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莉·法尔雅导演的《某种物质》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荣获了最佳编剧奖,凭借着大尺度的影像表达和女性视角的议题描绘同时收获了票房和口碑,成为2024年现象级的电影作品。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委会主席是去年大热的女性主义电影《芭比》的导演格雷塔·葛韦格。因而,将最佳编剧奖颁发给同样的女性创作者的作品也是由于她们所共同关注的女性话题。
《某种物质》的成功来源于两个方面,首先是它的议题表达,其次是它的影像的丰富性。这部电影讲述的是老去的好莱坞巨星伊丽莎白无法面对自己的容颜,决定用一种名为“完美物质”的黑市药物,透过注射药物的细胞复制物质,创造出更年轻、更好的另一个自己。它对“女性变美”这一议题有着深入的剖析,并且针对男性对女性年轻肉体的凝视做出了批判。在影像层面,该片以大尺度为标识,正面拍摄了女性身体的不同面貌,并利用精细的视听语言设计传达出女性容貌焦虑的心理压力。
“女性变美”
背后的社会症候
“女性变美”:性别议题的再审视
和去年大火的《芭比》相同的是,《某种物质》将现实世界当中的男性凝视以及性别权利差异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芭比》中,玩具世界中的女性是主宰,是掌握着规则和权利的人,而在现实世界中,男权的自私龌蹉就暴露了出来。在《某种物质》中,男性权力体现在娱乐行业当中,女性只能成为被凝视的对象。在片中,作为顶头上司、娱乐公司老板的白人男性具有决定女性命运的权利。在影片女主人公伊丽莎白变老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决定抛弃掉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并且当着她的面说女性过了五十岁之后就不再吸引人这样的观点。而当“分裂”出来的“年轻版”的伊丽莎白出现在这位顶头上司面前的时候,他当下就决定录用她,并且用她取代了伊丽莎白的位置。这位名为“苏”的年轻版本和伊丽莎白本来就是一体的,但是她们必须得按照规则一周七天轮换一次,不然就会出现身体老去的局面。可是,苏享受成名的快乐和拥有年轻肉体所获得的来自男性的目光,她不愿意再回到那个老去的身体当中,最后苏将伊丽莎白杀掉,从而自己也走向毁灭。在《某种物质》中,对“女性变美”这一议题的观察和表达都极具当代性,虽然影片是以明星生活为样本,但是这一议题对每个女性来说都会引发共鸣。因为在当下的社会生活中,女性的确生活在男性凝视的目光下,以男性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身材、样貌等等。这才导致了伊丽莎白接受不了老去的自己,最终变成一个怪物。影像化表达:直面女性之痛
在《某种物质》中,充斥着许多特写镜头,这些镜头均对女性的身体进行了直接的呈现,并且对“分裂”的过程和身体的异变都毫不回避。一方面,影片的视觉和声音设计尽可能地还原女性的真实状态,在一些段落去模拟头晕目眩之感以及女性遭遇痛苦时的听觉和视觉效果。另一方面,影片模拟了男性凝视下的目光镜头,当女性面对镜头时,呈现其被男性物化的身体姿态,并且通过剪辑放大男性的面孔,对男性凝视进行反讽。这些视听语言设计都是为影片的主题服务,直面了女性之痛,也对男性凝视的目光做出了批判。社会症候:“服美役”还是“做自己”
《某种物质》所传达出来的性别议题即女性永远生活在外界的目光中,永远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因为不断地会产生焦虑和自我厌弃。这背后其实存在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社会症候命题,就是女性究竟是为自己而美还是为了他人而美。近年来,许多大牌都开始强调多元性,引领风尚的时尚圈也开始启用更加多元的模特外型,来获得更多的消费受众。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服美役”的问题被“做自己”取代,女性看上去拥有了更加多元的表达。这一风潮固然对确立女性主体有着积极的租用,但与此同时,女性也再次被结构化,成为消费主义下“做自己”的受害者。无论如何,《某种物质》代表着“服美役”的难以想象的后果,它对于当代女性的焦虑心理有着深切的观察。而对于女性如何“做自己”,却同时不再成为男性凝视的对象,影片也未给出答案,这需要整个社会结构化的变革,是一条漫长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