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战役多雨,我军炮弹却颗颗打得响,全靠运输队对炮弹精心爱护

晚上回忆这百年 2024-10-22 13:24:32

临朐战役

王健英,江苏省南汇县人,1938年4月参加革命工作,1939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解放战争时曾任山东莒南县委宣传部长。

1947年3月,国民党以六十个旅向山东解放区发起了重点进攻,妄图聚歼我华东人民解放军于沂蒙山区。华野前委执行党中央的战略部署,积极寻找战机,歼灭敌人。

中共莒南县委根据上级指示,立即发动广大群众,组织起一支由十一个区六千多翻身农民参加的担架运输队,由王健英负责率领,随二纵开往前线参战服务。

4月中旬一个晴朗的晚上,担运队在广场上集合了。四乡八村都来送行,儿童团和妇女们敲锣打鼓来欢送。县委书记杨心培、县长高风林等也亲来送别。广场上歌声、口号声和热烈的锣鼓声响成一片。

六千名担运队员排成长长的队伍,扛着担架,推着小车,浩浩荡荡朝纵队开来。部队的同志们非常高兴,把担运队有计划地分配到师、团。各单位都隆重地举行了欢迎大会。

担运队员们随同部队转战南北,亲眼看到无数的村庄和人民,遭到蒋军的破坏和屠杀,无数的革命先烈流血牺牲,受到了深刻的教育。

随军担运队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把从火线上抢救下来的伤员,迅速转移到医院,让伤员及时得到治疗休息。莒南担运队在每次战斗中,都出色地完成了这一任务.

在南麻战役的一次激烈战斗中,前线枪炮不歇地轰鸣,战况急剧变化,必须迅速把伤员转移出去。

转移路线很长,来回一趟要走五十里路。队员们接到命令后,决心每天运三趟。他们以比空身走路还快的速度,不分白天黑夜,顾不得吃饭睡觉,也顾不得敌机轰炸扫射,连续抢运了四昼夜。有一个担架大队一天抢运了四趟。

刚完成南麻战役抢运伤员的任务,还没来得及休息,临朐战斗又打响了,各担架队又连夜赶去参战。大家虽已疲劳不堪,但却精神抖擞,异口同声地说:“部队同志在打仗,在流血,咱们就不能休息。”

投入临朐战斗的第二天,下起大雨,路途泥泞,二十余里的转运线来回一趟,就要走一天。为避免滑倒,跌着伤员,每副担架都是四人抬,两人扶。平地里污泥很深,一直陷到脚脖,一只脚刚拔出来,另一只脚又陷进去。

翻山越岭时更加困难。雨后陡峭的山路光滑难走,下山时,前面的人必须调转身来,后面的人也得把担架从肩上拿下来,大家平端着一步一挪地往下走。担架队员表现了翻身农民高度的阶级觉悟。一名担架队员左腿中弹负伤,仍抬着伤员跪着爬行,忍痛往返爬行十六趟,一个人就救出了十六个伤员。

在鼻子山战斗中,筵宾区担架队正副连长夏风明、杜长之和正副指导员崔延芹、吴希堂,亲自带领担架队员在火线上抢救伤员。吴希堂领着十四副担架爬上鼻子山时,正遭到敌人反冲锋,部队已转移。敌人的子弹象爆豆似地直射过来,随时都可能牺牲。但是当他看到一条山岭上还有伤员时,就奋不顾身冲向前去,在生死关头救下了四个伤员。

担架队不仅冒着生命危险上火线抢救伤员,不怕一切艰难困苦运送伤员,而且以高度的阶级友爱和革命热忱对待伤员。

临朐、南麻战役期间,三天两头下雨,队员们怕淋着伤员,就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伤员的身上,用苇笠护着伤员的伤口。遇到敌机空袭来不及隐蔽时,担架队员们就扑在伤员身上,用身体保证伤员的安全。

址坊区担架队员曹献爵,在运送伤员途中,看到伤员伤势重,便尿时不能翻动,就拿自己用来盛水喝的小瓢给伤员接小便。伤员过意不去,坚决不肯。他说:“你负伤流血为了谁,还不是为俺。咱们是一家人,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他用自己的毛巾给伤员擦去血污,把夹袄、被子都给伤员盖上,又买鸡蛋烟卷送给伤员。他这种爱护伤员的模范行动,影响了全排。大家都主动热情地关心和爱护伤员。担架队员们在制定立功计划时,还把爱护伤员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各队都表现出很多爱护伤员的动人事例,给伤员很大的安慰和鼓励。

给部队运输弹药是担运队又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部队打的是运动战,用的弹药全靠人力运送。这项任务的特点是时间性强,流动性大。有时队伍刚住下休息,忽然因情况变化,采取新的行动,担运队员们就得挑起沉重的弹药箱,推起装满弹药箱的车子,匆匆赶路。有时为了迷惑敌人,部队要故意绕个大圈子,或者乘敌不备,长途奔袭。遇到这种情况,运输队也必须跟随部队一起,连续几昼夜行军。

