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尚书府里一个平平无奇的马奴后来晋升成了二小姐的专属马奴

小姐姐聊体育 2024-10-29 16:22:55

《专属马奴》

我原是尚书府里,一个平平无奇的马奴。

后来晋升成了二小姐白安的专属马奴。

我牵着她的枣红小马。

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她,从幼学到豆蔻,再到及笄……

老爷给她定了永安侯府这门富贵的亲事。

成亲那日,小姐在花轿里哭了一路。

那小侯爷整日流连秦楼楚馆不说,还养了外室。

小姐嫁过去,不过是做了个正妻的摆设。

后来啊,我穿上了戎衣,扛着长矛,上了战场……

1

那日清晨,我正在马厩给府里新买的枣红小马添加草料,二小姐白安一身月白暗纹的劲装,走了过来。

她一下就看上了这匹矫健的枣红小马,对一旁的大小姐白柔道:「阿姐,我就要这匹马了!」

白柔宠溺的看着已经翻身上马的白安,嘱咐我拉好缰绳,又不放心的对我道:「你这孩子,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生,你可会骑马?」

我忙回道:「奴才是刚从厨房那儿调过来的,奴才会骑马。」

马上的白安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阿姐,你记性可真差,你忘啦?他就是我们那日从路边捡回来的那人。」

白安眉目含笑,那亮晶晶的眸子里仿佛有星星,我看得不禁有些晃神。

大小姐白柔如今才二八年华,其实,我已经十二岁了,只比她小四岁。可我,确实比同龄人要瘦小许多。

这短短的十二载,我却觉得,过得是那样的漫长。

那时,爹还没死,家里也养着马,爹便把我抱在马背上,教会了我骑马。后来,爹病死了,家里的那匹老马也被卖了。

小小的我,每天背着比我人还高的锄头,在地里拼命干活,恨不得把锄头抡冒烟。

爹活着的时候,总说:「禾儿,你娘嫁给我,没过上啥好日子,所以爹要多干活,多赚些银两,让你们能吃饱穿暖!」

爹没了,所以,我想养活娘,我想让娘过上好日子。

可是,要过上好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那年,闹干旱,田里颗粒无收,尽管我和娘每天就喝一碗稀粥,可那米缸里的余粮还是见了底。最后,我和娘饿的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我娘沉默了两日,又消失了两日……

那日,清晨便下起了小雨,我正把寻来的野菜在锅里煮了,消失了两日的娘终于回来了,我看见她,奔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娘,你可千万别再丢下我了啊!」

娘消失的这两日,我怕极了,爹没了,我不能再没有娘了!

可是最后,娘到底还是把我丢下了……

2

邻村的一个有些家底的屠夫看中了我娘,他愿意娶我娘。

但是,屠夫不想让我娘嫁过去的时候,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我被我娘带到了李员外面前,四五个孩子并排站在那里。

李员外已经年过半百,肥胖的脸上,一双小眼扫视过我们,最后停在了我和另外一个男孩的脸上。

他肥胖的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又捏了捏另外一个男孩的脸蛋:「这两个的模样倒是清秀。不过,在我这儿,光长得好还不行,还得听话……」

他拖长了尾音,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油腻腻的,让我心里泛起了恶心。

但想到要让娘过上好日子,我生生压下心底的恶心,察言观色道:「老爷,我不但听话,我还能吃苦!我啥活都愿意干,而且绝不喊一声苦!」

他听了我的话,似是很满意,肥胖的脸上堆起了笑,那肉一颤一颤的,像两块白腻的猪油:「行了!就你了!」

我娘收了李员外的十吊铜钱,临走前,我娘到底还是流下了泪,她抱了抱我:「禾儿,是娘对不住你!」

我狠狠地吸了吸我娘衣裳上的肥皂味,又看了看她衣裳上的补丁,推开了她:「娘,你走吧!不用惦记我,我不在,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我有手有脚的,到哪儿都能干活,我不怕苦,只要我娘能过上好日子就行。这样,地下的爹也能安心了。

可是,留下来以后,我才发现,和我原先预想的不一样,我并没有分到劈柴挑水的活,而是被派去了春堂苑。

3

当我踏入春堂苑,看到眼前这个梳着女子发髻,涂着唇脂的清秀瘦弱的男子时,我的心里着实惊了一下。

原来,这李员外好男风,眼前这个男子名叫清风,原是个小倌。

李员外来得很频繁,他每次来的晚上,我总能听到房内传来清风的惨叫声,我在冷风里瑟缩着脖子,身体微微地抖。

第二日,我帮清风擦洗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新伤叠着旧伤,甚是可怖。

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了清风三个月,可是,他却日渐憔悴。

清风病了,我在床榻前守着他,他病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喊着:「娘,娘……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原来,他和我一样,都想娘。

我也想我娘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再挨饿,有没有过上好日子……

半夜他突然醒了,我在烛火下喂他喝了茶水,他清醒了一点,忽然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同情和怜悯:「我当年被卖的时候,也同你一般大。

