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心黑》
我娘是扬州瘦马,我也被骂作下*胚子。
郡主面慈心黑,对我和我娘随意磋磨。
我爹从来不闻不问。
因为他理亏。
因为我娘,他背弃了同郡主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恨不得我同我娘立马消失。
为了弥补郡主,他将我和我娘送到了活阎王父子手上。
「买一送一,请王爷和令郎笑纳。」
1
我娘是扬州瘦马。
她自幼被花楼里的花妈妈捡了去,在花楼里长大,看惯了人情冷暖。
随着年岁渐长,我娘的美貌再也遮掩不住。
花楼的花妈妈动了心,开始令我娘日日药浴,饮下秘药,我娘身段更加妖娆妩媚。
呼之欲出。
我娘那张绝美的面庞,加上妩媚的身段,令男人更加痴狂。
花妈妈心里乐开了花。
她不让我娘接客,也不让我娘干重活,还特意为我娘请来最负盛名的花魁娘子,让我娘整日待在房中研习舞技,只练那种细腰舞。
那种腰肢扭动的勾人舞技。
花妈妈并不是心疼我娘,她是个生意人。
欢场待久了,她只是在等待,等待将我娘卖个更好的价钱。
时机很快来到。
城里来了个大官,周身富贵无匹,听闻他最好细腰,花妈妈一狠心将我娘送到了他的榻上。
却未打听好对方是否娶妻。
此人正是我爹。
一夜缠绵过后,我爹醒来发了火。
将气全撒在了我娘身上。
尤其当他目光落在我娘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的胸脯上时,他变得更加暴戾。
「当真下贱!」
他狠狠羞辱了我娘,却并未给我娘一枚铜板,花妈妈来接人时,看到的便是赤身裸体的我娘。
尤其当她知晓我爹并未给一枚铜板之时,花妈妈瞬间变了脸色:「没用的东西!
「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竟成了赔钱货!」
我爹拍拍屁股走人,我娘却彻底堕入地狱。
花妈妈将她带了回去,却始终心里气不过,将我娘关进了柴房,不给她饭吃,也不给她水喝。
就这么折磨了五天五夜,花妈妈忽而打开了房门,她走到我娘面前,锋利的护甲挑起我娘的下巴。
「我可不能这般便宜了你。
「既然被破了身子,那便给我去接客!」
我娘此刻早已虚弱得说不出话,花妈妈见状还是将她带回了前院,又将将养了五六日,我娘才恢复过来。
花妈妈啐了一口:
「你这皮子倒是金贵,既养好了身子,那便用你这身金贵的皮子给我赚回银两来。」
我娘开始接起了客。
架不住我娘生得貌美,加上妩媚的身段,很快成了花楼里的头牌。
那些恩客津津乐道:「这月妍的滋味可真不错,老子都想死在她身上。」
「谁说不是,那张小嘴,那两团,我对着家里的都没点兴趣了。」
「那夺了她初次的,一定舒爽极了吧。」
……
花妈妈看着我娘为她赚回来的银两,对我娘缓了几分脸色:「你也还算有用,没白白浪费我对你的栽培。」
我娘也只是点点头,从不多说什么。
可有一日,我娘的细腰忽而爬上了几道红痕,蜿蜿蜒蜒。
细腰也不再纤细,竟粗了一圈。
花妈妈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立马请了大夫来。
大夫捋着胡须,眼神却直勾勾看向我娘胸前的沟壑。
「月妍姑娘这是……有喜了。
「已三月有余。」
花妈妈听罢,一下冲上前去扇了我娘一巴掌:「贱人!那些凉药你没喝?」
我娘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摸向红肿的脸颊,低下头,轻声开口:
「花妈妈,我都喝了的。」
花妈妈很快镇定下来,她料想我娘也绝不会欺瞒她。
可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凌厉,望向我娘:「头一次回来,你没喝!」
我娘眼眸里满是慌乱,她脸上满是痛色:「花妈妈,那次我……回来就被关了起来……」
花妈妈此刻脸上布满阴霾,是了。
她当时只顾着将气撒到我娘身上,却忘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忘了给我娘避子汤。
我娘肚中的孩子是我爹的。
花妈妈发了狠,却也知让我爹将我娘买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正经人家,谁会从花楼买女子回家?
