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便衣警察下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9-10 18:49:05

1117案经马局长亲自批转给五处审理。五处经过反复研究,考虑到案件涉及市委书记的女儿,必须迅速侦破,又有目击者指认罪犯,处里决定立即拘留卢援朝。

纪真对段兴玉说:“这个案子周志明要不要回避一下?反正对他不太放心。”段兴玉有些激动:“怎么,对曝毁胶卷那件事,你至今还耿耿于怀?那太不应该了!”

晚上7点多钟,在南城分局杏花西里派出所所长带领下,周志明随段科长到卢援朝的门前,开门的却是施肖萌。

陈全有把拘留证、搜查证摆在桌上,让卢援朝签字。卢援朝紧张地质问:“我犯了什么罪?”施肖萌也跑过来问:“为什么拘留他?

肖萌、段兴玉进里屋安慰和劝解卢母。周志明过去给卢援朝戴上手。卢援朝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弟弟卢跃进说:“别怕,我什么事也没有。”

卢援朝被两位民警带走了,周志明、陈全有等进行了搜查。卢的书架所载不多,种类却繁:有政治书,斩新的:外文书和工具书:还有几本天文学知识的书。

突然,陈全有在书架最低一格,发现一个青色的小金属盒子:微型照相机。接着,又从一堆旧杂志后面拿出两只小瓶子。周志明接过来,打开一闻,他惊呆了:是密写药和显影药。

拘留卢援朝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与市委书记女儿的关系,使人们对这个案件越传越奇。市委领导指示:1117案件必须迅速结束预审,提请起诉,交付公开审判,以教育群众,肃清流言。

连续十来天的调香、审讯,周志明一直在加班整理材料。他听陈全有和严君从预审处回来说:卢援朝断然否认对自己已的全部指控。

下班时,周志明仍在抄写案卷,段兴玉走过来说:“你有十多天没回去了吧?那也是你的家嘛,总该回去帮着干点家务事,尽些义务。快回去吧!”周志明这才想起,真该回去看看了。

施万云还没有从北京回来。看来季虹出面检举的事还未向母亲透露。所以,宋凡问到卢援朝的事,周志明只好支吾地说:“拘留时,我去了。审查的情况,我不太清楚。”

看到周志明不愿意说,宋凡就走出了饭厅。施肖萌愤愤地说:“在你们搞公安的眼里,天下没好人,谁都可能是特务,是反革命!凭个照相机就能认定是个特务!人家早比你先进多了,你们还把特务当傻瓜似的!”

周志明好言相劝,肖萌就是不听:“坏人,有几个?我爸爸、妈妈,还有你,都当过坏人!我们这一代人受够愚弄了。我现在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志明说:“卢援朝的案子铁证如山,你不了解情况,别在外面乱说。”肖萌真生气了:“你别这么指手画脚的!卢援朝的事我管定了。法院已正式通知我,他请我做他的辩护人,我决定接受了。”

周志明正在苦言相劝,宋凡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对肖萌说:“你怎么能去为他辩护?你爸爸是市委政法书记。你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1978年12月27日上午,卢援朝充当外国间谍案公开审判,施肖萌果然坐在了审判台右侧辩护人席位上。周志明、严君等人也挤进了旁听席。卢援朝由两位法警押解出来。

检察长宣读起诉书:1978年11月16日下午,卢援朝以串门为借口,在江一明家窥见江记载有国防工业绝密材料的笔记本后,23时左右乘江不在家住,携带微型红外线夜视照相机窃拍机密,窃走人民币

审判长问:“被告人卢援朝,你承认公诉人在起诉书中这一指控吗?”卢援朝立刻答道:“不承认。”一片议论的声浪在旁听席上卷过。

卢援朝否认那天夜里去过江家。他说:“指纹和鞋印是下午串门时留下的。”这时,段兴玉作证:“当晚卢的弟弟卢跃进到杏花西里停车场替人值班,卢援朝具备作案的时间和条件。

法庭出示在卢家起获的特务用具,卢援朝一口否认:“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也许是有人故意陷害。”

证人施季虹上场,施肖萌惊证不已。只听季虹作证道:“那天晚上11点多钟,一个人影从江一明家窗户里跳出来,当时月光很亮,我看清那人是卢援朝·………”卢援朝突然叫起来:“你胡说!不是我!”

在全场乱哄哄的议论声中,施季虹也喊叫起来:“那个人是他!我看得很清楚!月光照在他脸上,像死人一样白,眼镜玻璃片一闪一闪的,他穿了件银灰色登山服……. 

辩护人施肖萌提问道:“当时有灯光吗?”施季虹说:“没有路灯,江一明家没有灯,我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只有很白很白的月光。”这时,法庭宣读了南州气象台提供的当天天气情况:晴。同时出示了卢援朝的登山服。

最后,公诉人认为:大量人证物证足以证明,被告人接受外国特务机关的任务,出卖祖 国和人民,罪行是严重的在事实面前不认罪是徒劳的说明他坚持反动立场,毫无悔改之意

在法庭气氛一边倒的情况下,施肖萌站了起来,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认为,公诉人在起诉书中使用的主要证据是虚假的,对被告人的指控是不能成立的,被告人是无罪的!”她的话引起满场大哗。

她接着说:“我先对今天法庭调香的全部证据做一一个分析。现场勘察到的鞋印和指纹不能肯定是晚上7点半以后留下的;当晚他弟弟不在,不能肯定他一定作案;不能排除特务用具是他人投放的。

“以上证据是不肯定或不自立的。唯一直接的证据是施季虹当夜所见。施季虹是在月光下认出被告的。然而,很遗感,那一天正是阴历二十七,整夜没有月亮,说明施季虹证词完全是杜撰的。”

施肖萌的辩驳,使整个会场被震撼了!议论声响成一片。周志明的拳心里捏满了汗,他想: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天文常识?作案的不是卢援朝,那是谁呢?这时,只听有人叫道:“有人昏倒啦!”