「那个李员外,是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东西,你要是能逃得掉,就赶紧跑吧!」

清风的病还是没好,李员外再来的时候,清风还在睡着。

李员外的脸色沉了沉,又把那双小眼看向了我:「小禾儿,来,给我倒杯茶!」

我忐忑地把茶水递给他,他突然用肥厚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这小模样长得不错,等以后长开了,定是有一番滋味的!」

我惊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他那猪蹄般的手,他痛得弹起,恼怒地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我被打倒在地,眼冒金星。

床榻上原本睡着的清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忙从地上爬起来,几步扑到他面前,帮他轻拍着后背。

清风睁开了眼睛,声音轻柔:「老爷,实在对不住,等清风好了,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在清风剧烈的咳嗽声中,李员外到底还是拉着脸走了。

清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让我把他扶起来,他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个半旧的荷包:「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里面装着我小时候的胎发,等你出去了,找个干净的地,帮我埋了吧!这李府,实在是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他又递给我两吊钱:「再过两日便是李员外的生辰了,趁那日管理松懈,你把这两吊钱偷偷塞给后院那赵二,就说帮我去买胭脂。」

「逃了吧!」

我看着他清瘦苍白的脸,哽咽道:「那你呢?」

清风摇了摇头,昏暗的烛火下,他的眸子似染了一层霜,声音轻的像一片枯叶:「我左右是逃不掉的,我自有我的去处……」

说完,他不再理我,兀自面朝里躺下。

李员外生辰那日,赵二喝得有点醉醺醺,他掂了掂我递给他的两吊钱,两个醉眼看着我,大着舌头骂道:「清风那个不要脸面的腌臜货,有这买胭脂的钱,还不如给我!」

我面上强装着镇定,可内心已经是慌乱一片,我生怕他不同意。

我紧紧攥紧了袖子底下的手,手心里已是汗湿一片。甚至设想了,假如他不放我走,我是不是和他拼了?然后逃出这个吃人的地方……

4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最后,他终于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快去快回!」

我强装镇定地转身,待走出院门后,我只觉心快从我的嘴里跳出来了。

我在树荫下朝春堂苑的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头,再起身时,我已经擦干了眼泪。

我沿河找了一片干净的所在,把清风给我的那个荷包,埋在了树底下。这个地方靠山近水,极为清幽,我想,清风会喜欢的。

我到底是没敢回到娘那里,又不敢在附近多逗留。

便日夜赶路,一路乞讨,半月后,来到了柏阳城。

没承想,我作为新来的一名乞丐,在这里备受欺凌。

那日,一个锦衣路人随手丢了两个铜钱给我,我刚准备捡起,一双黝黑的手从我面前掠过,抢走了铜钱。

接着便是几个比我年长的乞丐,把我按在地上,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敢来老子的地盘抢生意,找死!」

「这小脸长得跟个小娘们似的,怎么不去卖!」

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后来我又兜兜转转的在一个食肆里找了份差事,一日三顿粗饭,掌柜的还说,工钱等年底的时候结算。

我很满足,虽然掌柜给我吃的饭菜经常是馊的,但是起码能填饱肚子。夜里,我蜷缩在搭在柴房里的简易床铺上,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梦里,掌柜的给我结了工钱,我给娘买了一身鲜亮的衣裳,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衣裳,我偷偷去衣铺里看过两次,我想,等年底的时候,我肯定能买得起。

梦醒了,我更加卖力地劈着院中成堆的木柴,洗着池子里油腻的碗筷,听着水花溅起的声音,我仿佛听到了以前娘浆洗衣服的声音,恍如隔世。

我是真的很想她……毕竟,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人的梦啊,经常是反的……

以至于,我都害怕再做那劳什子的美梦了。

5

屋外飘起了雪花,年底了。

当我搓着双手瑟缩着站在掌柜面前,问他要工钱的时候。

他的脸色竟是沉了下去,他仿佛浑然忘记了当时的承诺,恶狠狠地骂道:「我供你吃,供你住,你竟然还要工钱,给老子滚!不然打断你的腿!」

我又惊又怒,忍不住和他争辩了几句。

结果就是,我被痛打了一顿,然后被他扔到了雪地里。

我又冷又痛,紧紧蜷缩了身子,可是,依旧很冷啊……

冰天雪地,外面少有行人,只听卖糖葫芦的吆喝声远远传来,我竟然莫名地想吃糖葫芦。

我突然痛恨自己还是个馋嘴的,可我却忘了,我自己还只是个孩子……

我终究还是个命大的。

那日,外出游玩的白安和白柔正好乘着轿辇路过,本是掀起帘子看雪的白安率先发现了我。

白安说:「阿姐,他快要冻死了,好可怜啊!我们救救他吧!」

那个下着雪的冬日,我被白安和白柔带回了尚书府。

6

「你竟然还会骑马啊?那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照顾我的小马吧!」白安银铃般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说完,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别说照顾你的马了,让我当你的马,我都愿意。

