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狐禅:在你们的眼里,陈忠康技法丰富,我看他反而是缺技法的!

书法世家 2024-05-19 16:52:53

陈忠康,1968年生,浙江永嘉人,本科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为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书法专业;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学博士,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行书委员会委员。1991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书法专业,曾任职于温州市博物馆、温州师范学院,曾为浙江省书协创作委员会委员、浙江省青年书协副主席、温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陈忠康——不敢“胡来”

文/也狐禅

魔鬼夜访钱锺书时曾说“我颇像一个美丽的女人”“你曾经受我的引诱和试探”。这话如自陈忠康口出,一定也没毛病。陈忠康的字,几乎已被奉为当代“二王”“样板”,大家难免仰慕和照样学样。白蕉之后、陈忠康之前,还有两位写帖的佼佼者:在一个点上深入的曹宝麟先生、不新不古的孙晓云先生。与陈忠康同时的,还有又碑又帖的王忠勇和陈海良等。陈忠康的“诱”人之处在专精于帖而又面铺得广。

陈忠康现在的用笔,我看既有以自然换笔面为主的(类似白蕉等,但比白蕉丰富),又有以中锋圆线为主的(类似董其昌《试笔帖》)。笔毫多创造换面机会,多侧锋多切笔,点画轮廓分明,较易体现帖学用笔的明确性和丰富性。而多中锋圆转的细线,则是“诗意”“仙气”“篆籀气”等的来源——类似董其昌、怀素、林散之的字和吴冠中的画等——陈忠康似乎更追求“诗意”或技法丰富。两种不同的用笔,既可分开、又可共存于一件作品中。陈忠康是受董其昌多样、甚至出现完全相反写法的启发,其实这跟王羲之、米芾、黄庭坚、王铎等也是一致的,一个人正常的、自然的、“健康”的写法,原本会随着情感、心态、环境等的不同而异,如同人的样貌一样,各个年龄段都会有别。

帖学也“像一个美丽的女人”,具有先天优势。而且,也是越“美丽”越喜欢“打扮”——做加法。技法仿佛银子,越多越有安全感、存在感。有人指出书法如按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教授等层次来划分,很多写帖的人写到初、高中水平,已在当地小有名气。

然而帖学也有先天劣势——必须面对几乎无解的“出新”问题。我曾请教陈忠康:假如有人认为您是“不创新”的,您怎么回应?他说:“认为我不创新没问题,新不新、好不好、难不难是三个并列的标准。我个人觉得创造性地学习古人更重要,即学得宽学得深,穷源竟流、源流互质、打通各种书体等,具体也难说清楚。有没有做到?不知道。”显然,陈忠康在“出新”的问题上同样不免矛盾,甚至消极。

写帖似乎只有两条“新”路:提高辨识度、强化风格倾向。音乐上,有音色本身的辨识度和歌曲处理方式的辨识度,书法辨识度似乎无须细说,毕竟是一打眼之间的事。风格倾向是指倾向阳刚、阴柔、典雅、粗犷等不同的特质,如董其昌的禅宗气质、王铎的大将风范、黄庭坚的高蹈不凡等。陈忠康目前在如上两方面似都有待加强。与此同时,众多“借鉴”陈忠康的人,一定程度上消弱了陈忠康的辨识度,而陈忠康自己也在进一步丰富写法而模糊了风格倾向。

事实上,现在也无所谓出不出新,只需要“入”——国展。当下学书法,途径多样,既可学古人、今人,又可学机器人,甚至“不是人”。机器人,是集字软件;“不是人”,是无法分辨张三李四的各类展览作品。学这类“人”是“成功”的、入展的“捷径”,而学陈忠康等名家,又不失为入古的捷径——直接学古人有时如须通过坎坷的泥巴路,学陈忠康等则像泥巴路铺成了柏油路。无论如何,大家现在只热衷于通过仿作和临古去入展,“大书法家”只是模仿能手。

至此,关于陈忠康,我没有再多要说的。但这样结束,似有点乏味。于是又想到我的“天津网友”——在刘彦湖和于明诠专题中夸夸其谈大发神威的“他”,想听听他对陈忠康的看法。

