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一位小有名气的中国画家,在巴黎地摊上突然看到翻到一本敦煌莫高窟的画册,大惊:“这是中国的艺术?我是中国人,怎么从不知道!”从此,他从喜欢喝咖啡画油画到孤身回国,守护敦煌莫高窟50年,成为“敦煌守护神”,我们今天看到的敦煌,都与他有关!
敦煌莫高窟是传统文化的“天花板”,西北大漠能留下500多个洞窟,保存完整,看一眼就像是穿越千年。它总在各种旅游排行榜的前几名。
可有一个人,如果不是他,我们今天看到的敦煌莫高窟,可能已经面目全非!
他就是“敦煌守护神”,敦煌艺术研究院第一任院长——常书鸿。
他为何在20岁时,从倾倒西洋文化,喜欢喝咖啡画油画,到只身一人回国,甚至妻子离家出走也不动摇,一待就是50年,成为敦煌莫高窟的“封神人物”?
这还要从法国巴黎塞纳河边的一次偶遇说起。
1 留学法国
1920年代,出国热开始,有钱人以懂西方文化为风雅。
出生于杭州殷实人家的常书鸿,靠着亲友的资助,考入法国的里昂国立美术学校。
成绩优异,留在法国,接来妻子,生得一女,一晃十年,常书鸿已经是法国小有名气的画家。
在塞纳河边,他们一家三口日子温馨。相比国内的战乱连年,这里风平浪静,生活惬意,他们沉浸于“岁月静好”。
直到有一天,常书鸿回到家里,突然对妻子说:“我要过国,立刻,马上!”
喜欢法国生活的妻子陈芝秀一愣:“艺术家都想留在法国,咱们现在的日子这么好,回国?你回去能干嘛,又不是科学家,国内需要艺术家?”
到底发生什么了?
2.遇见敦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见了你一眼”,歌词里的一见钟情,其实除了对人,也可以对物。
1936年,常书鸿从卢浮宫出来,散步在塞纳河边,顺便去了他经常去的旧书摊,想看看最近有什么好书。
忽然,一本封面印着东方塑像的书,吸引了他。他蹲下身,抽过书,只见封面写着“敦煌石窟图录”。
他随意翻看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书里是壁画和塑像作品,笔触遒劲,柔中带刚,栩栩如生。
拜倒在西方文化石榴裙下的常书鸿,去法国留学学艺术,就是当时全世界都认为:最好的艺术在法国。
而画中作品,让他大开眼界,十分惊喜,对东方文化充满了兴趣。
而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痛心疾首,心开始滴血。
原来,序里提到,书中300多幅画都来自一个地——中国敦煌莫高窟。
它们是1907年,伯希和在中国甘肃敦煌,拍摄的照片。这些作品是从4-14世纪,前后1000年中,由中国人创作的。
照片中的壁画和雕塑已经脱色,可线条、笔触,大胆奔放,极具西方美的张力,又很婉约柔美,带着东方美的味道。
“太不可思议了!中国还有这么好的艺术作品,我学艺术,怎么从来没听过?”
常书鸿彻底震惊了!这新奇的发现让他对书爱不释手。
可得知卖100法郎时,他又很犹豫:“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能不能……”
卖家看这年轻小伙子想买又没钱,指着不远处的博物馆说:“你不用买了,去前面的吉美博物馆,有敦煌的珍品,彩色绢画、雕塑都有,彩色的,全是真迹,是真品,自己去看吧!”
第二天,常书鸿就来到了集美博物馆,逛完后,他内心矛盾。骄傲、自责……
骄傲的是,中国竟然有敦煌这样悠久的文化;自责的是,自己来法国学艺术,竟然不知道中国的宝贝,这不就是忘祖嘛!
从博物馆出来,常书鸿很快便下了决心:“要回国,要去敦煌!”