我不由在心里暗道。

我按捺住内心的欣喜,转为唇边的一抹淡然的笑意:「奴才自是愿意的。」

白安不喜欢女红,喜欢骑马。但是和其他女儿家一样,她还喜欢甜食,糖葫芦、云锦楼的各色糕点……

托她的福,白安吃不完的,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

这日子过得跟做梦似的,除了小时候爹给我买过一串糖葫芦以外。

这些精致的糕点,别说吃了,我甚至见都没见过。

以至于,白安第一次把糕点递给我的时候,我连吃都不敢吃。

我呆头呆脑地问了她一句:「二小姐,这糕点可以存放多久?」

白安被我逗笑了:「怎么,难道你还想留到过年不成?」

我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解释道:「等年底,我想回去看看我娘。」

我知道,这次,我肯定能拿到工钱的,我就能回去看我娘了。

「没想到,你不但骑马骑得好,还这么有孝心。」白安总是不吝啬对我的夸奖,我看着她甜甜的笑容,脸更红了。

白安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我想,她这样心地善良的姑娘,就该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冰化了,春来了,而白安,竟然渐渐地忧愁了起来……

7

我牵着枣红小马走在绿荫小道上,头顶上却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我转头看向马背上的白安,她不知什么时候,折了一根细柳拿在手上,眉间尽是忧愁。

我突然心底升起一丝怅然,似乎这忧愁,就不应该出现在白安的脸上。使得我大着胆子问道:「二小姐可有什么烦心事?」

白安已经下了马,站在了我旁边,我才发觉,我的个头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了。

她攥紧了手心里的细柳道:「姐姐要入宫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不舍和惆怅:「一入宫门深似海。

「姐姐根本就不愿意入宫,可爹爹他……」

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原以为,她们和我不同,她们生在富贵之家,纵然是欢愉无忧的。可是到头来,和我又有什么不同,还不是被逼着离开家,钻入那牢笼之中,被束缚了一生。

可不管白安再如何担忧,白柔还是进了宫。

那日,我在假山后面找到了白安,她蹲在那里,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怀里抱着一包云锦楼的糕点,正拼命往嘴里塞。

我走近,才惊觉她满脸是泪,那糕点和着眼泪,呛得她咳嗽起来。

我心中难过,夺过她手中的糕点:「二小姐,别吃了,会噎到的。」

她的眼泪更多了:「我心里好难过,你还不允许我多吃点甜食吗?」

她擦了擦眼泪,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递给我:「小禾,你也吃一块,吃完糕点,心里就会甜一些。」

我顺从的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却第一次,从糕点里吃出了苦味,也许是她的眼泪太苦,滴在了糕点上……

8

年底了,我领了工钱,向白安告了假,准备回去看看我娘。

临走时,白安递给了我一包云锦楼的糕点,让我带回去给我娘尝尝。

我推脱不过,感激地道了谢,又去衣铺选了两件实惠的衣裳,脚步轻快地往家赶。

风尘仆仆地行了多日,那熟悉的村口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所谓近乡情更怯,我一时倒有些踌躇,不知道娘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看见我,会不会高兴?

正在村口打着转,一个路过的大婶仔细打量了我好久,才道:「这不是那赵家的禾儿嘛!长这么高了,我都快认不出了!」

我依稀想起她应该是村口张木匠家的娘子,只是,比之以前,她老了许多。

「是的,张家婶子,我回来看我娘。」

张家婶子愣了一下,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我心里发慌。

她看向我,脸上带了怜悯之色,叹了口气道:「你娘去年就没了。难产……哎!天可怜见的,那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她的话如平地一声雷,惊的我手中的包裹掉落在地……

我浑浑噩噩地被张家婶子带到了我娘的坟前。

枝头的寒鸦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才把我从浑然中惊醒。

我在坟前枯坐了一夜,天明前,我把给娘买的衣裳和白安给我的糕点摆在了娘的坟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了起来。

娘终究还是没能过上好日子,也许,这就是命……

茫茫世间,矛盾之窟,我们又能如何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我又踏着星光,回到了尚书府。

我颓然地走着,仿佛暗夜里行尸走肉,不同的是,行尸走肉已经没有心了,而我,还有一颗跳跃的心脏。

借着月光,我远远地看到,府门口的阴影下,竟然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9

待我走近看清时,仿佛濒死的人遇到了救命的良药。

府门口朦胧的灯光下,是一袭粉裙的白安。

看到我,她白嫩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你总算回来了。」

夜色朦胧,她并未看清我已经红了眼眶。

「我就知道,算算日子,你也差不多这两日回来。你见着你娘了吧?

「她怎么样?」

「她死了……」

空气中一片死寂,良久,白安无措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咱都是没娘的可怜人呐!」

白安的娘,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了。

我压下心中的痛楚,轻轻道:「二小姐,我们进去吧,外面凉。」

她轻轻「嗯」了一声,乖巧地跟我跨进了大门。

我依然牵着那匹枣红马,只是小马变成了大马,而马背上的白安,也已经从幼学到了豆蔻……

大小姐白柔在宫里并不受宠。

我已经好几日没有牵着缰绳了,白安病了,起初只是受了风寒,后来竟是日渐严重。

药一副副吃下去,白安只说是心口疼,病得糊涂了,梦里不停地喊着「阿姐,阿姐」。

好在,天气渐暖,白安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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