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年前我“走硬脚”嫁给了富农儿子,全家反对,如今数我过得滋润

白鹭湖姑娘 2024-08-19 11:31:03

我老伴王子维退休今年是第10个年头了,他年轻时候就是文艺爱好者,如今又喜欢上抖音,只要外出旅游,或者我去跟老姐妹们跳广场舞,他就成了我的“御用”摄影师。

每次他把视频和图片配上音乐制作好后,就传上去,然后赢来如潮的评论和一串串点赞。

村里那帮同龄老姐妹们羡慕地说:“菊香,你这个‘地主婆’的日子太让人羡慕了!好福气啊!”

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晚年生活确实很惬意,同时更觉得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只不过为了嫁给王子维,娘家人差点跟我断绝关系,回想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啊!

下面我来说说当初我“走硬脚”,非要嫁给家庭成分高丈夫的故事

我出生在1954年的秋天,听我母亲说,那一年我们礁湖沿岸发大水,不但大片良田被淹,湖水一直进到我们村中央。连村里那口老井的水位,一直涨到齐井台,大家拎着水桶,一弯腰就能打水,无需井绳。

可想而知当年的洪灾有多严重。

我们村的老屋大都是解放前盖的,虽然是土坯房,但墙根处镶了一大截小青砖。正因为青砖的作用,大水退却后,房屋没受太大损失。

我们那条巷当年有5个孕妇,我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她怀的是第3胎,我上面是2个哥哥。

说起来也很奇怪,在我出生前,那4个孕妇生的全是女孩,而我的小脚奶奶又特别重男轻女,她不嫌孙子多,希望再来一个男孩。

所以奶奶就笑着跟邻居们说:“她们生的都是丫头,这到月底了,该换换风向了!”

谁知道跟我奶奶一直面和心不和的慧大奶奶讥讽道:“哼,你想得美!都说丫头成群,今年水这么大,肯定‘一船装来的’!不信你等着瞧!”

结果还真被慧大奶奶说中了!农历九月廿八,我姗姗来迟,气得奶奶大骂慧大奶奶是“屁股嘴”。

奶奶不喜欢没关系,好在我父母稀 罕女孩,我的到来让他们喜笑颜开。

别看我父亲不识字,但在给我取名字时费了不少脑细胞,接连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好听的名字来。

有一天队长喊工,让父亲去给队屋铺草,准备让耕牛好过冬,于是父亲就去村上刘大爷家扛梯子。

刘大爷祖上是“机匠”(织布),他家有个天井,天井里有一个大花坛,花坛中有一大簇一人多高、四季常青的天竺。

而父亲那天一走进刘大爷家的天井,就看到围绕着天竺根部,是一丛丛黄白相间的菊花,还散发着阵阵扑鼻的清香。

父亲高兴地脱口而出,道:“对!我家丫头名字就叫‘菊香’吧,又应景,叫起来又顺口。”

几年后母亲又生了两胎,都是男孩,所以我成了家中当之无愧的“丫头王”。

我虽然在家受到父母的娇惯,但家务活也是要干的,那时候除了一大早放鹅、跟猪拾粪,还要挑菜喂猪。

那些年虽然粮食不够吃,但每年家家户户都要靠“铲头子”养两头肥猪。猪粪挣工分,肥猪出栏增加副业收入,所以我几乎每天都要挑一大篮猪菜回来。

年少时谁不贪玩?所以我只要挎着篮子出来,就想捱到天黑回家,在外玩多自由啊,一回家杂事太多。

那时候我们这群同龄小伙伴们将篮子铲子往旁边一放,就开始玩游戏:踢鸡毛毽子、“背房子”,还有砸砖头赢猪菜的,等等。

那时候为了做一只踢起来轻盈又好看的毽子,我们几个经常背着书包在村里转悠,只要看到羽毛漂亮的大公鸡,就会蜂拥而上,把公鸡摁倒拔毛,管它是谁家的。

有一次,我们几个把隔壁那个“骂死人不偿命”的春英婶家的大芦花公鸡逮到了,因为下手狠,硬是把大芦花公鸡拔的“哎呦、哎呦”求饶,站起来一看,公鸡变成了母鸡的模样!

