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张明凯（整理：白叔）

我叫张明凯，1972年生人，出生在一个名叫王家堡子的村子，我没有兄弟姐妹，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

小时候，我总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有哥哥、姐姐疼，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有人替出头，而我却没有，要是被高年级同学欺负，我只能一忍再忍。

当年和我玩的最好哥们是我家西院邻居的儿子，他叫赵小伟，我们俩同岁，我比他生日大几个月，他还有一个姐姐，比我们大三岁，叫赵小梅。

那时候放学以后，我天天去赵小伟家里找他出来玩，但是每一次都被他姐姐赵小梅轰出来“赵小伟正在写作业，等他写完就去找你玩了，你先回家等着吧。”

听到赵小梅这么说，我立马转身离开。我之前和赵小伟说过，不知道为啥，每次见到他姐，我就打怵。

赵小伟听我这么说，每次都哈哈大笑“我姐又不是母老虎，你怕她干嘛，她吃不了你的。”

“我说得是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看他笑的这么开心，我板着脸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好好，下次你在家等着我，我写完作业去你家找你，免得你被我姐轰出来。”赵小伟走到我跟前，搂住我的脖子。

我童年本来挺好的，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在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得了不治之症，从发现得病到去世仅仨月时间。

母亲去世没多久，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回来，她就是我的继母。

继母待我一点也不好，天天使唤我干家务活，我要是不干，等到我父亲从田里回来，继母就背地里告状，说我趁父亲不在家，敢和她唱反调。

父亲听信了继母的话，走到我跟前，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打了我两个耳光。

当时我心里很委屈，翻过墙头跑到赵小伟家里，和他诉诉心里的苦水。

赵小伟安慰我“别怕，等你长大以后，你好好收拾一下你的后妈，让她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小伟，我想妈妈。”我抱着赵小伟，呜呜大哭了一场。

俗话说得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棵草，现实真的就是这样。

继母嫁给父亲的第三年，她怂恿父亲跟着她去南方她娘家哥那里打工，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继父亲和继母出去打工以后，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每天放学以后，我都要躲在屋子里哭上一场。

街坊邻居看我这么一个小孩独自过日子挺可怜的，于是，家里做了好吃的，会给我送过来一点儿。

时至今日，我都感谢我的那些街坊邻居，要是没有他们当初的帮助，我说不定早就冻死或者被饿死了。

给我最大帮助的依旧是赵小伟一家人，他们担心我一个人住害怕，就把我叫到家里来，让我和赵小伟睡在一个屋里，我们俩一起上下学，中午带的饭菜也都是一样的。

记得有一次，我穿的外套，不小心刮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赵小伟姐姐看到了，她让我脱下来外套“明凯，你把外套脱下来，姐给你缝上。”

“不了，大姐，等晚上我自己缝。”

“你就脱下来吧，你一个半大小子不会针线活。”赵小伟的姐姐说着就要帮我脱外套。

“对呀，你就让大姐给你缝上吧。”赵小伟在一旁接过话茬。

看着他们姐弟俩都让我脱下来，我才慢吞吞地的脱下外套。

我坐在板凳上，看着赵小伟姐姐一针一线帮我缝衣服，我的身体瞬间有一股暖流随着血液遍及全身。

我不知道为啥，突然间好想找一个像赵小梅一样的女朋友。

约莫十分钟后，赵小梅把我的外套缝好了，她递到我手里时，我还没有缓过神。

“臭小子，想什么想的这么入迷。”

我抬起头时，看到赵小梅正笑眯眯的盯着我看。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告诉她“我正在想你。”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没事就偷偷看着赵小梅干活，要是她提着水桶很吃力，我就跑过去帮忙“姐，我来帮你。”

“你比小伟强多了，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儿也不知道替我分担一些活。”赵小梅瞥了坐在台阶上的赵小伟。