花妈妈想给我娘一碗药让她堕了胎。
可我娘腹部蜿蜒的红痕终是无法消弭。
「姑娘已过了前三个月,怕是此时堕胎会有风险。」
大夫的话犹响在耳边,就连花妈妈都生出了几分心思,生怕闹出人命。
可我娘毅然决然想要堕掉肚中的孩子。
「我不愿她来世间受苦,我已经够苦的了,何至于让她也来此受苦!」
我娘试过绝食,试过从楼上滚下去。
可肚中的孩子硬是没打掉。
花妈妈看到我娘那般,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时竟也软了思绪,她叹了口气:
「月妍,罢了。
「这孩子你且先留着吧。
「你如此折腾,她硬是留在你肚中,这就是你的孩子。」
我娘却泣泪涟涟:「可妈妈,这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我不想的。」
花妈妈却仿若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拉过我娘的手,直勾勾看着她:「月妍,给你活路你要不要?」
我娘泪眼蒙眬,没能明白何为活路,可很快,她便明白了花妈妈说的活路。
我爹,再度出现在了城里。
2
「贵人,里面请。」
花妈妈摇着团扇笑着将我爹迎入房里。
对于这次会面,花妈妈是费了不少银钱的。
她既要四下托人打听到我爹的身份,又要打听到我爹何时会下江南。
波折丛生,可见她是下了功夫的。
「凭你也配在郡马面前叫嚣?
「大人尊贵至极,你一介花楼老鸨也敢将郡马拢了来?」
原来我爹是郡马啊,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花妈妈倒也不急,她将我娘领到了我爹面前:「贵人,我们月妍呐,有了身孕,可巧,正是大人您的。」
我娘如同一个商品,被领到买家面前,却丝毫无法为自己做一回主。
看着我娘怯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我爹平静无波的脸上才有了些许表情。
慌乱带着一丝怨恨。
「那晚我要了她的身子不假,可若想让我将她领回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青楼妓子,扬州瘦马,岂能入我府?
「且她的身子被那么多人玩弄过,是不是我的都难说。」
我爹说出口的话很是恶毒,将我娘伤得体无完肤。
他这意思是不想负责。
可花妈妈不依不饶,仍旧笑着:「大人,这孩子的的确确是您的,月妍虽出身低,可也是个人,总不能怀了您的孩子您不认吧。」
我爹同花妈妈拉扯之时,我爹的郡主却忽而来到了此处。
她一身锦绣华服,她在那儿看了我娘好久,却一脸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我爹慌乱极了:「语嫣,你听我解释……」
我爹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她摸向我爹的脸颊,满脸笑意:「我道夫君为何下了一次江南便魂不守舍,原来心丢在这儿了啊。」
我爹想说些什么,却被郡主挡了回去,「既然有了,是夫君的,那便带回去,生下来。」
我爹脸上并未见喜色,反而一脸不解。
「语嫣……你信我……」
郡主却突然落了泪,泪珠盈于眼睫:「夫君,你曾说过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我却知道,有她在,我就会一直记得你曾背叛过我。」
我爹彻底慌了,他红着脖子发誓只这一次:
「语嫣,我最爱的是你。
「不带她回去可好?」
郡主却异常坚定:「夫君,她是我们感情的污点,我必得时刻看着,这样夫君才会日日记得不是吗?」
我爹虽不同意,却无可奈何。
花妈妈高兴坏了,收到了一大笔银两,郡主一面惋惜我娘可怜的身世,一面笑着同花妈妈说:「月妍……姑娘命途多舛,也幸而遇到了你,真人菩萨。」
花妈妈直说我娘命好,遇到这么心善的主母。
可在我爹他们走后,花楼上下却被夷为平地,一把火什么都没了。
无人知晓是谁所为。
旁人也只是一声叹惋,只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聊罢了。
他们将我娘买了回去,不闻不问。
郡主面慈心黑,表面上让下人好生关照我娘。
那些下人却仿若与郡主同仇敌忾,我娘被折磨惨了。
夏日里,酷暑难耐,蚊虫多,郡主还特意来到我娘的偏僻小院中,为她现挖了一个池塘,移栽了一池荷花,美其名曰:「孕期忧思,看些荷花心情会好些。」
可池塘的水带来的蚊虫令我娘瘙痒难耐。
下人看到我娘被咬得一脸包,个个嘲讽她。
冬日里,我娘挺着肚子行动不便,却还缺衣少食。
所用的炭火都是些陈炭,烧起来直呛人。
我爹也不闻不问,总是悉心哄着郡主。
我娘她总是默默忍下了这些,尽量降低她的存在感。
日常烧水做饭亲力亲为,即便腿肿得老高,却也照旧咬着牙不去打扰旁人,生怕我爹同郡主发了怒。
日子一天天地熬啊熬。
终于熬到我出生。
我的出生彻底成了击溃郡主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想,她之所以留着我娘任由我娘生下我,大抵是对我爹存了一份希冀。
毕竟我娘是烟花女子,孩子说不定不是我爹的。
随着我年岁渐长,却仿若同我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那过后,我同我娘的日子更不好过。
若说郡主从前对我娘是面慈心黑。
如今就连面慈也无了。
至于我爹,自是日日做小伏低,亲去哄着黑脸的郡主。
「语嫣,信我,那对贱人母女,你若不喜,我便送她们上路!