气得春英婶拿着砧板菜刀坐在家门口足足骂了一晚上,害得我毽子不敢在家门口玩,唯恐被发现。

类似这些淘气的事远不止这些,给我印象最深的事就是堵四类分子家的烟囱。

“堵烟囱”是孩子们看了《小兵张嘎》后受到的启发。当然,我作为女孩不会爬到屋顶,我只负责站岗放哨。

而我们堵的最多的,就是富农王世林家的烟囱。

记忆里那时候生产队经常开会,只要开会,王世林和几个成分高的人就要坐在旁边老老实实接受群众批判。

要是有大型活动,还要把他们拉到台上斗。

所以比我大一点的几个男孩就想表现表现,于是就想出“堵烟囱”这个损招。有天中午把王世林呛得两眼流泪跑出来,让他儿子王子维上屋顶掏烟囱。

望着王家父子俩狼狈不堪的样子,那几个捣蛋鬼幸灾乐祸的一溜烟跑开。

再看看王子维无辜的眼神,我突然心里感觉到愧疚。

再后来我不去参加了,哪怕站岗也不去。

有一次轮到我家放大牯牛,父亲犁田上来让我牵着牛绳到田埂上让牛吃点草。可能是牛肚子太饿的缘故吧,它看到水稻秧苗就吃,吓得我使劲一拽牛绳,牛圈从牛鼻跟处直接出来了!

一看大牯牛没抓没挠的,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声喊着父亲,想让他来帮忙把牛逮住,否则吃了庄稼,队长是要扣工分的。

就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王子维从不远处的田埂上跑过来了,只见他一手逮住牛角,另一只手抠住牛鼻子,对我说:“快把牛绳和牛圈拿过来!”

我赶紧给他递过去,只见王子维迅速且老练地把牛绳重新穿好、套牢,还用一截细麻绳在牛鼻子处加了个扣,这才把牛绳交到我手上,笑着说:“没事了,大胆的牵着走吧。”

打那以后,我改变了对富农子弟的看法,感觉他们其实挺友善的呀。

只可惜大家都刻意孤立他们,我也无计可施。

我们家几个孩子读书都不多,大哥二哥只上到小学三年级,两个弟弟跟我一样,只念到小学毕业,就早早地干活的干活,学手艺的学手艺。

而那个王子维却念到初中毕业。虽然村里文艺演出跟王子维没关系,但有一天傍晚我在自家菜园地浇菜,听到不远处有人吹口琴。

我循着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是王子维一个人坐在田埂上,吹《闪闪的红星》中的主题歌。

看到我后,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笑,我对他说:“接着吹,我喜欢听。”

或许就是从那天开始吧,我们两颗年轻的心,就越靠越近。

但我时不时睡到深更半夜就能被噩梦惊醒,想着我一个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四类分子的儿子呢?

好在我们俩那时候胆子小,也就遇到一块眉目传情而已,静等时机。

转眼我也20出头了,这年龄在农村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那时候大嫂已经娶进门了,二哥的女朋友也送了“定规”,只等到日子娶。

有一天堂婶兴冲冲的到我家来串门,只见她跟我母亲坐在锅灶下小声说着话,不时发出笑声。

等堂婶走后,母亲笑盈盈地对我说:“你婶刚刚来说,她娘家侄子退伍回来了,比你大2岁,长得一表人才,还是大队的民兵营长,想介绍你们俩认识。”

我一听直摆手,接着说道:“堂婶娘家是大铺头的,离我们这少说有40里地,太远了!你没听她之前说,走一趟娘家要提前烙两张饼,放在口袋里路上吃,不到下午到不了家,我可不学她!”

母亲听我这么说,嘴里也喃喃说道:“也是哈,确实太远了!不过大铺头离县城近,土地少、种菜的多,不会像咱这那么累。”

我不屑说道:“你没听人家说嘛,‘只有大病害死的,没有活累死的’,反正我不想嫁的远,我怕自己想家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你和我爸,那多可怜呀!”

我开始跟母亲打感情牌,采用拖延的办法,坚持一天是一天,看看情况发展。

但让儿女们早点成家立业就是做父母的宗旨,所以转年二嫂娶进门后,父母开始给我物色对象了。

我虽然是穷苦人家出身,但天生丽质,不胖不瘦的身材,皮肤白皙,两条乌黑发亮的大长辫子,走起路来如杨柳拂腰。

每次我跟王子维四目对视时,他说我比电影里那个“王芳”长得都好看。

王子维夸的我脸红心跳,我伸出拳头捶打他,问他是不是嘴摸了蜜。

谁知道我们自以为很秘密的约会地,被村里有个叫“巧梅”的妇女撞见了!

这个巧梅本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其实我和王子维只局限于拉拉小手,根本没做出格的事,结果被她一渲染,说我和王子维在小竹园里搂搂抱抱!

这下在全村人中传开了!那时候男女之间自由恋爱就是被视为“洪水猛兽”,是有失家教、伤风败俗的事,何况我跟一个富农的儿子搞对象?

