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期待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接下来我说的全是废话,据说,说废话会提升幸福感。我来到日本,毫无行程计划,单程票,走走停停。
到大阪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心斋桥(shinsaibashi)和道顿堀(dotonbori)四面八方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狭窄的巷子里,两边的房子上,半腰挂着红灯笼。一家家小酒馆、饭店、商店热闹非凡。
因为时差原因,我产生了时间错乱感,看着黑夜,却以为是清晨。梦游一样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都像半夜跑出来的鬼,早上的阳光一照,街道就变得空空荡荡。
这一夜睡的很好,9点钟出门,整个城市还未苏醒。太阳已经变得炙热,晒的皮肤疼。手机地图上显示“高温天气预警”。地铁站的喇叭喊道,“温度过高,请多饮水”。
一群警察骑着自行车穿过小巷,我抬头看天,上面很多电线,天很蓝。两名年轻男子从对面走来,对着空气说话,走路摇摇晃晃,估计喝了一夜酒。街边睡倒的也有几个,清早遇到的多是宿醉的人。
我先去法善寺Hozenji看了看,寺庙小的像一个房间,有个院子,几乎转不开身。没有念经的和尚,香炉烛火独自摆在那。小巷子里的寺庙很多,热闹的街市中,藏着安静的地方,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意境。
我很喜欢这种反差。寺庙的背后是摩天大楼,左右两边是热闹的商店酒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听说日本的和尚可以喝酒吃肉,娶妻生子,开酒吧玩乐队。他们修的是禅,不是断情绝爱,五蕴皆空。
然后,我打车去了大阪城(天守阁)。司机的名字放在挡风玻璃旁,叫“小池创一”。他全身黑色西装,弯腰鞠躬,给我开车门。他这么客气,我也跟着客气。我也点头说谢谢,小心翼翼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他又从驾驶位上下来,打开我的车门,对我点头鞠躬说,“对不起,你的裙子。”
原来我的裙子被车门夹住了。我拉回裙摆,跟他说,“啊,对不起,我的裙子好了。”
“谢谢,对不起。”他鞠躬微笑,然后回到驾驶位。
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出。日本人太客气了,好像呼吸声音大都会扰乱这种毕恭毕敬气氛似的。
到了大阪城,是一座绿水环绕的小公园。中间是天守阁,五层楼的古式建筑,内部是博物馆,顶楼可以360俯瞰大阪。旁边还有几个小园子:梅园和西之丸庭园。现在不是花开的季节,所有的树木都是翠绿的。环城的河流旁有一些垂柳。
在园子里散步很惬意,满眼的绿。天气酷热,耳边知了的叫声不停,也遮掩不住这些美丽。
门口还有一个修道馆,一群身着黑色长衫的青少年,举着木剑在练习剑术。另一处有人在学习扔飞镖的忍者技能。
树下地上躺着几只知了,肚皮朝上,我以为它们死了。拿起一只放在手上,它突然爬动。我想它们可能中暑晒晕了,抓不住树干掉下来。于是把它们一一放回树上。后来上网一查,原来是,知了太多,危害植物生长,树上打了药,它们是被毒晕了。我真是多此一举,害人不浅。
一个人默默走着、看着,没有轰轰烈烈的大事发生,也没有详细行程计划。这样平静的旅行特别能感受细水长流的人生。我又去了大阪博物馆,看了一些书法古诗词。在一副《墨梅图》旁看了很久,一棵梅树在画纸中央,周围有17首题诗。大多数语句是中国古诗词的影子。
比如,“湖清浅,淡相对,烟雨边,向瑶台,带雪裁”这些词语像从哪里抄来的,但改后又没有很惊艳。
从天守阁出来已经是下午,我回到心斋桥吃饭。进入一家面馆,吃完付账的时候发现他们只收现金,但我没钱。
店员尴尬地看着我,我也尴尬地看着他,解释说,“我不是想吃饭不给钱,我只有卡,有没有取现金的地方?”
他说,“过一个路口,有家便利店,店里有ATM。你去取吧。”
“但我走了,你相信我会回来吗?”我问。
“我相信。”他微笑着把我引到门口,“去吧。”
大阪真是个有趣的城市:有穿西装的出租车司机,不断鞠躬的日本人,不怕我吃霸王餐的店员。
今天是周日,银行关门。我边走边想,万一取不出钱,我是应该留下来洗碗还债,还是写个欠条呢?
上天眷顾,我在ATM机上输了2次密码错误,终于抓住最后一次机会,取出了日元。我赶快去付饭钱,店员笑脸盈盈,结账后一直送我到门口,鞠躬告别。我也只好鞠躬。我感觉在日本旅行久一点,我的腰就直不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无意中遇到一个寺庙:法案寺南坊。这个寺庙比法善寺更安静秀美。寺庙依旧无人,院子里的香燃着。脱鞋进入大殿,案几上摆着几本经书。我拿起般若波罗蜜心经,念了几句。又敲了旁边的磬。
退出大殿,殿门前放着一个签筒,用来算命。我摇晃签筒抽了3只签,再去旁边的木盒里找解签纸。
第一个签说,“禄走白云间,携琴过远山,不遇神仙面,空惹意阑珊”。看上去是说我白忙一场。
第二个签说,“孤舟欲过岸,浪急渡人空,女人立流水,望月意情浓”。意思是,前路凶险,无法渡河,我急也白搭。
第三个签说,“仙鹤立高枝,防他暗箭亏,井畔刚刀利,户内更防危”,意思是暗箭利刀等着我,哪都跑不掉,我死定了。
我后悔来这个寺庙了。所以说,不能迷信,要相信科学。为了忘掉这讨厌的东西,我走进了一家女仆甜品店。店员都是穿着卡哇伊(可爱)服装的女孩,围坐在我身边给我比心,做出各种可爱表情。
大阪有很多让人色令智昏的服务,店铺都挂着俊男美女的照片。服务业发达地方适合退休,不适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