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西泠印社
作者 | 张炜羽
原题 | 芝兰玉树 生于庭阶——吴昌硕弟子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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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缶门弟子总名录
近代金石书画大师吴昌硕桃李盈门，俊彦云集，著名弟子有徐新周、王一亭、赵古泥、赵云壑、陈衡恪、陈半丁、钱瘦铁、潘天寿、王个簃、沙孟海、诸乐三等，皆才英秀发，名噪艺坛，成为缶翁艺术的传承和光大者。此外缶门弟子中尚有一些已湮没不彰，其艺术风貌或与乃师雷同，或历经兵燹、运动作品散失，或立门墙实师生交往有限等，至今尚未有一份完整的缶门弟子阵容名单，对全面深入研究缶翁生平与艺术无疑是一种缺憾。鉴于此，笔者根据多年资料收集，大致梳理出包含其子女吴涵、吴东迈、吴丹姮在内的39位缶门弟子名录与简历，以供前辈、同道指谬与参考。
二、缶门弟子生平
吴昌硕弟子徐新周、王一亭、赵古泥、赵云壑、陈衡恪、吴涵、陈半丁、李苦李、吴东迈、诸闻韵、钱瘦铁、潘天寿、王个簃、荀慧生、沙孟海、诸乐三、河井仙郎等闻名遐迩，对他们的生平与艺术研究也相对熟悉与完备，在此不再赘述。下列二十位虽立缶庐门墙却多为默默无闻者，值得进一步挖掘与研究。
1，方 镐（?—1898）
字仰之，号根石，又号敩让生。江苏仪徵人。篆隶、刻印悉仿吴熙载。橐笔吴门，师事吴昌硕。光绪二十二年（1896）辑自刻印成《敩让生印存》二册本，吴昌硕以篆书题署。谱中存一“蒲华”白文印，由吴昌硕篆稿，方镐走刀，是一件难得的师生合作精品。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十月廿一日病殁于苏州观桥南东岳传奏司庙内，吴昌硕与嘉善张祖廉为其醵资收殓。
蒲华（吴昌硕篆，方镐刻）2，李 钟（1863—1937）
字虞章，号古愚、愚庄、愚公、古虞，别署愚公亭长、东圃老人、老虞、印禅，斋名旧端居室、长空诗屋。江苏常熟人。吴昌硕最早之弟子。刻印古拙浑朴，得乃师神髓。辑有《旧端居室印存》《海虞李钟印存》《云台二十八将印谱》《愚公自用印存》。
愚庄金石文字（李钟）3，王立三（1875—1951）
原名燧莹，字缋青。浙江孝丰（今属安吉）人，出于缫舍王氏。其妹王薇青为吴东迈之妻。先后任安吉县民事长、江山县知事。在家乡兴办发电厂、大生造纸厂与私立王氏小学等。1924年夏五秩寿辰，吴昌硕绘《无量寿佛图》以贺，另绘执扇小像，题五十双寿诗。1932年《缶庐讲艺图》勒碑时题名。
吴昌硕作王立三执扇小像与五十寿诗4，张公威（1878—1967）
名彦，号烟波钓叟。浙江吴兴（今湖州）人。参加同盟会，随陈其美参加革命。1916年5月陈其美遭暗杀后定居上海，以诗词、书画自娱。曾任上海鸿文书局画图兼抄写，上海青年会中学、惠中女学教师及中国通商银行书记。书法宗米芾，画工山水、花卉、翎毛，得吴昌硕与居正赏识。1932年《缶庐讲艺图》勒碑时题名。1953年被聘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5，刘玉盦（？—1926）
名灿，号小聋道人。四川华阳（今属成都）人。著名指画家刘锡玲之子，指画师法清代高其佩，又从吴昌硕游。善绘山水、人物，墨色淋漓，苍浑沉厚，吴昌硕常为其画作题诗。1924年夏四月与其合作《红梅仕女图》，1926年在苏州病殁，吴昌硕心疼不已，作《挽刘玉盦》长歌挽之。
红梅仕女图（吴昌硕、刘玉盦）6，费龙丁（1880—1937）
名砚，字剑石、见石，号铁砚、佛耶居士，斋名瓮庐、商金秦石楼。华亭（今上海松江）人。书法、篆刻创作得吴昌硕亲炙，吴昌硕有《答费龙丁》长歌，又为《瓮庐印策》署签、题诗，八十一岁高龄时亲订《瓮庐书画刻例》。所书石鼓文用笔圆劲厚实，结体古拙峻健，真力弥满，深得乃师精髓。篆刻多效法吴昌硕中年之作。惜于1937年11月日寇攻占松江时罹难。
高迁印信（费龙丁）7，周梅谷（1881—1951）
名容，号百陶室主。江苏苏州人。在苏州护龙街嘉余坊口设寿石斋，以鬻印、刻碑为生达数十年。四十岁以后问业于吴昌硕，篆刻取法秦汉与吴昌硕、赵古泥，尤善刻牙印。《缶庐讲艺图》碑亦为其手镌。
8，孙 松（1882—1962）
别名友三，号问坡轩主、青林隐士。浙江慈溪人。师从吴昌硕，善绘花卉，承乃师法乳，兼宗李鱓，用笔劲健，纵横驰骋（图8）。1923年后多次赴日本九州、大阪、东京等地举办个人画展，深受日人喜爱。1956年被聘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松竹梅图（孙松）9，姜凤章（1886—？）
号月子。广东番禺人。潘飞声副室。1919年《妇女杂志》《广肇周报》刊登姜凤章《吴仓硕师以重游泮宫诗见示次韵奉和二首》，小引有“字月子，吴仓硕女弟子，录二首”句，第二首诗末也有“师有游剑门诗”注语，可证其为吴昌硕女弟子。雅擅诗画。《缶庐诗》卷六存民国初年《兰史携其姬人月子要许子重及予饮，忽来西女数人，环立观听》五言长句，可知姜凤章随潘飞声与吴昌硕相识也较早。