于是,这个消息通过我二嫂,很快传到我父母耳朵里,接着有天晚上我父母把我关到房间里,气得我父亲拿着牛鞭没头没脸朝我扫过来!

虽然我抱着头躲闪,结果脸上还是挨了一下子,瞬间白皙的脸上一道血红色的痕印,我母亲看着既生气、又心疼。

母亲用手点着我的脑袋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想把我气死啊!什么人不好找,偏偏找那个王世林家儿子!他们是什么家庭?我们是什么家庭?没有妈不说,家里还是老光棍带小光棍!你这不是‘光光头往刺窠里钻’嘛,难怪你堂婶给你介绍她侄子,你不愿意呢。”

“从今天起,用绳子把她绑在床档上,不许她出门!”

父亲气得嘴唇发抖,本来准备划火柴点烟,结果连划4根火柴,愣是没把那根烟点着!

虽然父亲说气话想把我拴在屋子里不让出来,但不现实啊,那时候还没分田到户呢,不去上工,肯定不行。

于是,我父母就让两个嫂子监督我,不让我离开她们眼皮底下。

与其同时,父亲跟叔叔领着我几个哥哥和弟弟,直接打到王子维家了,不但把他们家大桌子掀翻了,我叔叔举起一块砖头,一下子把王子维家的大铁锅,砸了一个大窟窿!

他们是解气了,害得王子维父亲佝偻着腰,一瘸一拐的往集镇上买锅做饭。

听到我哥他们回来开怀大笑,我内心在滴血,感觉自己连累了王家人。

但事情远不止于此,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天我跟两个嫂子去上街,走在路上就有人对我指指点点,随后窃窃私语。

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不检点的坏女人。

既然事情闹成这样,我也豁出去了!有天我从生产队的队屋里,偷拿了一瓶1605。

就在全家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我把1605瓶盖拧开,对他们说:“我如今活着也是丢人现眼,不如让我死吧,就当你们没养我。”

结果吓得父亲结结巴巴指着我,对哥哥说:“快、快、快夺下来!”

其实我可不想死,我就是想吓唬他们而已。

虽然农药瓶被夺下来了,但我视死如归的喊道:“你们能防我一时,难道还能防我一世吗?!”

就这样,为了放我一条生路,父母最终妥协了!

就在我收拾自己几身衣服时,父亲恶狠狠地对我说:“你只要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今后有福由你享,有祸由你当!”

我听后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年是1978年冬月十六,我终身难忘的日子。

虽然王子维家住在村西北角,跟我家走路不到10分钟,但我父母不认我。

那年春节我在王子维的劝慰下,答应跟他一起去给父母拜年。

结果父亲把我拎去的糕点一股脑扔出来,我哭着跑了,发誓这辈子把娘家这条路“竖”起来。

第二年我和王子维的儿子出生,但母亲没过来看我一眼,后来还是弟媳偷偷给我送来十多个鸡蛋。

因为那一年我公公的“帽子”摘了,他们全家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接着又有一个喜讯传过来,王子维可以报名参加考试。

我当然全力支持他备考,我自己文化程度不高,但我崇拜有知识的人。

也是苍天有眼吧,王子维被我们当地一所中师录取,他农转非了!将来毕业就是教书先生。

我们全家喜极而泣,我哭的最伤心,我的苦日子也要熬到头了!

几年后王子维毕业分配在镇上中学当老师,关键我两个侄子都成了他的学生。

慢慢的,我跟娘家人关系缓和了,有一天我一个人正在地里插秧,两个嫂子和弟媳都下田帮忙,不大会儿1亩多地插完了。

本来我想邀请她们上我家吃饭的,但大嫂告诉我说,老爷子一大早把鱼肉都买好了,让我回去吃饭。

那一刻眼泪在我眼眶里止不住的流,父母终于肯认我了!

我带儿子在家只种了3年多田,就被王子维带到镇上生活。

王子维说,种那几亩地不如去镇上做个小生意,这样孩子往后上学方便。

就这样,我从一开始在菜市场摆摊卖佐料,后来慢慢摸上路,开了一个茶庄,日子越过越好。

不久我们在镇上买了房,父母晚年在我家住的时候多。

刚开始接父亲来,他还不好意思,但王子维几次三番邀请,父亲终于答应了。

每次看着这翁婿俩举杯共饮的时候,我和母亲坐在一旁甜甜的笑,我在心里感叹着时代的变迁,感谢国家的好政策,让我们重见天日。

如今父母不在了,但娘家人跟我走动很亲,两个嫂子都说我当初有眼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我就是那个“二般人”,一个勇敢追求幸福的女人!
0 阅读:2