「自此还是你我二人,没有旁人。」
我爹可真凉薄。
可我同我娘终究是没死成。
天下刚刚易主,新任天子时刻关注着各个权贵。
权贵的后宅若在此时出事,大抵也算是出头鸟。
我同我娘就这么活了下来。
3
活下来和活得好看起来差不了多少,却有天壤之别。
郡主总在试探我爹是否对我娘生了情意。
我娘生下我不久后,刚出月子。
她同我爹来到偏僻的小院,美其名曰特意前来探望。
彼时我娘正在喂我喝奶。
小院没有下人,我娘没来得及遮盖住裸露的胸脯,郡主见到我娘饱满的胸脯,回过头恰好看到我爹的目光正盯着我娘的胸脯。
瞬间黑了脸。
当天晚上,她指使婆子将我抱走,给我娘喝下了一杯药,她甚至给我爹灌了药,将我爹同我娘锁在了一处,我娘生生咬着自己的胳膊,咬得都出了血,这才逃过了一劫。
因为我娘知晓,若是被郡主知晓我爹再次碰了她的身子,我同我娘绝对活不成。
那次,我娘活了下来。
我爹则邀功似的看向郡主:「语嫣,我说过了,我最爱的是你,旁人我绝不会碰。」
可只有我娘心里清楚,那晚过得有多难熬。
「月妍,你怎么也是我的妾,这次既然不能真碰,你总得为我解决。
「白日里瞧见你的胸脯又大了几分,既如此,那便用它为我解决。
「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可你得明白,是我救了你的命。
「你总该回报回报我。
「从今以后,我若想要,你立马来伺候我。
「你放心,我会给语嫣喝下安神药,她不会发现的。」
后来,我才知晓,我娘她为了我,总会屈于我爹身下。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我有时半夜里醒来却不见我娘的踪迹,回来后我娘总是身上遍布伤痕。
为何难捱的日子里偶尔能见荤腥。
那是我娘用身子换来的啊。
郡主更是时时将我娘喊去身边羞辱。
日头毒辣的时候,她总会令我娘捧着一碗碗滚烫的茶水,看着她同我爹在室内恩爱缱绻。
让我娘亲眼瞧着我爹同她恩爱不已。
而我爹更是一脸谄媚地讨好着郡主。
每次过后,我同我娘本就艰难的日子便雪上加霜。
我年岁渐长,性子却同我娘截然不同。
我娘总是在忍:「婧怡,再忍忍,我们寄人篱下。」
可日日同婢女抢饭吃的我,却不是个善茬。
我睚眦必报。
许是做坏事的报应,我爹同郡主成婚这么多年,仍旧没有子嗣。
我爹却总是深情款款:「语嫣,即便我们没有孩子,我也绝不纳妾。」
正在院外磨刀的我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
我爹这个人啊,实在是烂透了。
从我娘那里,我早就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这真相却令人恶心。
当年,虽是花妈妈献上的我娘,可背后有人指点。
我爹最先注意到了我娘,同僚献上的画卷,上面有我娘的画像。
我爹借口外出公干,不远万里来到江南,要了我娘。
事后却一副受害人的模样,我同我娘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
可如今,随着我身子愈发长开,却更加惹得郡主不快。
适逢郡主母家在朝堂上的地位逐渐没落,我爹慌了神。
唯恐地位一落千丈,失去荣华富贵。
我爹想到了后院里的我同我娘。
听闻摄政王父子有个小癖好,最喜母女一道。
「那可是摄政王呢,你们娘俩可偷着乐吧。」
我爹笑眯眯说出这句话,没有一丝羞赧。
至于郡主,她则如同往常,扮演着心慈手软的角色:
「夫君,这样会不会过于残忍啊。」
果真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夫妻。
我娘却淡淡的,也没有很大的悲伤。
