益,是人的天性。
但是追逐利益的态度和方式,却揭开了每个人的面具,让人看清真情还是假意。
人生如戏,知人不易。
禁不住风雨的深情,不要也罢。
03 迁就换不来怜惜,要自己宠自己三个姐姐没出嫁前,都想多得些好处,不停地嘀嘀咕咕,明争暗斗,对最小的妹妹也从不手软。
一会说小妹穿长袜显腿短,适合短袜;
一会又说小妹不能穿皮子,显老;
一时又说她脸小,头发不染才好看……
可是,川嫦穿三姐不要的那件领口缀满羊皮的大衣时,大家分明说过,她显得天真可爱。
川嫦自知人微言轻,对姐姐们的话从无异议。
于是,她终年穿着蓝布长衫,夏天浅蓝,冬天深蓝。
直到有一天,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川嫦这才突然地漂亮起来。
孩子多的家里,总是那个太懂事的孩子迁就所有人,却无一人迁就一次她。
太懂事,固然让人称赞,可这样的人,也最容易被牺牲。
当时有一种特效药能治川嫦的肺病,但是很贵。
章云藩不情愿为前女友花这个钱,便让泉娟转告郑家夫妇,可以去大药房买买看。
川嫦一病两年,从未进过医院治疗,只是躺床上听天由命,别人安排什么是什么。
而就是这样,郑先生已然觉得被这个女儿连累,为她做出了不少牺牲,对得起她了,哪肯再花钱。
郑太太一边说四丫头可怜又要强,一边防着丈夫,有私房钱也不想拿出来。
川嫦仅有的一线生机,就在身边所有人的推来推去中熄灭了。
对川嫦来说,一生委曲求全,没有一回为自己的命运主张过,实在令人悲哀。
王小波曾说:“善良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错误的善良,只会拖累你掉进地狱。”
太能忍,太懂得付出,只会宠坏身边人,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生命仅有一次机会,不如做个有主见的女子,该行动就行动,该生气就生气,该忘记就忘记。
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雨,都不能放弃自己。
无人关心,那就自己宠爱自己,自己温暖自己。
04川嫦是一个稀有的美丽的女孩子……爱音乐 、爱静、爱父母……无限的爱,无限的依依,无限的惋惜……知道你的人没有一个不爱你的。
这是父母请人刻在川嫦墓碑上的一段话。
如果川嫦泉下有知,该是多么的讽刺啊。
她爱的人都不爱她,为了那一点点爱,她委屈了一生。
很喜欢亦舒的一句话:
“人生短短数十载,最要紧的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他人。”
无论亲情、爱情、总要一方迁就另一方才能维持,关系也就变了味。
在乎你的人,无需讨好,不在乎你的人,讨好也没用。
余华曾说:真正的感情也是一种利益交换。
除非你有用,否则,谁都可能抛弃你。
要什么,自己去争取和奋斗。
不论结果如何,只要努力过,就不枉在这个世界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