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那年我去拾粪,跟一个小女孩发生口角,她扛着粪叉把我撵出村

白鹭湖姑娘 2024-08-16 12:42:41

我出生于1968年,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子弟。本来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无奈我学习成绩一般,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

俗话讲“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既然读书此路不通,家里人肯定要替我想别的辙。

于是在我18岁那年,父母把我交给舅舅,让我跟他学木匠。婚后我在北京打拼几年后,自己组建了装修公司,当上了小包工头。如今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我们两口子凭着勤劳的双手,早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随方就圆的“好好先生”,家里家外都不得罪人。连我母亲生前都说,如果我不是找了巧梅这样的好媳妇,哪能把日子过得这么顺风顺水?

说起我妻子巧梅,我们俩真是“雷打不散”的缘分,当初媒人给我介绍对象时,我一听说是黄庄村陈篾匠家的二女儿,吓得直摆手,连面都不愿见。

后来我母亲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我劝去了,结果被他们几个“里应外合”,亲事就定了下来,从此,我这一辈子也就“栽”到这个叫陈巧梅的手里!

有天我在小舅子家酒喝多了,当着一大桌人面,我诉苦道:“你不知道你二姐小时候有多厉害,那年到你们村拾粪,要不是我跑得快,她一粪叉盖过来,我脑瓢要‘开花’!”

顿时,一桌子人都哄堂大笑,妻子巧梅又朝我怒目圆瞪!

但我在她娘家,有丈母娘做靠山,她能奈我何?

下面来说说我和巧梅的啼笑因缘

我的家乡位于风景秀美的礁湖北岸,家中姐弟3个,我上面是1个姐姐、下面是1个妹妹,父母都是靠土里刨食的庄稼人。

虽然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但父母并没有因此而溺爱我,我很小的时候就力所能及的帮着做家务,例如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被父亲喊起来去放鹅;晚上拿着葫芦瓢喂鸡食,顺带点数。

一到农忙季节父母在外干活,我们姐弟仨在家分工合作:姐姐做饭、洗衣服,我洗锅刷碗,连妹妹都会把搓好的脏衣服用篾篮挎着,去村口池塘里洗涮。

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挑猪菜、捡柴火和拾粪。

想必在农村生活过的60、70后朋友们,对这几项非常熟悉,早在大集体时期,有的家里孩子多的,不但口粮接不上趟,连柴火都不够烧。

像捡树枝、搂树叶,跟着母亲去田埂上铲“爬根草”这些活我全干过。

那时候每天放学把书包往家一放,我跟妹妹俩一起,拿着箩筐就往外冲,因为去晚了,树叶就被别的孩子扫完了!

每每回想起这些,觉得如今的孩子们真是在“龙宫”里过日子啊!

再说起拾粪,那更有意思,估计只有我家乡的朋友熟悉和了解。

老话讲: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里说的“肥”,可不是化肥,而是指农家肥和绿肥。

所谓的“绿肥”,顾名思义就是将绿草发酵腐烂后,做的肥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在秋天撒上红花草(紫云英)种子,来年再深耕于土壤下,接着插秧。

