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已不在，我们战友十年没到他家，那天班长儿子突然打来电话

我叫陈伟民，今年58岁，是一名退伍老兵。

我来自广西南宁市，没有什么文化，是一名老果农，管理着30亩果园。

1988年，我响应国家号召，应征入伍。

三年光荣服役完成，退伍回到老家，承包了一个果园，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2024年春节前夕，过年这段时间，水果市场是最为红火的，我和老伴也在抓紧时间赶着收果，争取年前能收完出售。

这个时候，却接到了一通电话，打来电话的人让我有些意外。

打来电话的是老班长的儿子大强，电话里头，他语气凝重，说是她母亲想见我一面，有事情和我说，希望我去他家一趟。

我电话中没有答应他，望着眼前的一大片待收水果，老伴一个人肯定会收不完的，这是一整年的心血，我自然不敢懈怠，心想等忙完这段再说吧。

可是心里有事情，干起活来也有点心不在焉，老伴看出来了，忙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接到电话这件事和她说了，她看了我一下，把我拉到一边，问我道：“那你咋不去看看呢，万一是找你有重要事情呢！”。

“可是，这果园咋整啊，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有些担忧地说，毕竟得赶时间采收。

“你不用管了，我找村里的邻居帮个忙，老班长家的事情重要！”，老伴对我说。

我想了一下，老伴说得对，于是决定当天收拾下就出发去老班长家。

老班长家在广西玉林市，我打电话托女儿帮我买动车票。

南宁到玉林需要一个多小时，我在动车上看着窗外的飞驰而过的风景，脑海思绪万千，三十多年前的往事逐渐浮现脑海。

我们家兄弟多，田地又少，我作为老大，不愿意和兄弟们争这点田地，于是瞒着父母就跑去当兵入伍了。

我们当地一帮新兵大概十几个人，基本都被安排在同一个连队。

赵爱民就是我们的班长，他是一名老兵，已经服役10年了。

在我们的印象中，赵班长在训练中对我们新兵极其严格，他的口头禅就是，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不训练时，他又是平易近人，他比我们大十几岁，对我们也很照顾，在我们战友心里，他就像是亲大哥一般。

记得有一次，我们连的一个战友，也是和我一样，是新兵，他在一次训练时，不小心手部摔骨折。

赵班长当时就立马背起战友，往医务室跑，后来还带着战友们慰问。

我也是深受老班长的关照，到部队的第二年，家里突然来信，说老父亲病重，让我速归。

我心里很难受，着急去找班长，请假回家，班长得知我的情况后，他给我批了假期，还给了我50块钱，说身上没钱，路上什么的都不方便。

我望着手上的钱，眼泪差点流了下来，要知道，当年的50块钱，是班长不知道存了多久，当时的感激之情，到现在还忘不了。

后来我退伍后，返回南宁老家，结婚生子，还承包了果园。

时光荏苒，我们都在为各自生活奔波着，1992年，同在县城的一位战友找了上门，他说，赵班长转业回老家了。

同期的几个战友，约好去拜访一下老班长，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一起聚聚。

我连忙答应，毕竟老班长对我们如兄弟，战友情谊深厚，肯定是要去的。

老班长家住广西玉林市，我们5个战友就搭火车，去玉林市找老班长了。

老班长得知我们去拜访他，他也高兴，早早就在火车站等我们。

老班长接到我们后，挨个和我们握手寒暄，我紧紧握住老班长的手，再看老班长，他这几年白头发多了起来。

老班长转业后，被安排到玉林柴油机厂任职，老班长爱人，我们都亲切称呼她为嫂子，她也是一名人民教师。

嫂子人很热情，知道我们来，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我们老战友多年重聚，肯定是免不了要喝点小酒的，老班长的酒量很厉害，一瓶白酒，我们几个下来都晕乎乎了，就老班长兴致勃勃，丝毫看不出醉意。

我们一起聊起了当兵那些年，有趣的事情，顿时惹得我们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我眼眶湿润起来。

举起酒杯，对老班长说：“老班长，你是好人，我陈伟民敬重你，你就像是我们亲大哥一般！”。

我说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班长看着我，也举起酒杯，笑着说：“小陈啊，你小子当年可是连队里最调皮的了，哈哈……”。

那一次聚会，我们都在很尽兴，聊天到半夜，嫂子还精心安排好了房间，给我们休息。

第二天，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老班长家，老班长送我们上火车，然后我们相约每年都抽时间到老班长家聚聚。