1947年夏季多雨。部队在地形复杂的沂蒙山区行军作战,情况多变,又加沂蒙山区的公路高凹不平,很难行走。队员们挑着弹药箱,没日没夜,一跌一滑。小车队的车子上满载着重重的弹药箱,轮子经常陷到泥浆里。有时大雨过后,河水猛涨,担运队就把弹药箱扛过河去,小车队则用四个队员把小车抬过河去。

为了不使弹药受潮,队员们发扬了高贵的自我牺牲精神,爱护弹药胜于爱护自己的生命。

第四大队小车运输队,在二次急行军中遇到大雨。队员们不顾身休被雨水淋打,全都把自己的衣服背包打开盖在弹药箱上,再把蓑衣、苇笠盖在上面。第二天全队检查弹药箱时,无一受潮。他们风趣地说,“衣服淋湿了能晒千,炮弹淋湿了打不响,反动派吃不上是革命的损失呀!”

每到宿营地,队员们首先找房屋、门楼藏好弹药,然后才考虑自己休息的地方。天晴的时候,队员们就赶紧把弹药箱打开晾晒。团林区辎重营一等模范队员鲁从秀,为了保证炮弹不生锈,和班里的人们商量,把烧菜的油节省下来擦炮弹。为了防止敌特破坏,他还经常睡在弹药旁边。临朐战斗胜利结束后,炮兵战士们高兴地说:“要不是辎重队同志们爱护炮弹,咱们的炮弹哪能个个打响。”

运输队平时跟随部队行动,担负着运抽弹药的任务。战斗打响后,他们又冒着浓烟烈火把弹药送上前线,甚至送到大炮跟前。

在南麻战役激烈的战斗中,沟头区模范辐重连担负了火线运送弹药的任务。他们挑着重重的弹药箱,一小时跑十几里,赶到了前线部队后勤处。后勤处的同志不让他们再往前送了,他们坚定地提出,不把炮弹送到大炮跟前决不罢休。

天上敌机轮番扫射,地上炮火连天,队员们在泥泞中匍匐前进。他们用绳子捆住炮弹箱,再挂到自己的肩膀上,在泥水里爬行着往前拉。大家不怕危险,不怕困难,终于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王家沟头的王从良在运送弹药中连续三次负伤,仍背着箱子咬着牙向前爬行,直到把炮弹送到炮兵阵地。队员鲁一杰一跤捧在石头上,膝盖被磕伤,鲜血沿着腿肚流到泥水里,仍不肯放下弹药箱,一直坚持到把炮弹送到炮兵跟前。

在临朐战斗中的某夜,运输队员们冒着倾盆大雨,刚刚把弹药从十五里外运来,正要休息,突然接到了前线部队急需手榴弹的电话。大家一骨碌爬起来,挑起弹药箱就走。他们摸索着爬过了四道封锁线,把手榴弹送到连队里。战士们紧握着手榴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连声说:“手榴弹到了!手榴弹到了!应当给运输连记上一大功!”

担运队随军转战,经受了血与火的考脸。特别是经过诸城休整之后,队员们士气更高。在这之后的历次战斗中,他们不仅完成任务更出色,还参加战斗直接消灭敌人。

在平度三合山战斗中,我军把敌六十四师紧紧地包围起来,战斗正激烈地进行着。担架队沟头区辐重连一排,在向火线运送弹药途中,突然发现从山北跑来两个骑马的敌军官,随后又看到约有四五百名狼狈不堪的敌人象蝗虫一样蜂拥而来。

这股突围逃跑的残敌,边打枪边跑。面对逃敌,担运队员要求截击。辐重排排长根据大家的意见,立即挑选九名有一定军事知识的队员,由赵广智带领迎击故人。

这九名队员端起步枪,推弹上膛,趴在一片坟包后准备伏击。一支押送俘虏的解放军恰好路过这里,发现这种紧张局面后,马上抽出七名战士,前来助阵。军民协作,斗志更旺。

等到逃敌距离我阵地只有四五十米的时候,赵广智一声令下,十六枚手榴弹一齐投向敌群。接着十六名战士一跃而起,伴随着一片喊杀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迎着敌人杀向前去。这股残兵败将虽然人数不少,但已成惊弓之鸟,听到枪声就没命的逃窜。

赵广智等人在敌群里一面射击,一面喝令敌人投降。敌人没命地向西奔逃。赵广智追到一条大河边,发现一个敌人正扛着一挺机枪没命地奔跑,便一个箭步赶上去,夺过机枪,朝着逃跑的敌人射击。敌人更加慌乱,纷纷跳进了一人多深的大河里。这时我大部队已赶来,四五百名残敌很快就被歼灭了。