周志明远远地看见宋凡被人扶着往外走。他吓了一跳,急忙往外挤。只听得审判长宣判:“被告人卢援朝无罪,当庭释放。”

当晚,南州市歌剧院公演《货郎与小姐》。饰演阿霞的A组演员突然患了急性咽炎,临时改由B组的施季虹替场。可是,她第一次登台就演砸了:不是走错了位置,就是歌唱时抢拍或是冒调。导演十分恼火。

散场时,施季虹一面连声自责,一面推说头痛,慢慢回到化妆室。演员队长告诉她:史副院长要她到后台休息室去一趟

史副院长既不谈上午的审判,也没有问及刚才的演出,而是指指桌边一只皮箱说:“季虹,派你去一趟北京,跟中央歌舞团联系一件事情。本来是老黄去的,车票都买好了,但他爱 人病了。

季虹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可以细细考虑一下如何应付对她作伪证的查究,先和在北京开会的父亲谈谈,于是就点头同意了。史副院长递给她介绍信和第二天清晨的火车票

季虹回到家里,已是夜里11点半钟,只见妈妈压在台灯下一张字条上写着:“小虹,我和你妹妹一直等你…··你怎么能陷害别人……··你应该马上去向组织上承认错误,要求处分,争取主动。”

她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她匆匆地写了一个字条,仍压在灯座下,就离开家去赶7点半的火车。

南州至北京的直快客车正点开出,很快就要到西郊车站了。这时,一位女乘务员走过来打量着她的坐位号,问准了她是南州歌剧院的施季虹同志,然后告诉她:“软席车厢一位乘客请你去。

当她走过空空的餐车时,迎面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她抬头一看,认出是公安人员,她脸上顿时变了色。那人递给她一张逮捕证,身后走过来两个女民警。

施季虹坐在审讯室当中一只方凳上,一张长条形桌子后坐着四个民警。她先发制人地问:“你们抓我,我父亲知道吗?”段兴玉威严地说:“回答你的姓名、年龄、职业。”

原来昨天中午散庭以后,段兴玉和陈全有召集开会,确定出下一步工作的紧急方案:一对施季虹外线监控;二、搜集有关证据;三、在对外保密的情况下逮捕施季虹。

他们立即分头去办:严君和小陆去歌剧院商定密捕方案:外线侦察员发现施季虹在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个总机号码,要712分机,没人接;她又乘汽车到岐山路绕了一圈,才回到剧场。

经查证,712是冯汉章为里克公司驻南州办事处长期包租的房间号,他两天前到北京办事去了。周志明对段兴玉说:“施季虹和这人关系很好,为此,卢援朝曾经很不愉快,施季虹的爸爸也说过她好几回。”

陈全有从杏花西里回来说:“以前,卢援朝为了表明和施季虹的关系,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一把。有邻居证明,拘留卢的前一天,曾看见她去过卢家一趟。”

审讯开始,施季虹一面辩解,一面又说抓她“对爸爸影响不好”,想滑过去。段兴玉严厉地说:“你别演戏了!你告发卢援朝的前一天下午,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到他家去千什么?”

施季虹脸色蜡黄,鼻子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段兴玉及时观察到她心理的急剧变化大声说:“罪证确凿,你犯的是间谋谍罪,如果你继续演下去,只能贻误你自己。”

施季虹“鸣”的一声哭了:“是冯汉章,他逼我干的···…··他住在南州饭店…………·”段兴玉立刻说:“712房间。”施季虹连连点头。

施季虹供认,以前在941厂工作时,冯汉章曾要她把每月几和配器件进货情况告诉他。昨天下午她去岐山路西口,是在禁止停车标志牌第三个红道子上贴一块胶布,作为临时报警信号。

报警信号已贴出一天了,段兴玉意识到必须迅速采取行动。他叫人带走施季虹以后,立刻先派周志明与严君密拍后撕掉那块报警胶布,然后让周志明和陆振羽乘飞机去追踪冯汉章。

严君长期以来对周志明一直怀着强烈爱慕的感情,今天恰好派她与志明装扮一对情侣她挽着周志明的胳,真恍憋成了一个幸福的恋人。但周志明却全不经意,直往前走。

严君看到自已的感情全不为人理解,又想到这是工作,心里泛起一股苦味……·快走到岐山路西口,周志明提醒她:“自然点啊,前边儿到了。”

她强压着自已的感情,做着掩护动作。周志明很快进行了密拍并撕下那块胶布,顺利地完成了规定任务。

他们很快来到隐蔽在一条小巷里的汽车旁,周志明突然以兄长的口气对严君说:“小严,你也不小了,该赶快找个朋友了·……………”严君却故意不理他。

车开动以后,严君回过头说:“你去北京,到我家看看好吗?我有件东西要给家里挡去。周志明本想推说工作紧张,恐怕没有时间去,但仍然点头答应了。

12月28日傍晚,周志明和陆振羽赶到北京市公安局。办公室王同志接待他们,说:“下午接到你们局里的电话,我们立刻到各饭店查找,可惜还没有查到。你们先休息,我们派人继续再查。

时间紧迫,周志明便与陆振羽前往招待所去。两人在饭店吃了些水饺。周志明想起严君托他带的东西,又想到陆振羽有意于严君,于是说:“严君有一个小包,趁现在有时间,你到她家送一趟吧!”

