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翁(1875-1964),早年因寄养外家,故名李徐,号生翁,中年以李生翁书署,晚年复姓徐,仍号生翁。浙江绍兴檀渎村人。自幼喜好书画,勤奋实践,最终形成独特的个人风格。后被聘为浙江省文史馆馆员。
徐生翁书法在1980年代的书法被广为人知,他的书法,即使在专业圈子中也一直存有争议。部分受众无法接受他,觉得他的书法别扭、没谱。“别扭”指他的书法个性过于强烈,“没谱”指他的书法在传统书法图像系统中找不到与之相对应的经典。这部分人通常是审美领域的保守主义者,难以认同任何古来所无的事物,不可能提出“我师古人,古人师谁?”的追问,也不具备“恨二王无臣法”的豪情,所以,他们不可能是徐生翁的同路人。
行书七言联 1914年 143.5×36cm×2
徐生翁书法虽然奇绝,但尚非从天而降的异数。弟子沈定庵回忆:“徐生翁先生早年初习‘颜’,后即师法汉隶,以隶书为根底,兼工四体。自谓习隶二十年,以隶意作真又十余年。他吸收汉碑之长,取资特别广泛,尤擅《石门铭》及《史晨》等碑。” 可见他依然来自传统,依然经历了漫长临池,依然经历复杂的转换,绝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从学习的方式来看,他与其它书法家并无二致。
徐生翁的早期作品存留较少,进入创作后的他,大约经历了三个阶段,可以根据“李徐”、“李生翁”、“徐生翁”三个不同署名大体区分之。
“李徐”阶段一直延续到他50岁左右,这个阶段他的作品就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字形骏爽,章法讲究,但是用笔上问题严重,很多线条过于简单,或失之于扁薄刻露,或失之于简单轻率,另外,线条之间的组合关系单一,搭接生硬,连贯性不足。
草书条幅 1917年 132×67cm
楷书条幅 119.5×48.5cm
“李生翁”阶段大约持续了10年左右,与“李徐”阶段相比有所改进与提炼:一是线条变得浑厚饱满,运笔的连续性增强;二是字势由纵长趋于方阔,单字的中轴线由大体垂直变为大量出现左右欹侧;三是字字独立,字距拉开,突出每一单字的造型效果。
行书条幅 125×33cm
晚年的“徐生翁”与“李生翁”阶段相比变化较大:在用笔的顿挫、疾涩方面显得更加丰富,使得线条趋于简短凝练;单字结体更加紧密、凝聚:章法趋于固定化、风格化。
徐生翁作品
徐生翁三个阶段的作品,总体上水准呈不断上升的趋势。但是,前两个阶段亦有令人眼睛一亮的佳作,虽然细节存在不足,但是,大局生动;最后一个阶段最为成熟,但是,少数作品略显机械复制的程式化苗头。
徐生翁的价值在于他的技术语言非常个人化,在于他的风格极具想象力。他的用笔在师承汉魏碑刻之余,大胆独造、自用自法;他的单字结构执拗奇绝、斩钉截铁、爆发力十足。这些都让观者留下过目难忘的印象。
行书四条屏 110×33.5cm×4
徐生翁的价值更在于他对环境的超越。20世纪的优秀书家多生活于都市,除徐生翁外,只有赵熙、王世镗、陶博吾、司徒越等少数几位曾长期居于偏僻之地。但是,赵熙等人均曾在青年时期有过在北京、天津、上海等大城市学习、游历或任职的经历。徐生翁与他们不同,他出生于绍兴乡下的檀渎村,家境贫寒,终身布衣,基本上一生不曾踏出绍兴地区。这样的条件、经历要想成为艺术家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恰恰横亘在我们面前了——徐生翁在20世纪书法史上不仅是有成就而且是成就不菲。
行书五言联 65×21.5cm×2
行书小品 1961年 36×28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