而农家肥所包括的就很多了,除了人粪,就是牲畜粪,那时候家家户户都靠“铲头子”养猪。其实养猪的目的不仅仅是靠肥猪出栏卖钱,也看中猪能产猪粪。

记得每天中午12点,母亲将猪圈清扫干净后,再将收集好的猪粪铲到粪筐,由父亲挑着往生产队的粪窖送。

父亲专门有个本子记账,哪天多少斤,都密密麻麻写上,跟队上的记工员的记录同步。

因为到年终分红,这些农家肥是可以折合成工分打口粮的。

但光靠两头猪的粪,一年也攒不下来多少斤,于是,很多家庭都发动孩子们外出拾粪。

我们家一开始是姐姐出去拾粪,慢慢的,她把我也领上路了!每次姐姐跟我一块出去,但回来的时候,她的粪筐拾的满满当当,而我最多盖上粪筐底。

父母对我们几个赏罚分明,谁的贡献大,到年就有新衣服、新鞋穿。

姐姐每年得到的奖励最多,让我羡慕不已。

为了跟姐姐“取经”,我没少跟她后面“拍马屁”,同时我还耍小心眼,总认为姐姐粪筐里掺了假,说不定有烂泥巴呢。

但通过很多次观察,姐姐那筐粪是“货真价实”。

有次姐姐实在被我缠的没办法,再说她也要腾出手来做家务,于是她一五一十向我传授经验。

姐姐说,“瘸有瘸路,瞎有瞎路”,拾粪也是有路数的,不是东跑西颠就能把粪筐拾满。

而这些粪除了鹅粪、牛粪不要外(据说鹅粪、牛粪不肥田),其他像鸡粪、猪粪还有狗粪都是被拾的目标。

但猪粪一般不容易拾到,因为每家放猪的时候,肯定后面要跟个人专门拾粪的,在我老家叫做“跟猪”。

所以,“跟猪”的人尽职尽责眼睛不离猪周围,能遗漏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鸡粪太小,就像我似的,拾一早上最多盖上个筐底。

那么除了拾猪粪、鸡粪,那狗粪又暗藏什么玄机呢?

说到狗粪,姐姐捂着嘴笑,接着对我说:“我告诉你吧,我每天那一大筐粪,有一大半是狗粪。拾狗粪要起早,而且它们是有固定地点的,只要狗经常在哪一块拉屎,你记住了,第二天绝对老地方还有,这样三转两转,半筐粪就拾满了,再去捡捡漏,就能‘满载而归’。”

姐姐把她的“独门武功”传给我后,让我恍然大悟!难怪我母亲生气时骂我道:“你这么懒怎搞啊,喝西北风还要老天刮,吃 屎还要起早!”

另外,姐姐还对我说,拾粪不能就在本村转悠,想拾粪多,就要出村收获才大。

结果我就听了姐姐的话,经常去周围几个村庄拾,终于有一天就因为拾粪,差点跟一个小女孩打架。

而这个小女孩太泼辣了,她放狗追我就算了,自己还扛着粪叉,一直把我撵出了村!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11岁那年的一个深秋早晨,我跟往常一样,脸都来不及洗就挎着粪筐出门了。

在本村把几个“老地方”转一遍后,顺着一段小路,穿过一片竹林,接着就到了我经常去的黄庄村。

黄庄村不大,只是个二、三十户的小村庄,听父亲说它原来跟我们是一个大队,后来分割出去,属于另一个大队了。但这个村的孩子还到我们村学校来上学。

黄庄村有一个特点,就是这个村养狗的人家多,有时候狗欺生,看到外村人来“汪汪”叫个不停。

担心我被狗咬,母亲好几次不让我去,但架不住他们村粪好拾啊,基本转两圈,粪筐也就差不多满了,我每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最主要的是,一般是“狗仗人势”,它们叫几声只要不搭理,它们就会慢慢散去的。

我轻车熟路的跑了几个地方,果然没让我失望,接着我就往村中心走。

黄庄村有个小广场,在广场西北角有一棵一人都环抱不过来的老椿树,有时候我能遇到在一个学校读书的同学,然后我们就坐在老椿树下玩一会,拍画牌,打弹子等等。

就在我挎着粪筐刚走几步远,一抬头发现在小广场上,有两头肥猪憨态可掬的一扭一扭的在游荡,关键旁边没看到“跟猪”的人。

凭经验我判断,小广场肯定有猪粪!

于是我加快步伐往前走,果然,在离两头肥猪不远处,有新拉下来的一撅撅猪粪。

我四下张望,发现确实没人,于是赶紧走近前,一手提粪筐,一手拿粪叉,一块一块往筐里拾。当时那种快乐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就像在拾一个个钢镚。

我边拾边想:今天应该拾的最多,我又可以在父母跟前“邀功请赏”了!