「婧怡,这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总归不会更差了。
「没有期待,便没有失望。
「我们只有靠自己,依赖他人,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我爹趁着夜色把我同我娘送到了摄政王府。
那位把控朝堂的摄政王,也是新帝的叔父。
传闻中这对父子更是阴鸷可怕。
说摄政王曾亲手杀了妻子,而他的儿子更是疯魔,最爱折磨少女。
我爹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亲手将我同我娘送到了摄政王府。
「买一送一,请王爷和令郎笑纳。」
而从来不收礼的摄政王父子,竟罕见地接纳了我同我娘。
我爹的脸,彻底绿了。
4
我原以为摄政王会拒绝我爹,可他竟答应了下来。
摄政王府里的管事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管事。
他把我领到一处极为幽静的院落。
我娘则被带着去了另一处院落。
对于这种事情,于他们而言是稀松平常。
摄政王大权在握,这种事情定不止这一次。
「姑娘,你先待在此处,少爷稍后便至。」
「我娘呢?」
管事说完便带着人群离去,不理会我的询问。
我站在院中,恍然发觉这是一处极为诡异的院落。
院中虽种着几株海棠,可海棠的颜色极为艳丽,同周遭一比更显诡异。
一阵风吹过,树影摇曳,更显得小院幽静。
摄政王的儿子,便是传闻中的小魔鬼,他住在这样的地方?
思索间,小院的门被打开。
我并未回头,却听到脚步声,有人缓缓朝我走来。
不多时,便走到我面前,我也看清了眼前人的真实容貌。
是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
只是同传闻中的小魔鬼相差甚远。
我还未回过神。
便被他一下掐住脖子,将我狠狠抵在廊下,连带着我的裙角也沾了灰尘。
「你杀过人。」
他的舌尖拂过唇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的手边出现了一块手帕。
我的疑问被悉数压下,唇角荡出一抹极为不合时宜的笑意。
「小王爷,彼此彼此。
「杀人嘛,不过尔尔。」
5
顾怀煦松开了掐着我脖颈的那只手,他轻笑一声。
却紧紧盯着我。
「谁能想到,一向卑微到尘埃里的姜家庶女,竟会是个杀人犯呢。」
这是碰上硬茬了。
闻言,我毫不在意,走到石凳旁坐了下来。
脸上的那抹怯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小王爷,若那人欺辱到了你头上,你是否会无动于衷?」
我的确杀过人。
除了我自己,我以为无人知晓。
我同我娘完全不同,我娘她生性善良,可我不是。
我似乎同我那爹一样。
凉薄冷血。
那是个寒风刺骨的冬日。
我娘让我去外面将她的绣品卖掉。
好换一些银钱来过寒冷的冬日。
却好巧不巧,恰恰遇到了郡主身边的侍女莲心。
她一见到我,仿佛抓到了我的把柄,非要拉着我去见郡主。
「你这个小贱人,是想外逃吗!
「看我不禀告郡主,好好教训你这个小贱人,还有你那个下贱的娘。」
她打翻我手里的绣品,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那是女子的肚兜,因为绣的人少,所以最为赚钱。
莲心却在看清地上的物件之时,对我更加羞辱。
「你果真是荡妇所生的小贱种。
「你那妓子娘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了,竟还想着去外头勾引男人?
「竟还让你这个小贱人牵线搭桥?
「你跟我去见郡主!