赛纳河边无意看到的《敦煌石窟图录》,从此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3.进入敦煌妻子以为常书鸿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是因为一时头脑发热,一时好奇。
可谁知,常书鸿对敦煌,一眼定终身。
一个雨天,常书鸿将妻女留在巴黎,只身搭上了从巴黎开往北京的国际列车。
回国没多久,他先求了一份职业,在北平国立艺专当老师。
就在一切准备好,准备赴敦煌时,1937年,抗战爆发,四处硝烟,出远门成了困难。
无奈,他只能随学校迁往西南重庆。每当带着学生在嘉陵江边写生,他心中就想起那遥远的敦煌。
心不呼物物不至,一晃几年,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需要找人当所长。
很多人并不愿意去大漠戈壁,条件太苦,这时有人推荐,常书鸿留过法,有学历,又一直想去敦煌。于是,常书鸿欣然接受邀请。
常书鸿做好了去吃苦的思想准备,可现实仍大大出乎他的预想。
迎接他的,不只是大漠孤烟的偏僻荒凉,还有妻子的离家出走和年幼儿子无人照料的困扰。
曾经完整美满的家,随着他对敦煌情感的递增,慢慢疏离、破碎……
4.妻子出走1945年,大西北的4月仍寒风凛冽,滴水成冰,柳芽快冲破冰的包裹,春的绿色就要爬上树梢,而常书鸿的“冬天”却来了。
快马飞驰在戈壁,常书鸿不停抽起马鞭,心里想着“快,再快些,快些到安西(离敦煌100多公里的小镇)!”
他心里充满了死一般的沉寂,透心的荒凉,完全顾不上晚夜孤身行在戈壁的危险。
等他再次有记忆时,是躺在医院病床上,抢救了3天才转危为安。
原来他一个人倒在戈壁滩上,被一位地质工作者救起,这才捡回一条命。
而他之所以急迫、苦闷,是几天前妻子离家出走,留下年幼儿女,从此一去不返。
而看到妻子留下的信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心放在莫高窟,忽略了妻子的情绪。而妻子,早就受不了大漠戈壁等荒凉,早就动了离开的念头。
从此,除了带领研究所的同事,做莫高窟研究与保护,他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另一个身份——照顾年幼儿女,又当爹又当妈。
5.相守敦煌敦煌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敦煌的水,当时是最金贵的。
1943年常书鸿刚到莫高窟时,莫高窟洞内积满黄沙,壁画、塑像磨损严重,一切岌岌可危。
常书鸿带着一群人,清理洞中沙土,在莫高窟周围修筑围墙,种树治沙,又忙着洞窟调查,壁画临摹。
缺少梯架,没有照明器材,每临摹一处,都相当费劲。
更难的是,临摹窟顶壁画。他和同事们的脖子和身子几乎弯成90度,不停地落笔、抬头,抬头、落笔,脖颈酸胀是家常便饭。
辛苦还能克服,而纸、笔、颜料的缺乏,更让他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常书鸿只能带着同事,用窗户皮纸加矾裱褙,用桐油纸来临摹,自学制作毛笔,自发想出如何让毛笔用的时间更长。
在他们持续的努力下,莫高窟有壁画和彩塑的洞窟,全部完成编号,也全部临摹完毕。保护与工作,自从研究院建成的那一天起,便没有中断过。
我们如今看到的敦煌莫高窟,是常书鸿这样的敦煌守护者,靠着一双手,一点点保护起来的。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最朴素的愿望:“让敦煌艺术,存下来,传下去!”
写在最后去了敦煌,才知大唐是怎样的盛世辉煌,看到千年的石窟壁画,才了解中国传统审美的天花板到底有多高。
《道德经》曰:“抱元守一。”
教育家陶行知说:“一生择一事,一事专一生。”
常书鸿选择守护敦煌一事,一做就是50年。去时正当年,走时已鹤发。
常书鸿还将接力棒传下去,培养新一代的敦煌守护者。而如今,接力棒已经传到了第五代。
在常书鸿心里:“敦煌是我的故乡!”
这位公认的“敦煌守护神”,敦煌艺术研究院第一任院长,应与敦煌一样,被更多的人了解与记忆!
致敬!
资料来源:
《愿为敦煌燃此生——常书鸿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