要不说人就是贪心不足呢,当时如果见好就收、拾点赶紧撤就好了!但那一个个金黄色的“钢镚”,我舍不得啊!

就在我笑眯眯的边拾边想美事的时候,突然一声断喝吓我一大跳!

“谁让你拾我家猪粪的呀?赶紧给我倒回地上来!你倒是能坐享其成啊!”

我顺着声音扭脸一看,只见一个扎着两只“麻雀尾”辫子的小女孩怒气冲冲的已经到了我跟前了。

她看上去瘦瘦弱弱,个头也不大,也是一手挎粪筐,一手握着粪叉,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粪筐里空空如也。

看样子,她也是出来“跟猪”的。

我不服气地邪乜了她一眼,傲慢地回怼道:“什么是你家的?你如果把它喊答应了,我连我这一筐粪全给你!”

之所以我敢这样奚落她,那是我比她高出一个头,想打架她还不是我的对手。

我的话很显然把女孩激怒了!当时把她气得满脸通红。

但我随后一想:还是别跟她“恋战”了,毕竟这是在他们村,我得赶紧撤!

谁知道还没等我挪步,只见小女孩又喊一声:“小黄,过来!上!”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冲出来一条“中华田园犬”,一下子朝我扑来。

之前我有经验,对付这样的狗,你只要假意往地上一蹲,它以为你要拿砖头砸它呢,肯定要往后退。

果然,狗被我的假动作吓得躲一边去了,我得意洋洋地挎着粪筐想扬长而去。

谁知道小女孩不依不饶在后面喊道:“你把我家的猪粪还给我!那是我家猪拉的!”

我心想:想得美!哪有送还之理?

突然,小女孩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扛着粪叉跟着我身后追过来了!她边追边说:“你个土匪!你个坏蛋!我今天非要你尝尝我粪叉的厉害!”

有道是: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看小女孩那阵势,恨不得就想把我一粪叉撂倒!最关键的是,那条小黄狗也开始叫唤了,而在小黄狗发出叫喊声的号召下,村里其他狗闻声而来了!

眼看我就要被人狗包围,情况紧急,好在我熟悉路况,于是撒丫子使劲往村口跑,只要到了小竹林我就不怕了!

我们俩一个在前面跑,一个领着狗在后面追,不过再怎么跑,我手里的粪筐是舍不得丢下的,那可是我挣钱的家什啊!

最终,我摆脱了小女孩和那一群狗,回到村里了。

通过那一次,我有一个多礼拜没敢去黄庄,怕被小女孩认出来,她找我麻烦。

后来,我从黄庄同班同学王胜嘴里得知,那个小女孩是他们村陈篾匠的二女儿。

当然,这件事后来慢慢就被淡忘了,接着没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分田到户,我也就不去拾粪了。

转眼我初中毕业,在家待了几年后,考虑到男孩子无论怎样还是要学一门手艺,将来好养家糊口,于是不久我就跟舅舅学木匠去了。

一开始我就跟着舅舅在附近几个村庄盖房,帮人家做门窗,后来有人外出去城里打工。就这样,随着打工潮的正式掀起,我也跟着舅舅去了北京学装潢。

那几年在北京搞装潢是非常挣钱的,不到两年时间,我们家就盖了四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

而盖房的钱,有我的一大半功劳。

对此街坊四邻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是个挣钱的能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因为父母就我一个儿子,他们自然想着早点能抱上孙子。

因此在我21岁那年,家里就给我物色对象,光正月那个把月时间,我就相了三四个姑娘。

可都没结果,不是我嫌弃对方个头矮、就是嫌弃对方皮肤黑,一个没成,接着我又去了北京打工。

我们那时候打工一出去就是一年,只有春节回来。所以那年我回来时,我母亲给我下了“死命令”:这次必须把亲事定下来再走。

没办法,我只好听从安排。

这天我们村的刘婶端着饭碗到我们家串门来了,一进来我母亲热情地端个椅子让刘婶坐下来,两人就开始唠嗑。

母亲说:“刘婶,你认识人多,给我们家永生张罗一个媳妇呗。”