陆振羽开始有点犹豫,但在志明劝说之下,就愉快地接受了。他很快找到了崇文门附近的严君的家。

严君的妈妈贺雯听说是女儿单位来的人,非常高兴地把陆振羽接进屋里。陆振羽把那包东西双手递给贺雯。这时,严君的父亲严同方教授和严君的弟弟小民也走过来招呼客人。

贺雯与严同方打开小包,看见里面是一件旧毛背心,裹着一封信。贺雯看完信,递给老头子,笑着说:“啊啊,我明白了。”然后上下端详着陆振羽,叫儿子招待客人。

小民端来了点心、果脯。严同方问陆振羽:“小君在单位里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很娇气?”没等回答,贺雯插进来问:“你们相处得还好吗?这孩子,不太懂事吧?

一家人的热情劲儿,使陆振羽感到热乎乎的。他也谈了严君的情况。贺雯点头说:“君君不愿意回北京,是迷上那工作了。再说,她跟大伙儿,跟你,都处得挺好。她来信总提到你

“是吗?”陆振羽听到贺雯的话,像喝了浓醇的甜酒,晕乎乎的。严君早已对自己暗中有了好感,可她为什么拒绝我的求爱呢?这时,贺雯他就住在家里,还说要请他吃饭,他全都没有留意了。

小陆说,还有另一个同志在招待所里等,决定告辞。贺雯对陆振羽说:“小周,你明天早点来!”陆振羽猛然一证:“阿姨,我不姓周,我姓陆。”严家三个人都愣住了。

小陆跟跟跑跑走到街上。这时,他如梦方醒,心里完全明白了:这几年严君一直冷淡他的原委。周志明和严君之间不是早有默契了吗?今晚又来这么一手,明明是拿我要着玩嘛!

周志明一到招待所就睡倒在床上。陆振羽回来时,他猛然醒来。问了几声,陆振羽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你和严君应该去当间谍,你们太会装了!你对得起人家施肖萌吗?良心呢,叫狗吃啦?

陆振羽衣服也没脱,头冲墙倒在床上,再不理周志明了。周志明心里既憋气又恼火,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似乎有点儿明白了。是陆振羽误会自己和小严了吧?但自己和严君本来没有什么嘛…

陆振羽是一位非常热爱事业的侦察员,第二天一早又和周志明一道去北京市公安局办公室。王同志高兴地告诉他们:“昨晚总算查到了,冯汉章住前门饭店,这次来和两三个单位谈生意,正快得手

老王陪他们立刻来到前门饭店。保卫干部对他们说:“冯汉章十分钟前刚乘出租汽车出去了。”他们询问了冯所住房间位置及起居规律等情况。

他们又随老王回到办公室。古副处长走过来说:“刚才接到电话,我们的人在首都机场看见冯汉章,他可能乘11点20分北京至香港的航班逃跑。我看只好立即逮捕他了!”

在北京市公安局有关同志协助下,逮捕冯汉章后,周志明和陆振羽等人又赶到前门饭店搜查冯汉章的房间。冯显然是仓皇逃命,他所携带的日用衣物全部扔在房里,但查来查去没有查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正在分门别类核对扣押物品清单,一个服务员从洗脸间里拿出个纸篓,周志明便要了过来。看到里面是废烟盒、废包装纸,还有些写着字的碎纸片。

周志明向服务员要了一张旧报纸,把那些碎纸栋出来包好,准备带走。陆振羽冷冷地撇撇嘴说:“你又是要发现点儿什么,好一鸣惊人呀?

他们赶在30日,将1117案主犯冯汉章押回南州。1979年元旦,开始审讯。冯汉章一开始就很痛快地供认了利用施季虹进行情报活动和参与陷害卢援朝的行动,但其他供述却让段兴玉等摸不着虚实了。

冯汉章供认,他是为了金钱才干的。那是在渥太华他碰到了一个外国人威利,其真名和属于什么机关,他也不知道,只是向他们提供感兴趣的经济情报,就可以得到很高的酬金。

段兴玉对冯汉章的交代是早有估计的,便问:“你指使施季虹盗窃情报,事前是怎样接受指令的?”冯汉章镇定地说:“她想甩开卢援朝,来找我帮忙,我答应了。但这和江家盗窃案没有关系。”

段兴玉紧紧逼问:“那你怎么突然飞去香港?”冯汉章仍很镇定地回答:“说实话,我很后悔帮了施季虹那个忙,我到后来才意识到给她密写药、照相机,是多么荒唐·………我很绝望

段兴玉从冯汉章的有条不紊的对答中感到,他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便对周志明等人说:警胶布,他29日上午就飞走了?