陈忠康 行草条幅

问谁幻出水底石,掉尾鼓鬣波粼粼。

固应凤咮与龙尾,明窗净几长相亲。

我把陈忠康近作转发给他后,不知何故,他没有像平时那样每次微信都秒复,而是晾了我两天才打来语音。我怀疑他若不是对我之前曝光他的话有意见,就是对陈忠康的字不满。他依然滔滔不绝,我根本插不进话,倒也乐听其成。随口的话,难免啰嗦重复,但似乎不无意义,所以这里不揣冒昧,照录如下:

“您前面写的刘彦湖和于明诠都是创新的,而陈忠康是不创新的,这就有意思了!您写于明诠时说我‘有病’,我也认了!我就是话痨,就是中年油腻男,您能把我怎么的!而我看陈忠康的字呢,如果我是医生我一定要告诉他,他现在的脉象正处于混乱状态!一般来讲,他写偏行楷的,问题还不大,只要一写行草、草书,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在你们的眼里,陈忠康技法丰富,功力深厚,而我看他反而是缺技法的,因为他还缺少帖学当中最高难度的——即连绵草书的那种了无挂碍随机应变连续生发的能力!他有些上下字的连带像机器人一样设定好了的、一笔一笔生硬地摆出来的。您看刘彦湖的行草啊,尤其是那种大对联,从这一笔到另外一笔,他想都不想,是对着势来的,有时候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牵丝,但都不影响,没问题!于明诠也有这个感觉。我爱干嘛就干嘛,就这么干。粗俗点说,这就是‘敢于胡来’!”

“敢‘胡来’,更是技法,高级的技法!陈忠康现在的技法,就像马路上车太多,堵。他很多素材都有,董其昌的、白蕉的、苏轼的、智永的,全有。但王羲之的,例如阁帖里那种类似《十七帖》的、偏于唐人以前的写法,他反而少有。他也几乎没有大字对联。他大字学过倪元璐,其实他的用笔、手型都是比较准确干净的,跟倪元璐那种疙疙瘩瘩没有关系的。他可能把教学生的,给学生示范的,这一笔怎么翻,那一笔怎么走,通通用到自己的字当中了。给学生示范一遍,等于又给自己示范了一遍,又在手底下加深了一遍,自己就全都信了,想甩都甩不掉了。教学是把双刃剑,教学相长,也常相克,因为艺术是没有绝对标准的。您知道孙其峰吧,俺天美的,他的画就是示范坏的,他不教书法,书法反而好。”

“说到底,陈忠康还没有对由技入道的问题进行一番撕心裂肺的思考。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减法,而不是加法。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别忘了这武艺是用来干嘛的。技法不是用来表现的,而是用来表达的。想明白表达什么很关键,因为要表达的东西有境界高低的区别。真想明白了,那就简单了。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表达天地情怀,表达一个不俗的灵魂在闪闪发光!你发光的灵魂,你哪一种美,率意的还是空灵的,雄强的还是阴柔的,散逸的还是古拙的,雍容华贵的还是孤高玄远的,要强烈地表达出来,让观众读得出来。你看刘彦湖,就坚定地把那种非常理性的理工男写法表达出来了。石开的篆书就表达那种自己理解的、精心雕琢的一个当代版的汉味儿。王镛就表达民间那种符合自己个性的粗头乱服的东西……他们都可以自说自话啊。”

陈忠康 行草中堂

我本江湖一钓舟,意嫌高屋冷飕飕。

羡师此室才方丈,一炷清香尽日留。

“作为当代学二王、学帖最深入的人,陈忠康年龄又不大,又不是浮躁性情,未到‘老去才退’的地步。以前肖文飞主编的《东方艺术·书法》,不记得是哪一年的了,有一本后边儿有中青年书家润格什么的,里边有几张陈忠康的东西,那时候写得挺好的,有一些类似八大的那种简约,用笔也挺扎实。他还一度受白蕉的影响。他现在的字,放在一堆展览作品中,当然还是远远超出一般的、有亮点的、有内涵有书卷气的,这都很难得,但确实也还存在问题,确实要在后半段儿想想办法,冲冲刺了。当然,他或许认为自己还在巳牌时分,还是十点左右的太阳,又或许,他已在酝酿新突破吧!”

有诗为证:

狮子林桥出大夫,吃瓜把脉混江湖。

坚称减法胜加法,后半段儿能复苏。

欲知诸贤如何,且看下期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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