「有你们好受的!」
我原想咬咬牙忍过去。
我求饶了,低三下四。
莲心却不依不饶,非拉着我去见郡主。
言语间尽是折辱我娘的话语。
我忽而改了主意。
这样的恶人,我凭什么任她欺辱呢。
我忽然怕极了,一个劲儿地讨饶:
「莲心姐姐,我从城外藏了一笔银钱,你同我去拿好不好,我都给你!
「你就别同郡主讲了,好不好?」
莲心见钱眼开,立马跟着我去了城外的破庙。
「你个小贱人,你快去拿!郡主还等着我回去呢。」
她破口大骂,捏着鼻子四处张望。
「这破庙是你同你那个贱人娘同野男人幽会的地方吧。
「倒是和你们匹配,一样脏臭。」
「莲心姐姐,你回头。」
莲心不耐烦地回过头,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我一柄尖刀狠狠插进了心口。
莲心错愕不已,我又往里搅了搅,心满意足地拔出了尖刀。
我看着沾染了血迹的尖刀,心疼地拿出手帕擦了擦。
「莲心姐姐,下辈子记得嘴巴要放干净点。」
莲心死了。
被我亲手杀死的。
我离开破庙之时,却感觉到似乎有人盯着我。
我巡视一周并未发现异样便离开了。
那日我回去后,我娘一身疲惫地看向我,脖颈处满是欢爱过后的痕迹。
我便知,我爹又来寻我娘了。
可我娘仍是打起精神:「婧怡,可累着了?」
她满是怜爱地看向我,却在触及我的裙边时有一瞬间错愕。
「婧怡,你受伤了?
「你的裙边为何沾染了血迹?」
我低头看向裙边,死死压住情绪:「路过市场,有杀鸡的,想来是那时溅上去的,不碍事。」
那日过后许久,我并未收到官府的消息。
此事也就被我放下了。
原来。
「那日小王爷看到了。
「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顾怀煦手上的那块手帕是我那日擦血用的。
他替我善了后。
6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想夺过那枚手帕,却次次被他举过头顶。
碍于身高的缘由,我败下阵来。
「小王爷若想去告发我,尽管去便是。」
我浑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顾怀煦抱着臂膀,饶有兴致地看向我:「你可知这海棠花为何这般鲜艳?」
我摇摇头,顾怀煦却一字一句:
「人血滋润,自是鲜艳无比。」
我恍然大悟般:「原是如此。」
「你不怕?」
我抬眸,恰好望向他深邃的眸子:
「有何惧?」
顾怀煦移开了眸子,望向海棠鲜艳欲滴的花朵,却是同我说话:
「帕子放在我这里,算是捏住了你的把柄。
「你今后便是我的刀,我让你杀谁你便去杀,如何?」
我看向他的侧影,上下舔了舔嘴唇:「那小王爷得保证我娘能够平安无虞。」
顾怀煦思忖片刻:「允。」
「我还一个要求。」
顾怀煦抽了抽嘴角。
「说。」
「我要报仇。
「姜家满门。」
7
我就这么住在了顾怀煦的院中。
不过三日,我已摸清了顾怀煦的喜好。
顾怀煦不喜身侧有人侍候,院中并无侍女伺候。
我便成了院中唯一的婢女。
平日里我便给院中的花浇浇水。
顾怀煦倒也不紧盯着我。
只是同我提出了要求,便是要求我每日早起练剑,扎马步。
「若没有半分体能,就你这小身板,如何才能杀人?」
我恍然觉得日子似乎比从前在姜府还要快活几分。
只是我心里记挂我娘,趁着他擦拭尖刀之时,我凑了上去。
「小王爷,我能去看看我娘吗?」
他翻转尖刀,刀面的寒光一下闪到了我的双眼。
抬眸,便同他的目光撞到一处。
他看了我一眼,却并未理会我。
「今日父王头痛,你娘应当是在一侧伺候。」
「那我能去看看我娘吗?」
顾怀煦抬眸,将刀收了起来。
「可以,但要付出代价。」
「说吧,要杀谁?」
顾怀煦轻笑出声,却漫不经心:「先拿你爹开刀如何?
「你爹近来总是被人告发,说他草菅人命。
「这恶人你来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