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王时代,楚国有个令尹叫斗谷于菟。令尹是什么,就是仅次于楚王的臣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斗谷于菟是令尹,斗氏家族子弟大多都在楚国政坛活跃。
令尹就是楚国的执政。斗谷于菟担任执政有二十多年,也见证了楚成王带领楚国征战南北。斗氏家族在这二十多年间,逐渐成为楚国第一家族。
齐国被楚国逼退,其后齐国内乱。宋襄公死后,宋国疮痍未复。而即将强大起来的晋国,此时正在与西方的秦国撕扯。正是在这个时期,斗谷于菟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斗谷于菟的这个决定,一方面是在思考楚国的未来发展,另外一方面则又是在思考家族的延续。斗谷于菟让位退贤,退贤的对象是斗氏后起之秀子玉,也就是刚刚征伐陈国得胜归来的成得臣。
斗谷于菟的理由是:“吾以靖国也。夫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有几?”什么意思呢?就是又有功劳、又有能力的,才适合担任令尹这个职位。而子玉,功劳、能力都算是人岗相适。可是,他适应楚国的战略吗?
斗谷于菟与子玉的区别在于,斗谷于菟沉稳有序,子玉则是锐意进取。表面上看,子玉是符合楚国战略的。因为,此时的楚成王,正在推行的是对外扩张。楚国,需要一个锐意进取的人物。
一般沉稳有序的性格,往往更容易亲近朝臣。而锐意进取的人物,则多半更容易得罪人。斗谷于菟在朝中口碑良好,而子玉上任后,就常常与朝臣之间产生冲突。
子玉这个人,刚刚上任就为自己打造了一身豪华行头,还常常在外面招摇。而且,子玉对于自己这身行头,极为珍重。城濮之战中,子玉梦见河神要求将那身行头送给河神,河神就会让子玉战胜晋国。结果,子玉舍不得自己的行头,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楚国失败。
有楚国随臣说:“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这显然就是在责备子玉的过失导致了楚国的最终失败。这可谓是上纲上线,非常严重的问题。
楚国人对子玉认识最为清楚的,则是楚成王。在派遣子玉出征城濮之战前,楚成王在阵前阅兵之时,选择的随臣还是斗谷于菟。显然,楚成王对子玉依然不够信任。
然而,在楚成王阅兵而后。子玉又一次举行了阅兵,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楚成王,自己才是现在的令尹。这样的行为是什么呢?显然就是不尊重楚王。
这种行为还表现在了后来城濮之战阵前。当晋国与齐国、秦国结盟时,楚成王就急命子玉撤兵。结果子玉说:“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之口!”子玉偏偏要与晋国硬碰硬,结果楚军大败。
城濮之战后,不仅子玉羞愧自杀,楚成王多年积累起来的权威也受到威胁。多年之间,楚国公族子弟各自成系,最后爆发了宫廷政变,楚成王也为囚禁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