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1日凌晨,缅甸军方突然发动政变,国务资政昂山素季被捕。而在她漫长的七十多年人生中,像这样“被捕——被释放——被捕”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因此对于此次被扣押,她并没有感到多错愕和意外。
由于被指控“竞选舞弊,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昂山素季面临的审判过程同样是漫长的。截止2022年底,大大小小的开庭就达到了十数次,而所有的判词都得出了“有罪”的结论。
最终,昂山素季被数罪并罚,被判处7年监禁,累积总刑期达到了惊人的33年。
对于已经风烛残年、78岁高龄的昂山素季而言,能够活到服刑期满尚属未知,她只能接受自己倡导的民主政权,在一次被军队力量颠覆的事实。
与30年前略有不同的是,这次的军方头目换成了敏昂莱,一个被称为“精神明朝人”的新一代缅甸军阀首领,一个心怀总统梦的“政变枭雄”。
而值得注意的是,当年与昂山素季合作的是他,最后翻脸的也是他。
那么,敏昂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他又是如何一步步成为缅甸最有权势的实权一号人物的?
“神秘”的敏昂莱对于外界来说,敏昂莱是一个“神秘”的人。
在敏昂莱曾经的同窗眼中,他是一个外表柔弱的小个子男孩;在缅甸国内的媒体眼中,他从小就有伟大的志向,虽然出身平民家庭,但一直心怀狂热的“总统梦”;
而在西方媒体的报道中,敏昂莱则无疑是一个“魔头”,充满罪恶。
这些结论的真假众说纷纭。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老上司丹瑞的眼中,敏昂莱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接班人;在缅北地区的大家族首领眼中,敏昂莱则是绝对的靠山,也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1972年,年仅16岁的敏昂莱进入仰光大学,攻读法律专业,在同学们沉迷于罢课游行的时候,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却令人意外地提交了转学申请,他的目标是军事院校。
1974年,考了三次的敏昂莱,终于如愿进入了缅甸联邦军事国防学院,成为第19期学员。
这是一所专门负责培养缅军高级指挥人才的学校,而资质平平的敏昂莱之所以拼了命的想进来,和缅甸军人的超然地位是分不开的。
在缅甸,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当总统,都需要注意两类人:和尚和“丘八”。
前者是因为佛教是缅甸的国教,其国内的僧人地位超然于整个社会之外。
而后者缅甸军方的力量更是可怕,他们不但可以垄断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左右政治决策,甚至军阀头目可能一言不合就掀了桌子,重新换一批人执政。
缅甸的军人优待法案,都写在了宪法中,例如国会议员选举时,两院都会默认各留出25%的席位给军方,这些人不用参选就能自动获得席位。
显然敏昂莱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毕业以后,敏昂莱进入了缅甸陆军,凭借着在军队中积极的表现,获得了缅军领袖丹瑞将军重视。而从2001年升任44机动师师长开始,敏昂莱在短短十年间完成了仕途中的三连跳。
2001年升为准将;三年后晋升为少将并调任西部军区司令;2008年升任中将,并成为缅军第二特战局局长,其管辖的范围位居缅甸军方特战局各局中首位。
敏昂莱也成为了缅甸东部,东中和东北等地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2009年接手缅甸边境地区防务的敏昂莱,一改之前缅甸军政府同地方组织间的对抗关系,主动出面安抚当地的世家大族武装,给他们足够的生存空间。
这样做当然是有条件的,即,无论对方是靠什么捞钱的,缅甸军方都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一场权利和利益的交换就此达成。