姜凤章《吴仓硕师以重游泮宫诗见示次韵奉和二首》
姜凤章诗札10，吴丹姮（1888—1921）
字次蟾。浙江安吉人。吴昌硕次女，吴东迈之妹。及长适乌程邱培涵。邱氏为首批四十七位庚款留美学生中的一员，入爱许伯恩罕的库欣学校，回国后于北平任外事官员。吴丹姮善汉隶，线条苍劲雄浑，古拙厚重，得吴昌硕之奥窍。惜于三十四岁去世，令人惋惜。
隶书节临《史晨碑》（吴丹姮）11，金铁芝（1893—1973）
字惕之，号玉道人，斋名铁芝山馆，浙江嘉兴人，生于江苏苏州。1918年拜吴昌硕为师，1921年吴昌硕为其订《铁芝山馆润例》。于沪上平望街艺舟双楫社从事篆刻创作达十年之久。后结识于右任，担任监察院图书组主任科员，抗战胜利后任监察院收发室主任。1956年被聘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又参加上海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刻印宗吴昌硕，辑有《铁芝印存》《铁芝山馆印谱》。
浔溪刘氏（金铁芝）12，吴松櫺（1894—1960）
名敭，又名钦敭，字心庵，别署食蓼翁、老松，斋名寒松簃、泖碧亭。江苏金山朱泾（今属上海）人。与同门刘玉盦相善。亦为南社社员，与金山张堰高燮一族交往。篆书师法吴昌硕，线条圆润劲健，得雄健沉厚之韵。篆刻气格古朴雄浑，线条厚重凝练。刻印辑有《食蓼翁印存》八册，吴东迈署扉。
食蓼翁印存（吴松櫺）13，汪英宾（1897—1971）
字震西，号省斋。安徽婺源（今属江西）人。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后入《申报》馆，1922年留学美国，入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后获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硕士学位。后任《时事新报》编辑主任、总经理。早年师从吴昌硕，与沪上书画家共同参与组建晨光美术会、寒之友社。善绘菊花、水仙等，用笔苍劲老辣，气韵清新。行书绝似缶翁。早年善刻印，有《省斋印存》传世。
东篱佳色图（汪英宾）14，王曼伯（1899—？）
名堪，字怡之，号辛盦，别号梓园客。江苏海门（今属南通）人。随从兄王个簃习画，又受知于王一亭。1932年秋被王一亭延至梓园课其孙，与王一亭朝夕过从，颇多参悟。善绘山水、花卉。1932年《缶庐讲艺图》缶门弟子勒碑时题名。
柏树大吉图（王曼伯）15，吴仲熊（1899—？）
名楷，斋名芳菲菲室。浙江吴兴（今湖州）人。工山水，深得顾麟士与吴昌硕等器重。兼写花鸟、人物，皆能精妙入神。1931年4月，随王一亭、张大千一行赴日本东京，参加中日古今绘画展览会。任伯年之女任霞为吴仲熊祖父吴少卿继室，徐悲鸿最早所藏任伯年、任霞父女画作也多得自于吴仲熊。1932年《缶庐讲艺图》缶门弟子勒碑时题名。
16，谭少云（1901—1988）
名志仁，号凤皇山人、妙微居士。江苏海安人。早年随父谭组云习国画，1920年师从吴昌硕，专攻书画。与父谭组云、弟谭小云合称为“三谭”。吴昌硕八十二岁时题赞曰：“少云之绘豪气天开，半崇人事，罕有是才”。出版有《吴昌石谭少云书画合集》《吴王谭三家墨妙》《吴王三谭书画萃》等。1979年被聘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17，吴 熊（1902—1971）
又名熊生、德光，字幼潜、蟠蜚，号持华、右旋居士。浙江绍兴人。吴隐次子。工书善画，精刻碑，也善篆刻。在上海经营西泠印社书店，后在南京开设分店，不久毁于战火。出版有《西泠八家印谱》《吴昌硕印谱全集》《封泥汇编》等，有功于印林。1932年《缶庐讲艺图》缶门弟子勒碑时题名。
吴熊之印（吴熊）18，王传焘（1903—1978）
字季眉。浙江吴兴（今湖州）人。王一亭三子。幼承家学，少有画名，善山水、花卉，人物。因吴、王两家关系密切，王传焘亦师从吴昌硕。吴昌硕在《白龙山人小传》中称赞道:“其子传焘，画有父风，莽苍可喜。”1957年被聘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山水图（王传焘）19，郑道乾
字健安，又作健盦。浙江杭州人。生平不详。为西泠印社赞助社员。1932年《缶庐讲艺图》缶门弟子勒碑时题名，且排名第一。喜填词、藏书，善石鼓文书法，酷似吴昌硕。也能绘画、刻印。编纂有《国朝杭郡词辑录》《两浙词人小传续编》《武林第宅续考》《疑年别录初稿》等。
石鼓文四屏条（郑道乾）20，杨植之
名祖栽。浙江安吉人。为吴昌硕继母杨家亲戚，曾任梅墅小学校长。篆书得石鼓之奥窍，善花卉、墨荷、竹石等，深得吴昌硕神髓（图19）。吴昌硕于1920年初秋为其订润，有“天资英发，拟古神似，若再加以静穆之气，是诚后起之秀”之语。先后在南京、苏州、镇江作书画展览，1937年6月又假座上海南京路大新公司四楼举办“杨植之书画展览”。
花卉图（ 杨植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