冯汉章与施季虹的交代有些矛盾,但他的口供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段兴玉感到此人非同一般。他一面派人去广东查证涉及有关香港的情况,一面因冯给施的密写药等物没有商标,配方水平很高,即派人送北京化验。

周志明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整理案卷,想想在前门饭店带回的那包碎纸,便慢慢拼接起来。一张是账单,一张是有关单位的电话、地址。还有一张竟撕成三十多片,拼起来一看,是一封很简短的信。

信上写道:冯汉章先生台鉴:你寄来的钱,已经收悉。病危入院的家父,于前天脱离危险后,即命我代为执笔,速寄一信与先生,以转达他的谢忧。他下周便可移榻回家了。落款人是刘亦宽。

晚饭后,周志明想到应该看看肖萌,便骑上自行车回家。路过南州饭店,他正想着宋凡要问起季虹的事该怎么回答,突然一个骑车的小伙子从身后超过来,停在他前面。原来是杜卫东。

说起这次“二进宫”,杜卫东说:“你们那个黑大个儿,一出点儿事就总往我身上怀疑··…… 周志明说:“你可错怪他了。正是人家发现了证据上的错误,主动纠正的呢!”

与杜卫东分手后,周志明回到施肖萌家。肖萌不在家,施万云也没回来。从客厅里传来市委政法部长乔仰山的洪亮声音:“这件事,市委政法部是可以过问的……

志明走进自已的房间,听到客厅的门响了两下,是宋凡在送乔仰山。乔仰山说:“萌萌碰上那件事我也听说了,那人生活作风上好像是有点儿问题………”宋凡不知道周志明回来了,周志明闷闷地在宿舍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上班,段兴玉就通知1117案全体人员开会。正说着,市委政法部乔仰山部长在纪真陪同下走进门来。

乔部长在会上说:“我来,主要是想和你们研究一下对施季虹的处理问题。不能因为是干部子女就另眼看待。问题清楚了,要尽快结案。你们有什么意见?政法部认为,应该劳教三年。是不是太重了?”

纪真沉吟片刻,立即表示同意。但出乎意料,周志明却开口了:“我说个不同意见。施季虹诬告情节严重,向冯汉章提供军工机密已构成反革命间谍罪。不追究责任,只给行政处分,轻得没有道理。”

屋里空气顿时有些紧张。乔部长淡淡一笑说:“你认为她是反革命?不能那么说吧。施季虹无非是想通过冯汉章去留学嘛!她被敌人利用了,只不过是个人主义…

停了停,乔部长又说:“施季虹只是向冯汉章讲了些零配件的进货数量,诬告卢援朝也没造成恶果,不要把严重性过分夸大嘛。当然,这只是个建议,你们再具体拿个意见吧。”这时,外面有人找周志明。

周志明走出屋子后,乔仰山又说:“前两天我找宋凡谈话时,她反映施肖萌最近与周志明关系很坏,原因好像是周志明生活作风上有问题…··施季虹反对过她妹妹与周志明的恋爱,她与周的关系就更加紧张了。

乔仰山提出让周志明回避此案。纪真马上同意。段兴玉却不同意,他说:“周志明表现一贯是好的,还没有发现他因为个人感情或者私人利益而影响公正侦察的问题,应该信任他!”

纪真又谈起周志明曝毁胶卷那件事,陈全有却说:“周志明的最大特点是责任心强至于纪处长讲的那件事,是别人贴了反“四人帮,的诗词,他去保护了人家,又不跟他沾亲带故的

陆振羽突然打断陈全有的话,说:“不对!他保护的人和他真有特殊关系,那是施季虹。这是那天审讯时我才认出来的。”严君在一旁强压住自己的愤怒。

听到陆振羽的话,纪真点了点头。乔仰山说:“这件事嘛,反‘四人帮,这个大的方面还是应该肯定的,我看,不去提了吧。你们再研究研究,回避究竟合适不合适呀?”

纪真说:“还是让他回避吧。”话音还没落,周志明出现在屋子里。他收拾起自已放在长桌上的笔记本,平静地对纪真说:“我执行回避。

大家都吃午饭去了。严君看见周志明一个人闷坐在办公桌前,便过去劝他:“回避对你只有好处……………”周志明激动地说:“那样判,对市委,对党的威信,都不好。群众会怎么想?

严君劝阻他。周志明说:“市委书记的女儿就可以重罪轻判?你知道,我也是个干部子弟,从感情上,我特别希望我们的领导干部真正有威信,受尊敬。我是太爱操心了,但总忍不住

严君劝慰周志明。他却不理会地继续说:“小严,你不觉得部长讲的这番话,在冠冕堂皇里面掺杂着私情吗?有失原则吗?我提意见对我没有好处,可说出来就问心无愧了。”

对施季虹处理不合原则的事,当天晚上周志明将自己的看法写了一封信,准备交给马局长转给市委。第二天一早,他征求段兴玉的意见,段兴玉支持他。

周志明现在闲下来了,想到311案有的录音没有整理出来,于是,边放边整理。段兴玉要去市里参加法治座谈会,陈全有不高兴地说:“周志明回避,你又抽出去干别的,这么斧底抽薪,叫我怎么千?”