这次战斗,赵广智大智大勇,成绩卓著,荣立了特等功,其余队员也都荣立了大功。

这样的事例还有许多。1947年10月,莒南大捷后,址坊区担架三连因无伤员运送,便抬着武器随军南下。

一天夜晚,他们来到安邱县的大平蟠住宿,发现村中间的碉堡堡里,躲藏着一部分保安团。担架连长曹芝善,在黎明前悄悄地察看了地形,决心打掉碉堡,消灭这部分敌人。

他回到连队后,把想法告诉了大家,队员们个个跃跃欲试。曹芝善当机立断,带领十几名队员抢占了有利地形。他先把一批没有弹药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架在显著位置借以吓唬敌人,然后把使用步枪的同志集中起来,准备射击。

一切准备就绪,曹芝善手提匣子枪,站在高处,对敌人展开政治攻势,劝促敌人投降。这时天已大亮,敌人从碉堡里探出头来,看到我阵地上,有轻重机枪,还有迫击炮,又看到担运队员们穿着军服很象正规军,早就吓破了胆,赶紧派来一名联络员,要求与我军谈判投降。

曹芝善威严地向敌联络员交代了投降的条件和办法。敌联络员回去不多会,砚堡里就打起白旗,送出了全部武器弹药,随后由敌排长带领全排34人出堡投降。

担运队员收缴了敌人的轻、重机枪两挺,步枪二十七支,掷弹筒两个,子弹一万多发,手榴弹一千多枚,地雷十多个。曹芝善和担架三连一弹不发俘虏一排敌军,经师部决定,给曹芝善记一等功,奖给担架队锦旗一面,上面写着“钢铁担运三连”几个大字。

随军担运队在战地服务中,不但出色地完成了抢救伤员、运送弹药和配合作战的艰巨任务,而且热烈地开展了“民爱民”运动。

担运队和部队一样,每到一个驻地,只要时间允许,就积极地开展“民爱民”工作。

运输大队斗山连刚到新解放的朱家庄子时,这个村的群众不了解担运队是干什么的,态度很冷淡,队员们去借个罐子子挑水也不肯给。担运队员们决心以实际行动搞好群众关系。

他们一有空用就到田间去,帮助群众锄地、送粪、浇园、拾柴、栽地瓜、压花生,还开石头,给群众包地堰子。回村后,帮群众挑水、碾米、出粪,有的还给群众修纺车、小车,打床笆子,打麻绳,帮房东喂猪、垫栏。下雨后,又给群众垫天井。

在担运队员的热情帮助下,群众的觉悟提高了,态度也大大转变了。一个老大爷听到住在家里的担架班要移房子,硬拉队员们的手不让走。后来看到实在留不住了,就亲自送了两个罐子给队员们挑水用。一个老大娘看到有个队员病丁,就把舍不得吃的鸡蛋拿出来给病员吃。庄里的群众,把他们对斗山连的感橄之情写成稿子,登在黑板报上。

筵宾、涝坡、斗山,址坊、团林等七个区的担运队,“民爱民”工作开展得特别好,在驻地休整的几天内,共帮助群众锄地八百七十多亩,栽地瓜一百三十多亩,挑水一千四百多担,砍柴一万九千多斤,做纺车三十多辆,修理磨盘九个。

在休整期间,担运队还和驻地群众一起,经常举行联欢晚会,由担运队随军文工队和群众共同演出各种文艺节目。有个叫小林的队员,山东快书说得非常出色。他演的《运输大队长》,受到群众的热烈欢迎。

担运队能和群众打成一片,得到了当地群众的积极支持。他们夜晚在场上开会,群众就点起火绳,驱赶蚁虫,他们的衣服破了脏了,村里的妇女就抢着拆洗缝补,好多村的群众,还把杀好的肥猪敲锣打鼓地送来慰劳担运队。队员们感激地说:“天下农民是一家呀!”

从1947年4月到11月,莒南担运队随华东野战军二纵在山东战场服务八个月,转战于滨海、鲁中、昌潍等地,经历了孟良崮、南麻、诸城、临朐、昌南等几次重大战役,光荣地完成了党交给的参战支前任务。

经过严酷的战争考验,广大担运队员的觉悟有了很大的提高,有700多名优秀队员光荣地参加了共产党,300多名优秀青年参加青年团。在复员前,全队进行了总评功,被评为特等功的15人,一等功的500多人,二等功的1300多人,还有的人被评为三等功、四等功,立功人数占全队人数的百分之九十八。

二纵指战员和担运队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与部队分别时,各部指战员都依恋不舍,纷纷举行欢送会,高度评价了担运队的重大贡献。

纵队领导把缴获的轻机枪六挺、步枪一百二十多支,赠给担运队,还授予了“钢铁担运队”的光荣称号,这不仅是全体担运队员的荣誉,也是莒南县全体翻身农民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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