我在赵小伟家里住了两年，等到父亲被继母甩了以后，他一个人灰头土脸从南方回来。

按理说，我父亲回来了，我应该回到自己家里住，但是只要见不到小梅姐，我就思念得不得了。

为了能每天看到小梅姐，我谎称家里很久没住人了，屋子里比较潮湿，住进去以后，皮肤起疙瘩。

“那就你别回去住了，继续住在这里，反正你俩也是天天一起去学校。”小梅姐在旁边开口说。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要伪装一下，于是，很难为情地说“我已经打扰你们家这么久了，再住下去有些不好意思。”

“那有啥的，反正我们家屋子多，不差你一个。”小伟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在心里偷偷暗恋着小梅姐，只要看到她，我心里就美滋滋的，若是看不到她，像丢了魂似的。

等到我初中毕业时，小梅姐在家里人的撮合下，她谈了一个对象，对方住在隔壁村，是一个代课老师，比小梅姐大两岁。

我能感觉到小梅姐不喜欢那个男的，有一次我偷偷地问她“小梅姐，你是不是不愿意和那个男的谈对象啊？”

“你怎么知道。”小梅姐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看。

坐了好一会儿，小梅姐才肯开口说道，那个男的瞧不起她，嫌弃她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女孩，两个人在一起走路，对方总是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自己，她不想和这个男人结婚，但是又拗不过父母，所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梅姐，等我长大了娶你。”我一本正经地和小梅姐说，但是她却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跟你姐也调皮了，是不？”

为了缓解尴尬，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看着小梅姐。

中考时我没能考上高中，又不想复读，所以只能出去打工。

我本来打算过完年再出去打工，但是想到小梅姐要在年前和那个代课老师结婚，我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与别的男人举办婚礼，所以我提前去了外地。

我在外地打了五六年工，挣了一笔小钱，我知道自己还年轻，不可能给人家打一辈的工，于是拿着自己攒下来的钱回到老家，准备买一个二手货车，然后到处跑运输。

等到我回到老家，把多年不见的赵小伟约了出来，俩人坐在一起喝了一顿酒，酒过三巡，他说出了自己的烦心事儿。

“大姐和姐夫离婚了，现在她住在娘家，我爸妈觉得姑娘离婚住在娘家影响不好，所以要赶她出去。”

“你说什么？大姐离婚了？这是真的吗？”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听你的语气，感觉大姐离婚，你挺高兴似的。”赵小伟瞪了我一眼。

“没有，没有，我就是不可思议，当初我出去打工前，大姐和姐夫刚要结婚。”我连忙向发小赵小伟解释着。

赵小伟告诉我，小梅姐和那个代课老师结婚以后，她的婚姻一点也不幸福，经常被那个男的家暴，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多，大姐连个孩子都没有生出来，经常被婆家人欺负，说她是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

“大姐实在受不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于是决定净身出户，脱离苦海。”赵小伟说完这句话，将桌上倒满的酒一饮而尽。

我心想：既然小梅姐离婚了，那我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为了能打动小梅姐，我天天赖在他们家里。

为了哄小梅姐开心，我买完二手车以后，天天拉着她出去跑运输。

在我觉得时机成熟以后，我终于向小梅姐说出了隐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小梅姐，你知道吗？当初你帮我缝外套时，我就暗恋上你了，那时候我就幻想着有一天能娶到你，和你幸福的过好下半生。”

“当年，听说你要嫁给那个代课老师，我的心像被刀子扎了一样难受，不过还好，现在咱们兜兜转转再次相遇了，我想抓住机会，娶你做媳妇。”

小梅听我一番深情的表白，她吓得直摇头“不，明凯，我是离过婚的女人，配不上你，而且年龄比你大。”

“不，小梅姐，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或许是我的话打动了小梅姐，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小梅姐对我产生了好感，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站在那里背对着我。

我慢慢凑到小梅姐跟前，一把从后面抱住她。

时至今日，我和小梅姐在一起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而且还生了一双儿女，现在都大学毕业了，在城里找到了稳定工作。

现在每次和赵小伟见面，他都骂我居心不良，当初和他走的那么近，其实是想拐走他的姐姐，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忍住抿着嘴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