段兴玉看了一下表,说:“你们先把全部案卷材料都整理出来。小严,录音磁带都要编好号,不要搞乱了。”小严敲敲身后的大木柜说:“不会搞乱的,我都编好放到柜子里了。”

段兴玉刚转身要走,陆振羽阴阳怪气地插嘴了:“1117案的磁带,外面还有呢,瞒不了我。”严君觉得他实在讨厌,故意掉头不理他。陈全有说:“没错儿。昨天下午我和严君一块儿清点编号的,都锁在柜子里了。

陆振羽站起来,把手转向埋头在录音机前的周志明:“他在听什么?听的就是1117案的带子!又是你叫他帮忙整理录音,对不对?”严君立刻火起来:“他听又怎么啦?

段兴玉望了望陆振羽,转脸问周志明。周志明说:“我是在整理311案的带子。”陆振羽立刻冷笑一声:“你们不是老说我的耳朵灵吗?311案的带子里,我怎么听出冯汉章的声音来了,啊?

周志明气得挑挑眉毛,“啪”的一声按下了放音键:“你听吧!”他调大了音量。大家听了几句,陈全有说:“是311,是徐邦呈嘛。”

段兴玉又专注地听了一会儿,突然一摆手,说:“等一等。小严,你拿出冯汉章的录音来,还有,他的照片,徐邦呈的照片,都拿出来!”陆振羽还没有回过神来,陈全有一拍脑门:“嘿!又要出奇迹啦!”

照片、录音带、案卷摆在了桌子上。周志明嘎地问:“我该离开一下吧?”陈全有向段兴玉说:“不用吧?这不算是1117案,是311案。”段兴玉对周志明做了个难以察觉的微笑。

原来冯汉章就是徐邦呈。他在仙童山脱逃以后,专门搜集我国军工情报的D3情报总局头目马尔逊派医生给他做了整容手术。三年后,他又成了里克公司派驻南州的代表。他在证据面前只好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冯汉章说:“三年前,我是实习性派遣,做专勤交通。原计划是要在市北区红卫路口拐角一个不大惹眼的墙洞做无人秘密交接点,放经费和特务用品,还没放成就被你们抓了。”

段兴玉问:“你现在的代号还是1127吗?”他说:“不,我的代号是2711。因为我的生日是11月27日。如果反过来用1127,就成了我的危险信号。”

冯汉章说:“从仙童山逃回去后,本不想于了,可他们强迫我于。马尔逊设计了一套迁回派遣的计划,搞了一套假身份和假履历,把我派进了香港,又移民欧洲…………马尔逊认为,你 们绝不会想到我会重回南州。”

他交代:“这次来是战略性派遣,让我站稳脚跟,利用公开身份以合法手段搜集情报注意物色并发展一个接近941军工厂的人做情报员。我选中了施季虹,利用她的弱点。但盗窃案不是我让施季虹于的。”

段兴玉据现有证据,认为只有施季虹可能作案,便严厉指出:“在这件事情上隐满并不能减轻你的罪责…···”徐邦呈不由得想到那次与施季虹谈话的情形·……

冯汉章根据马尔逊在香港召见时的预谋,约施季虹来谈,要她诬告卢援朝。她一开始拒绝了。当冯拿出伪造的巴黎音乐学院入学证书、财产保证书和入境签证时,施季虹才笑着答应了,并且主动和他亲热了一番。

分手时施季虹说道:“只要出国的事你帮我办成,我会重谢你的。我这儿还有货,待价而沽!”冯汉章突然明白了:“她可能自己偷拍了资料,想用来作为我帮助她出国的交换资本!

冯汉章交代:“诬告卢援朝,是D3情报局设计的O号计划,企图造成你们的错觉,把普通刑事案当做间谍案来侦察,将公安机关的精力消耗在无头案上,还可以使施季虹更加受到信任

回到办公室,大家兴高采烈地争着向纪真汇报。纪真笑着肯定了大家的成绩,又说:“对冯汉章的起诉和施季虹的劳教报告要抓紧搞。”

段兴玉了一一下说:“我觉得可以不急于结案。目前冯汉章与施季虹的口供差距很大,施不承认偷拍,冯认为是她。从三月计划到○号行动的冯汉章,看来是个城府很深的家伙,他很可能还有隐满的部分

段兴玉觉得,这次胜利似乎来得太容易,冯汉章仓皇出逃也没有令人信服的解释· 陈全有、周志明等同意他的看法,纪真只好说:“案子,先不结,但施季虹的劳教要照常上报,不然,我对政法部领导不好交代。”

周志明推着车子往外走的时候,段兴玉赶上来对他说:“你上次说施肖萌并不懂天文学知识,她怎么一下就抓住了整个证据中最重要的环节?你见了她,聊聊这事。注意别泄密,别让她反感!”

周志明走进了施家的门,宋凡看到他十分冷淡,显然是生气了:“我们都成了反革命家属了,你还来干什么?你说良心话,你真的认为小虹是反革命?

听周志明说季虹确实犯了反革命间谍罪,宋凡更火了:“我参加革命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组织上已做了决定,你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呢?要不是政法部领导亲口讲的,我还不信呢!”