母亲那段时间就像着了魔似的,看到人就让给我介绍对象。因为刘婶原来当过村里的妇女主任,后来因为她儿媳妇超生了,她就引咎辞职了,但人脉广。

刘婶回过头看看我,笑着夸奖道:“就你家这儿子,呱呱叫的木匠手艺,长得人高马大,家里四间大瓦房,还愁找不到媳妇?”

母亲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总是找不到‘合头的帽子’,这一走又是一年,再耽误年龄就大了!反正今年高低要把对象找好,否则不让他走。”

刘婶听母亲这么说,就点点头答应了,说尽快去哨听哨听,看看周边有没有合适的。

很快,从刘婶那传来好消息,她锁定目标了,而且还不远,就是黄庄村的。

因为离得近,黄庄村谁家情况我父母都门清。可当刘婶说是“陈篾匠家的二女儿巧梅时”,我闻听直摆手。

母亲有些不解,问为啥不同意?

我笑着解释道:“那丫头我很小的时候就尝到过她的厉害!骂人不打草稿,还蛮不讲理。这要是娶回家,你们就我一个儿子,将来你们老两口天天要受气。”

谁知道刘婶嗔怪道:“你瞎讲!那巧梅姑娘多好啊,人长得也水灵,里里外外一把抓,闲的时候还去上窑厂挑土方,简直就是他们家的‘爬墙虎’!贤惠着呢。”

父亲在旁边也听着,并不时的插话说,陈篾匠两口子都厚道,如果能结亲家,倒是不错。

而母亲说的理由更好笑,母亲说:“你这么老实巴交的,将来就要找了‘一踩乱晃’泼辣的女人带你过日子才行。”

没办法,我一张嘴斗不过他们,于是在正月十六那天,我和那个巧梅在刘婶家见面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之前那个瘦精精的小女孩,如今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见她一张鹅蛋脸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顾盼生辉,我居然心动了!

而且我看出来巧梅对我印象也不错。虽然巧梅在我们学校上过学,但她比我小几岁,不是同届,彼此也没啥印象。

当然,我最担心的是巧梅还记不记得我们俩从前打过架?

但凭观察,估计她早忘了。

就这样,双方家长快马加鞭,我和巧梅在我临走时,把亲事定下来了!

又过了一年,我和巧梅步入婚姻殿堂。

新婚燕尔的小两口自然难舍难分,母亲也一心想抱孙子,所以就撺掇巧梅跟我一块去北京,哪怕给我做饭洗衣服也行啊。

就这样,巧梅婚后跟我去了北京,但她怎么可能只拘泥于在家当家庭煮妇呢?即便后来怀孕,每天她还跟着我去施工现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后来我们儿子一周岁多时,她把儿子留给我父母照看,又跟着出来了。

巧梅心机灵动,慢慢她摸出装修行业的路数,在巧梅的鼓励下,后来我自己带了一拨人,开始承接各种家装。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的财富积累才正式开始。

在我和巧梅的努力下,我们先是在老家盖了二层小楼,后来又分别在县城和市里买了两套房,儿子大学毕业后也留在市里工作,如今我们的孙子都上幼儿园了。

我一直怀疑当初相亲时,巧梅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跟我打架的事。谁知道有天她无意间嘲讽我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耍赖皮呢?是不是没尝到我‘粪叉子’的厉害啊?”

我滴天呐,原来这丫头始终为没打到我而耿耿于怀啊,这是接着“报仇”来了呗!

可说啥也晚了!我这辈子逃不出她陈巧梅的手掌心啊!

1 阅读: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