后面的每一年，我们战友们都会组织去老班长家聚会，老班长和嫂子都很欢迎我们，每次都是热情招待。

1995年，老班长突然来到南宁，我得到消息后，召集了在南宁的老战友，给老班长接风洗尘。

我们订了饭店，老班长是一个人来南宁，饭桌上，战友们对老班长的到来，都很高兴，都抢着敬酒。

酒过三巡，我感觉老班长心情沉重，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老班长，怎么感觉你有些闷闷不乐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我忍不住问起老班长。

老班长的性格就是不愿意麻烦人，我怕他真遇到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说。

老班长听后，举起酒杯，大口喝了起来，欲言又止。

我心里断定，老班长肯定是遇到事情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这几年来，老班长头发几乎已经花白了，之前就听说他爱人身体不是很好，难道这次是因为嫂子的事情。

“老班长，你就说嘛，我们都不是外人，遇到事情我们还能相互帮衬一下！”，另外一个老战友也劝说老班长。

老班长突然哽咽了一下，说：“我今天确实是有心事，你们嫂子心脏病复发，在南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

我们老战友们一听，都很着急，纷纷询问嫂子的情况。

我直接站起来，举起酒杯，说：“老班长，战友们，如今嫂子现在住院，我们明天就去医院探望！”。

战友们纷纷相应，他们都在安慰老班长，说，如果钱不够，我们大家伙一起湊，不管怎样，都让嫂子康复起来。

老班长眼含热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把杯中酒给一饮而尽。

嫂子住院手术，需要15000元，老班长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差8000块钱。

我们送老班长离开后，大家伙商量了一下，一起凑凑，把剩下的医药费给凑齐。

当时我的果园每年也有一定收入，想到这个几个战友家庭情况也不是太好，我主动承担大头，我出6000元，剩下四人各出500，这样就够8000块了。

回到家，我让老婆把存折拿出来给我，在得知我是帮助老班长后，她也是支持的。

第二天，我们把钱交给老班长手里，他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了我们的名字和每人给多少钱数目，我们都说让他不要在意，他却说要还回给我们。

后来，老班长爱人也顺利手术，康复地很好，半年后，他们还特意来南宁感谢我们。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2013年，老班长因病去世了，我们几个老战友接到噩耗后，都很伤心。

参加完老班长的葬礼后，安慰了嫂子我们就离开了。

如今已然过去了十年，这十年中，因为老班长已经离去，我们这帮老战友也就没再去过他家里了。

列车提示到站的广播，把我思绪猛地拉了回来，玉林站到了。

到老班长家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看着熟悉的楼房，心里一阵感慨，物是人非。

因为之前就通知了老班长儿子，他早早就在门口迎接我了。

“陈叔，您来了，欢迎欢迎！”，老班长儿子大强迎了上来，笑着和我打招呼。

“嗯嗯，你好，你妈妈呢，她还好吧！”，我进门后，便问起了嫂子。

大强听后，没有回答我，而是带我进了大厅里，我一眼就看见了嫂子，她坐在轮椅上，十年不见，她苍老憔悴了好多。

我心里一阵心酸，忙上去打招呼，轻声道：“嫂子，我是陈伟民啊，住南宁那个啊！”。

嫂子看见我，点点头，笑着说：“我记得，你是老赵的兵，你说，多少年没见了！”。

她说完就向我伸手，我忙握住她的手，眼眶湿润起来，点点头，说：“是啊，老嫂子，我们有十年没见了！”。

“我让大强喊你来呢，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人老了，很多事情想不起来，突然想起来又怕给忘咯！”，老嫂子轻拍我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大强……大强，你爸那本子呢？”，老嫂子向大强喊道。

大强听后，进房间去取，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老嫂子这么挂念着。

没一会，大强拿出一个陈旧的本子，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当年我们几个老战友给嫂子手术费的账本，这本子是老班长记录下来的。

老班长在世那些年，他陆续把钱还了不少，最后还差150块钱，我记得当时是我没收的，是怕他没有回去车费，故意不收的。

没想到，这本子上，他记录得一清二楚，我眼泪再也忍不住，我忙擦拭掉眼泪，把本子交还给大强。

“老嫂子，大强，老班长对我如亲兄弟，这个你们不用太在意的！”，我对他们说道。

老嫂子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从裤兜费力的掏出了一沓钱，对着大强说道：“大强，你陈叔的恩情还不完，我们要讲信用！”。

老嫂子把钱交给大强，大强掏出150块钱，给到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接了过来。

因为我知道，老嫂子心中挂念着这件事情，如果我不接受，会伤了她的心的。

最后我交代老嫂子注意身体，多加保重，还让大强好好照顾他妈妈。

趁他们不注意，我把5000块钱悄悄塞到我带过来的水果箱里。

走出老班长家，突然一阵凉风袭来，我的眼睛进了沙子似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口述：陈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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