周志明冷静地解释了几句,宋凡根本听不进去:“我不懂法律,那市委政法部懂不懂?幸亏你才是个二十四级的干部……·好了,你既然这样反感我们,你可以搬出去嘛!”周志明气闷得眼泪直想往下掉。

周志明跑进卧房,把自已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帆布手提包里,打开房门,却看见施肖萌一动不动地立在他面前。他费力地说:“肖萌,我要搬回去·……”施肖萌眼眶含满泪水:“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施肖萌泪水涌出来:“我爱过你,真心地爱过你,可你,和那个女公安人员,在岐山路上!谈情说爱,我偶然路过那儿····”周志明扔掉提包,一把抓住她:“萌萌,你别误会,我们那是工作…

施肖萌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别碰我!”宋凡走进来,用客气而居高临下的声调说:“你现在后悔了吧?晚了。我们有什么错待你的地方?萌萌去自新河看你,担了多大的风险!可你,太忘恩负义了!”

周志明搬回到机关西院的小工具房。折腾了两三天,用旧报纸糊墙角、顶子,盘炉子。陆振羽倒动了侧隐之心,帮他捡砖头。段兴玉认为是他给市委那封信惹来的,周志明点了点头,说:“这没什么。”

一天下午4点钟,杜卫东打来一一个电话,约周志明晚上7点前一定夫他家一,有事跟他谈。志明满腹狐疑地问是什么事。杜卫东却说电话上说不方便,并说他晚上8点要去厂里值夜班。

周志明放下电话筒,段兴玉把手中一一张纸递过来。他一看是在前门饭店冯汉章房间的纸篓里栋出来的那封信,说:“曾提审过,冯汉章说该信署名刘亦宽是北京的一个中学教员,是萍水相逢。”

段兴玉听了提审的录音,反复琢磨那封信,然后说:“这封信笔迹是伪造的。你看,笔画顺序很乱,比例搭配失调,运笔僵硬,收笔都有一个小倒钩,典型的左手书写。不应该当一般材料放过去!”

大家都有些吃惊。周志明思索着说:“科长,会不会是你估计的那个向冯汉章预示危险的确实信息?”段兴玉说:“饭店的纸篓一般一天倒一次,这封信是他28号或29号收到的,很可能与他逃跑有关。

他们按各种密码的拼译法均看不出问题。突然段兴玉念着冯汉章的危险信号是1127,把第一句,第一句头一个字,第三句第二个字,第四句的第七个字顺序拼译,雾时拼成这几个字:“你已危险,即速转移。”

大家异常兴奋。段兴玉又分析说:“冯汉章29日中午要乘机逃走,最迟28日下午接到报警信。27日12点法庭散庭,下午6点市邮局最后销邮。信只能是这六个小时内由南州发出的。施季虹已在监视下,信不是她发的。”

为了找到这个发信人,段兴玉等决定从纸张入手分头破案。这时,周志明心里正盘算着去西夹道找杜卫东的事,出乎意外地接到施万云亲自打来的电话,约他下班到家里去谈。

周志明只好放弃同杜卫东的约会,径直骑车到施万云家。他推门走进客厅,施万云、马树峰、乔仰山和宋凡一齐看着他。他刚问候施万云,宋凡却冷冷地要下逐客令。施万云叫他坐下,说:“是我叫他来的。”

周志明坐下来,看着施万云面容苍老,带着疲惫和粹………·季虹的事给这位钟爱女儿的父亲带来多大的刺激和创痛啊!只听施万云说:“市委找我谈了,材料给我看了。对季虹的处理意见,有人写了申告信…

乔仰山截住话头:“老施呀,我看这件事你就不要亲自过问了。这事是我抓的,办案单位的意见是劳教三年,政法部也同意.……我看就这样吧,老马!”他转头对马树峰说。

宋凡叹口气说:“季虹身体弱,有风湿性关节炎。‘文革,那几年,我和老施都在·住读班,就季虹带着萌萌过,弄得一身病……………乔仰山接着说:“是啊,根据季虹身体状况,将来可以安排她保外就医嘛。”

马树峰沉吟片刻说:“季虹的案子,最近有人提意见,我才调卷来看了看。劳教三年嘛我看还值得研究一下,过两天开个会…………·啊,我们今天不是不谈工作吗?老施也累了.…. 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要告辞。

施万云摆手让他坐下,说:“季虹小时候,是个很好的孩子。后来,乱世荒年·她逐渐变了。”他把目光移向宋凡,“你记得我去北京前和小虹发脾气吗?我感觉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虹虹了。宋凡,我们给党带来麻烦了。”

乔仰山忙来劝解:“你为孩子的错误承揽责任,心情我们是理解的。季虹这孩子,我也熟悉。这几年沾染了些坏思想,但主要是羡慕西方,想出国留学,并不是以推翻社会主义制度为目的的犯罪嘛。

马树峰沉稳地说:“我们搞公安和法律的人有一个同样的性格,就是绝不违心地苟同别人的观点。老乔,你讲的条文是不错的,但按你的理解,恐怕谁也不能算反革命了。所以,需要开个会统一认识。”

施万云果断地说:“对季虹的处理,我是要回避的。但我可以谈谈个人的看法。事实是根据,法律是准绳。她犯有间谍罪,使用的手段又触犯了诬告罪,处理原则是从重。政法部对具体案件不必干涉…

宋凡声音战栗着:“万云,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也认为虹虹是反革命?组织上已经定下来的事,你还要推翻?”施万云说:“我们爱她。但她连这个国家都不爱了,甚至羞于做一个中国人,什么都可以抛弃

宋凡压抑着哭泣跑进房去了。乔仰山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施当检察长铁面无私,果然不虚。好吧,我们根据你的意见研究一下,再向你汇报。”

施万云摇摇手说:“我已经回避了,不要向我汇报。另外,老乔,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你是政法部长,我是政法书记,如果把我们之间的人情关系带到执法工作上来,那不真叫官官相护了吗?”