2009年8月8日,敏昂莱制造了缅甸果敢地区的“88事件”。通过私下的手段,敏昂莱从果敢同盟军的内部发力分裂了这股武装,导致果敢同盟军司令彭家声被迫出走。
而本来的同盟军副司令白所成的部队,则被收编入缅甸军序列,并被授予番号第1006边防营。至此,白所成代替彭家声接管果敢,并成为当地的实际控制者。此后,果敢地区成为了窝藏非法赌博、毒品交易、非法器官买卖等一系列违法犯罪行为的罪恶之地。
敏昂莱的“军户”政策对于果敢地区地方武装的“成功改造”,让敏昂莱在丹瑞心中的地位又重了几分。在他看来,敏昂莱治理少数民族地区的做法,也为未来的地方治理提供了一个可借鉴的先例。
正因如此,敏昂莱在2010年6月成为缅甸三军总参谋长,基本上属于丹瑞手下第一人了。
另一方面,当时缅甸国内对于丹瑞的统治愈发不满,这种情绪不断发酵引发了“番红花革命”。这次革命直接导致缅甸重新修宪,军方也不得不同意重开国会和总统选举。
统治缅甸数十年的丹瑞尽管再不舍,也只好将权力乖乖交了出来。
不过仅凭这个结果,就认定缅甸军方已经认输,还是太过天真了。因为在丹瑞下台之前,已经把最信任的敏昂莱推上国防军总司令的位置。
至此,敏昂莱已经攀上了缅甸军方权力的最高峰。
而敏昂莱对于军队的改革也已经初见成效。
鉴于缅甸国内各地冲突不断,招募士兵的效率很难跟上消耗,于是敏昂莱又从旧纸堆中,翻出了一种“新”的军队驻防制度,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现代军队的结构设定。
2023年11月,位于缅甸果敢地区的一支民间武装,向老街外围重要的缅甸军据点拱掌发起了突袭。自10月27日开始的特别行动,仅用一个月时间,就打得缅甸正规军节节败退。
这一次的战斗同样呈一边倒的趋势,果敢同盟军仅用了5天,就占领拱掌。事后经过对被俘人员的清点发现,原本定员数百人的第16野战旅中,真正的缅甸军人只有区区数十人。
除掉这些能够参与作战的士兵外,在野战旅中人数最多的居然是家属,甚至家属的人数已经是士兵的好几倍了。
而这样的军队构成类似明朝的“卫所”制度,即所谓世代相传的“军户”制度。闲时屯田,战时上前线,尽管这样可以节省朝廷大量的军饷开支,但其战斗力如何,想必不问可知。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毕竟在贪污腐败和吃空饷泛滥的地方,采用募兵制很难保障军队的规模。但话说回来,这样的军队和如此腐败的军政府,又怎能给缅甸一个光明的未来呢?
敏昂莱从军到政的转变自2011年成为缅甸国防总司令开始,敏昂莱在各种场合的发言中,都在不遗余力地强调军队特殊地位的合理合法性,并为军队争夺话语权提供了详实的理论根据。
由于缅甸新宪法规定了民主政府的必要性,敏昂莱选择和缅甸联邦的巩固发展党联手,争夺选举席位和最终的执政权。
这一过程中,敏昂莱也从单一的军权人物,逐步过渡到缅甸政界最重要的背后操控者。
军队在敏昂莱手中,一方面是其保障参与缅甸政策制定,铲除异己的利器;另一方面也成为了其在缅甸国内攫取巨额财富的工具。
大部分边境地区正在经营的灰色产业,背后的大家族势力其实都不过是敏昂莱的傀儡。他们存在的前提,除了能够源源不断地为敏昂莱赚钱以外,更重要的是忠心于敏昂莱。
而一旦有脱离控制的可能,必将遭到清洗。
对于基层军队,敏昂莱也习惯了使用宗教势力煽动情绪。在如今的缅甸部队中,如果仗打输了,敏昂莱会认为是士兵不够虔诚,需要集中起来诵读佛经,以消业去祸。
在民族和宗教方面不加掩饰的单一政策下,注定了敏昂莱在国内无法争取广泛的群众支持。这也反过来坚定了他以军权为核心、辐射政坛更替、并在背后草弄政治的决心。
不过随着2021年敏昂莱发动政变,一些军队内的反对声音也不断出现。
小结在亚洲十大”最穷”国家排名中,缅甸赫然在列,且位居前位。
数十年来的政权更迭和军政府的腐败统治,给这个曾经富裕发达的小国带来了深深的伤痛,让其一步步沦为世界眼中“贫穷”和“混乱”的代名词。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缅甸局势,仍将处于以敏昂莱为代表的传统军权势力,和以昂山素季为代表的缅甸国内民主势力交锋争权的状态中。
2023年10月,缅甸政府军和果敢同盟军之间,爆发了一场颇具规模的军事冲突,新一轮的缅甸内战正式打响。而在缅甸风雨飘摇的局势中,未来的缅甸向何处去,仍然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