乔仰山有些难堪地和施万云握别,他和马树峰的车先后开走了。周志明怀着敬意,坦诚地说,给市委的那封信是自己写的。施万云微微点头:“我叫你来,就是想对你表明我的态度。

送别的时候,施万云一只温暖的手掌在他头上轻轻抚了一下,说:“你同萌萌究竞怎么啦?喉,好自为之吧。”一股暖流通过周志明心田,他恍若觉得父亲站在面前。

第二天早晨,他到办公楼水池边来洗脸,值班的老万告诉他:“昨天晚上你上哪儿去了?找你半天………··941厂一个姓杜的给你打电话。”他决定趁上午空闲,到941厂去找杜卫东。

在厂门口,周志明意外碰上了卢援朝。卢援朝笑着和他打招呼,说有个外文资料厂里等着要,所以星期天加班。卢援朝一直陪他往管子工值班室走去。

保卫处处长安成把他领进了屋子,周志明不禁一愣。只见马三耀正在指挥着,杜卫东硬挺挺地伏户床上。他惊叫起来:“啊!怎么回事?”

马三耀告诉他:这是明显的室息而死。从户体的冷程度和户斑上看,约断气十个小时了。死者身体仰卧,绳结在前,死后双手还松松地擦着绳子,典型的自勒姿势。周志明看着猝死的朋友,心里很不平静。

周志明毫不掩饰自已的怀疑,他觉得杜卫东不会自杀。马三耀说:“自勒,有十公斤的重力压迫颈部就可以致死。他杀,像杜卫东这样的汉子,能被害时束手待毙?但他衣服整洁,身上毫无搏斗的伤痕。

鉴于前一一次的错误判断,马三耀迟疑了一下又说:“这只是初步断定。当然,还要经过法医鉴定和化验结果出来后才能做最后结论。”周志明眼晴一阵发酸,只好默默地看着杜卫东的户体被公安勘察车拉走了。

下午在科里的会上,周志明说起杜卫东昨夜暴死于941厂,大家都很吃惊。研究完如何追查那封报警信后,周志明匆吃了晚饭,又跑到刑警队办公室里来了。

马三耀疲不堪地走了进来,把一查化验单鉴定表送到他面前:“解没有发现被人麻醉后勒死的迹象,杜卫东死于机械性室息,最后结论:自勒死亡。”周志明说:“我不怀疑这个结论。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周志明突然想起:“昨天杜卫东给我打过两次电话。”马三耀一证:“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周志明直噢悔:“说不定,全部秘密都在这电话上了………….”

下一步怎么办?马三耀说:“咱们公安部门只负责处理和犯罪有关的事,自杀事件是向来不管的。已经判明死者自杀,只能销案。”周志明苦笑了一下,心想:这死认真的毛病真得改了!

第二天,他们全组投入查找那封报警信投寄人的工作,但成效其微。晚上,周志明趁着雪夜来到王大爷家。在郑大妈的陪同下,径直来到淑萍的房里。

周志明从淑萍那里了解到杆卫东最近并无自杀的迹象。杆卫东打电话的事:淑萍也说不清楚。据淑萍说:星期六早上他就出去了,下午5点多回来,吃了晚饭,7点多又到厂里值班去了。

周志明一边思索着,一边看杜卫东的小书架。书架上有《新体育》杂志,有借来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志明注视着杜卫东的一个笔记本,这时梅英拿着一只小玻璃瓶子,问道:“这是什么水?”

周志明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种暗红色的水,闻闻,挺呛。他决定带走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玻璃瓶和那个笔记本。

上午,组里根据已掌握的情况为写信人画像。中午,周志明想到了杜卫东的小玻璃瓶子,决定到市第二医院化验科找那位在监狱里的伙伴一一平甲。

周志明跟卞平甲说明情况以后,卞平甲一面为杜卫东的死十分婉惜,一面热情地表示愿意尽力帮助。在一个大房间里,一位女同志拿着小玻璃瓶说:“这是三号炎痛剂,用于肌肉消炎、镇痛…

原来是药。”周志明又问,“他会不会到你们这儿看过病?”卞平甲又带他去查找病历却没有查到。

纪真在马局长那里挨了批评,正憨了一肚子气。正巧他来科里召集311案的汇报会,周志明从医院赶回来竟迟到了十分钟。听说他为杜卫东的死因在做调查,纪真便发火了。

人家刑警队已经做了结论,正式销案了,你怎么能擅自调查?你是国家的侦察员,不是私人侦探,应当服从你的组织,不是你的自信和狂妄。”纪真的申斥简直不容人分辩。

纪真越说越急,后来竞敲起桌子来。周志明忍不住了,说:“照你的意思,我们仅仅只需对上级负责,为什么不能有一一点儿对人民的直接责任心呢?

汇报会之后,纪真专门把段兴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劈头就说:“周志明这么不安分不行啊,你要勤敲打着他一点儿。工作能力强是好事,但不要惹事生非,出了麻烦我可找你。”

段兴玉用异乎寻常的郑重口气说:“老纪,我早想找你谈谈,我觉得我们之间太缺乏过去那种一致了。我们的工作,主要是靠我们侦察员的智慧、勇敢和责任心。周志明的死认真倒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作风

段兴玉回到科里,几个人正在谈论。周志明拿着杜卫东的笔记本激动地说:“你们看!他这么热爱书、热爱生活,希望上进死前几个小时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他的死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不能不搞清楚!”

段兴玉理解但又严厉地说:“碰到这类可疑的问题,我们可以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做些调查。这件事要查,应该先跟组里讲讲。”

周志明心里着实委屈。在这个案子中,没有人比他个人损失更大了:上下疏远,爱人反目,又被指定回避,不都是因为死认真吗?这时,他接到下平甲的电话:那种药全市有八家医院试用,他愿陪周志明去跑。

这事周志明跟组长陈全有说了,陈全有支持他。头一天中午,他们去市职工医院白跑了一趟。第二天,全组成员一一致支持,一人跑一处。周志明挑选了距离最远的骨科医院,下平甲同他一起骑车飞奔。

他们到骨科医院一查病历,真让人喜出望外,941厂杜卫东病历在案。但医院规定不许随便给人看。护士告诉他们,可去找给杜卫东看病的老大夫了解情况。

没办法,周志明装作杜卫东的弟弟,找到了那位老大夫。大夫不满地说:“病人怎么不来?我告诉他最迟星期一就该来看拍片的结果。他以前受过伤,别看他的手肿得不明显,再不来,恐怕要截肢了………

周志明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他的手伤到什么程度了?他的右手还能不能用力,比如负十公斤左右的东西?”大夫说:“半斤也不行啊!他的右腕以前严重损伤,现在右臂肘关节以下几乎不能动了。

周志明离开医院,给科里打了个电话,马上又跑来给马三耀说:“杜卫东不是自杀,是他杀!”马三耀一面派人去医院取证,一面要拉着周志明去杜卫东家。

他们从淑萍和梅英那里知道:杜卫东的右手确实有病。上星期六吃晚饭,他是用匙子吃的马三耀从床腿里侧拾起一只白帆布包。淑萍说:“这是他做木匠活的工具兜。”

马三耀扒着工具兜往里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翻翻,净是家具图样··…···突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好像是封信。

周志明接过来一看,是个草稿,勾得乱七八糟的,但一行熟悉的字摆在眼前:“冯汉章先生台鉴.·”这使他猛地惊喜万分:这正是他们全力以赴在搜寻的那封信!他认识,这是卢援朝的笔体。

周志明立刻向处里作了汇报。段兴玉同纪真决定一面报告局里,一面马上分头行动。段兴玉对周志明、陈全有等人说:“行动要快,我们要赶在敌人前面!”

一路是陈全有和严君,去南州大学找施肖萌。开始,施肖萌有点气愤,待陈全有等严正地说明取证的必要性以后,她只好点头承认:阴历二十七、二十八日夜间没有月亮这个天文学知识,是卢援朝告诉她的。

一路是段兴玉、周志明、陆振羽等人赶到杏花西里,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再次逮捕了卢援朝。

原来,卢援朝在1975年出国学习时,在金钱、美女的引诱下,成了背叛祖国和人民的特务。D3情报总局的特务头目马尔逊指使他搜集中国军工生产的情报。

几年中,他出卖了大量军工情报。当他的事情败露后,马尔逊导演了丢徐保卢的丑剧!即所谓O号计划。杜卫东在替卢做家具时发现了报警信。卢用新型毒剂杀害了他,并伪造了自杀现场。卢援朝是此案的主犯。

抓到了卢援朝,敌特0号计划的整个阴谋和骗局立刻真相大白。当徐邦呈明白了马尔逊阴险狡诈的骗局,原来是宁肯抛出他这条狗最后力争保全卢援朝的时候,他的精神崩溃了,不禁痛哭起来。

施肖萌回到家里,看到施万云给她留的一张字条:“萌萌,我很忙,见不到你。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今天公安局的领导对我说了,周志明和那位女公安同志那件事是在执行任务,组织上是清楚的,你误解他了。”

施肖萌痛悔自己的善良和轻信被卢援朝利用,痛恨姐姐的堕落。只有现在,她才真正理解了周志明,她决心靠自己去生活、去吃苦,做一个自强的人。她给周志明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就到外地分校去了。

全部结案后,施季虹被关押在市模范监狱劳改,施万云出差了。周志明到萌萌家看望宋凡。宋凡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我知道了,你坐监狱是为了我们,你是一个好孩子……

段兴玉被提升为公安局副局长。严君也被调到北京铁路公安处工作。临走,她给周志明留了一封信,抄录了普希金赠别女友一诗中的句子:“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由严君想到施肖萌,不禁勾起周志明热烈的恋情。他早已打好主意,代表自己,代表宋阿姨和施伯伯,代表亲人们的爱和关心,出发到南州大学分校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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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指尖有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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